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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山中,吳亙滿意的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場面。山坡上,無畏軍計程車卒和姬夜派來的民夫正在修建營寨。
這裡是一處半山腰的坡地,距山腳不遠,旁邊有山泉經過。從坡地向下,有一條山路蜿蜒而下。
山下則是一片廣闊的草原,騎兵下山後可以直接衝向南邊的寒陸城。再往上,卻是一個山崮,就如同一根巨大的柱子,沿山腰而上,地形驟然陡峭,到了崮頂反而變得平坦寬闊,容下兩千人不成問題。
自從得到姬宸允許,無畏軍可擴軍三千後,吳亙便帶著人仔細勘查興山的地形,幾經比選,最終選擇了此處。
這處營地其實分為兩片,山腰處乃是安置騎兵和戰馬的所在,而山頂則是容納輜重和其他兵馬的地方。
吳亙準備等寶象他們來後,搞一些新鮮的玩意出來,這裡也是預作準備。
看著豎在營地正中隨風飄舞的姬字大旗和無畏軍的旗幟,薛信等人可謂幹勁十足。
在昆天洲折騰了這麼長時間,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立營,還不用擔心錢糧問題。
這對於躲躲藏藏慣了的無畏軍,可謂莫大的幸事。營地中,還有一些人族女子在忙碌,給眾人準備著吃食。
這些人都是姬夜和姬嫣送過來的。加上原有的無畏軍,吳亙現在也是有五百餘號手下。
而且,按著與花彥霖的約定,吳亙準備從雁行路的兩豨村再弄一批人過來,湊夠一千五百人應不是什麼問題。
沒辦法,雖然給了三千人的編制,無畏軍卻是從當地招不來人。一般的牧人誰會受得了被一個人族統領,這就如同認豬羊當自己老大一般。
所以,吳亙只能想辦法蒐羅一些人族,儘快補充人手。等後面平叛大業開始,再想法子把人頭補齊。
山下,有幾十騎正向著營寨的方向奔來。吳亙眯了眯眼,站在一塊山石上仔細打量,來的人正是姬夜和姬嫣。
到山腳將二人迎了上來,讓同行人馬在山腳休息,吳亙帶著姬夜和姬嫣乾脆步行上山。
看著已經顯出大致輪廓的營寨,姬嫣有些興奮,
“吳亙,聽說你無畏軍一路殺穿了白嶺行省。今天我正好帶了五十人到此,不妨讓兒郎們比試一下如何。”吳亙聞言自嘲道:“還殺穿,我是被人家一路攆著過來的,真要能殺穿,又何至於投奔你哥。”與姬嫣接觸久了,吳亙也曉得了其人性子。
姬嫣性子開朗,但又不失聰慧,有些事情她一看就明白,只是藉著年幼裝傻罷了。
與這樣的人相處,有一說一,不必虛以委蛇,即使言語間有些冒犯也不必在意。
不得不說,生於權貴之家,看得多了,眼界和心胸著實不一般。
“行了,我可是專門打聽過了,你一路行來,打得人家那些大小家族不敢出手,如送瘟神一般禮送出門。來嘛,打一場嗎,不用真刀真槍的。”姬嫣一臉興奮,躍躍欲試。
自從上次姬家三兄妹議定北軍一事後,經姬宸向家主姬辛稟報,竟真得給了她兩千兵馬。
這下子可把姬嫣給激動壞了,整日裡惦記著自家這兩千人。三天一勞軍,五天一打賞,大把的錢投進去,都由她親自送到士卒手中。
吳亙可以肯定,這兩千人不說戰力如何,但對姬嫣絕對是忠誠。就是高階將領生了異心,軍中也不會大亂,因為中下層計程車卒對姬嫣一片忠心,想造反的話,恐怕下面人也不會答應。
“吳亙,不行就打一場吧,就當是北軍各軍之間比武了。”姬夜用力甩開扯著自己衣袖的妹妹,頗為無奈的建議道。
吳亙看了看滿臉期待的姬嫣,點了點頭,轉頭衝著正在忙碌的營地大喊道:“薛信,挑五十人,與北軍袍澤比試一場。”姬嫣興奮的掏出一張紙,避開吳亙,站在一處高臺上仔細打量著營地中的人。
隨著吳亙一聲令下,只見一個褲腿高綰,手裡拎著瓦刀砌牆的漢子答應一聲,招呼著一幫人站了出來。
看著這些與民夫無異的壯漢,姬嫣有些疑惑的看了吳亙一眼,
“這就是你的手下,怎麼還幹活。”
“對啊,現在不打仗,不幹活怎麼成。若是營寨建好,還得種田捕魚打獵,這有什麼奇怪的。”吳亙手一攤,一副理所當然模樣。
自家無畏軍從成立初始就是這樣,不幹活哪來飯吃。
“好吧。”姬嫣有些無語,低頭瞄了一眼手中的紙,又抬頭打量正在著甲的薛信等人。
吳亙心下好奇,姬嫣手中的這張紙到底寫著什麼。身形一晃,悄無聲息到了姬嫣身後,眼睛往紙上一瞄,臉不禁黑了下來。
這張紙上,密密麻麻寫著自家手下人的名字,上面還有簡略的幾句話,記載著在白嶺行省的一些戰績,不過很多都加了一個
“疑”字,顯然打探訊息的人對這些也不能完全確定。而在自己名字的後面,則清晰的寫著狡詐、擅襲殺、好使手段等。
覺察到吳亙的到來,姬嫣頭一昂,毫不尷尬的將紙摺好放入自家袖中,
“我只是好奇,便多打聽了一些,不行嗎。”吳亙頭一甩,氣哼哼的走到薛信面前,
“不能輸,不能打死對方。按著規矩,不準用兵器,其他你們自定。”不能打死,那就意味著只要不打死就行。
一時間,這些跟在吳亙身邊時日已久的老人,俱是明白了其心意。於是呢,著甲的時間又長了些。
姬嫣看見,這些人嘀嘀咕咕,跑到營地中過了一會才出來,有的還在往身上掛著大包小包。
看著這些走起來身上叮叮噹噹、樣式怪異的軍卒,一時間,姬嫣心中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在無畏軍的武器配置上,除了刀槍弓這三樣外,其餘的都是根據自己喜好自定,規矩就一條,能殺人,要不然別把這些破爛帶在身上徒費馬力。
兩隊人馬就在山腳下集合,用的刀是木刀,長槍和箭矢也是去了槍頭和箭頭,彼此都穿了鎧甲護體。
吳亙讓人在山腳一座緩坡上擺了三張椅子,請姬夜、姬嫣入座,三人共同裁決此次比武成績。
兩隊人馬拉開五百步的距離,俱是做好了衝鋒的準備。這種小規模的對抗,更多考驗的是軍卒自身武力。
姬嫣此次派出的都是重騎,不僅是人,連馬兒身上都是包裹得嚴嚴實實。
反觀無畏軍就寒酸了許多,由於從佐衡路遠行而來,遑論馬兒,很多人只是胸背覆甲。
這麼厚的甲,讓木槍木刀如何能砍透,是不是有些不要臉了。吳亙有些不忿的看了姬嫣一眼,這個女子傲嬌的抬了幾下頭,一副有本事你過來打我的樣子。
隨著一聲令下,姬嫣的手下手持長棍,緩緩啟動,向著對面的無畏軍衝去。
寬大的馬蹄翻起新鮮的泥土,有節奏的蹄聲傳來,猶如催戰的鼓聲。騎兵越來越快,錚亮的盔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馬兒健碩的肌肉幾乎要爆裂開來。
這些人都是重騎,採取的是騎兵最常用的鋒矢陣形,這種擺位人員集中,衝擊力強,可以一舉鑿開對方的軍伍。
特別是重騎,一旦速度起來後,幾乎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得了他們的衝擊。
反觀薛信,只是擺了一個寬大的方陣,猶如一個籬笆牆,靜靜等著對方衝鋒。
相較對方,他們的戰馬明顯小了半頭。如果真要撞上,吃虧的肯定是無畏軍。
很快無畏軍也動了起來,不過不是向前,而是向後,沿著山腳向前狂奔。
“吳亙,你的人在幹什麼。”正在觀戰的姬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遠處一前一後的兩撥人馬。
“跑啊。”吳亙一臉淡然,手一攤,
“打不過自然要跑嘍。”
“跑?一箭未發就逃跑,他們如何當得起我北軍虎夫。”姬嫣氣得不停跺腳,用手連連點指吳亙。
吳亙輕輕擺擺手,示意姬嫣坐了下來,
“我的三少主,跑也是打仗的手段,只要最後打贏了,那就算好手段。”姬夜扯了扯自家妹子的袖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且安坐,靜觀即可,姑娘家家的咋呼什麼。”
“哼。”姬嫣翻了個白眼,氣哼哼的坐在座位上。無畏軍帶著姬嫣手下在山腳狂奔,不過他們並不是直直向前,而是稍稍錯開了一個角度。
等跑了一圈後,二者之間的距離在一點點縮短,但與此同時,兩支隊伍的方向也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
原本無畏軍位於東北方向,此時卻是反了過來,位於西南位置。此時,頭頂的太舊正好直射姬嫣的手下。
山坡上,看著這沉悶的追擊戰,姬嫣不免覺得有些乏味,隨手抓了些零嘴吃了起來。
她是第一次統軍,自然想贏,可這種贏法也著實有些無趣。一旁的姬夜並不認為吳亙會這麼無聊,認真看著無畏軍的一舉一動。
等兩隊方位變換,嗅了嗅空氣,看了看軍營中獵獵飛舞的旗幟,姬夜才有些恍然。
“妹妹看著。”剛提醒了一句姬嫣,就只見無畏軍飛起一片箭矢。與一般的箭不同,這些箭的前頭都綁著一個紙袋。
此次比武,姬嫣手下雖然也帶了弓箭,但並沒有打算使用。失了箭鏃的箭,射在盔甲上連撓癢癢都嫌輕。
眼見對方射箭,這些重騎甚至都沒有躲避,任由這些箭落在身上。嘭嘭嘭,從箭頭處炸出一團團的粉末。
粉末浮於空中,平空生成了一團雲霧。
“這是什麼,我看不見了。”有人在大喊,拼命去揉自己的眼睛,連身下的馬兒也是亂蹦亂跳,顯然也是中了招,隊形一下子混亂起來。
“不要慌,跟著走,衝出這片煙霧。”領頭的軍官大喊,眼中熱淚直流,勉強能夠視物,心中已是把無畏軍上上下下連帶著祖宗先人都罵了個遍。
等衝出這一片雲霧,軍官才發現,原本一直逃竄的無畏軍,此時已經分成兩隊,如同噴泉回落的水流,掉頭向自己奔來。
這些人並不是直奔重騎,而是分開了一個寬大的距離,每隊距重騎都有二十幾步。
“拋。”隨著薛信一聲令下,幾十個飛石索飛出,落於重騎腳下。不少疾馳的馬兒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身旁的戰馬為其所阻,也是紛紛倒下。僅這麼一次突襲,就有三十餘匹馬失了戰力。
整個隊伍停了下來,人喊馬嘶,一片混亂。無畏軍與對手插身而過,再度彙集於一起,嗷嗷叫著向著重騎尾部仍舊站立的騎兵衝來。
“不要慌,投槍。”重騎軍官從地上站了起來,無奈得看了一眼手中光禿禿的棍子,帶領手下衝向尾隨而來的無畏軍。
重騎手中的木棍飛出,此舉果然有效。即使是木棍,在這些身有修為的重騎手中,仍是把一些無畏軍從馬上射了下來。
“操傢伙。”隨著薛信的怒吼,無畏軍紛紛從身上掏出了石錘,石斧,還有人一時著急,乾脆拿著裝了石頭的袋子,惡狠狠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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