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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在泥塵飛揚中起了又落,光陰在工匠的吆喝聲中匆匆而過。吳亙站在曦山腳下,看著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宅院,心中亦是有些唏噓。
這是人生中第一次營建自已的宅院,雖然所費不貲,吳亙卻是毫不心疼。除了在山上山下大造庭院外,奇石,古木,異花,珍禽,各種珍奇源源不斷送到山中,將庭院裝飾的幽靜雅緻。
這樣的院落在山腳下一共造了四座,分別為朱不展、趙真、寶象和自已所用。在山上,吳亙還將原有的建築改造,棲遲、玲瓏、生雲等十個別院分佈於山頂至山腳的景秀之處。
吳亙與寶象整日裡撲在工地上,有時甚至還親自下手,幫著工匠搬石扛梁,雖然苦累,卻樂在其中。
凜風陣陣,朔風漸至。吳亙一個人站在山頂,看著滿天的星辰靜靜發呆。身後傳來腳步聲,楊正咳嗽了一聲,走到吳亙的身旁。
“你是不是要走了。”吳亙轉頭問道。作為一個外洲之人,楊正終不會久居於此的,所以吳亙並未給他安排專門的院落,反正山上多的是別院。
“你不想著出去看看嗎,天下之大,山河瑰麗,精彩紛呈。趙國與之相比,不過淺池較於大洋。你還如此年輕,就消磨了心志,歸隱於此處,不覺著韶華易逝,負了流年嗎。”楊正不復平日拘謹,站在了吳亙身邊,眺向了茫茫四野。
吳亙不由失笑道:“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心安處即是吾家。既然心已安,何必再流離,徒惹煩惱。
況且,我就是一個土匪出身,又哪有那麼大心氣,只求安穩些就是了。至於什麼激盪天下,讓有心氣的人去做吧。我留在這裡,飲酒作樂,含飴弄子,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嗎。”
“你心安嗎,未必。”今天的楊正咄咄逼人,有些針鋒相對的味道,“若心安,你就不會將此處的地契轉給朱淺畫他們,自已不留一分。正因為你心中清楚,眼下的這分安逸,不會長久,才做了如此決斷。
當日你在十字坡遭伏,是我把你揹回來的。我可是知道,你身上藏了一種殺器,正是此物讓趙國忌憚於你,才給了個貴人的身份,又安置在此處。說是歸隱,實是自囚,這種生活可是你想要的嗎。”
吳亙聞言呵呵一笑,揹著手圍著楊正轉了起來,不時用鼻子嗅上一嗅,“我怎麼聞到了些不一樣的味道。”
楊正無奈,只得正色道:“吳亙,我今日不與你嬉鬧,說的卻是正事。以你的天資,不應就此埋沒于山野之中。即使你從了那趙國皇帝,他一時容你,遲早要將你這個大患除去。在這世上,最不可恃的就是君王心。”
“從了他,從了趙燁?”吳亙忽然哈哈大笑,手裡捏了個蘭花指,口中哼起曲子,就在山頂舞了起來,身姿婀娜,曲聲婉轉。
“風蕭蕭霧漫漫星光慘淡,一路行來天色暗,風吹驚沙撲人面。似一隻雁失群,單宿水,獨叫雲,終遇上那嬋娟人兒在。
她教我收餘恨、免怨尤、且自新、改性情,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咿咿呀呀的曲子在山頂回蕩,在寂靜的夜裡宛若梟泣鵑啼。“夠了。”楊正終於忍耐不住,大聲呵斥,“為一個女子失了雄心,可見亦豎子。”說著拂袖向山下走去。
吳亙停下了唱曲,對著楊正的背影大聲道:“楊正,我是一個孤兒,你可知道一個孩子,每晚面對孤燈時的恐懼,可知病無所依、掣襟露肘的悽楚。
沒有誰比我更想有一個家,更想有一個能吃飽、穿暖、有人嘮叨的歸宿。雄心是什麼,能吃還是能喝,你們這些從小衣食無憂的人根本體會不到我的心情。”
“你的心情我懂,但......”楊正遠遠答道。
“你懂個屁,不明白任何情況就勸別人奮發上進,不過是居高位者的虛仁假義。”吳亙歇斯底里吼道。
楊正嘆了口氣,移步向山下走去。
“冷清清客店兒,風淅淅雨絲絲,誰又知奴家心思......”身後傳來吳亙捏著嗓子的咿呀聲。
大夏國通往趙國的大路上,一隊旌旗獵獵、盔明甲亮的隊伍正在緩緩前行。張遠和金松站在隊伍中,神色複雜的看著這一隊人馬。
這麼些年來,大夏國與趙國邊軍衝突不斷,彼此多有損傷,不說刻骨仇恨,亦是敵意十足。
可如今,對方的使團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入了趙國境內。朝廷已有文書到來,大夏國使團所到之處,皆要以禮相迎,不得有絲毫怠慢。
寶安郡的新任郡守早早就候在路邊,準備安排使團入住定遠城,並調撥了一隊廂軍護送,免得使團在寶安郡內有個閃失,張遠和金松便是受命而來。
“這叫什麼事啊,原本打生打死的,現在卻要像條狗一樣護著人家。”張遠悄悄對著身旁的金松抱怨道。
“這有什麼,國與國之間本就是如此,今日仇頑,明日盟友,唯有利益二字罷了。不過聽說這次有神教的人一同前往京城,而且大夏國二皇子慕容釗親自作陪,所以朝廷才如此重視。”金松向張遠透漏了些內幕訊息。
“神教,幹什麼的。”張遠一時愕然。
金松用馬鞭插入頭盔撓了撓癢,亦是有些困惑,“聽說是異洲的大宗門,大到什麼程度呢,連各國皇帝的登基都要他們點頭方成,兵馬隨宣隨調,勢力大的很,所以朝廷才會如此重視吧。”
“嘶。”張遠倒吸了一口冷氣,“連皇上都要受其節制,這神教倒真是厲害的緊。難不成他們這次入京,是要向皇上叫板。”
“不曉得,但以咱趙國國制,又豈會隨便屈服於神教,說不得還要較量幾場方成。不過看這架勢,連大夏國也頂不住,我們要想不受其節制,難。”金松面色有些複雜,偷偷向著使團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如果,我是說如果,咱趙國和大夏國都受了神教節制,是不是成了兄弟之邦,這仗也打不起來了,那這麼些年死去的兄弟算啥。”張遠忽然覺著有些不對,恨恨的抓住了刀柄。
金松一愣,卻是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張遠講的還真有些道理。若真在神教的壓制下兩國談和,那留著廂軍還幹什麼,與誰打仗,自已一幫兄弟豈不是失了營生。
二人正在嘀嘀咕咕,使團卻是走了過來,三十多人的隊伍,中間護著兩人。其人一人身著黃袍,騎著一匹青馬,正是大夏國的二皇子慕容釗。不過貴為皇子的他,卻是與身旁的青年退後了半個身位。
青年頭戴白色的高冠,身材高大,身穿黑袍,腰間挎著一把寬大的長劍,劍鞘上鑲著各色寶石。他胯下的白馬亦是十分雄健,竟然比慕容釗的坐騎高了一頭。
在二人身邊,還有五名戴著白色面具的騎士,簇擁在二人身旁。再往外,就是大夏國的兵馬,領頭的正是黃章郡邊軍曲長甘興。
想當初,這位還和吳亙結結實實打了一架,讓吳亙得了個軍中楷模的名號。這麼些年,甘興知恥而後勇,每日勤修不輟,已有四境的修為。而且與趙國作戰時每每衝殺在前,立了不少軍功,已由屯長升為曲長。
看到甘興到來,張遠和金松臉色都是有些難看,無他,老對手了,這些年此人屢次主動挑釁,打的趙國廂軍可謂是灰頭土臉,損兵折將。
新任的馬郡守見到使團過來,趕緊帶人迎了上去,簡單看了看通關文書,便帶著這三十餘人向定遠城進發。在經過金松面前,甘興還不忘拱了拱手,挑了挑眉毛,這下子倒是把前者鼻子氣的都快歪了。
不過甘興並沒有在意金松的不悅,反而催馬與其同行,連走邊問道:“金曲長,打聽個事,當年與我對戰的那名叫吳亙的少年可是去了哪裡,是否還在廂軍任職。”
“吳亙。”金松一愣,眼前浮現出那個賊兮兮的少年,“張遠,你來回答他。”說著一臉陰鬱的撥馬到了一旁。
張遠無奈,只得催馬來到甘興近前,邊走邊說道:“吳亙自從上次與甘曲長一戰後,便離了廂軍,先去了觀夕城,後來不知何故又去了京城,聽說帶人入了大遺洲。”
“大遺洲?”甘興悚然動容,“竟然敢入此無法之地,果然,吳兄弟不愧是貴軍中難得的豪傑。我聽說大遺洲已經關閉,不知他可曾平安出來了。”
聽到甘興對吳亙讚許有加,張遠的心情也好了些,“好像出來了,前此日子我聽說曾在星落原上出現過,後來卻不知去向。應是回了京城,估計朝廷對他會有不少賞賜吧。”
前次返回寶安郡時,因事涉戍徒,吳亙便沒有去尋張遠、莫信等人,免得連累他們。
甘興抿了抿嘴唇,一臉躍躍欲試,“真想與吳兄弟再打上一場,看看這麼些年他有沒有進步。”
張遠面色一垮,敢情這位還記著呢,哼哼,再打也是你輸,以吳亙的性子,打不過你還陰不死你。
使團浩浩蕩蕩入了定遠城,卻只是在此休息了一兩日,便一路前往扶黎,拜見當今趙國皇上。張遠和金松將使團送到了寶安郡邊界,看著隊伍逶迤而去,皆是面色有些沉重。
這兩日與使團接觸,倒也知道了一些情形,這神教此次造訪所圖甚大,不僅是趙國,恐怕其餘各國從此都不會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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