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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熬夠三日出了秘境後,吳亙悄悄問水從月,第五場比試到底是誰打贏了。水從月如看白痴一般看了吳亙一眼,便揚長而去。

至於吳亙把玩的那根尾骨,既然並沒有明崢所說的強大威能,那自然不是他先祖所遺,吳亙便痛快的笑納了。順手裹在腰間,平日裡用來趕個驢啊,扎個口袋啊什麼的,還是挺好用的。

由於水從月和明崢受傷甚重,便決定在秘境入口處休息幾日。此處不僅有客房,還有專門的巫醫。看來厲人平日裡也多有人入秘境修煉,一應設施倒是配備的十分齊全。

在客房中,明崢若無其事的詢問吳亙,在秘境中還去了哪處空間。

待得知吳亙除了兩處空間無法開啟沒有進入,其他的都試了一遍外,明崢瞠目結舌,半晌才對水從月感慨道:「這處秘境,連我厲人都不敢隨意亂闖。從月啊,你這位兄弟果然是天賦異稟,能平安活到現在不容易啊。」

特別是得知吳亙一個人闖過那處又是風又是火的空間,更是抵額無語,面色晦澀。那裡其實是厲人修煉金身之處,若有厲人入內,需習有族中秘術,還需要有人在外隨時看顧,遇有不測好隨時救援。

一般來說,入了風土二域後就需將人帶出,待身體復原後再入。因為那些黃土雖可生精,於人身大有裨益,但土域中土性厚重,呆的時間長了會把人給生生撐死。

沒想到吳亙一個人就冒冒失失走完了四域,而且看其模樣,全然沒有什麼大礙。

此次四人入秘境其實只有幾天,至於吳亙為何感覺在其中已經過去許多年,不過是秘境的玄妙之處罷了。

吳亙也曾詢問那石碑後的骨頭到底是何物,明崢忽然臉色一變,絕口不提此事。

休息了幾日,眼見二人傷勢好轉,四人便一同返回了黑巖城中。

此次秘境之行,最大的收穫便是水從月突破了五境,以其年齡走到這個程度,已可以說是到了武人的巔峰。

行走於世間的武人,多見到的也就是五境,傳聞在世上還有更高境界的存在,只不過已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極少參和人間紅塵事。

祝賀之餘,吳亙便向眾人顯擺自已得來的那根奇異尾骨。這根尾骨十分堅硬,寶象用大斧砍了幾下,斧刃上出現了一個個的豁口,尾骨卻是安然無恙。

後來寶象也曾想踅摸一根玩玩,甚至動了刨人家墳頭的想法,幸虧吳亙及時發現這一罪惡苗頭並加以制止,避免了一起惡劣事件的發生。

再過了幾日,齊合等人的傷勢業已痊癒,吳亙便準備帶人離開黑巖城,繼續去尋找太初石。

吳亙專門召集一行人在一起,商量以後的行程,特別是葉子明和宋鐵言、楊正三人,前路艱難,不知這三人是否願意同行。若是不願,就拜託姬夜妥善安置,或留在此地,或自行離開大遺洲。

結果葉子明率先表態,不管前方如何,定要隨著吳亙。宋鐵言稍稍猶豫,亦是決定一同前往。最有意思的是楊正,其人默默站在吳亙身後,儼然一副「不要問我,我早已是你的人」的模樣。

臨行時,明崢和姬夜均來送行。宴席間,姬夜悄悄告訴吳亙。由於吳亙走了大運得了尾骨,厲人高層中有人曾想將吳亙留下或是將尾骨索回。

不過按著祖上傳下來的規矩,這些遺物只擇有緣人,並不限於厲人。明崢父親一言定奪,由吳亙拿去便是。厲人強大靠的是族群,而不是兵器。

聽聞吳亙準備向南而行,去尋那什麼太初石。明崢面色有些凝重,這麼些年來,不是沒有人尋找過太初石,卻無一人成功。

越往南走,人煙越少,越多詭異之事。在極南處,有一處失落冰原,那裡是各族的禁區,連厲人也不敢隨意踏足。

再三勸誡後,吳亙還是婉拒了明崢和姬夜的挽留,一行人匆匆向南。進入大遺洲已有一年多的時間,若是再找不著太初石,吳亙就準備返回。萬一錯過了出口開放的時間,難不成要終老於大遺洲。

這次遠行,倒是比以往闊綽不少。考慮到再往南走,人煙越發稀少,補給十分困難,明崢贈送了每人一匹蛟馬,還配了幾輛馬車。吳亙不免又大大吹噓了一通明崢的慷慨義氣,方才帶著一行人向南而去。

看著遠處已化為隱隱約約小黑點的吳亙等人,姬夜長嘆一聲,「明崢,為什麼不把他們留下呢。你也說過,南邊危機重重,貴族也有不少修為高深的大能歿於彼處。」

明崢微微一笑,順手摺下路邊的一根柳枝,「呀,怎忘了外洲人的習俗,柳條青處送知交。算了,既然忘柳,那就不留了。姬兄,人各有志,這一行人,俱是不凡,又豈會懼些許詭異呢。況且。」

轉頭看向姬夜,神色有些難看,「那根尾骨,族中幾位大長老已暗中看了,就是當年先祖所留。為何遇到吳亙就突然威能全無,難不成這是天意。實話與你說吧,先祖並未壽盡而終,而是去了南邊,卻再也沒有回來。說不定,是先祖冥冥間安排了這一切也未可知。」

姬夜忽然有些失笑,「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這吳亙天性狡黠,卻又有些手段,就好似一隻打不死的蟑螂,倒是不用過於擔心。我所擔心的是水從月,此人性子孤傲,遇敵不退,恐怕有早夭之憂。」

說著面容有些古怪的問道,「當日你與水從月相約洲外再見,是客套話,還是你有了什麼想法。」

明崢呵呵一笑,「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彼輩可至,吾亦可往。」

看到姬夜有些著急,擺擺手制止了對方開口,「我知道,大遺洲的人到外洲,會受靈氣毒害。不過,我族金身之法倒是可以緩和這一過程,說不得時日不長,我也能適應靈氣呢。大遺洲啊,還是小了些,外面,才是我明崢大展身手的地方。」

說完,明崢掉頭上馬,策馬向黑巖城奔去。

吳亙坐在車轅上,身體斜倚車廂,擺弄著手裡的尾骨。離開黑巖城業已五日,吳亙以年小體弱、不宜騎馬為由,主動擔起了駕車的差事。實質上,是想離車廂中的寶物近一些,這些都是一路勤勤懇懇撿拾和從厲人手中巧取豪奪而來。.五

看著車上琅琅滿目的各色寶物,心裡就如開了花一般。這要是帶回去,京城的房子也能多買幾處吧。每天住一處,輪流著來,這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愜意。

寶象騎馬跟了過來,「吳亙,別臭美了,前面眼見著是越來越冷了,補給越發困難。咱在入雪原之前,是不是多儲備些食物。」

吳亙點了點頭,他是有過冰原食物匱乏經歷的,自然知道,到了毫無生機的雪原之上,食物和柴火才是最寶貴的,什麼異寶都是虛妄。

在車轅上站起身,吳亙衝著四周大聲道,「接下來三天,放慢行程,所有人都去打獵,每個人按著兩個月的量儲備。」

隨著吳亙一聲令下,一行人縱馬於原野,四下蒐羅可以吃的東西。幸好有冬青鳥這個斥候,使得眾人可以遠遠發現獵物的蹤跡,捕獵倒是輕鬆不少。

三天後,吳亙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鼠兔熊狼,還有好多不知名的野獸,不禁有些傻眼。

獵物倒是充足了,可怎麼帶走呢,無奈之下,吳亙心如刀割般清點著自已的寶物,能送人的送人,實在無人要的便只能棄了,以給食物騰出空間。

前方的路越發荒涼,綠色漸隱,地面多了些黃褐之色,還有些積雪星星點點分佈於其中,這是即將進入雪原的標誌。

吳亙往身上又加了一件皮襖,望著天際邊一線白色,面色有些凝

重。一入雪原,再高的修為與天地偉力相比,亦是微不足道,能不能活著出來,就只能看各人的造化了。

漫漫的雪原上,肆虐的風雪化作無數把刀劍,呼嘯著從四面八方斬下。四下俱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山,白色的谷,白色的霧,單調的讓人髮指。

偶爾風平雪靜的時候,潔白的雪原如鏡,將陽光毫無保留的反射到空中。光線如箭,時間久了,似乎要將人的神魂也射出肉身。

這是一處死地,見不到一絲生命的跡象,然而卻有一列小黑點,艱辛跋涉在這萬年孤寂雪原上。

吳亙摘下覆在臉上的貂皮,長長的毛髮刺激的鼻子有些發癢。身後裝載著食物的雪橇,壓的雪面嘎吱作響。

看著始終掛在地平線上不肯往上一步的日頭,吳亙心情不是太好。來之前,明崢也曾警告過自已,這個時節入原,很有可能遇上極夜。一旦沉淪於無盡的夜中,時間長了,恐怕人會變的癲狂起來。

而且在極夜中,可能有莫名的恐怖存在,將行走於其中的一切吞沒。一般來說,無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踏入雪原,但吳亙沒有法子,入口關閉的時間是死的,若是不走一趟雪原,終是有些不甘。

行走了一月,太陽終於不捨的沉入了地下,天地間變的黑暗起來。天空遊弋著綠色的極光,就像被人在黑幕潑了色彩,如精靈般倏忽而來,又悄然而逝。吳亙等人看著此起彼伏的極光,一股莫名的悲壯寂寥湧上心頭。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置身於這片偌大的空曠天地,人不過是一粒塵埃,風過起,雪落伏,渺小的讓人懷疑生存的意義。

人其實是有趨於毀滅的傾向,特別是在這孤寂的環境中,懷疑、自棄、悲觀等諸種情緒疊加,難免會沉淪於其中無法自拔。

風漸漸大了起來,呼嘯聲穿過雪原,發出古怪的吼叫聲,暴戾的聲音讓人膽戰。成片的雪如沙石一般飛了過來,打的幾人幾乎立不住腳。連素來驕悍的蛟馬也哀鳴著伏下身子,將頭深深埋下。

吳亙只得令眾人搭起帳篷,藏身於其中。將一路上舍不得喝的酒拿了出來,與眾人相飲作樂。

這種時候,只有分散眾人的注意力,才能保持這支隊伍的穩定。要不然,時日長了,種種不諧便會自然而然滋生。說不定還未找到太初石,隊伍便會分崩離析。

正在推杯換盞之間,冬青鳥忽然驚恐的擠了進來,頭朝著外面嘎嘎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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