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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榮奚堂堂正正交起手來,讓吳亙感覺頗為難受。榮奚看著人不太聰明的模樣,但這劍法卻是沒的說,一交手便知其浸Yin已久。
相較於吳亙的大開大合,其人劍勢圓潤,柔中藏剛,如春蠶吐絲連綿不斷。無論是點刺撩崩,勾掛纏雲,無不信手拈來,恰到好處。
這種對手是吳亙最不願碰到的,十分難纏,韌勁十足,像塊牛皮糖一樣,極難一招打死。此時回想,當初在少陽院比試時幸好是白檢心,若是遇到榮奚這樣不受規矩所縛的人,還真說不好誰贏誰輸。
再這麼纏鬥下去,萬一對方再使出什麼法寶,那今天凶多吉少。心念一動,吳亙凝氣於神,五重斬發動,天落刀意卷向榮奚。一波猛似一波,一浪高過一浪。
榮奚頓時壓力驟增,身如孤舟浮海,在大浪中飄搖零落。心中不由暗驚,這小子果然藏了一些手段。暗自運氣,懸翦劍茫驟然長了一尺,寒意逼人。
叮叮叮,刀劍清脆相擊,每與懸翦劍碰撞一次,吳亙就感覺寒意重上一分。徹骨的寒冷肆虐,連斷刀上也結了一層薄冰,天落之勢更是受阻,滔滔巨浪竟有凝結的趨勢。
甩了甩眉間寒霜,儘管身處下風,吳亙手中卻是不敢停下。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已稍稍弱上一分,對方就會趁勢滾滾而上。到了這種地步,誰也不敢相讓。
正辛苦相持,榮奚的背後忽然出現了一隻青色的鳥。這隻鳥賊兮兮看了看四周,藉著山石和林木掩護,匍匐於地悄悄挪向榮奚。
在兩幫人相互廝殺的當場,這個有些呆頭呆腦的冬青鳥自不會引來多少注意。騰挪之間,榮奚卻是落到了距冬青鳥不足三丈遠的地方。
眼見著吳亙受寒意所困腳步漸緩,刀勢漸散,榮奚心中暗喜。寒意是懸翦劍自帶屬性,交戰時間越長,寒意越甚,不僅是人,連法寶之類都能凍上。
榮奚劍勢越發揮灑自如,看到吳亙攻勢漸弱,正要挾機猱身而上。忽然,持劍的手臂一陣劇痛,掉頭一看,一隻青鳥死死咬住了自已的胳膊,正用鋒利的前爪瘋狂撕扯。
這隻鳥自已也見過,正是吳亙隊伍中的小寵物,也沒見著有什麼神異。沒想到氣力竟然如此的大,轉眼間手臂已是血肉模糊。
「該死,滾下去,你這隻臭鳥。」疼痛之下,榮奚拼命用左拳擊向如附骨之蛆的冬青鳥。可冬青鳥如發了狠一般,喉嚨中嗚嗚低吼,順著嘴邊不時吐出火苗,點燃了榮奚的衣服毛髮。
驚惶之下,榮奚將右手的劍匆匆挪至左手,欲揮劍砍向冬青鳥。可瞬間就有些覺著不對勁,劍呢,扭頭一看,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自已的左臂連同懸翦劍,正在空中翻滾著落下地面。
吳亙猙獰的臉出現在自已面前,手中的斷刀寒光閃閃。
「啊......」一聲慘呼,榮奚高高躍起,用力甩掉胳膊上的冬青鳥,倉皇而逃。
「榮奚敗了,拿命來吧。」吳亙先是財迷的撿起懸翦劍,方才向著其人追去,一路上大呼小叫。聲音傳出,打鬥正酣的幾人不由都是一怔。
與水從月相持的李益最先反應過來,虛晃一招,急速後退。隨著其人的腳步,身前升起一根根堅韌的樹木,擋住了水從月的追擊。
李益使的是軟鞭,其人修為絕不遜於水從月,但對戰之間從不硬抗,能躲就躲,能閃就閃,不時以軟鞭偷襲。他的軟鞭不知是何種材質所造,軟時柔若無骨,硬時堅硬如棍,竟然擋下了水從月的大戟。
每每水從月發動攻擊,其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是抵擋,極少主動進攻,讓空有一身戰力的水從月也莫可奈何。
更讓人難受的是,李益還會一項異能,就是能隨時從地裡召喚出草木,或是阻擋,或是偷襲,阻滯水從月的進攻。
以至於拖了這麼長時間,二人只是打了個平手。
至於寶象那邊則是有些悽慘,與之對戰的于山比他還高了一頭,並不使用兵器,完全靠著自已的拳頭。
其***法兇悍,同時練就了堅固自身的法門,對戰伊始,寶象的長斧就被擊飛,只得以四手相搏。
二人的套路倒是大致相同,招式並不華麗,都是拳拳對肉的打法。一時之間,血肉橫飛,兩名壯漢都是悶不吭聲,不躲不閃,只是拼力將自已的拳頭掄到對方身上。
十幾回合下來,寶象漸漸處了下風,只是勉力招架,幾無還手之力,身上已是無一塊完好的面板。可縱是這樣,寶象也沒有呼救,省的他人分心。
聞聽吳亙的喊聲,于山神情一滯,掉頭就走。捱了半天打的寶象豈能甘心讓對方溜走,順勢撲到對方身上。四手兩腳緊緊箍住對方腰身,任憑于山怎麼捶打都不鬆手。..
于山心中焦急,自家領隊都已經跑了,自已被絆住豈不要當擋箭牌。心下發狠,死死扼住寶象喉嚨,準備將其掐死了事。
身旁忽然閃過兩道身影,于山驚惶轉頭,卻是吳亙和水從月不約而同雙雙來援。剛想開口,一刀一戟卻已招呼到身前。在吳亙和水從月的蓄勢一擊之下,于山的頭顱高高向上飛起,雙腿被大戟拍成幾段,當場了結了性命。
將寶象從於山的屍首上扶了下來,其人臉上已經腫的不成人樣,渾身上下坑坑窪窪,鮮血淋漓,鬆開手後便昏了過去。
「你在此照料寶象,我去追人。」水從月一提大戟,不由分說向著榮奚等人追去。
吳亙本想勸止,可看到水從月那一身按捺不住的殺氣,還是知趣的閉上了嘴。轉頭打量,血勇早已撇下齊合,遠遠的逃了。齊合不知因為什麼,沒有起身追趕,而是轉頭去幫鳳兒。
其實若論在場幾人捉對廝殺,打的最好看的還是鳳兒和九娘。二人不知何時,都已化形異獸。
鳳兒化作火鳥,九娘則是變身為一隻白狐。鳳兒於空中火攻,九娘在地上以風刃相抗,風助火勢,火漲風威,一時間濃煙滾滾,不時火焰迸射,可謂打的有聲有色。
眼見榮奚等人逃跑,九娘嚇的掉頭就走。鳳兒豈肯放她離開,展開雙翅追了上去,不時有火彈從射出。一個躲閃不及,九孃的尾巴被擊中,雪白的皮毛頓時黑了一大塊,鮮血當時就淌了下來。
九娘慘叫一聲,用狐嘴咬住受傷的尾巴,身體成一個環形,就地快速旋轉起來。隨著其動作,滾滾黃煙從其身體四周蔓延開來,很快就遮蔽了很大一塊地方。
「李師,請還救一下九娘。九娘,繼續放迷煙。」遠處,榮奚忍痛大喊,轉頭衝山上大聲道,「蘇剪雨,還不出手,此次若是幫我逃脫,除了原先條件,我保你重為貴人。」
隨著其話音,李益急速向九娘方向跑去,雙手不停揮舞,所過之處,草木荊棘紛紛從地下鑽出,密密匝匝形成了一道道牆,擋住了水從月的前行路線。
躲避著鳳兒的攻擊,李益鑽入煙霧之中,拖了九娘就跑。一時間,濃煙大作、荊棘從生,竟是掩住了幾人的身形。鳳兒自也不敢孤身追擊,生怕對方在暗中有什麼後招。
遠處山坡上,蘇剪雨看看榮奚的逃跑方向,又瞅瞅正在地上照顧寶象的吳亙,最終還是將雙指分抵兩個太陽穴的位置,似是感應著什麼。
吳亙見其這些奇怪的舉動,生怕對方放什麼大招,將寶象扔給橋班,掉頭就往山上衝去。
這個蘇剪雨昨夜竟然敢於玩弄自已,還膽敢給自已種下沌形,吳亙早已生了殺意。自已性子是老實些,但老實人也不能被你們這麼欺負啊,木頭還有三分火性呢。
還未到其人近前,蘇剪雨面色已有些慌亂,趕緊擺
手道:「吳亙,你不能殺我,我身上已有沌形附身,殺我,沌形必會找你復仇。而且,你也不想讓沌形找上你的同伴吧。」
吳亙拖著斷刀,緩步上前,冷笑連連,「蘇剪雨,難不成你還真信榮奚的話。你也不想想,為防沌形附身,他都不讓你靠近,還幫你,只不過是把你作為對付我的工具罷了。
況且,對付沌形的法子若是趙國有,為什麼此次出行蹇國師沒有交待,難不成他不想我們此行妥當些,有意藏著掖著。榮奚一介歸元宗弟子,他哪來的法子救你。蠢。」
蘇剪雨被吳亙一頓呵斥,細細一想,也是亂了分寸,眼神慌亂,連連搖頭,「不不,榮奚應是有法子的,他有皇家的路子,肯定能夠找到法子的。」
吳亙不由冷笑,「別人騙你也就罷了,還自已騙自已,蘇剪雨,你這樣可還有意思,與將頭插在沙子裡的鴕鳥有何區別。」
蘇剪雨的神情凝滯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頹然,「果然是騙我的嗎,你們都騙我,都是壞人,這個世上就沒有好人,你們都該死。」
說著忽然抬起頭來,惡狠狠盯著吳亙,「吳亙,我這個樣子都是拜你所賜,你比榮奚還可恨。既然我沒救了,也不想讓你好過。你固然是中了沌形不假,遲早要與我一般,但你的同夥,呵呵,我今天讓他們全部為我陪葬。」
說著眼中黑色泛起,將兩隻如雞爪般的手插入土中,「出來吧,我的同族,我將為你奉獻上美味的食物。」
隨著其人的呼喚聲,身下地面的縫隙中開始汩汩湧出粘稠的黃水,黃水並不向山下淌去,而是彙集於一起,在地上緩緩蠕動。
終於,土中動靜漸歇,地上的黃水竟然如有生命一樣向空中伸去,化作了一個依稀的黃色人形。
黃色人形歪頭上下打量著吳亙,似是在品鑑這個新的宿主到底如何。
蘇剪雨一指山下的水從月等人,「此人已為聖族所據,那些人還沒有,還請聖使速速動手,免得這些人逃了。」
黃色人形回頭看了一眼蘇剪雨,縱身一躍飛到了空中。如一團黃去般不停湧動,時有幾朵如蒲公英的白色光團從其中飛出。
盤旋了一圈,黃色人形迅速向水從月等人撲去,可到了水從月頭頂卻是猛的停住,猶豫片刻又向其他人飛去,卻都是一樣的情形。如此幾次,黃色人形憤憤掉頭,又飛回了蘇剪雨的身邊,伸出一隻手掐住了其脖子,生生把其提到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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