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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亙駕著飛梭,匆匆前往歸元宗。
三日前,自己和橋班陪著洛冰,繞著趙國北部飛了一大圈。
到了後程,吳亙發現自己竟然暈船了。洛冰在船上醉意難掩,放蕩不羈,一個勁催促橋班再快些。
到最後,飛梭外的陣法幾乎被強勁的罡風穿透。堅硬的外殼,也已燒的通紅,不時咯吱作響,顯然已經不堪重負。操船的橋班臉色煞白,頻頻向吳亙示意求助。
到最後,吳亙無奈之下,只得頂著洛冰的痛罵,費力將洛冰拖到船艙中,服侍其人入睡,才悄悄讓橋班駕著飛梭返回。
一到谷中,橋班跳下船就吐了起來,雖然他平日裡也多有瘋癲之舉,但比起洛冰來,還是差了許多。
等緩過神來,橋班便難得惡狠狠發誓,定要將這飛梭改的再結實些,而且以後只要洛冰在船上,其人絕不上船。
閒聊中吳亙才知道,橋班原本是重摯院的,因為不喜謀略,便到了少陽院,到了此處可謂如魚得水,各種法器隨處可見。
結果少陽院三天一小炸,五天一大炸,被折騰的死去活來。原本想逐出了事,可架不住人家有個當過院主的爺爺,沒奈何之下,只得轉入神武院。
可能這傢伙也覺著不能再這麼換來換去,便想著討好洛冰,屁顛屁顛跑到其面前獻上一件自己打造好的法器。
結果洛冰大大咧咧一弄,法器炸開,喧囂過後,洛冰滿身滿臉都是黑灰,衣服也是千瘡百孔,一頭秀髮被燒的如狗啃一般。
洛冰一怒之下,當場把橋班夾在腋下,跳了上百次白雲瀑,把橋班折騰的死去活來。
自此以後,橋班見到洛冰就如老鼠見到貓一般。可又忍不住自家蠢蠢欲動的心,不時把神武院鬧騰一頓。洛冰一氣之下,便把橋班扔了到谷中,嚴令不許出谷。
看著一臉無辜狀的橋班,吳亙輕輕拍了拍其肩膀,「兄弟,我本以為自已已是個禍害,沒曾想,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失敬了。」
一直候著洛冰醒來,吳亙趁著其心情大好,方才小心提出去歸元宗的事。洛冰只是叮囑了一句不可弱了神武院的威風,就慷慨放行。
收回心思,看著船外急速後掠的白雲,吳亙竟然有些膽怯起來。來之前已經和胡嘉打聽過了,歸元宗作為一國執牛耳的宗門,門中俱是天資卓絕之輩。
門人中多聯姻,這樣所生後代能夠練氣修行的機率便會大上不少。而且歸元宗也若明若暗鼓勵這種行為,畢竟夫婦都是門中人,向心力便會強上許多。其子嗣一出生,就可就近挑選入門,省得費勁心思四下甑選可造之材。
朱淺畫在歸元宗,以其可比天人的容資,估計傾慕之人定然不少。自己一個小小中人,又沒有家世可依,不免有些自慚形穢。
正心神恍惚間,前方出現了一座直聳入雲的高山,山勢巍峨,周邊有八座小峰拱衛。
山峰之間,有一層雲霧纏裹,緩緩奔湧,吞吐不息,凝而不散,顯然是有陣法之類的存在。
吳亙不敢擅闖,取出朱淺畫的絲巾,放於鼻間輕嗅。正猶豫間,只見從主峰方向飛出一艘大船,上有歸元兩字的大旗,正與自己相向而行。
很快,一大一小兩艘船交錯而過。吳亙定了定心思,駕著飛梭向著主峰飛去。
臨到近前時,早早將飛梭降下,找了處隱秘處停好,拾步向著主峰走去。
眼看大山越來越近,吳亙卻覺著有些不對勁,自己已然使用了神行術,按說就這麼遠的距離,以自己腳力早該到了,可那座山還是不遠不近的豎在眼前。
無奈之下,吳亙只得繞著山峰而行,希望能遇上個人打聽一下路途。不一會兒,終於有一個青年男子從遠處走來。
吳亙趕緊上前向其打聽去往歸元宗的路徑,對方只是奇怪的看了一眼,並未搭理。直到吳亙取出神武院的腰牌,才臉色轉緩,告知吳亙,若是沒有宗門允許,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獨蘇山的。
從眼前開始,已有陣法攔阻,要不然,以歸元宗的名頭,不知有多少人會湧上山去。
在吳亙悄悄塞了一塊金錠後,男子方才詢問吳亙所為何事,為何貿貿然就到了此處。
待說了自己是來尋找朱淺畫後,男子一臉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吳亙。方才告知朱淺畫在丹燻峰,並不在主峰,並告知了丹燻峰的方位。
最後,又塞了一塊棘玉後,男子慨然允許吳亙隨行,以避過陣法,並一路把吳亙送到了丹燻峰下。
可到了峰下,與守門的兩位女子一打聽,才知道朱淺畫方走,去葛山與少陽院同仁相會,就是乘坐吳亙見到的那艘大船。
吳亙轉頭看看早已不知去向的大船,在兩位女子驚異的目光中,劈手奪下一路送自已到此男子的陣法信物,又順勢摸走了一塊棘玉,二話沒說掉頭就跑。
三人尚未反應過來,其人已絕塵而去,不見蹤跡。
「無恥之徒,還我信物。」丹燻峰下傳來一陣哀嚎。
尋到自已的飛梭,吳亙急急升空,一陣亮光閃過,飛梭已是風馳電掣在返回葛山的路上。
邊操縱飛梭,吳亙邊焦急的打量四周,生怕與大船錯過。若是這次再與朱淺畫擦身而過,吳亙說不得要撞破獨蘇山陣法,將朱淺畫劫了出來。
焦灼之下,吳亙不管飛梭能否承受,全速往回疾弛。終於,在臨近葛山的上空,發現了大船的身影。一陣破空轟鳴過後,飛梭來到了大船上空,與其並行。
吳亙乾脆關掉了陣法,將頭探出、大聲呼叫朱淺畫的名字。此時大船的陣法並未關閉,船上的人如何能聽得到吳亙的喊聲。
焦急間,吳亙瞥到了船上裝備的勁弓,將飛梭降到大船下方,操弓對著遠處射了一箭。紅色的光箭擦著大船,直直向著遠處射去,最後又轟然炸開。
大船上的人終於被此動靜所吸引,紛紛從船艙中走出察看。吳亙將飛梭上升,仔細打量船上的人,試圖發現淺畫的蹤跡。
看到形制怪異的飛梭,船上的也是議論紛紛。雖然對方看起來並無惡意,但一大一小兩艘船貼的如此之近,仍是讓人捏了一把汗。
終於,從大船二層船艙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吳亙長出一口氣,對著朱淺畫拼命揮手,幾欲從船中跳出。
大船上,朱淺畫也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驟然一驚,卻又一喜,又是一嗔,旋即失色,眼中含淚。
喜的是自已費盡心思,促成此次葛山之行,卻不想尚未到達便看到了吳亙。嗔的卻是,此人竟然不顧安危,將半個身探出船外,跳脫的性子依舊未變。
看著吳亙焦急的樣子,朱淺畫匆匆奔上甲板,抬頭望向那張稚氣未脫,卻多了些老成的臉。雖然因陣法相隔,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濃濃喜意卻一覽無餘。
朱淺畫眉頭一皺,指了指飛梭,示意吳亙返回船中。
此時,大船上的人也看出來了,門中素有玉女之稱的朱淺畫,竟然與飛梭中人相識,而且二人一看就是有些曖昧的意思在裡頭,不禁俱有些詫然。
朱淺畫在宗門裡,可是有不少人動了心思,想著一近芳澤,卻都是吃了軟釘子。原本還以為其人是一心修行,不問兒女之情,未曾想到竟然心中早已有人。
此時從二樓船艙裡又走出一人,其人溫文爾雅、氣宇不凡,舉手投足間風度翩翩,正是有歸元宗金童之稱的白檢心。看到朱淺畫一改往日嫻靜,如小女子般雀躍,再看向飛梭中的吳亙,不
由臉色漸陰。
忽然,船上的人驚呼起來。原來卻是飛梭突然加速,圍繞著大船來回旋轉,不時射出紅色的光箭。光箭在遠處空中炸裂,如焰火般絢爛奪目,好似在歡迎一行人到此。
朱淺畫輕捂檀口,目中含笑,看著吳亙一次次從自已面前飛過。漫天華彩之下,少女倚舷而望,眼中只有那個人的身影。少男則是繞著少女,雄鷹般不斷飛舞。此情此景,羨煞了船上一幫男男女女。
歸元宗的大船落在了少陽院中,每年歸元宗都要例行來這裡,說是切磋交流,卻更像是指點考校。
這也難怪,歸元宗立宗已近千年,少陽院不過才不到百年,無論底蘊、人才、資源都是無法比擬,縱然有趙國鼎力劫持,但有些東西終是比不上的。
況且,少陽院更像公學,只要有練氣之資,再加上其他一些因素,便可入院學習,出來的人修為自然參差不齊,更像是趙國的人才儲備。歸元宗則像私學,培養的是天嬌精英,歷代多有大能出世。
很多少陽院的學子,都想著能入到歸元宗,以精進修為,邁上大道。所以每年切磋交流,多是一邊倒,倒好像是老師教導學生。少陽院也習以為常,若是能有幾人被歸元宗認可帶走,說不得還會大肆慶祝。
吳亙不知道,當初初霽能被歸元宗看上,乃是多大福份,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此次歸元宗金童玉女聯袂到訪,南宮平自是不會怠慢,雖然對方是小輩,但還是親自帶人出迎,將一行人隆重請到議事殿中。
按照以往慣例,主要是雙方交流對術法的認識,探尋各自大道所在,偶爾也會來些文鬥,驗證一下各自想法。很多時候,都是歸元宗在講,少陽院在聽。這次金童玉女親至,讓少陽院學子頗為興奮,殿外聚集了不少人。
吳亙也悄悄溜了過來,探著腦袋往殿中窺探,引來少陽院一幫人揶揄,什麼時候神武院也對練氣這麼感興趣了。
胡嘉走到吳亙身旁,「咳咳,吳師兄。」斷木行動雖已結束,但吳亙畢竟做過他的隊長,所以胡嘉便一直以師兄相稱。
「何事。」吳亙匆匆轉頭,便又死死盯著殿中動靜。
「師兄,方才歸元宗諸人下船時,我可是看見,那金童對玉女眼神可是不一般,頗為親暱。」胡嘉雙手攏在袖中幽幽道。
「嗯?」吳亙終於轉過頭,冷冷看著胡嘉,眼中殺機隱現,「那金童叫什麼名字,又有什麼來頭。」
胡嘉心中暗笑,面上卻是毫無表情,「聽說叫什麼白檢心,上一任國師乃是其祖父,山上山下都是人脈渾厚。」
吳亙聞聽後,微微頷首,拳頭卻是漸漸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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