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去開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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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破碎的聲音嚇得陳紅霞打了個哆嗦,兩個蜷縮在她懷裡的兩個孩子哇的一聲哭出聲。
從回來到現在,她都沒有顧得上給兩個孩子做飯。
又被周長娥踹了一腳,到現在胸口還疼。
偏偏男人跟著上了拖拉機忙活周長娥的事情了。
她委屈得要命,看一眼自己面黃肌瘦到了兩個孩子,擦乾眼淚,走到外邊鍋屋裡,洗手和麵。
人善被人欺,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一直被她們欺負!
……
周志遠開著拖拉機,直到天擦黑才到了縣醫院。
掛了急診,做了檢查,診斷結果正是宮外孕。
大夫嚴肅地說,事情很嚴重,必須立刻做手術。
交費的時候,王桂花還歪著腦袋到處找周志遠。
他壓根就沒有進來。
婦產科的大夫倒是認出了王桂花,還問她三天前不是來過醫院嗎,當時為什麼不做手術?
王桂花支支吾吾不出聲。
她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在她心裡,女人懷孕就跟在地裡種莊稼似的,撒上種子澆水施肥等著長大就是了,怎麼還有什麼宮外孕?
聽大夫的話,胚胎長到子宮外邊了,這種情況非常危險,一不留心就會大出血出人命。
她更糊塗了,什麼子宮不子宮的,不都是在肚子裡嗎?
看跟她講不明白,大夫乾脆喊姚寧靜一番囑咐。
在大夫看來,一起來的應該是一家人,儘管這個小媳婦同那個一問三不知的糙婆子看起來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無非是手術手一些注意事項,注意衛生,不能同房之類的。
“你們這些親屬真是糊塗啊,十八歲還沒有結婚的女孩子就能懷孕,你們怎麼管的?”
怎麼管的?姚寧靜可不能背這個鍋。
她指指王桂花,說她才是病人的親孃,她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抱著臂膀往後退幾步冷眼旁觀。
救命要緊,王桂花只得從破爛手絹裡拿出錢讓周長存去交費。
一邊拿錢一邊罵,錢少了十塊錢。
王桂花心裡窩著火,琢磨著一定得找白玉蓮那個賤人好好問問,是不是她也是知道這是什麼宮外孕,故意讓她回去保胎鬧人命的!
這會周長娥在手術室做手術,王桂花傻愣愣坐在長椅上盯著天花板琢磨這事。
花了錢受了罪,這口氣她可是咽不下。
“都到這個時候了,不能再說我是故意耽誤你功夫讓你來花錢的吧!我就問你,到底是誰給你出的主意保胎?”
這事一開始她就感到有些不正常。
可王桂花高低就是不說。
“都是張全亮那個兔崽子害的!你跟志遠說,他認識人多,讓他託人打聽打聽一下張全亮他到底在哪,出了這事,他得賠錢!”
噗~
姚寧靜忍不住笑出聲。
老鴇婆子說她蠢吧,她變著法地從別人那弄錢;說她聰明吧,她就不想想,張全亮回城連一個地址都沒有給她們留下,那是明著不想跟她們扯皮了。
這會出了事情,人家憑什麼要認賬賠錢?
再說了,自己閨女什麼德行沒個數嗎?就周長娥那副長相模樣,妥妥黑熊精出沒,能對她下得了手的那也是個人才!
能對周長娥下手的能是什麼好玩意?
無非是為了瀉火賺便宜罷了,負個屁的責任!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我們跟你分家了,能送你來醫院純粹是出於好心,現在該辦的我們也辦完了,我們也該走了……”
還想指揮周志遠?
做夢去吧。
“你!”
王桂花氣得嘴唇直打哆嗦,抬起手指著姚寧靜想要說什麼已經來不及。
姚寧靜已經走遠了。
跟爛人糾纏只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她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這會周志遠跟周長存站在走廊盡頭正說著話。
“大哥,這幾天家裡事情多,可是多虧你了。”
“嗯,倆孩子開春後送學校去。”
“大哥,娘糊塗了一輩子,她就這個樣,不要跟她計較。”
“長存,你是生產隊隊長,你是懂事的,好好對待紅霞和孩子。拖拉機你開回去,我還有事情,不跟你一塊回去了。”
典型的答非所問。
姚寧靜過來跟周長存囑咐一聲。
“周長娥這個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應該是有人攛掇著,王桂花跟周長娥沒有這個腦子。”
周長存都不好意思抬頭看姚寧靜了,整個周家疃一百多戶人家,也就他們家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了。
想著搭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抬頭這才發現周志遠兩口子已經走遠。
他莫名有些悵然,甚至感覺有些羨慕大哥了。
大哥現在多好啊,可以帶著自己的媳婦過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再管這個爛攤子了。
想起陳紅霞跟他說的話,他就感到頭疼。
分家得有房子,現在家裡住的房子就沒有他的份,依著孃的脾性,他要是提出分家,肯定能把他們一家四口趕出去。
寒冬臘月的,上哪裡住呢?
不分家,老婆孩子被娘跟妹妹欺負的不行,連飯都吃不飽……
唉,腦殼疼。
這邊周長存愁雲慘淡,那邊周志遠卻是無比輕鬆。
他越發感覺姚寧靜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王桂花在村裡窩了一輩子,竟然不知道宮外孕這個詞,剛剛十八歲的她,卻一下子能看出問題所在。
這可不是懂一點點醫術的樣子。
自從上次發燒之後,她的性格越發顯得活泛了,非但不再大呼小叫,經常對著他笑眼彎彎,還時不時的哼著小曲。
這不,走在身邊她一邊走著,又開始哼唱了。
旋律很好聽,聽的耳朵都有些癢。
“喂,周志遠,咱們這是上哪兒去啊,二叔不是還在醫院嗎,不去看二叔嗎?這都晚上七八點鐘的樣子了,該吃晚飯了吧,吃什麼呀?”
她仰起小臉歪著小腦袋詢問著,在昏暗夜色下,他清楚看到她的眼睛中有亮閃閃的小星星。
他忍不住心跳加劇,急忙把目光挪到別處。
“我們到縣城賓館開個房間……”
“開房?沒有人抓啊?”
姚寧靜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激動盯著他詢問。
畢竟上一世,這個詞還是畢竟曖昧,在封建閉塞保守的年代,他就敢開房?
“嗯,我找永福叔開了夫妻證明,我還有退伍證,在賓館開房有優惠……”
“錢的事情你放心,我有錢。”
他倒是有心且仔細的,就是回答的一本正經。
姚寧靜無奈長長嘆息,糙漢子直男一枚,同樣的事情為什麼就不能說一個讓她感到愉悅的理由呢。
“你應該這麼說,我怕你累,所以花錢在賓館開了一個房間睡覺……”
“嗯,知道的,你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你用的東西我都塞包裡了……”
他一手提著一個行李包,一手提著裝著布料的袋子,扭頭看她一眼,抬腿大步往前走。
“喂,你等等我……”
姚寧靜心頭一暖,急忙小跑著往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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