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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生髮劑對自己一點用都沒有,但終究是雷山德的一點心意,莫北這個人可不喜歡來而不往,將東西收進物品欄的同時,就琢磨著有什麼東西適合老年人的。
經過大肆搜刮與採買,物品欄裡的東西那可真是千奇百怪,眼花繚亂,但好像還真沒有特別適合眼下能拿出手的。
他看了看佝僂的雷山德,心想這個年紀。。。
草率了,怎麼就沒弄點藍色小藥片帶來。
正猶豫著,阿爾圖已經已經豁出命去似的將雷山德配的藥劑喝了下去,隨即就失去了表情管理,一臉的痛不欲生。
胖老頭卓格南既憐憫又嫌棄地給他遞過去一杯水,然後兀自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抱怨道:
“這兩天怎麼格外地悶熱。。。”
“哪裡熱了?嫌熱你給自己凍上不就成了。”
怪老頭雷山德嗤之以鼻,一臉不高興地從阿爾圖手裡奪過水晶瓶,好像對方做出那等表情是對他鍊金術莫大的冒犯。
莫北看了看他身上那已經包漿了的皮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轉職者是寒暑不侵,但不是寒暑不知啊。。
這位怕不是已經在鍊金實驗室裡修煉到失去體感的地步?更可怕的是。。還失去了嗅覺和味覺?
以前只當這老頭身上的怪味是沾染了各種鍊金材料和藥劑,現在看來,其成份還遠比自己想的要複雜。。
就這還要什麼藍色小藥片。。
誰受得了?
莫北試探性地問道:
“您。。上次洗澡,是什麼時候?”
雷山德有些不耐煩:
“不記得了,洗澡幹嘛?”
卓格南拿著手帕後退了兩步,阿爾圖則是想到自己剛剛喝下這怪老頭親手調配的藥劑,藉著後勁兒又幹嘔了起來。
莫北想了想,拿出一塊香皂遞給雷山德,簡單說了用法和功效。
怪老頭僅是表現出對未知事物的好奇,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
有潔癖的卓格南卻是大感興趣,毫不客氣地討要了一塊,用鼻子嗅了嗅,眼睛頓時一亮。
洗得乾淨味道又好聞,還不用像貴族老爺們那樣拿一堆香料輪番往身上搓,省事兒!
他指了指阿爾圖說道:
“你給他也來一塊兒,這老傢伙身上總有一股屍臭味。”
“你身上才。。。”阿爾圖當場就要回懟,但想到有潔癖的人在這方面還真無懈可擊,轉口說道:
“就你個死胖子怕熱!”
莫北都無語了。
這法師公會果然個個都是人才,說話還扎心。
。。。。。。
薩爾瓦森林北部。
透過相對稀疏的樹縫,遙遙可見建在絕壁上的雄城,恩斯汀格。
一座村莊沿著穿林而過的河流,開墾出阡陌相連的田地,不過這裡的居民主要還是從森林獲取各種物資,三十幾戶房屋,幾乎每一戶門外都立著繃獸皮的架子。
然而現如今鞣製獸皮的鹽相對稀缺,密林深處的怪物與野獸也異常兇猛,毛皮的產出和完整度都是大不如前,也就只有墾荒種植可以增加一些收益。
莫北沿著小路穿過村子,感覺到的,就只有簡單和平靜。
表面上看,這倒是不像是有邪祟隱藏的所在。
但既然是隱藏,自然不會是在這裡攪風攪雨,即便是暗中作祟,也有暴露的風險。
村子西面,在最遠離河岸的地方,一座木屋倚著樹幹,看起來有些歪斜,屋頂上蓋滿了落葉,彷彿荒棄多時。
走到屋前,才看到門邊靠著的一把掃帚,以及一個木桶,桶底水漬未乾,並無雜物落入其中。
莫北抬手將虛掩的門推開,聞到一種因潮溼而生的黴味,目光在屋內掃過,只看到一個女人。
不對,他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屋裡不止一個人。
那個女人坐在凳子上,右手正扶著一張做工粗糙的木質嬰兒床,搖晃的動作在莫北出現的一刻便僵在那裡,眼中充斥著驚疑。
還有絕望。
對於這個幾乎一手摧毀巫師會所有根基的人,她不可能毫無瞭解,甚至是將莫北的情報深刻入骨,所以一眼便能對號入座,同時也知道,她和巫師會,徹底完了。
莫北的目光在嬰兒床上停留了片刻,對此情況也有些意外。
“塔洛瓦?”
他開口問了一句。
對方沒有回應,但也不需要核實,眼前這女人的特徵完全符合阿爾圖所提供的情報,做出的反應也很能說明問題。
粗布頭巾下是一張極為平庸的臉,實在算不上好看,也不年輕,除了眼神頻繁閃爍之外,看著和尋常村婦無異。
就是這樣一個掉進人堆裡就找不到的婦人,哪有人會想到她是巫師會現存唯一的主事人?
婦人的神情逐漸扭曲,從大限將至的恐懼變為不甘與憎恨:
“你。你。。。”
莫北走進屋內:
“我挺好的,謝謝。不過我看你這地方不咋樣啊,要不要,跟我挪個窩?”
“你想帶我去哪!?”婦人切齒,她被天地元力鎮壓著,除了還能開口說話,想動個手指都難。
莫北笑了笑:
“隨口說說的,世界再大,也沒有你的容身之處。有事在這裡解決了就行。”
他說著,身旁就出現了兩道身影,一個是揹負雙翼,身形妖嬈的泰瑟芮斯,另一個則是披著斗篷的阿爾圖。
女妖一抬手將整座木屋籠罩進深淵領域,但在外面村民眼中,木屋附近就只是起了一層霧氣,這在森林裡十分尋常,所以都沒人在意。
阿爾圖兜帽下的雙眸透著綠芒,陰森地打量著面前的婦人,點了點頭確認:
“是她!”
婦人在阿爾圖的注視下,內心再度被強烈的恐懼完全充斥,雙目圓睜,卻連呼喊都做不到。
莫北任由阿爾圖處置這個巫師會最後的主事人,緩步走向那個嬰兒床,心中希望這孩子還未成長到讓他不得不斬草除根的地步。
裹布下,小小的身軀輕微扭動著,看起來也就不到半歲,這讓他神色輕鬆了些。
這麼大的孩子能知道個啥,送回營地和其他孤兒一起養就好了,倒也不用為難。
不過當他掀開擋在嬰兒頭上的裹布,卻是立即嫌惡地糾起臉來:
“我艹這什麼鬼東西。。”
那所謂的嬰兒臉上,赫然長著一個昆蟲的咀嚼式口器,正不斷開合,露出一排排漆黑的細密利齒,兩顆昏黃的眼珠來回滾動,面板蒼白而滿是褶皺,醜陋異常。
女妖聞言好奇地湊了上來,看到搖籃裡的東西,居然饒有興致地“嘿?”了一聲,顯然是在地獄見慣了這種醜惡的生物,反而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抬起手,用銳利的指尖在那東西腦門上點了點,那滿是褶皺的表皮遠比看起來的要脆弱,一下就被利爪戳出個小洞,滲出的血液卻是暗紅色的,一點也不像是昆蟲的體液。
“這什麼物種?”莫北問。
“不知道,沒見過。”
女妖大咧咧地用爪子劃開裹布,將那東西的身體完全暴露出來,果然也是蟲態的,有點像甲蟲還沒硬化的蛹,在不斷扭動著,口器中發出嘶鳴,看著頗為兇惡。
莫北不忍直視地扭開臉去:
“別玩了,乾脆點收拾了吧。”
女妖卻是嘿然說道:
“確定?雖然我沒見過這個物種,卻能感覺到,它有些許源生惡魔的血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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