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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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個可能。”女孩點了點頭。

見江笛一臉失落的表情，女孩略帶抱歉地握住她的手：“很遺憾沒有幫到你。”

“不，謝謝你陪我找了這麼久。”江笛反握住她，“那就不繼續打擾你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得先回市區。”

“嗯，兩位慢走。”

“走吧。”江笛淡淡地朝林澈說道。

落日將走廊上的兩個影子拉得格外長，飄搖似無依處。

“江小姐！”女孩衝出檔案室，叫住了她。

江笛錯愕地回過頭，“怎麼了？”

“你看院子裡。”

江笛順著女孩指的地方看去，幾株蒲公英被落日餘暉染上一層金黃。

“這些蒲公英是從遠方一路乘著風飄來的，或許它們自己都忘記來自何方。在不久的將來，它們又會被另一陣風帶去別的地方，再次生根。”

“我想，對它們來說，來時路並沒有那麼重要，以後的風景才更加刻骨銘心。”

話音剛落，一陣晚風吹來，蒲公英駕風而起，飄向了天際。

“是啊。”江笛的眼眶裡盈滿了熱淚，她笑了笑，轉頭向女孩說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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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學美食街。

江笛和林澈又坐在了那家她最愛的雲吞店裡。

“來嘍！兩位的鮮蝦蟹籽雲吞，快趁熱吃吧！”老闆笑呵呵地把碗端上桌。

江笛拿起一雙筷子，朝四周打量一番，問道：“老闆，今天老闆娘怎麼不在？”

老闆笑著在圍腰上抹了抹手，說道：“她懷孕了，我不忍心讓她勞累，索性自己動作利索些在店裡幹活，讓她在家裡休息。”

“恭喜你啊老闆，要當爸爸了。”江笛向他道賀。

一說到要當爸爸，老闆的神情就特別激動。

他索性扯過一張椅子，和兩人坐在了一起，開始侃侃而談：“我計劃啊，再認真幹幾年，把我這小店面擴一擴，多掙點錢才能給後代創造好的環境嘛！要是和你們一樣有出息，考上c大，那我就祖墳冒青煙了！”

“等你家孩子需要補課的時候，就來找我們，我高中文科可是年級第一呢！”江笛又指了指林澈，“還有他，理科找他！”

林澈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等老闆孩子長大了，我們都是中年叔叔阿姨了，那時候腦子還轉得過來嗎？”

“不管怎麼樣，肯定比我的腦子管用！”老闆哈哈大笑起來，又繼續暢想著未來。

“如果是男孩呢，等他長大了就看他願不願意繼承我的雲吞店吧。如果是女孩，那我可不想她幹這個，聽說油煙沾多了對女孩面板不好！等我老婆生完孩子，我也不打算讓她來店裡幫忙了。”

老闆滔滔不絕地講著，江笛和林澈邊吃邊聽，時不時地陪他一起大笑。

……

“走了老闆。”江笛朝店裡揮了揮手。

“慢走，下次再來啊！”

夜晚的校園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和鳥叫，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尤為刺耳。

江笛從雲吞店出來之後，就一直默默走著沒有說話。

“在想什麼呢？”林澈的聲音比晚風還要溫柔。

“沒什麼。”江笛輕輕晃著頭，“就是很羨慕雲吞店的這對夫妻，當他們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擁有滿滿的愛了。”

“其實也有很多人羨慕你。”

“什麼？”江笛停下腳步，抬頭望著面前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林澈也將目光落在她清透白皙的臉蛋上，開口說道：“相貌平平的人或許會羨慕你的容貌，遊戲菜鳥或許會羨慕你的技術，底層主播或許會羨慕你的資源……太多太多了。”

林澈抬起頭，看向夜空，“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有陰晴圓缺，沒有誰的人生是完美無瑕的吧。”

江笛抬起頭，看著那輪被雲層掩藏了輪廓的殘月。

“那學長你呢？”江笛動了動唇，“林氏集團的三公子，林家引以為傲的少年天才，你也有羨慕別人的時候嗎？”

“當然有。”林澈轉頭看向身旁的人。

她的側臉在月光下純淨柔白，細軟的絨毛微微發亮，和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但是羨慕沒有用，我會努力爭取的。”男人的語調堅定且有力。

或許是脖子仰得有些酸，江笛沒有再看向月亮，她的眼底由憂傷轉為希冀。

“也許我不是被拋棄的，也許我被人販子拐走的時候，父母也曾經擔憂地找過我。”江笛心中釋懷了一些，“過分糾結也沒有用，以後的路更重要，對吧？”

“對。”林澈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江笛的腦袋，她的頭髮又順又滑。

“你不要再多想了，回頭我看能不能找到二十年前抓捕人販子的警察，問問他們還有沒有印象，萬一能找到一點線索呢？”

“真的？”江笛有些欣喜地看向林澈，“那就謝謝學長了！”

“嗯。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江笛感覺心情好了不少，彷彿林澈總有一種讓她寬心的魔力。

……

林澈手搭在方向盤上，隨意地和江笛聊著天。

“距離複賽也沒多少日子了吧。”

“對。”江笛點了點頭，“不過你放心，我和隊友每週都保證了充足練習，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林澈彎起嘴角：“我相信你，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夜深了，路上的車子並不多，全程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江笛家樓下。

林澈把江笛的車子停好了之後，淡淡說道：“我送你上去。”

“可是你怎麼回去？要不開我的車走？”

“我可是林氏集團的三公子。”林澈學著江笛剛才的語調說話，“當然有保鏢開車一路跟著我了，等會他們會送我回去的。”

“禁止貼臉曬富。”江笛邁著步子和林澈一起進了電梯。

兩人說說笑笑，就到了家門口。

“我到了，學長你快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林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到都到了，不請我進去坐坐？”

“啊？”江笛愣了一下，隨後將鑰匙插進鎖孔裡，轉動兩圈，“那就進去坐坐，我幫你泡杯茶？”

林澈看著江笛有些慌張的樣子，沒忍住笑了笑：“逗你玩的，我還有事，就不進去坐了。”

“那好，學長慢走，下次請你喝茶。”

林澈正欲離開，隔壁房門突然開啟，紀硯冷著臉站在門框下。

“林澈，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紀硯一臉敵意的看著他。

林澈僵了半秒，神情有些驚愕，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紀硯。

“你？為什麼會在她隔壁？”

“不行嗎？”紀硯單手插兜，“這房子我買下來了。”

林澈微微挑眉，在心裡馬上就明白了紀硯的意圖，隨即輕笑一聲：“原來是這樣。”

“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站在別人家門口做什麼？”紀硯毫不掩飾要趕人走的姿態，彷彿這兩個房子都是他的。

林澈本來是打算離開的，聽到紀硯這句話後，突然腳步一轉，面向江笛。

“好像是有點渴了，進去喝杯茶吧。”

“啊？”江笛被弄得一臉茫然，“你剛才不是說還有事嗎？”

“不急。”

林澈推開江笛已經開啟的房門，抬腳走了進去。

江笛站在原地，有些摸不著頭腦。正準備進屋關門，不知道紀硯什麼時候也站在了自家門口。

“我也要喝杯茶。”他的頭頂幾乎挨著門框，低聲朝江笛說道。

江笛皺起了眉：“要喝茶你自己泡啊，你家不就在旁邊嗎？”

說完，就作勢要推他出去。

紀硯閃過身子，擠進了屋裡，“我家裡停水了。”

不等江笛做出反應，他就大搖大擺了進了客廳，就跟這兒是自己家似的。

“都是一棟樓的，你家停水那我家也沒有水啊。”江笛嘴裡嘟囔著，伸手把門關上。

……

紀硯和林澈兩人在客廳沙發上正襟危坐，兩人都緊閉著唇沒有說話，就跟不認識似的，在空氣中暗暗較勁。

過了一會兒，江笛端著茶杯走到兩人面前，一人分了一杯。

“紀硯，我這沒停水，是不是你家管子壞了？”

紀硯神情微動，隨即掩了下去。

他鎮定自若地端起茶杯，在水面上吹了吹，說道：“有可能，明天我找師傅上門來看一下。”

林澈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建議還是你自己去醫院看一下吧。”

“啪”的一聲，紀硯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冷眼看向林澈：“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林澈淡然地輕啜一口熱茶，隨即朝江笛笑道：“很好喝。”

紀硯搶過林澈的茶杯，再次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茶水四濺。

“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

林澈輕抬眼皮，看向紀硯，沉著答道：“就是我覺得你這種做法，特別沒意思。離都離了還要隨時出現刷下存在感，我不太理解。”

紀硯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暗地裡的拳頭已經狠狠攥緊。

要不是林澈是他多年的好兄弟，他早就一拳頭揮過去了。

“你們在說什麼啊？繞口令似的。”一旁的江笛被他們搞得雲裡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