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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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笛從醫院醒來，聞到了熟悉的醫用酒精味。

要不是看見喬默默在旁邊紅著眼睛守著她，她還以為自己進入了什麼奇怪的迴圈。

“默默。”江笛喊了一聲。

“你可算醒了。”喬默默瞬間鬆口氣，“你直接倒在地上把我都嚇壞了！”

“我當時覺得天旋地轉的，突然就兩眼一黑沒知覺了。”

“現在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喬默默關心地問道。

江笛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醫生馬上就來了。”喬默默握緊江笛的手，覺得她瘦了不少。

正說著，醫生便拿著化驗單走進病房。

“江笛的家屬在嗎？”

“我是她的朋友。”喬默默趕緊起身。

“沒有其他親屬在嗎？”醫生掃視了一圈病房，看來是沒有。

“醫生，你直接跟我說吧。”江笛坐起身來。

“好吧，接下來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都如實回答，不要隱瞞病史。”

“嗯。”江笛見醫生的表情有些嚴肅，不免緊張了幾分。

“你之前懷過孕嗎？”

“懷過，但是流產了。”

“平時吃過什麼藥嗎？”

“沒有吃藥。”江笛不知道醫生為什麼突然問到這個。

“醫生，她這次突然暈倒是為什麼呢？低血糖嗎？”喬默默擔心地問道。

“血糖一切正常。”醫生搖搖頭，“但是血檢報告有幾項數值有些異常，懷疑是長時間服用了什麼物質導致的頭暈。”

“這跟之前流產有關係嗎？”江笛的手指攥緊被子，緊張地問出口。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孕婦是很敏感的，有些物質會對子宮造成刺激，進而流產。”

醫生的話無疑給了江笛沉悶的一擊，她看著報告單上幾行突兀的紅色資料，冰涼的手止不住顫抖。

她想起李阿姨每天都送來的營養餐，整個家裡只有她才會吃。

難道是婆婆在營養餐裡動了手腳？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為了害死自己的親孫子？

江笛無論怎麼想，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她不敢再細想下去，但這個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後，便再也無法壓下去。幾乎是一瞬間，她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出了醫院，江笛坐在喬默默的副駕駛上，心裡不停想著醫生的話，企圖從日常生活中，回憶出蛛絲馬跡。

“阿笛，你是有心事嗎？”

“沒事。”江笛勉強一笑，在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前，她不想喬默默為自己擔心。

喬默默以為，江笛還在因為失去參演綜藝的機會而失落。

“我在娛樂圈還是認識些朋友的，我再去幫你多爭取其他機會。你別灰心了。”

“不去綜藝也沒什麼影響，就是少掙點錢而已，多播個十天半個月的，就掙回來了。本來我一直都沒露過面，還挺擔心粉絲會幻想破滅呢。”

“就你這顏值還幻想破滅啊？”喬默默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你要是出鏡，鐵定漲一波男粉！”

“少來，也就你覺得我好看。”

“瞎說，我是有閨蜜濾鏡，但這不影響你是大美女的事實。可欲可純，上迷40歲大叔，下惑18歲男高中生。”

“那適齡男青年就沒我一點事了？”

“本來是有的，誰讓你眼瞎看上紀硯。長得是帥，但是妥妥一個冰山，以為自己是什麼高冷王子，對人愛答不理的。”一提到紀硯，喬默默準沒好話，“你離婚怎麼說了？該不會又反悔了吧？”

“在紀家幫我爸拿個專案就離。”

“趕緊離，離了找新的。要我說啊，你現在就可以開始養魚了。等綠本本一到手，轉身就和帥哥手牽手。氣死紀硯那傻叉！”

喬默默越說越起勁，擠著眉毛一臉壞笑地看著江笛：“有帥哥庫存嗎？”

“沒有。”

“我今天倒是遇見一個帥哥，可惜素質極其低下！跟他吵了一架。”

喬默默腦海中浮現起那張狂傲不羈的臉。

“你不是一見帥哥就結巴嗎？還能吵架？”

“對，所以我吵輸了。”

喬默默把到凌雲之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跟江笛講了一遍，還將那個法拉利車主罵得狗血淋頭。江笛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就在前面停下，把我放這兒就行。”江笛指了指C大學的門口。

喬默默把車停在路邊，扭頭問道：“來學校幹什麼？”

“還記得我上學那會加入的cosplay社團嗎？今天社團招新，他們有個coser有事來不了，剛好身形和我差不多，就讓我來幫忙頂上。”

“可你午飯還沒吃呢。”

“隨便找點東西墊巴墊巴得了，你要一起去嗎？”

“我還有事兒，”喬默默搖了搖頭，“要去跑個新聞，就不陪你了。”

“行，那我先走了。你開車注意安全，看見法拉利離遠點。”

江笛和喬默默道別後，徑直向社團走去。

“江笛學姐！”

剛進社團，幾個學妹就擁了上來。

“依依，我來幫你們招新了。”江笛捏住學妹的臉蛋，“你又長胖了。”

“沒辦法，學校食堂阿姨給我打飯從不手抖，每次都吃到撐！”

夏依依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咕嚕聲從江笛肚子裡傳來。

“學姐還沒吃飯？正好，我們剛從食堂打包了飯菜，一起吃！”

江笛經不住學妹的熱情，便坐下和她們一起吃飯。

“原定的coser為什麼沒來呀？”江笛一邊挑菜，一邊和夏依依聊了起來。

“食物中毒！今天有兩個coser不能來，剛好是一對情侶，他們昨天去學校門口吃飯，結果兩個人都上吐下瀉。新開那家餐館真不行，還是食堂靠譜。”

“兩個人？那還差一個coser怎麼辦？”

“社長神通廣大，不僅把你約出來了，還叫上了另一個學長。據說他比你大三屆，當年在學校，也是個風雲人物呢！”

“風雲人物？說說名字，看我認不認識。”

夏依依思索了一會，答道：“叫林澈。”

林澈……

江笛嘗試在記憶中搜尋這個名字，卻沒有任何資訊。

紀硯也是比江笛大三屆，當年她一門心思撲在紀硯身上，壓根沒在意學校其他人物，沒聽過林澈的名字也屬正常。

“想起來了嗎學姐？”

“沒聽說過。”江笛擺擺手，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先去試試cos服。”

“好。”

夏依依繼續刨著碗裡的飯，過了一會，從試衣間裡走出一人。

那人頭頂毛茸茸的耳朵，身穿鎏金露肩裙，若隱若現的黑絲包裹著一雙修長的腿。手拿一把鑲滿流蘇的傘，轉過身來，背後還有一隻巨大的狐狸尾巴。

這是【萬古無間】裡的奶媽英雄——胡桃。

“我去！江笛學姐，你這胡桃，簡直是打破了次元壁啊！”

夏依依這才吞下嘴裡的菜，忍不住誇讚道。

江笛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裝扮，又轉了幾個圈，滿意地說道：“很合身！”

“要不是我知道你是臨時上陣的，肯定以為這套cos服是為你量身定製的。聽社長說，林澈學長cos的也是【萬古無間】裡的英雄，好像是……是無塵！”

無塵？超凡脫俗的道長？江笛突然對這個學長的扮相有些期待。

江笛見夏依依還沒收拾好，便說道：“我先去社團攤位點，你收拾好了再來吧。”

江笛走在闊別已久的校園裡，道路兩旁的樹木鬱鬱蔥蔥，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跳躍著金色的光圈，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梔子花香，讓人的心情漸漸平緩下來。

江笛閉上眼，靜靜地嗅著花香，突然聽見一陣吵鬧。

“馬上把這些東西給我撤走！”

她睜開眼，看見一個保安拿著警棍，正在cos社團的攤位前大喊大叫。

“保安叔叔，我們是在這裡社團招新的。”攤位上的coser有禮貌地解釋道。

“我不管你們招什麼新，奇裝異服就是不行！”

保安直接拽住其中一個女coser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往外拖。一番拉扯後，女coser敵不過保安的力氣，摔倒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來。

江笛見狀趕緊上前，扶起地上的coser。

“有話就好好說，欺負小姑娘算什麼！”她將學妹護在身後，跟保安理論。

“又來一個。”保安瞧了眼江笛身後的尾巴，戲謔道：“這是哪兒來的千年狐狸？”

江笛無視保安的嘲諷，正色道：“年輕人的喜好你可能不懂，但也應該尊重！我們是得到學生會許可，才在這裡擺攤招新的。你想趕我們走，憑什麼！”

“我可沒有聽說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社團要在這裡招新，既然你說是學生會許可的，有檔案可以證明嗎？”

江笛目光掃視保安身後的學弟學妹，他們都搖頭用眼神示意了江笛。

正當她思忖該如何應對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清澈溫潤的聲音：

“當然有。”

江笛回頭，看見說話的男人戴著白色假髮，穿著一套藍白相間的道袍，手持一支拂塵，白皙的臉頰在陽光下更加晃眼，他的唇邊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整個人清新得像是一朵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