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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繼續。

“您的意思是,陳亮……”

“陳涯。”

“哦,陳涯,”女主持人生硬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您跟他認識十幾年了?”

“嗯,那是我的青蔥歲月,”蘇小暖露出懷念的表情,“當年要不是他拉著我拍電影,現在哪這麼多破事……”

“……麻煩等一下,”女主持人感覺快上不來氣了,“您剛才說什麼?他拉著您拍電影?”

“嗯。”蘇小暖貌似天真地點頭,“不然你以為是誰寫的劇本?”

“啊?”

用兩個字形容蘇小暖就是優雅,用一個字形容就是……騷。

她的操作太騷了。每一句話都令人留下無限遐想空間,就在你以為這就是巔峰時刻時,她總能用一句話讓局勢逆轉。

女主持人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張著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在等導演下一步指示。

演播室,導演盯著螢幕,大口吃下速效救心丸,然後抬頭無語望天……花板。

拍個綜藝都能碰上這種猛料,這不是老天爺跳起來往嘴裡塞飯是什麼?

“你問她,問清楚!編劇技安的身份是不是就是陳亮!是不是!”

導演兩眼發紅。

蘇小暖雖然號稱蘇大炮,別的話可以一笑付之,惟獨編劇技安的身份,在這世界上沒人比她更有話語權。

她說陳亮是技安,那就是技安,就算不是,今天她認證了,那也有了99%的含金量。

耳麥裡傳來導演略有幾分歇斯底里的聲音,連帶著女主持都燃起來了,聲音發顫著問:

“難道說,那位《瘋狂的石頭》的神秘編劇,還有後面一系列精彩電影的編劇的身份,就是……我們節目的陳亮?”

蘇小暖揮了揮手:“是啊,但是這不是重點。”

“好!”後臺的導演一聲大喝,在女主持的耳麥裡震得她差點鼓膜破裂。

女主持也想哮,咆哮的哮。

這還不是重點,那什麼是重點?

臥槽,編劇大佬臥底綜藝,跨界成為詞曲界新星,一朝直播天下知,還有什麼比這更勁爆的新聞?

明天的熱搜,咱節目組包啦!

女主持表情變形,聲音顫抖,手指緊握話筒到關節發白,對著攝像機道:

“各位觀眾朋友們,原來,我們節目組一直活躍至今的詞曲人陳亮,竟然就是著名編劇技安,請大家相信,這絕對不是我們刻意安排的節目效果,我也感到十分震驚……”

直播畫面上,蘇小暖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她大驚小怪的表情,直播間彈幕轉瞬間就將螢幕蓋滿。

“陳亮是《瘋狂的石頭》的編劇?我屮艸芔茻……”

“難怪他那麼有才華!我很喜歡看《瘋狂的石頭》……”

“這不是節目組刻意安排的我倒立拉稀好吧!不過我承認這是個好活,當賞!”

“是啊,之前還有很多人說陳亮是吹出來的,不然不可能年紀這麼大了不火,看吧,人家之前就不是幹這行的!”

“黑子出來說話!”

“算了吧,那些人都只會順風噴,不敢逆風輸出的。”

……

看著激動的女主持人,蘇小暖鬱悶了——這有什麼好激動的?

女主持人耳麥裡又傳來導演的咆哮:

“快!快接著問!陳涯為什麼要化名陳亮!為什麼要選擇我們節目出道!”

她很快整理好情緒,拿起話筒,露出自信笑容,接著問道:

“蘇導,所以您是來見證陳亮……哦不對,陳涯先生詞曲人出道的嗎?是不是他從今以後要走上詞曲人道路了?

“他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出道呢?是因為想和我們的幾位選手合作嗎?還是僅僅是為了好玩?”

蘇小暖聽得一臉無語:“不是啊,他還用得著出道?巔峰了還用得著出道?”

女主持人一怔:“你的意思是?”

“別管那些,我來這兒是給他送這個的。”

蘇小暖開啟手提箱,從裡面掏出一沓紙,在空中揮了揮。

“《三體》的版權合同,我是為了給他送這個才過來的。”

女主持人沒看過《三體》,但捕捉到了關鍵資訊:

“陳涯先生還會從事文學創作?”

蘇小暖翻了個白眼:“什麼叫‘會’?他要是不會,這世上沒人會了,你以為他四個諾貝爾文學獎是白得的?”

“噗——”

後臺演播室,高曉柏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盧雨慌忙幫遞衛生紙。

“這蘇導到底在說什麼呀!”高曉柏小扇子搖得飛起,“她越說越離譜了,為什麼沒人攔住她呀!”

蔡小葵一臉茫然:“這應該是節目組幕間特意準備的節目吧?待會兒就說剛才都是開玩笑的。”

因為現在鏡頭不在演播室這邊,幾人都表現得比較隨意,盧雨一邊擦桌子,眼角餘光捕捉到什麼,轉過頭來道:

“怎麼徐湘瀟老師,您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徐湘瀟一哆嗦,抬起頭道:“啊?”

“不舒服嗎?”

“沒沒沒……給我一張紙吧。”

徐湘瀟用盧雨遞過來的紙擦了擦額頭,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全是汗珠。

可怕的是,蘇小暖不是在開玩笑。

全是真的。

節目現場,聽到“四個諾貝爾文學獎”幾個字後,柳如影、陸清璇幾人,齊刷刷將目光投向了柳如煙。

陸茜子嚥了口唾沫。

之前柳如煙一直嚷嚷著老師老師,她一直沒有什麼實感。

現在蘇小暖又說了一遍,她才真正意識到一個問題。

原來,我哥真是那個神秘作家啊……

螢幕裡,蘇小暖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第一部電影的啟動資金哪兒來的嗎?全是陳涯寫作賺來的稿費,要不然誰給我們這山溝溝裡走出來的小老百姓投資?”

女主持人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了,表情逐漸認真起來。

她好歹也是新聞學出身,對蘇小暖的背景知道一點,知道她不是科班出身,是自學成才的野路子。

業界是個成王敗寇的業界,野路子經常被學院派瞧不起,在評獎上稍微吃點虧,但票房擺在這兒,學院派再不高興,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惺惺挪開屁股給這位“新晉著名導演”騰地兒。

不過,蘇小暖成名後,業界挖掘了很多她的故事,唯獨她的過去是一團謎。知道她出身低,可她出身有多低?

不知道。

挖掘出蘇小暖起家之戰,契機就在今天了!

“您是說,是陳涯先生靠寫作賺的稿費,資助了您拍攝第一部電影,而他擔任編劇,這樣才促成了《瘋狂的石頭》的成功?”女主持人認真問道。

蘇小暖嘆了口氣道:“其實,他對電影的貢獻不止於此,編劇,選角,剪輯,除了現場排程,他都做了,他才應該是這部電影的總導演。”

女主持人一愣:“那為什麼……”

“他當時得罪人了。”蘇小暖道,“他當時得罪了一位大人物,所以只能匿名參與電影的創作。”

女主持人小心問道:“您能透露是哪位大人物嗎?”

蘇小暖道:“人家已經隱退了,具體是誰就不用再提了吧。你只需要知道,那位大人物在文藝界非常有勢力,他宣佈封殺的人,在文藝圈沒辦法出頭。”

頓了頓,她又接著說:“所以,後來陳涯不管搞什麼創作,只要在文藝圈,都使用化名,比如他寫歌就用了很多假名,咫尺、天涯,還有JX……”

聽到這裡,第一排的陳夕終於按捺不住,站了起來。

“原來如此。”陳夕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她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全是因為當年她哥化名臨涯,透過筆談的方式,點撥啟發她,讓她走上詞曲人的道路。

雖然當時參加完《詩意的生活》後,雖然心裡已經釋懷,但還是想不通——既然哥哥有這種實力,為什麼要偽裝成別人來帶她。

她可是他親妹啊,這有什麼好避嫌的?

聽了蘇小暖的話她才理解,當時陳涯被大佬給封殺了,如果對外表明自己是他妹妹,恐怕連同她也要一起遭殃。

看著遠處情難自禁的陳夕,秦雲初望向江心海和顧雨晴:

“蘇小暖好像,快要剎不住車了……

“……我要不要提示導演組別採訪她了?”

秦雲初打量著身旁兩人,卻發現她們二位都神色有異。

江心海咬著嘴唇,看向顧雨晴,結果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

從對方的眼睛裡,她們好像都看出了對方的算盤。

“咳咳,小秦,”顧雨晴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要不你給我安排個採訪吧?我也可以幫幫撐撐場面。”

“不行!”江心海急忙道,“她就是想趁亂曝光陳涯跟她的事,爭取輿論同情!”

顧雨晴揚起臉:“輿論同情我怎麼了?這麼可歌可泣的故事,同情也是我憑本事爭來的……”

江心海咬牙道:“小秦,話筒給我,我也要接受採訪,就說江天后今天要曝光戀情了!”

秦雲初背後冷汗直冒:“你們冷靜一點……”

這次直播是面向全國的,眼看蘇小暖要在全國觀眾面前曝光陳涯,她們兩個都瘋了。

要是曝光出來陳涯跟她們倆的那些事,以後網上很長一段時間估計都是他們的花邊新聞,兩人就得被迫看網友磕對方CP磕得不亦樂乎。

這誰受得了?

所以,她們都想先下手為強。

“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要是你們真把他給曝光了,結果真的可控嗎?”秦雲初努力勸說道。

“江天后雖然已經隱退,名聲也好,但肯定不免有狂熱粉,顧總的人際圈子也複雜,要是真曝光了,對你們的名聲造成的影響,可能會朝難以想象的方向發展。”

秦雲初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一下。

確實如秦雲初所說,曝光的後果是不可控的。

她們這麼多年一直隱忍下來,也是考慮到這一點。

好不容易將兩人勸下來,秦雲初鬆了口氣。

現在要做的不是在火上澆油,而是降溫。

任憑她倆暴走下去,遲早要瘋一個。

此時此刻,體育館門口。

“門票,兩張。”

“收到了,謝謝……對了先生,現在計票已經停止了,您的門票不能計入選手票數哦,沒關係嗎?”

“計票名次如何?”

“目前是雲裳兒第一……”

“夠了,無妨。”

穿過體育館下方黑暗的甬道,來到寬闊的場館內,放眼四望,彩燈招搖,煙火漫天。

看臺上如潮水的人群如同黑森林的蠢動陰影,舞臺上燈火輝煌,如同黑暗中的一束炬火。

他忽然想起莎翁的名句:世界是一個舞臺,世間男男女女,都是舞臺上的演員。

他也該過來,為自己這個角色來一場隆重謝幕演出了。

“走吧。”他對身旁少女說。

少女點點頭,烏黑如同緞子的長髮,在空中擺動。

此時女主持人還在拉著蘇小暖採訪,蘇小暖忽然沒來由地說:

“他來了。”

“誰?”

“他。”

女主持人順著蘇小暖的目光望去,看向場館遊客通道。

看到站在那裡的男人,她倒吸一口氣,結結巴巴道:

“陳、陳涯先生來了,他現在就在通道門口……”

她之所以話語如此凌亂,是因為耳麥裡,導演大聲嚷嚷,吵得她聽不見自己在說什麼。

“燈光呢?攝影和燈光,都打過去!鏡頭搖過去!”

聚光燈忽然點亮了地面,圓形如同炬火的聚光燈下,身穿黑色風衣的陳涯微微眯眼。

他身旁黑髮及腰的少女抓緊了他的胳膊,頭也靠過來,身體緊緊貼近他的身體。

“陳涯,太亮了,我不喜歡。”

“稍微忍耐一下吧。”

兩人朝館內走去,路過的觀眾視線紛紛投向他們,卻莫名安靜了下來。

在座的日本觀眾佔一半,不管是大螢幕上還是現場,陳涯身邊那少女的面孔都看得清晰,而又恰恰是本地人極為熟悉的人物。

少女身穿吳服,容姿端麗,即使身上傳統吳服也難以遮掩傲人身材。

她依偎在陳涯身上無比依戀,都好像恨不得把自己揉進他身體裡。

“喂喂喂,這不對吧?”

臺下,平田警官嘴巴咧了咧,開口道:“三角集團的公主,又要上演一場了出奔了嗎??”

坐在他身旁的彌生舞卻好像終於鬆了一口氣,道:

“不,不是公主,現在是女帝。”(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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