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陳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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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公司成功透過了北辰的審查,成為指定合作伙伴啦!”
陳涯點頭:“那真是恭喜了。”
“嘖,你表情看上可一點都不像是在恭喜。”
陸茜子翻著白眼鄙視了一會兒他恭喜得不真誠,不過馬上又滿臉笑容:
“來來來,快進來,一起吃蛋糕。”
陳涯算是知道她臉上那點奶油是從哪裡來的了。
之前從鷹巢那裡得知了陳涯身份的“真相”,陸茜子對陳涯的態度卻並沒有改變。
畢竟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剛剛認識的新家庭成員,在他來之前,肯定就已經有過很複雜的過往,對此她早有心理準備。
儘管他是個“小白臉”,有點……不,完全超出了陸茜子的預料,但她也不至於就此在心裡出於偏見,給陳涯貼上表情。
畢竟,不管他怎樣,都是陸茜子同父異母的哥哥,這一點是沒得選的。
所以,陸茜子決定忘掉這件事,以前是怎麼對這個哥哥,現在就還怎們對他。
她拉著陳涯的手,把他拉進屋,一邊對餐廳裡喊道:
“你們猜猜誰回來啦?”
陸瑞香伸過頭,問道:“陳涯回來了?”
父親和弟弟都沒有說話。
陳涯走到餐桌前,一眼就看到了弟弟陳海。他正拿眼睛上下打量著自己。
這還是自從陳涯到了京城之後,第一次見到弟弟陳海。
陳海的長相上跟哥哥陳涯有三四分相似。兄弟兩人小時候,長相上更為想象,鄉里鄰居經常說兩人長得跟雙胞胎似的,可能是長大後一個去了京城,過上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另一個卻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軌跡,長相和氣質就慢慢顯出不同起來。
現在,弟弟陳海看上去更加時髦,不管是身上考究的西裝,還是經過精心染燙的頭髮,還是淡淡的大吉嶺男士香水的氣味,都讓他看上去跟一身樸素的陳涯拉開了差距。
陳涯對弟弟最後的記憶,就是他追著父親的身影,一邊哭,一邊追著跑,摔倒了就爬起來繼續跑,用沾了灰的髒手,把臉上摸得黑黢黢的。
“爸你帶我走吧!我不想留在這裡啊……”
童年的聲音還回蕩在腦海裡,陳涯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否也有同樣的感慨。
陳海打量完了陳涯,轉頭對陳盛說道:
“所以,目前的格局的話,貼牌代工是肯定不能再做了,我們在人、地上都沒有優勢了,扶貧這股東風,還能吃上一陣子……”
陳盛手邊放著一杯白酒,旁邊還有瓶天之藍。看來爺倆兩個在喝酒對侃,很是高興。
老頭聽得很高興。雖然他聽不懂,但他聽得很高興。
他衝陳涯招招手,笑臉盈盈地說:“陳涯,坐,聽聽你弟弟的商業版圖,講得精彩又生動。”
陳海一舉杯,陳盛碰了一個,說:
“高深的東西講到這裡就打住了,局外人也聽不懂。”
陳盛搓著手說:“聽不懂,多聽聽就懂了,以後,讓陳涯去你那兒上班,什麼都得多學學。”
陳海端著杯子,正往嘴裡喂酒,聽到這話,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這種安排,語氣弱了幾分,說道:
“那要看他自己的興趣在哪兒……”
陳涯自己拖了椅子坐下來,說:“我沒有在京城上班的意向。”
陳海一聽,頓時放心了,說:“其實我無所謂,你要是想去上班,我可以給你安排個閒職。”
陸茜子偷偷瞧了眼陳涯,有點尷尬,打圓場道:
“陳涯哥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是非要聽別人安排的人,他自己不也能找到宏圖的工作嗎?”
陳盛眉頭一皺,似乎想對陳涯說點什麼,就在這時,陸瑞香拍了自己丈夫一巴掌,瞪著眼瞧著他,陳盛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頓時氣勢就萎了。
“家宴就好好吃飯,這種事情不能之後好好商量?孩子們自己心裡都有想法的。”
陳盛連忙點頭,給自己斟酒:“對對,以後再說,從長計議。”
“吃菜吃菜。”陸茜子用筷子夾走了一根羊排。
一桌子飯菜熱氣騰騰,有羊排有鴨掌,有春捲還有地三鮮。陳盛的廚藝和家庭地位不成正比,他在江城農村裡燒了十多年菜,到了京城手藝也沒擱下,這幾樣還是他們的家鄉風味。
陳盛給自己斟了酒,抬頭問陳涯道:“來一點?”
陳涯搖頭:“不了。我不喝酒。”
“你不喝酒,抽不抽菸?也不抽菸,不抽菸,不喝酒……”陳盛說。
陸瑞香瞪著陳盛:“不抽菸不喝酒是好事。”
陳盛用手指點了點,說:“是好事,不過,男人嘛,可以不喝酒,但不能不會喝酒,以後生意場上,總有要喝酒的地方。”
陳涯搖頭:“喝酒傷腦。”
陳盛一笑,說:“那今天家宴,和外面喝酒不一樣,可以喝點兒。你看,陸茜子都喝了點兒。”
陳涯一聽,說:“好,那我入鄉隨俗,也陪著喝一點。”
他一般不會輕易屈就自己的原則。
但是為了家人,他可以違反原則。
對於他來說,這已經是做出了很大犧牲了。可惜陳盛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一點。
給陳涯倒滿一杯後,陳盛舉起酒杯,說:
“來,那大家一起喝一口,祝我們的陳海,成功透過北辰審查,成為北辰系的一員了!”
陸瑞香插嘴道:“還要祝賀陳涯迴歸了家庭,我們家多了一個新成員。”
“對對對,”陳盛喜氣洋洋地說,“雙喜臨門。”
“雙喜臨門。”陳海也語氣平淡地舉杯。
“幹。”
“幹。”
陳涯喝了一口,眾人都放下了杯子。
陳盛對陳涯說:“你還是要多跟你弟弟學習一下,他現在就是堂堂正正可以自稱北辰繫了,說出去多掙臉啊?”
“不能算北辰系,只能說,擦點邊。”陳海謙虛道。
“擦邊也算北辰系啊,多少人想擦都還沒這門子呢。”陳盛瞪目道,“你看那個陸品源,還不是天天張揚自己是北辰系的,實際上說他是給北辰系打雜的打雜,都算是抬舉了。”
陳海優容舉杯:“陸家這一輩,我還真沒幾個能看得上的。”
陸茜子捧著臉,說:
“陳海哥確實很厲害,哇,北辰系,以前對咱們來說,想都不敢想,是傳說中的傳說,結果今天突然發現,傳說竟然就在身邊,想想都令人激動!”
“就是。”陳盛點頭,又回頭衝陳涯點了點,“你看,你倆的命運,因為平臺不同,就此不一樣了,是不是得學習?”
陳涯點頭:“有道理。”
陳盛說:“史記上面,有一篇《李斯列傳》,你們看過沒有?說是李斯年輕的時候,上廁所看到老鼠,瘦得只剩骨架子,後來去看米倉,發現米倉裡的老鼠個個都肥碩得跟貓似的,毛髮油光水滑,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陸茜子側頭問。
“他感嘆,一個人啊,有沒有出息,就是看所處的環境,都是老鼠,一個在倉,一個在廁,那是天差地別,這可見,平臺有多重要。”
說完,他又說道:
“你看,京城是個多大的平臺?是江城沒法比的,不是說京城掙錢多,而是身在京城,所見所聞,都不一樣,站的高了,自然看得遠,久而久之,就和小地方出來的截然不同,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海微微點頭,他對此深有體會。而陳涯卻無動於衷,自己喝了一口。
陳盛說了半天,就是想暗示陳涯給陳海敬一杯,說句好聽的,這樣再說讓陳涯去他那裡上班,讓弟弟帶帶哥哥,也好說很多。
結果這小子硬是不上道。
哪有喝酒的時候自己坐那兒自己喝的!
由此陳盛知道了,原來陳涯說自己不喝酒不是假話,他是真不喝酒。不僅不會喝,還不會借喝酒跟人攀關係。
陸瑞香一直在旁邊黑臉看著陳盛,陳盛沒注意。
她跟陳盛多年夫妻,陳盛什麼心理,是什麼想法,她一清二楚。
不過,她早就叮囑陳盛了,要考慮到陳涯的感受,不能老拿他跟陳海比。
這個陳盛,當時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忘了。
“咳咳!”
咳嗽了兩聲後,陳盛終於意識到了媳婦要說話了,果斷閉了嘴,一臉謙遜地看著媳婦,等待她發言。
“之前讓你準備禮物,你準備得怎麼樣了?”陸瑞香語氣很高。
一般她要檢查陳盛工作的時候,都是這個語氣,如果陳盛哪裡做得讓她不滿意了,她就會當場發飆,一點臉面都不給陳盛留。
做了多年夫妻,陳盛自然知道這種語氣意味著什麼,當下不敢怠慢,連忙回答道:
“都準備得好好的。元虎家、佔魁家、昊海家,三家三個級別,禮物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提過去呢。”
陸瑞香聽完,沒有說什麼,夠著身子對陳涯說:
“陳涯,你這不是迴歸了嗎,我覺得,最好你跟著你爸,到一些親戚家走走,認個親,從此,你也算陸家的人,這樣以後在外面,別人也不敢欺負你。”
陳涯點點頭,問道:“所有親戚都要見嗎?”
“不是所有親戚,主要是兩家關鍵的親戚。”陸瑞香說。
“首先是陸元虎家。”陸瑞香給他介紹,“陸元虎是陸老太爺的二兒子,陸家三兄弟,元龍、元虎、元豹,三家是陸家的核心。”
“現在元龍家敗落了,陸寧娜年紀小,家主的事情,都由元虎來操持,所以他肯定是要見的。”
“第二家是陸佔魁家,陸佔魁是陸老太爺的弟弟,他老人家在家族裡,地位也很高,肯定不能不見。”
“第三家是陸昊海家,他家跟我們家關係比較近,也該去見見。”
說完,陸瑞香說道:“所以,這三家,你明天就上門去走走,禮物就以你的名義送,你看怎麼樣?”
陳涯點頭:“行。”
反正也不用他操心。
陸瑞香又轉頭跟陳海說:“你明天,跟你哥哥一起去,順便把你躋身北辰系這件事也說說,怎麼樣?”
陳海馬上說:“我不行,我明天工廠那邊還有事,我不能去。”
陸瑞香知道他嫌麻煩,也不計較,轉頭對陳盛說:
“那你,回頭他們問起來,你一定幫海海宣揚宣揚。”
陳盛點頭:“一定一定。”
“不對,不管他們問沒問,都要多多宣揚!”
“是是……”
……
到了第二天,陳盛起了個清早,來敲陳涯的門,把他給吵醒了。
兩人準備了一會兒,就坐上了陸瑞香的紅色奧迪,陳盛開車。
“以前在家裡,我們家是窮得只剩一雙鞋,誰出門就誰穿,”陳盛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跟陳涯說,“現在是家裡就一輛車,誰出門誰開,好歹是升級了。”
陳涯沒有說話。
他想的是,當年他那麼窮,母親還願意跟著他,結果他自己受不了窮跑了。
要說這也是李斯的老鼠理論啟發下的決定,也是有那個可能,只是過於陳世美了一點。
“對了,再點點禮物。”
陳盛下車,開啟了後備箱。
陳涯也跟著下了車。
他想看看陳盛給這些親戚準備了什麼樣的禮物。畢竟是以自己的名義送的。
“這是元虎家的,一對XO,兩條紅華,一箱茶葉……我去,這茶葉怎麼跑出來了?”
他手裡抱著一個木盒的鐵觀音,只見盒子上的小鐵鎖鏽了,半開放狀態,提的時候顛簸了,有幾袋茶掉到了外面的包裝袋裡面。
陳盛連忙開啟盒子,只見裡面的茶葉袋子歪七倒八地散裝著。
陳涯拿起了一袋,讀了讀後面的標籤,說:“這茶葉哪裡來的?”
“這還是過年的時候,陸家一個混得很好的親戚提過來的,鐵觀音,好茶葉,不捨得喝,留著專門送人。”
“那一年過年?”陳涯問道。
陳盛皺眉思考:“……感覺就這幾年吧?”
“這起碼4年前了,”陳涯指著生產日期,“這都18年的了,已經過期了。”
“啊?”
陳涯有點明白,為什麼陸瑞香當時在餐桌上,要專門拷打這傢伙一番了。
他做事是有點不靠譜。
陳盛拍著額頭:“這可怎麼辦?”
陳涯說:“你先檢查一下其他有沒有過期吧。”
陳盛聽完,連忙在後備箱裡翻找一頓,最後灰頭土臉地抬頭。
“就這個茶葉過期了。”
“那還好。”陳涯說,“在路上再買吧。這都9點了,再晚一點上門,人家要以為我們是去蹭中飯的。”
“不行不行,”陳盛搖頭,“元虎家的規格是最高的,萬萬怠慢不得,這種好茶葉,一時半會兒哪能在店裡買到?”
“那隻能不送茶葉。”陳涯說,“就提菸酒過去。”
“那也不行。”陳盛說,“菸酒茶,缺一不可,少一個,不如不送。”
“講究倒是挺大。”陳涯評價。
陳盛沒有搭理兒子,託著下巴想了想,說:“要不把其他的禮物挪用一下……也不行,其他禮物規格也不夠,品質都一般,還不如不買。”
陳涯想了想,忽然說:“你等會兒。”
他徑直走開,到自己雷克薩斯上,把自己從楊校長那裡薅羊毛薅過來的普洱給取了出來。
回頭丟給陳盛,說:“用這個,這個絕對好茶。”
陳盛看著兒子丟過來一塊用布包著的茶餅,嘴角抽了抽。
“這是啥?”
“好茶。”陳涯說。
“你確定?”
“絕對好茶。”
這茶餅據楊昌碩說,是某個學界大佬送的。
那怎麼可能差得了?
就是還沒在懷裡焐熱,就送了出去,感覺有點心疼。
看來還得去楊昌碩家裡一趟,再薅一次羊毛。
楊昌碩家裡寶貝多,不薅就全給他自己消化了。
這個老小子還是很注重生活質量的。
陳盛卻不知情,他看著手裡沒有任何包裝和標籤的茶餅,實在是無可奈何。
想了半天,他突然想道:“唉,把這個扔到這個包裝袋裡,誰知道是不是一家的。”
把茶餅珍重地放進包裝袋後,他關上了後備箱。
“快走吧,別耽擱了。再晚真就成了飯點去人家家了。”
一路無話。
很快,奧迪就駛入一個高檔小區。
風清華苑,是京城有名的別墅區。
在這裡住的,非富即貴。
陳盛從車後備箱裡取出藏品,對陳涯說:“走!”
說著,就帶著陳涯摸上了一家別墅的門,敲響了房門。
很快,一個女人就開門了。
“喲,黃姐,我今天來看看元虎哥了。”
那女人看著陳盛,又看了眼他後面的陳涯,點著頭,讓開身子說:
“你們進來吧。”
陳盛走進去,黃姐接過了他手上的禮物,隨意放到了牆角,頭也不回,說:
“今天老爺不在,少爺在。”
“明傑在?”陳盛仍然滿臉笑意。
“嗯啊。”
黃姐回頭隨便一指:“鞋套。”
說完,她又說:“我鍋裡還燉著菜,不招呼你們了,你自己去見少爺哈。”
“嗯嗯,好嘞。”陳盛連忙應道。
陳涯穿好了鞋套,跟在陳盛後面慢慢進了屋。
他在心中暗暗想到,不愧是大戶人家。
連保姆都這麼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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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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