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古怪趙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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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由純年輕人建立的小程式總是不被看好的，於是連著開張的三天都沒什麼單子，溫芝居然感覺手快生鏽了。

而家裡那邊，薄野自從那晚後再沒來過，她跟薄家人也基本沒什麼聯絡。

溫家人找過她幾次，要麼是提醒她注意保胎，話裡話外她不應該接著上學，要麼就是要她抓住薄野的心。

隨便吧，狗男人的心誰愛要誰要。

溫芝合上課本，起身要出圖書館。

剛走沒幾步，就被人攔著。

“溫芝—”

驚訝又帶著些驚喜的聲音。

祝挽？

“你的手好些了嗎？”

溫芝連忙點了點頭，伸出手臂給她看。

對面的女人似乎沒想到她會有這麼直白的舉動。

“好。”

沒有要走的意思，祝挽又說，“溫芝，我們坐下來聊兩句好嗎？”

【嗯。】

“真的抱歉，我也是才知道你…還懷著孕…”

溫芝聽到這話連忙擺了擺手，表示沒事，同時又表示疑惑，不知道女人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

“溫芝，你喜歡薄野嗎？”

？

這麼直接？

【你認識薄野？】

她把手機螢幕上打好的字給祝挽看。

“W城的人多多少少都認識薄野吧。”

她說的有些含糊不清。

溫芝還是不知道她要說什麼，【所以你想說什麼呢？】

“芝芝，雖然咱倆認識不久，但我還是把你當朋友看的。”

“你聽說過薄野之前的情感史嗎？”

薄野的情感史？她怎麼會知道。

溫芝搖頭。

祝挽看起來要說什麼，又遮遮掩掩。

【你直接說吧，沒關係的。】

“其實我也是聽說我朋友說的，薄野之前為了一個女人跟薄家鬧過，聽說那個女人懷孕了想要帶球上位，薄野很喜歡她為了她差點跟薄家鬧翻，後面是薄家奶奶出面調和才好……”

帶球上位？

聽到這兒她的臉白了白。

“她出身普通，現在說不定在薄野的哪個別墅裡養著呢。”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該不該信眼前的人一面之詞。

看到眼前女孩呆滯的表情，祝挽眼裡的得意藏不住，只是溫芝此時內心太過混亂，以至於沒有發現什麼。

【謝謝你告訴我。】

“你愛薄野嗎？”

她迫切追問，溫芝被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嚇到。

愛還是不愛重要嗎？對薄野來說，對她來說，反正，只要溫家得救不用破產就好了，她肚子裡的孩子順利生下來不就行了，她好像從來不指望薄野是什麼好男人。

薄野也確實不像是個好男人，把他扔在路邊，讓她在一個陌生的房子裡獨守空房。

“叮叮叮—”

手機劇烈震動，打斷溫芝打字的畫面，手機響了一兩秒就停止，然後是張政的簡訊進來了。

【咱們有單了！看小程式，是個大單。】

有單了？溫芝快速點進小程式，訊息通知有個小紅點—趙女士現有一急單，望接單。

【學姐不好意思，我現在有急事。】

“啊？這麼巧。”

“那你先走吧。”

溫芝轉身就走。

祝挽手中空拳越攥越緊。

——

剛才遇到祝挽彷彿只是個小插曲，溫芝現在只記得自己終於能做上飯開張賺錢了。

第一次接到外面的單子，張政怎麼說都要跟著她，給她運菜，摘菜，做翻譯工作—實際是最近學的塑膠手語。

溫芝拗不過他，於是兩個人一起跟著導航來了趙女士家。

趙女士的要求是做營養菜，家常一點就好，然後是營養均衡，她買了豆腐，白菜，蝦仁，雞蛋，還有雞肉。

【學長，要不我幫幫你吧？】

趙女士住的地方僻靜進出嚴格，兩個人進了別墅區對著號碼牌找了半天還沒看到目的影子，張政剛參加答辯準備的襯衫汗透。

“沒事的學妹！你只管帶路”

他一鼓作氣把攏共幾斤重的菜又提起幾分。

終於找到了，溫芝踮起腳敲了幾下門，開門的人卻不像想象中的那樣，是個老人，臉上皺紋叢生。

“你們倆誰做飯？”

趙女士問。

溫芝舉手。

“那你給我出去。”

趙女士看了眼張政說。

“我不習慣家裡很多人，又吵又髒。”

她的眼睛盯著張政溼透的襯衫。

“不是啊趙女士，她不會說話，我怕服務不好。”

“哼。做飯又不用嘴，小年輕談個戀愛真是矯情還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啊。”

老太太冷臉說。

什麼談戀愛？

溫芝急忙擺了擺手，她跟張政不是戀愛關係啊。

張政聽這話亢奮的小麥色臉更紅，由害羞到一些生氣，溫芝的手拍了拍他的小臂，阻止她接下來的反駁。

【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可以。】

“你…”

“行，有什麼事call我。”

張政臨走之前看了眼老太太打了個寒顫，他記得今天也不冷啊。

真是個怪老太。

溫芝把選單遞給趙女士。

【蝦仁滑蛋，玉米排骨湯，過橋豆腐，油菜炒香菇，水果拼盤】

“可以。”

又加一句，“做完飯記得給我把廚房都打掃乾淨。”

【好，不過您可能要多等一會兒。】

“嗯，我老人家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趙女士竟不再像剛剛對張政般那樣兇，那麼“怪”，尤其在提到時間二字時，蒼老的眉眼間竟然有些許動容。

溫芝把菜全部端上飯桌時，外面天已經快黑了，電視機裡的戲曲咿呀咿呀的唱，都說老年人睡眠淺，溫芝看著在沙發上眯眼的趙女士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叫醒她。

她試探性的推推，老人還是沒醒。

再推推，還是沒醒，她徹底慌了，突然想起那個老人家也是在一個和煦的日落時分離去。

溫芝意識到什麼連忙出門找人幫忙。

所幸有個好心的大姐注意到她跟著她來了別墅，邊過來邊打急救電話。

門沒鎖，溫芝剛推開門就看見剛才那個躺的好好的老太正在飯桌上沉默地吃飯。

趙老太冷眼抬頭，聽著旁邊熱心大姐的通話內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還沒死呢。”

哼了聲，還是繼續埋頭吃飯。

溫芝連忙給大姐鞠躬道歉，怕浪費人家時間和急救公共資源，幾分鐘後室內又恢復安靜。

“你放心，我是不會像我家那不爭氣的老頭子一樣不聲不息的走的。”

明明臉還是冷著的，這句話偏偏讓溫芝聽出一絲孤獨和不服氣。

真是個孤傲的老太，她的視線不自覺往電視機旁邊的兩人合照看去。

合照上左邊那個笑的燦爛的黑髮女人可不就是眼前的老太太？

只是她現在滿頭白髮，而旁邊的男人笑的同樣燦爛，惹眼的是那兩隻緊緊相握的手。

溫芝心中對這個老人產生一絲可憐…

趙春華心裡疑惑，自己自從去年就開始失眠了，家裡的醫生給她開了一系列的藥都不見好，什麼方法也都不管用。

今天就這麼聽著女孩做菜的聲音就睡著了？

“做得不錯。”

她誇獎。

溫芝回過神，比了個謝謝的手語，然後笑起來。

少女的笑容燦爛又漂亮，讓人心生憐愛。

溫芝轉身去廚房收拾，剛繫上圍裙，外面又傳來聲音，“明天還是這個時間來可以吧。”

溫芝立馬出門，小小的腦袋趴在門框上點頭如搗蒜。

趙春華冷峻的臉不自覺融化半分。

就連心裡某個孤獨的笑容都好像開始被眼前這個討喜的女孩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