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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川派司機把容初送回了學校。

容初一走,別墅裡有些冷清。

陸竭靠在沙發上捏了捏眉心,自從出事以來,他就沒睡過一天好覺。

他出道這麼多年第一次出現這種負、面新聞,一時間各方都在詢問,他當然不可能跑去幹吸毒這種事,只不過影片擺在那兒,大家揣測紛紛。

“你威脅他幹什麼?”緩解了一下眼睛的酸脹,陸竭出聲。

許川剛剛故意提起容初的弟弟,擺明了就是在威脅。

“不是擔心他猶豫不決嗎?時間本來就急,你又不是沒看見網上那些人顛倒是非成什麼樣了,再不澄清,你以後難道不準備演戲了?”

“早讓你少看點微博,又不是隻有這一種澄清方式。”陸竭拿起放在桌上的合約,視線在容初簽下的名字上停頓了片刻。

“難道你能站出去告訴別人事情的真相?”

許川的話一出,陸竭也沉默下來。

許川說的沒錯,他不可能告訴大眾事實的真相,不可能告訴大眾那天他是去見他的親生父親。

陸竭母親方書雪出生豪門,和陸竭名義上的父親是商業聯姻,但在聯姻之前,方書雪已經懷了他,並且告知了對方。

為了利益,兩人還是結了婚。

這種事根本不可能公之於眾,關係到多方利益。

更何況陸竭生父本身就是公眾人物。

事情一出,方書雪就緊急聯絡許川,讓陸竭去見生父是她的意思,如今出了事,她當然得擔下責任。

但怎麼擔?

不可能站出來說明真相。

只能想辦法用別的“事實”來掩蓋真相。

比如說陸竭是去見戀愛物件。

但陸竭是個工作狂,不工作的時候基本都在閉關休息,根本沒時間去談戀愛。

要偽造一個戀愛物件著實困難。

幸虧有容初的存在,否則這澄清方案可能還不會出來得這麼順利。

但方書雪一提,就直接被陸竭否決了。

陸竭並不認為把別人扯進這種事情裡是什麼好辦法,更何況還是結婚這種大事。

只不過他的拒絕無效。

等他知道方書雪已經夥同許川和對方把事情定下來,已經是昨晚了。

許川辦事效率太快。

陸竭想起容初臉紅時候的樣子,指腹在“容初”兩個字上輕輕壓了壓。

年紀太小,還是個孩子,看起來似乎是完全沒談過戀愛。

根本就是一張白紙。

但事已至此,這也確實是如今最好的辦法。

陸竭倒也不是什麼聖人,自然也想解決這件事,他可不想頂著那些莫須有的罪名,還要被人罵是因為背景強大才沒被處置。

“更何況合約已經簽了,你就算再不同意也來不及了。”許川說完,給方書雪發了條資訊。

陸竭挑了下眉,“違約金我還是付得起的。”

許川猛地抬頭,就看見陸竭拿起那份合約起身,“不過他看起來似乎很喜歡我。”

許川:“……?”

“我還是不傷小朋友的心了。”陸竭輕笑一聲,轉身上樓。

許川:“……”

到底從哪兒看出容初喜歡他的?許川特意調查過知道容初壓根不追星!

能不能改改這隨口就來的臭毛病!

剛回到宿舍樓的容初摸了摸突然發癢的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轉涼的緣故,他下午出門得穿件外套。

沒想太多,容初推開宿舍門。

兩個舍友似乎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回來,都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容初沒在意他們的神情,朝他們笑了笑,“我給你們帶了點吃的。”

他把順路買來的早餐放到公用的桌子上,舍友王顯馬上非常捧場地哇了聲,一邊不客氣地挑起早餐一邊順口問:“你今天怎麼這個時間回來了?”

平時容初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兼職,不太可能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宿舍,所以他們很意外。

另一個舍友叫張任,聽見王顯的話同意地點點頭。

容初沒有隱瞞,直說:“我辭職了。”

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用兼職了,容初昨晚已經把奶茶店的工作辭退了,為此店長還特意問他是不是覺得工資太低。

校外奶茶店多競爭激烈,但容初在那兼職的那段時間,他們店的生意出奇的好,人都有愛美之心,不少人是衝著看容初去的,即使容初總是戴著口罩,但光看他漏出來的半張臉就能想象他的容貌定然不差。

王顯嚥下包子哎了聲,“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可以找我們啊,你看我倆這肌肉嘎嘎能打。”

王顯記得容初搬進宿舍以來就一直在兼職打工,幾乎沒有休息過。

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王顯說著還拍了拍張任胳膊上的肌肉,張任是體育特長生,身上肌肉特別明顯。

張任也點頭,“你要是想找兼職我可以幫你問問啊。”

因為平時關係一般,容初沒料到他們會是這個反應,一時間沉默了一會兒,才笑著說:“謝謝,我沒遇到什麼事情。”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舍友坦白自己要搬出去住這件事。

本來很簡單,但兩人這樣熱情的態度卻讓容初本來準備好的話直接嚥了進去。

“有事兒找我們就行。”王顯沒懷疑容初的話,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嘿嘿笑了聲,“對了,前幾天隔壁繫有個學妹問我要你的微信,我想著得先經過你同意就沒直接給,你看要給她嗎?”王顯說著還翻出學妹微信,正準備遞給容初,容初就已經搖頭拒絕。

王顯說:“你不看看長什麼樣?她朋友圈有照片。”

“我有男朋友。”在說到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容初停頓了一下。

王顯和張任同時“啊?”了一聲,雙雙抬頭震驚地看著容初,然後開始你一言我一語起來。

“你有男朋友?你藏得夠深啊!”

“害我還以為你單身,就沒立馬拒絕,我的我的。”

“所以我們宿舍就我一個單身?”張任一臉痛苦地指著自己。

容初心想他也是啊,但他不能說。

他只能點頭。

王顯忍不住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畢竟容初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兼職,也沒見過他在宿舍和男朋友打過電話,怎麼看都不像是有物件的樣子。

容初也不知道自己和陸竭到底談了多久,許川還沒把具體的“劇本”給他看過,他只能含糊其辭:“挺久了……快結婚了。”他頓了頓才接著說:“我要搬出去和他住了。”

還得多謝王顯的話題,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怎麼提起自己的戀情。

畢竟以後舍友肯定會在綜藝上看到他的身影。

王顯這下包子都不吃了,猛地灌了口水,“真不錯啊,不過你記得保護好自己,有什麼需要可以問我!我是過來人!”

看容初那樣感覺就什麼都沒經歷過。

容初一開始還沒懂王顯什麼意思,一直到王顯掏出手機給他發了幾個套子和潤滑劑的連結,容初臉一下子通紅。

還好孟一舟及時打電話來救了他,不然看王顯那樣似乎還想給他傳授經驗。

孟一舟經過昨天容初那句沒頭沒腦的話的創傷,現在人已經在容初他們學院的食堂了,“中午出來吃飯!”

雖然很急,但孟一舟還知道容初上午要兼職,沒讓他立馬出來解釋。

容初不敢不應。

至少現在他能編出一個故事來告訴孟一舟。

把要帶到陸竭那裡的行李都收拾好以後,容初就給孟一舟發了訊息告訴他自己現在過去。

一到食堂,容初就在人群裡精準鎖定了孟一舟那一頭張揚的藍髮,孟一舟旁邊還站了個男生,似乎在問他要聯絡方式,等容初走近,那男生已經離開了。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有空了?”見著容初,孟一舟就問了和容初舍友一樣的話。

容初沒像和舍友那樣迂迴,而是直接告訴孟一舟:“我辭職了,以後也不去兼職了。”他深吸一口氣,在孟一舟你快給我解釋的眼神裡,告訴他:“……我真的要結婚了。”

容初跟孟一舟認識好幾年,基本沒什麼秘密,但他現在不得不欺騙孟一舟。

說心底不愧疚是假的。

但他又沒法把真相告訴孟一舟。

孟一舟似是怔了幾秒,隨即笑著道:“你別給我開玩笑,你連男朋友都沒有,哪來的老公?”

“揹著你談的。”容初在熟悉的人面前不太會撒謊,眨了眨眼睛語氣無辜,“我像是那種會騙人的人嗎?”

“你怎麼不像?你不是遇到事情就只會瞞……”

只會瞞著別人。

離高考還有半年時間容初突然說不想藝考了,那時候孟一舟還以為他壓力太大。

後來才知道容初弟弟生了病。

容初向來不喜歡把這些事情告知他人。

孟一舟說一半又不說了,但他顯然情緒有些激動,那雙桃花眼盯著容初看了好久,似乎想從容初表情裡找出什麼破綻。

容初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他看出什麼端倪。

畢竟自己演戲的本事真的很爛。

片刻後,孟一舟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又遇到什麼事情了?你要是錢不夠,我可以借給你。”

容初搖頭說:“沒有。”

“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孟一舟突然問。

容初遲疑了一下,點頭。

“他能養你?”

容初歪了歪頭,“應該?”

給的工資那麼多。

孟一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猛地鬆開拳頭,摸到口袋裡的煙卻沒拿出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你還打算繼續學音樂嗎?”

容初聽出了他的潛臺詞。

有錢了還打算繼續學音樂嗎?

容初當初大學沒有選擇繼續學音樂就是因為沒錢,學音樂要耗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根本沒有時間去兼職,還有樂器、課時,都是一大筆花銷。

容初輕輕哼了一小段調子,然後朝孟一舟彎了彎眼睛:“好聽嗎?”

許久沒聽容初唱歌,孟一舟愣了片刻神,聽出是容初讓他幫忙投的那首歌的調子,視線落到容初那張漂亮的臉上,孟一舟強迫自己挪開視線,嗯了聲。

“還好歌沒有賣出去,不過這首歌還要改改。”容初停下輕哼喝了口水,“我都快忘記歌詞了,以後我老公願意讓我拋頭露面了,我肯定自己唱。”

“老公”兩個字說出來,容初耳根有些發燙。

孟一舟握緊面前的一瓶水:“有機會讓我見見他?”

你應該早就見過。

成功轉移話題,容初在心底回覆,嘴上卻說:“當然可以。”

不過估計是遙遙無期。

他和陸竭不過是假結婚,陸竭沒必要來見他朋友。

許是感應到什麼,容初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下。

容初看了眼,螢幕上跳出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資訊:“我是陸竭,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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