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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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瑤的話音未落,便伸手一拋,將一物拋到了半空中。
“……今日,你能死在我二人的手中,亦是你最大的體面了。明州他若是能因殺你而破執念,從而得道飛昇,那整個靈洲便都會念著你的好的。如此,你可以安息了。”
“時瑤已經被困在了陣中,等躲過了那隻大妖獸,我們再回來殺她不遲。”
“此陣對我們不利,得儘快將時瑤逼出來,將她殺了!”
“是他,叫我來了這裡。”
“我所做出的決定,從來就不曾後悔過,你休想騙我!”
“我詛咒你,詛咒你永不得長生,詛咒你之道永無大成之日,詛咒你、你、你不得好、”
從孔若蘭來到內海見到時瑤開始,到孔若蘭與付明州聯手要殺時瑤,再到孔若蘭遭到了付明州的背叛,直至孔若蘭痛苦的哀嚎著身死魂消——
某些經過雖然不盡詳細,但關鍵的一幕全都被時瑤那放在了碧落仙府裡的錄影石給一一記錄了下來。
有些人確實該死該殺,但殺了之後仍會因此留下許多的麻煩。
為了解決這種麻煩,時瑤一向都喜歡用錄影石一一記錄下來,以待日後證明真相,免得無辜被人汙衊。
但看完了這錄影石裡的一幕幕之後,李九隻恨自己方才沒有果斷的選擇離開城主府。
同門相殘,而且還是三個化神真尊之間的相殘,先不論是誰對誰錯——此等駭人聽聞的事若是傳了出去,恐怕萬衍宗將會為天下人所恥笑!
只是,想到孔若蘭和付明州竟是對時瑤真尊存有此等晦澀又陰暗的心思,且手段又是如此卑鄙——
李九心神震撼過後,那顆撲通撲通急跳的心反倒開始停了下來,像是被一隻大手拽住,都快要窒息了。
而卓平,他整個人都顫抖不已,紅著眼看著錄影石。
他眸裡的神色,有痛苦,有無措,有難過、悲傷,還有一種難以置信的荒唐感……
自他從嬰孩時期開始,孔若蘭便已是他的師傅了。
是孔若蘭親手將他撫養長大,也是她一字一句的教他懂得世間各種道理,讓他辨是非、明善惡。
他一點一點的長大,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元嬰期,他自認也曾做過虧心事,但向來都求問心無愧,心懷坦蕩。
可以說,他能長成現在這種頗為磊落的性子,與孔若蘭的悉心教導是離不開干係的。
可是撫養他成長、教他道理和一身本領的師傅,卻也教了另一個人的另一種道,且還與那人一起謀害、殘殺同門!
有一瞬間,卓平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又好像是在做夢,做了一場荒唐的夢,不真實的夢。
“怎麼會?”
他倒退著踉蹌了兩步,慢慢的搖著頭,“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時瑤一直盯著卓平的眼睛,渾身沒有半點威壓顯露。
但她眼裡的神色很冷,冷到讓一旁的李九見著了都禁不住有些膽寒,心頭顫顫。
……
“他就是是孔若蘭的首徒?”
朱如月看著卓平決然離開內海的背影,試探道:“你就這樣放他離去?難道就不怕他日後道有所成,再來尋你報仇?”
聞言,時瑤默了半晌,才道:
“孔若蘭的親傳弟子總共有五十八名,仍存活在世上的還有四十六名。她底下的記名弟子也有一千多名,宗門上下受過她恩惠的弟子更是多不勝數,也包括曾經的我。
若是我都心懷介意,那我豈不是要將整個萬衍宗給滅了大半?”
此言,時瑤看著像是說給朱如月聽的,但實際上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時瑤承認,當卓平在問她真相之時,她心中是動過殺唸的。
可是正如她方才所言的那般,如果真的介懷,那她豈不是要殺很多的人?
有些修士為了種種目的和利益,或者為了防患於未然,恨不得殺盡天下所有與其有仇怨牽涉的人。
殺人,時瑤從未曾手軟過。
但她一向只殺該殺之人,只殺該死之人,從不殺無辜之人。
聽時瑤還真的與自己說了一番心裡話,朱如月不禁有些訝異,“你這話聽著,可不像以前的你呀。”
時瑤:“殺一人其實很容易,但若因此而陷入沒完沒了的殺戮迴圈,反而誤了自己的道,得不償失。我選擇的道,已經與以往不同了。”
“但你要知道,有些人若是輕易的放過了,日後恐怕會成為你的勁敵。到時,你可別悔不當初哦。”
“他若敢做有害於我之事,那他便是該殺,那我便再去將他給殺了便是。若他想為他的師傅報仇,那便堂堂正正的來找我好了。”
不是所有人為了目的而去不擇手段的。
與朱如月的一番對話之後,時瑤只覺得自己的心瞬間落定,同時還有種通透的感覺讓她的道心愈發穩固。
一切因果皆有定數。
她只能保持自己的本心,至於其他的,見機行事便好了。
時瑤收回思緒,對朱如月問道:“那令牌你可有帶來了?”
朱如月一伸手,便拿出了一個盒子,“喏,帶來了。”
這盒子裡裝著的,是一塊非金非鐵的玄色令牌。
時瑤從朱如月的手中接過了盒子,開啟。
看著這已經碎成了幾塊的令牌,時瑤不禁疑道:“這就是萬衍宗曾經的‘護身符’?”
時瑤捏起了其中的一塊,“非金非鐵,材質也看不分明。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將一個大道誓言與此令牌給關聯起來的?”
朱如月雙手抱臂,“我娘說,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起碼得有大乘期以上的修為。很有可能,他還是個半步飛昇的準仙人。”
半步飛昇的準仙人?
聞言,時瑤的腦中頓時有一道靈光一閃而過。
她覺得有些謎團似乎已經開始慢慢的浮出了水面,又慢慢的凝聚到了一起。
自黎落死後,那困住獸海的水霧結界便開始消散,且不復存在了。
隨即,內海更是突然的發生了地動,外海也發生了海嘯。
此後,內海的防禦大陣和內城的護城大陣也一併被銷燬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似乎有著某種緊密的關聯。
內海與外海的變故,是否也與這令牌存在著某種關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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