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問道玄陰，真魔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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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陰老祖本體不在山中。

出現在玄陰山的，始終都只是一道身外化身。

哪怕只是化身，整個玄陰宗乃至整個南疆之地，能看出來的，也不會太多。

李隨安自然不會發現。

“真魔意！”

玄陰依舊一副老農打扮。

看到李隨安頭頂蒸騰而起的、如煙如霧般的虛幻紫色火焰，古井不波的眼神中略多出了幾分變化。

對著恭敬跪伏行禮的李隨安，輕輕將手往他身上一搭。

便已對他的情況瞭如指掌。

“練氣修為進度尚可，沒有浪費為師的青銅神樹樹種。

“太陰真氣與虛鯤真氣居然能同修，倒是有些出乎為師的預料。

“在魔氣的助力下，兩種真氣也有相融的跡象，真氣品質提升三倍有餘，已經超出原本任何一門採氣法的品級了。往這一道繼續走下去，或許還會誕生出一門全新的、獨屬於你的採氣法門。

“你也算是有幾分造化，竟在練氣之時，就走上創法的路數。未來，或許還真有幾分可能，重現中古傳說中的練氣十三重樓盛景。

“這些靠你自己是做不到的。

“想必，都是青銅神樹樹種帶來的神效，全讓你佔了個便宜。”

李隨安心中說一聲服，語帶感激地道：“正是青銅神樹帶來的效果，弟子多謝師尊賜神樹樹種。”

玄陰一擺手，“是你的造化，也不必多言，那樹種對為師無用，賜你之時也並未有多少期待。倒是你這一道真魔意，是從何而來啊？”

李隨安恭聲道：“回稟師尊，弟子外出時誤入了一處新誕生的小型魔窟。所幸裡面的魔物並不強大，弟子將之斬殺後，意外被動地吸收了大量魔氣，這魔意完全是附帶產物。”

“哼！”

玄陰輕輕冷哼一聲。

李隨安連肝都顫了一下，跪伏地更端正了。

“你倒是沒說假話。起來吧，趴在那裡像什麼樣子。”

“是。”

在來之前，李隨安就已經在心理建設過許多遍。

心知在玄陰這等人物面前，說假話是一定瞞不過的，搞不好還會弄巧成拙。

故而，也只能將實情有所選擇的報告了出來。

如今聽到玄陰的話，李隨安心頭也不免多出幾分慶幸。

玄陰語氣平淡道：“魔窟規則千變萬化，以力量勾引修士入魔，只是最簡單直接的規則，此乃陽謀也。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當真是不知死活。

“我等修的雖也是魔道，卻與域外魔淵之魔完全是兩碼事。

“魔與道並稱天道的正反面。天地之間，有黑必有白、有因必有果、有陰必有陽，道魔之爭從開天闢地之時，就已存在，都是天道正統。

“魔意對魔道的修為精進固然助益不小，如果你是領悟的魔道魔意，為師只會恭喜你。可魔淵真魔意不同，這縷真魔意會不停的汲取天地負面意境，不斷自我成長，最終凝結一顆真魔之種。

“屆時，你就要渡真魔之劫了。

“嘿嘿，這些也就罷了。將來若是有機會飛昇，到底是該飛昇到仙界還是魔淵呢，這就有的說法了。”

“啊——”

李隨安瞬間傻眼。

腦海中萬般思緒閃過。

萬萬沒想到啊，好端端攻略一個小小魔窟，竟要肩負起這麼沉重的代價。

難怪他總感覺【魔意】漲的有點太快了。

最近他一直在殺魔物，還以為是殺魔物附帶的魔意在增強，渾沒料到是魔意在自我成長。

看著屬性面板上的【魔意：13699】數字，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好半晌才冷靜下來。

玄陰師尊語氣輕鬆，明顯不以為然之色，顯然是有應對之法的。

而且魔窟規則若真如此強大，豈不是早就憑真魔意一道明謀，就能輕鬆攻下修真界？

“敢問師尊，可有辦法驅除魔意嗎？”

玄陰撩須望天，“難難難，你的魔意紫中帶貴，是貨真價實的魔淵真魔意。這種真魔意，在這方混元真界中已經很久不曾出現過了，一旦種下便如跗骨之蛆，再難擺脫掉。魔意只會越漲越深，直至最後魔種誕生，步入真正的魔道修行之路。”

混元真界？

是這方世界的名字嗎？

李隨安也聽出了玄陰的話裡之意，“那就是還有辦法驅除魔意了，還請師尊告知？”

玄陰卻是面色古怪，“驅除了作甚，只要能飛昇，做一尊世間真魔也未嘗不可。殊不知，哪怕是一縷真魔意，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東西。萬般大道，在飛昇面前都是階梯，只要能助吾輩飛昇上界，真魔意亦可拿來成為助力。”

李隨安重又跪倒在地，砰砰砰，重重連磕幾個響頭。

“你這犟種，磕頭對老祖有用嗎？少在這惺惺作態。”

玄陰冷哼一聲，李隨安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重新站起。

“對付真魔意，有的是辦法，卻都不是你一介小小練氣能夠做到的，現在瞭解這些全無意義。驅除了真魔才是浪費。

“區區真魔劫而已，渡過它不就行了。

“天道至公，劫難越重，好處越多。只是要小心提防殺劫，你渡真魔劫時，必然會有仙道之人感應到，對你展開追殺。

“太過遙遠的事情，現在都與你無關，你還是先度過築基天劫吧。”

“……”

心知玄陰說的是事實。

一切皆因太弱小。

如果在築基天劫中死了，可不就一了百了，哪還用閒心管其他的。

“師尊，請問真魔意要成長到什麼程度，才會凝結魔種？”

玄陰道：“百萬真魔意，結成一顆真魔種。真魔種有諸多妙用，你若是真能凝結出魔種，為師或許還會向你討要一顆。只是你放心，為師出手必然會公平公正，給你的好處要遠遠大於一顆真魔種。”

百萬真魔意……

那還遠著呢。

其實李隨安還有一句話想再問一下的。

功德對魔意之間，有什麼利害關係嗎？

但這話他不敢問出口。

在全是業力纏身的宗門中，突然多出一個功德加身之輩，實在是太刺眼睛了。

而且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心中也早有定計。

“必然是有效的。”

即便他本人沒試過，藍星上卻有許多人都在親身實踐著這一條規則。

只是李隨安還沒找到抵消之法。

李隨安有過寥寥幾次使用功德的經歷，卻都是被動觸發。

包括功德契約大頭親兵時。

在他心中，【功德】的重要性是要高於【魔意】的，拿來抵消魔意，純屬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玄陰道：“為師有個規矩，來向為師討教問道的弟子，都會佈置一道任務。

“念在你是本屆弟子中，第一個主動來問道修為之事的，為師就給你一個簡單點的任務。允你在未來五年之內完成明竅，五年之期至時，你需正面挑戰一位你的師兄、師姐，斬殺了他，然後接替他的位置，正式做老祖的義子吧。”

李隨安：“……”

“嗯？”

李隨安渾身一顫，“是！弟子遵命！”

“還有什麼事嗎？”

“師尊，弟子主修御鬼術，想詢問一下鬼修之道……”

話還沒說完，玄陰就直接就翻出一具平平無奇的骷髏頭，扔垃圾一樣拋向他，“這是《都天玄煞鬼帝經》，無上鬼道修行之法。

“但這法門也不能白給你。

“築基之前，就用你的御鬼術，去斬殺十名天劍宗內門弟子。將他們的劍令，拿到為師面前來。”

李隨安再次叩謝，“弟子領命！”

……

離開了玄陰山。

李隨安心情此起彼伏。

難怪大家都不常來找玄陰師尊問道。

原來詢問玄陰是有代價的，還會給你發任務。

玄陰所謂的簡單任務，便是去正面斬殺一名十三太保……呵呵，這可說的真簡單啊。

但自身魔氣問題事關重大，不得不找個名師問道一二。

他能去問誰呢？

玄鳩？

還是老九？

算了吧，關乎自身根基之事，他更信賴玄陰師尊。

隨即又興奮起來，抓起骷髏頭仔細端詳。

這是傳法媒介。

《都天玄煞鬼帝經》與藏經閣三層中的《都天玄煞鬼仙書》同出一源，但鬼仙書只是正宗級，鬼帝經卻是無上級。

雖只相差一道等級，其間差距，正如其名，有如天地之別。

至於魔意，真魔劫？

彼其娘之！

不是還沒發作嗎。

百萬魔意還早得很，只要能壓得住，就儘量先壓著。

玄陰師尊說的對，他一介小小練氣，當前最要緊還是築基渡劫。

隨即回到久違了的臨幽峰，吃了一頓美味的冰鱗魚龍後，喚來戶愚。

給了他一批靈石，讓他去採買儲物袋等物資。

戶愚提醒道：“老爺，其實每個親傳弟子，都會在內門中組建勢力的。以老爺記名弟子的身份，在宗門中也是享有與親傳弟子相同的特權，只要老爺金口一開，就會有許多人甘願主動歸附於老爺賬下，聽令調遣。”

李隨安心中一動，想起裴左衣所在的血衣會。

上次大比，對前八勢在必得的裴左衣沒能入選，反而是吊車尾的李隨安，幸運成了記名弟子。

不知那位有過一場比賽之緣的裴左衣，事後作何感想。

玄陰宗中那麼多弟子，魚龍混雜，難免拉幫結派。各自爭取利益，不受欺負，就算是古代朝廷之中，那些文武百官，也有結黨營私的，文人武將亦有黨羽之爭。

況且身為玄陰宗弟子，利益之爭比起凡人朝廷還要大得多。

朝廷只是名利，玄陰宗的利益則是力量，修為，長生，這些東西的吸引力，足夠衍生出許多千奇百怪的利益團體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紛爭和勢力。

尤其是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

“我那些師兄、師姐那裡，也都組建了勢力嗎？”

戶愚道：“其他人中，除了少數幾個性格孤僻的，都有自己的小團體。”戶愚此前在朝中為官，對勢力格局十分敏感，雖然李隨安一心清修，他卻是名合格的管家。

即便身在山中，也對內門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

接著便將內門中大大小小的出名組織，一一與李隨安彙報一番。

十三太保中，前五人，除了看似喜歡熱鬧的二太保胡骸生沒有組建自己的勢力外，其他四人都有組建小行會。

後八人中，已經有五人在組建勢力方面，表現的格外熱衷。

其餘人或多或少都有主動來投者。

唯有楚千秋、溫雨瓷，以及第九太保蕭何求不曾組建勢力。

寧道玄出自凡人王室，很自然的就與一批皇族出生之人走在一起。

這也是內門中一股不小的力量。

玄出自部落，身上本就帶有血脈烙印。

一番瞭解後，李隨安心知肚明。

看來苦修之輩也不止是他。

坐擁如此龐大的資源，身為十三太保的眾人，其實壓力比李隨安這個記名弟子大得多。

三年之期一到，玄陰師尊可是會檢查修為的。

大家心頭都有股緊迫感。

唯恐落後他人。

即便是組建勢力，也多是為修行考慮。

畢竟修煉一些法術，煉製本命靈器，都是要材料的，有人差遣總好過自己去尋找。

我要不要也組建一個小勢力呢。

“有人主動投奔我處嗎？”

戶愚一頓，“這……”

“哼！”

李隨安冷哼一聲，隨即熄了組建勢力的小心思。

“老爺，其實你不在家的時候，也有兩個內門弟子主動求見過，一個還附送了禮物，言語間有賠罪之意。另一個老奴看他說話顛三倒四，精神也有些不正常，瘋瘋癲癲，一副要入魔的架勢，便沒有過多接觸。”

“哦，都是什麼人？”

“一個是叫陳雙華，送了一柄靈器飛劍。老奴已經打聽過了，對方出自一個小修真家族，家中最高修為者，也只是通神境。這種小家族出身之人，得罪了老爺，只需老爺一句話，就會有無數人搶著去收拾他們。

“另一個瘋瘋癲癲的叫做徐元。”

說著，將靈器飛劍取出，恭敬送上。

李隨安一指點出，靈器飛劍鏗然劍鳴，自動飛起。

下品靈器飛劍，品質十分不錯。

以陳雙華的修為，大比時能使用一把極品法器煙雲兜，就已經耗盡私財購買的，現在居然捨得弄一把靈器飛劍來賠罪。

看來的確心中有鬼。

至於徐元……

這傢伙心中的鬼更大。

李隨安只是一直忙於修行，懶得理會外事，才沒有去管他罷了。

“呵呵，你傳我令，召見徐元即日前來覲見。”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