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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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垠的荒原之上，一青一白兩道身影不緊不慢的走著。

“師妹，你太魯莽了。”

雪衣少女姣如秋月的面容之上，帶著淡淡的憂慮，當時在忘憂鄉桃林之中，她聽到虞師妹就那般輕而易舉的為了一個，或許連名字都不曉得的人，放棄了到手的機緣，她的心中，起初是震驚，隨後是後怕。

她其實，並不介意師妹放棄所謂的機緣，只為了救一個人。

這世上，不論是俗世眾人，還是修士諸人，能夠為了一個陌生人放棄到手的機緣，可以說很傻，卻也難得。

然而，這並非詹臺明月所氣惱的，於她們而言，機緣固然難得，但也非非得不可，行事合乎於心最是難得。

詹臺明月氣的，是師妹在不知曉那位前輩的本性之前，便冒然開口，需知那些大能修士，活了千年萬年，修為冠絕天下，地位高高在上，自然無需有所拘束，行事皆由心而走。

由心而走，順心而為，卻並非全都是好事，這世上絕大多數的大能修士，絕對不是好脾氣，更容不得絲毫的忤逆。

許是順心的久了，便容不得任何的不順。

那位忘憂前輩，顯然與妖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非人族前輩，詹臺明月並非是個固執偏見的修士，卻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或許不適應全部，但絕對適應大多數。

而在修真界中，一步踏錯，便是身死道消。

這才是詹臺明月對靈初有所生氣的原因。

靈初心中明白，自己當時是衝動了，是心軟了，但其實，事後想想，她卻沒有什麼後悔的感覺。

九幽之氣固然珍貴，但靈初在師祖那兒得了不少的先天混沌本源，又在這古戰場之中，發現了骨珠的存在，這等的機緣，於靈初而言，難得，但還沒到放不下的地步。

“師姐，是我的錯，”靈初認錯的態度十分積極，十分誠懇，萬分乖巧的低頭，“其實，若是那忘憂前輩，給的機緣太大，我說不定還捨不得呢。”

詹臺明月知曉靈初獲得的機緣是什麼，靈初也沒有隱瞞，聞言，詹臺明月清冷恬淡的眉目之間，流露出絲絲的無奈之色。

其實，對於詹臺明月來說，這九幽之氣，雖說在他們詹臺一族之中，也算難得的寶物了，不過，她也不是沒見過比這更加好的。

“這機緣，又不是我的，我有什麼好心疼的，我是說你，在前輩面前，少了點小心，莫說那是妖族的前輩，即使是我人族的前輩，也不可如此隨意。”

靈初連忙乖巧的點頭，一臉態度誠懇的認錯。

詹臺明月望著靈初清凌凌瞧著自己的雙眸，餘下的教訓都消失在了喉嚨裡，素來清冷的眉目間，染上一絲無奈。

“行了，我也不多說了，你這一閉關突破，便是三月時間，再加上我煉化那忘憂前輩給予的機緣，轉眼就是半年過去，也不知道，現如今的古戰場，到底是什麼情況。”

現在，已經是靈初二人離開忘憂鄉半年之後了。

剛剛離開忘憂鄉之時，因為靈初突破在即，師姐妹二人就地佈下陣法，詹臺明月守著靈初三個月，直到靈初突破築基中期，並且穩固了修為。

後來，靈初成功突破，出關之後，又換了詹臺明月閉關。

詹臺明月從忘憂前輩那兒獲得的機緣，相比於靈初，其實還要大，她本身便是幻靈體，又是修習幻術神識類功法，與忘憂鄉有異曲同工之妙，與忘憂前輩所修煉的路途也有一些交集，是以，忘憂給了詹臺明月一滴，九尾天狐的精血。

詹臺明月替靈初守關的三個月裡，便在不斷的研究那滴精血的奧妙。

靈初出關之後，恰巧詹臺明月發現了一些妙用，融入其幻靈體的先天神通之中，或許，能夠將一雙靈眸，再次昇華。

所以，眨眼間，又是三個月過去。

二人怎麼也沒想到，她們居然會在原地，待了足足半年之久。

半年後的今日，二人才再次啟程，前往古戰場的中心。

路途之中，詹臺明月忍了大半年的絮叨之心，終於還是沒能忍住，這才發生了之前的那一番對話。

“對了，那個你要救的人，是叫阿卿吧？為何要救她？那些虛假的記憶，應當影響不了你我的情感。”

在詹臺明月心中，靈初是宗門之中，資質，心性，都不下於自己的存在，怎麼可能因為一些虛假的記憶，而左右自己的情感。

聞言，靈初有些沉默，忽而開口，“那些記憶，自然影響不了我的情感，我只是，覺得那個叫阿卿的修士，她的眼神，讓我有些難忘。”

“眼神？”

“是的，眼神，”靈初清透的眸子裡，盪漾起一絲回憶的色彩，臉上浮現點滴茫然，“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眼神，到底是什麼樣的，只是覺得，很像......我的母親。”

詹臺明月清冷的臉上明顯的露出詫異的色彩，虞師妹的身世，在宗門之中，可以說很透明，也可以說，很神秘。

因為，他們只知道，虞師妹，無父無母，出身俗世。

餘下的，盡皆一片空白。

心中有些好奇，詹臺明月沒有開口打斷，只是靜靜的聆聽。

“其實，我也不記得我母親到底長得什麼模樣了，只記得，她的懷抱很溫暖，她總是輕聲細語地和我說話，還有，她看我的眼神，永遠是溫柔之中帶著淡淡的寵溺，可惜的是，我被賣之前，還太小了，記不得她的模樣，但是，那個懷抱，那個眼神，我卻一直記得。”

靈初一步步向前走著，時不時避開一些看不見的空間裂縫，清甜的聲音淡淡的，臉上有回憶，有思念，卻很是淡然。

詹臺明月看見靈初面上那抹淡然，心知這並非虞師妹心上的坎，虞師妹，看得很是剔透。

“被賣？我記得，有數種法術，數種法器，皆可尋覓血脈後人，師妹你不妨可以去尋一尋。”

話落，詹臺明月便瞧見，虞師妹靜靜的望著自己，一向笑吟吟的面容之上，帶著淡淡的追憶，和一抹淡然的笑容，語氣很是輕柔，就像風中低低的絮語，“我的母親，早就不在這人世間了，這一點，我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