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破廟裡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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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垠的廣袤虛空中，無數的星辰點綴其中，散發出各色的光芒，正是有了這些星辰的存在，才讓虛無死寂的虛空多了幾分不一樣的色彩。

大大小小的星辰自行其道，好像無形中一直在一個既定的軌道上旋轉，當它們脫離軌道的那一天，也就是它們壽終正寢的一天。

若是有人能將這虛空中的萬千星辰都一眼看盡，便會發現，一輪囊括了所有星辰的隱形巨輪在緩緩轉動。

命運之輪！

這是涵蓋諸天萬界，掌控無數生靈命運的鐘擺，是跨越時間、空間，擁有無窮力量的神器。

順著巨輪往下，一道偉岸無比的身影端坐在虛空之中，而命運之輪則像是其頭顱上的王冠，最為明亮的三千大千世界，則是鑲嵌在王冠上的一顆顆最為耀眼的明珠。

命主——諸天萬界頂禮膜拜的存在，是掌控命運之輪的無上神祇，是天道聖人們的尊神，是成灼任務的釋出者。

此刻，這尊神祇悄然睜開了雙眼，眼眸中倒影的人影正是成灼。

“系統嗎？有趣的稱呼。”

命主的目光從成灼身上移開，投射到漆黑的虛空之中，只見其目光就好似一道披荊斬棘的閃電，一路所過之處，碾碎了不知多少依靠吞噬從各大星辰上逸散出來的惡念為生的域外天魔。

電光火石間，命主的目光便遠去不知多遠，即便他是無上的神尊，隨著時間的推移，目光推進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終於，在黏稠如同實質的黑暗中，命主收回了目光，結束了再一次的無勞嘗試，再度落到了成灼的身上，輕聲一嘆。

“小傢伙，好好努力，本尊等著你直面吾的那一天！”

——

同時，在破廟前，成灼跟張三丰正在聽牆跟。

知道了小張三丰的本領，成灼的膽子也大了不少，破廟雖然可能隱藏著危險，但總比直接露宿野外來的好些。

成灼剛才可是隱約聽到不遠處的山林中傳來的不知名的低嘯聲，雖然不知具體是什麼動物發出的，想來不會是個容易相處的主。

可剛到了破廟外，張三丰便伸手阻止了成灼。

“裡面有人！”

“確定是人？不是其他的？”

成灼聞言心中一跳，荒郊野外的破廟，突然冒出來人聲，怎麼看怎麼覺得其中有鬼！

小張三丰境界是到了內功境，但年紀畢竟不大，被成灼莫名其妙的一嚇，也有些把握不住，於是，兩人躡手躡腳的趴在了廟外偷聽起來。

“小果兒，來，乖乖聽大爺的話，把這字據簽了，你每天也就不用跟你弟弟乞討了，再也不用再挨餓受凍了，多好的事兒，你怎麼就這麼犟，想不開呢？”

破落嗓子有些甕聲甕氣，卻是中氣十足。

成灼與張三丰互看一眼，知道里面的是人後，兩人懸著的心都放了下來。

“再聽聽看，裡面是發生了什麼事。”

成灼其實心裡已經冒了火，明顯廟裡正上演一場逼良為娼的大戲，他卻沒著急，示意張三丰繼續聽下去。

為首大漢將一張賣身契“啪”的一聲拍在臺階上，指著縮在一個破爛大缸後的一對小乞丐，獰笑起來。

疤臉大漢名喚王二，學過幾年武，因在老家犯了事，逃來了寬塘郡，憑著好勇鬥狠，又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很快便在這回風城中最大的烏衣幫站穩了腳跟，成了這群地痞的頭兒。

此刻他的對面是一個衣衫襤褸約莫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身後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蓬頭蓋面，一身破爛的粗布衣服上滿是破洞，又被塞滿了乾草禦寒。

小丫頭雖然面黃肌瘦，卻生的眉目清秀，養一養絕對是個大美人坯子。

這種女子，以後萬一出入了大戶人家，記掛自己一個不是，少不得又是麻煩事。

難怪王二半天了未曾動粗，只是出聲恐嚇。

廟內或站或蹲著幾個明顯是地痞模樣的漢子，聽到頭兒的一番話，紛紛嬉笑出聲，更有人出聲勸解道：

“你們兩個小乞丐，別不知好歹！”

“想來你們應該也看見過曾跟你們一起乞討過的瘦春疤，她如今一翻身，叫春紅姑娘了，現兒個穿金戴銀，披裘困襖好不快活，也多虧了她指點，我們才找到你們姐弟，送你們一場大富貴，回頭你們還得好好感謝人家春紅姑娘指的一條明路。”

一個看著憨厚，滿面痘印的大叔模樣的痞子給了王二一個眼神，蹲下身子，好言相勸。

“呸！火坑胡，青樓那麼好，你家裡女人怎麼不都進去？”

“吳春紅不就是先跳了窯子，又做了妾，看我姐姐好欺負，還妄想給陳老鬼再填個房，姐姐罵了她一頓，是不是她氣不過，讓你們來針對我們姐弟？”

小男孩年齡不大，卻一點都不慫，嘴跟個連珠炮似的，罵的胡金元目瞪口呆。

“好你個小兔崽子，大爺我好生相勸，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李谷、張銀，去，給這小子點厲害看看！”

胡金元大手一揮，也不再繼續勸下去了，他跟王二兩人本想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將這點小事給穩當辦了，沒想到鬧了半天，姐弟兩是油鹽不進，看來如今只有動手才能解決問題了。

名喚小果兒的小丫頭見兩人逼近身來，挺身一步擋在了弟弟身前，義正言辭的道：

“你們敢，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強搶，不怕王法嗎？城頭孫爺爺家的兒子孫成雄是我們朋友，你要是敢動手，我讓他將你們都關進大牢裡去！”

“哈哈......”

李谷、張銀兩人一愣，沒想到小果兒這麼有魄力，為難的回頭看了一眼老大王二，可隨即傳來的話語讓兩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胡金元也跟著笑起來：“我當你搬出來個什麼了不得的角色，原來只是個看門的大頭兵？啊哈哈哈......”

頓了頓，胡金元繼續道：“實話不怕告訴你門，別說是個大頭兵，就是郡守見了我們幫主，也得客客氣氣讓道，今日我們好不容易堵上你們姐弟，想脫身，哪有那麼容易的事？這賣身契，你籤也得籤，不籤的話，哼哼......”

眼見胡金元的目光越過自己，不懷好意的斜覦著弟弟，小果兒臉色頓時大變。

王二看著走投無路的姐弟兩，嘿嘿淫笑起來，朝著看向自己的小果兒，指了指地上的賣身契。

迴風城乃是大齊王朝寬塘郡第二大城市，背靠迴風山，又是尹水河、漓吻江交匯之地，漕運生意相當繁榮，而烏衣幫則是掌握了這門大生意在手，在整個迴風城呼風喚雨，好不囂張，儼然是除了官府外最大的地下勢力。

名義上烏衣幫是做漕運生意的，背地裡卻沒少幹販賣私鹽、倒賣人口、逼良為娼這樣的事。

小果兒姐弟兩是孤兒，兩年前，撫養兩人的管家爺爺一死，不但宅子被城東頭的肉鋪的掌櫃黃全柱佔了去，姐弟兩還就此淪落成了乞丐。

本就無親無故的姐弟兩一下子從天堂跌落地獄，但好在他們足夠聰明，飽一頓飢一頓的也算活了下來，還隱隱約約成了迴風城孤兒們的頭。

其是烏衣幫早就盯上了姐弟兩人，尤其是姐姐小果兒這兩年發育的快，身上雖然一直髒兮兮的，可也遮擋不住天生麗質。

聰明姐弟兩也發現了情況不對，與烏衣幫捉起了迷藏，奈何終究避不過，被王二率著一幫人堵在了遠離城中的這處破廟之中。

想到即將到手的富貴，王二再度笑了起來，使得他臉上那一道貫穿半張臉的刀疤更顯猙獰。

見姐弟兩有服軟的跡象，王二掏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白麵饅頭，笑著走近兩步低頭將饅頭塞在了依舊惡狠狠的盯著他的小男孩手裡。

“來，小木頭，這白麵饅頭你先吃，你呀，也勸勸你姐姐，不要這麼犟，犟下去也沒什麼好處，你想想，她要是簽了字畫押，你以後就跟著大爺我，天天都有白麵饅頭吃，還有大魚大肉也是少不了......”

小木頭則根本不吃這一套，一巴掌將饅頭給拍了出去，大罵起來，唾沫星子更是濺了王二一臉。

“呸！我才不吃你的饅頭，我就是餓死都不會吃你一口東西，你休想讓姐姐籤賣身契！”

王二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臉色頓時鐵青起來，抓過小木頭，“啪”的一聲，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

“刀疤王，我，我跟你拼了，姐姐，你快跑！”

小木頭臉上頓時浮現出五個大紅手指印，臉上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刀疤王，我，我跟你拼了，姐姐，你快逃！”

小木頭一雙眼瞬間通紅，呲牙咧嘴的叫著，要撲上來跟王二拼命，卻被小果兒死死拉住了。

“呸，別他媽給你們臉不要臉，當老子來跟你們玩兒呢？小果兒，大爺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籤，他的腿就不會長在他身上了！”陰惻惻的笑了笑，王二將一直背在身後的一柄大刀給抽了出來，‘刷’的一聲深深扎進了土裡。

望著明晃晃的大刀，小果兒渾身猛的一顫，絕望的看了一眼自己懷裡還年幼的弟弟，緊緊咬住嘴唇，緩緩朝前踏了一步。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