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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最終還是給顧北留了一點面子,沒有真的把他拖回哪都通。

兩人連著路明非一起,在附近找了一家名為「輝子火鍋」的店坐著。

臨近過年,又是大雪,城裡的大多數店鋪都關門了。

不過輝子火鍋的老闆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大雪之後的第一天開門營業。

雖然因為過年的原因,員工都已經放假回家了,但是老闆硬是拉著一家老小齊上陣,把店開起來。

還別說,這大雪之後的第一天營業,生意好得不得了,這才剛上午就人滿為患了。

一方面是因為天冷的原因,二來也是因為這段時間沒有同行。

這老闆是有點商業頭腦的,知道這幾天連綿不絕的大雪,天寒地凍的,大家肯定都想吃點熱乎的暖暖身子,所以把店開了起來。

這下子直接賺的盆滿缽滿。

畢竟有什麼能比大雪之後吃頓火鍋更爽的事情呢?

反正剛才點菜的時候顧北看到老闆的嘴都笑歪了。

所以說,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老闆還是個有格調的,大廳的音響裡放的是那首經典的《卡薩布蘭卡》:

「我猜,在卡薩布蘭卡有很多傷心人,

你知道我從未到過那裡,

所以我不是很清楚。」

有一說一,這種憂鬱風的老情歌和紅紅火火的火鍋店並不搭,但是當坐在大廳裡,聽著耳邊悠揚的薩克斯,隔著騰騰的熱氣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也別有一番滋味。

顧北敢肯定,這家店的老闆絕對是一箇中年老文青,這一套下來頗有種溫酒煮茶的味道。

如果身邊的路明非表現的不那麼像野豬拱食就更好了。

顧北從鍋裡撈出涮肉,在小料裡蘸了兩下,還沒送到嘴裡,就看到了呼哧呼哧像個飯桶一樣往嘴裡炫肉的路明非。

食慾一下子就沒有了。

「吃啊,顧老大,你怎麼不吃啊?」

「我怕有人在鍋裡下毒。」

「下毒?老大你是被迫害妄想症吧,誰會閒著沒事給火鍋店的銅鍋裡下毒啊,為了啥啊?」

「為了毒死你這個飯桶。」

「……」

路明非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然後默默把送到嘴邊的鴨血放回自己的碟子裡。

「老大你先吃,我不餓。」

顧北:「……」

唉,曾經多好的一個孩子啊,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這都是跟誰學的?

顧北心裡抱怨,但是如果讓楚子航站在這裡,他一定會指出來,路明非現在的吃相就跟顧北當年剛學六庫仙賊的時候一樣。

當時楚子航還給顧北錄了一條影片,影片中顧北表演了名為「三口一頭豬」的絕活。

值得一提的是,這段只有十幾秒的影片,現在還儲存在楚子航的手機裡——不止是楚子航,這段影片同時還被存進了白澤和諾瑪的資料庫,作為某人的黑歷史而存在。

雖然某人對於這件事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但這不重要,關鍵時刻會有人讓他想起來了的。

就像是已經畢業多年的葬愛家族,在看到自己當年的照片都時候,依舊會尷尬到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而坐在兩人對面的花易逝,腦門上已經青筋暴起,隨時可能進入暴走狀態了。

「我說,你們兩個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花姐眼神鋒利,似乎只要兩人回答不上來,他就要用目光將眼前的兩個魂淡凌遲處死。

「聽到了聽到了,對付五大家的事情嘛。」

顧北漫不經

心的從把肉送進嘴裡。

路明非聽到顧北的話,動作微微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旁聽起來。

「反正這些事情一直都是你在安排,完全沒必要詢問我的意見吧?」顧北臉色無奈,「為了這種事情,專門跑到家裡來堵我,真有你的。」

「但最開始這個目標是你定下來的!」花易逝的筷子已經要戳到顧北的眼睛上了,「如果不是你說要推翻五大家,你覺得只憑借異術,上邊會允許你建立哪都通?」

顧北聳了聳肩:「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而且我也沒有拿著這件事當幌子的意思,我本來就是想除掉五大家。」

「但是事實是,你在外邊浪了一年!除了一年前你送給了陳家一份有問題的練炁法以外,你就再也沒有問過這件事的進度。」

「那是因為我相信你啊,花姐。」顧北義正言辭,「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繼承我的意志,做好這件事的,所以我選擇全權交給你來處理。」

「老孃繼承的是意志,不是遺志!你現在這種狀態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那你就當我死了吧?」顧北說著,又往嘴裡塞了一團鴨腸。

美味。

「該死的,老孃當年怎麼就上了你這艘賊船!?」

「嗯……」顧北思索片刻,猶猶豫豫說道,「因為我的……人格魅力?」

「你有這種東西?」

「明非,你說呢?」顧北轉頭看向埋頭吃飯的路明非,路明非被突如其來的一問嚇了一跳,然後狂翻白眼。

「什麼!?明非你居然是這樣看我的嗎?我難道沒有人格魅力嗎!?」

路明非捶胸頓足。

「什麼,你難道也覺得跟著我混是一個錯誤嗎!?」

路明非臉色漲紅。

「路明非你居然一提到這件事就氣到發紅,是我錯了,我們兄弟……唉唉唉,路明非你幹嘛,別暈,別暈!」

「笨蛋,他噎住了!」

整個大廳裡的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路明非虛脫地靠在沙發靠背上:「啊,差點就死了,我都已經看到閻魔愛了。」

「這算什麼?跨境執法?黃泉比良坂和十殿閻羅搶業務?」顧北給路明非倒了一杯水。

路明非慢慢喝下:「也可能是少女退休後移民再就業。」

「合著閻魔愛改成了黑白無常的同事了?」

「也可能是牛頭馬面的。」

兩個人碎碎念地說著花易逝聽不懂的話,花易逝只感覺有心無力,無奈的扶住額頭:「總之,現在公司的專案已經進展到關鍵時刻了,我們會在過年期間對幾大家族動手。」

「過年期間?」顧北突然想起芬格爾的提醒,五大家族也會在過年期間進行某些活動。.

這個時間點,有點太巧了。

「沒錯,過年期間,準確來說是大年三十前一天的夜裡。」花易逝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也可以到場,作為後備戰鬥力。」

「可以。」顧北點了點頭。

這個時間點太巧了,他本能感覺有些不對。

雖然前幾天剛從魔都回來的時候,他的危機感應失靈了一次,但是在那之前,他的感覺都挺準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魔都那次顧北明明感覺有事情發生,但是實際上什麼都沒發生,事後顧北去內景占卜,也沒問出什麼。

顧北只能歸結於自己想太多。

但總體來說,他對於自己的靈覺還是比較信任的。

既然靈覺感覺不對,那還是有必要親自到場的,萬一有什麼事情

發生的時候,他也可以及時出手控場。

「但是有一點。」顧北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晚。」

「預計的行動時間只有一晚。」花易逝看了他一眼,「怎麼,你過年那天有事?」

「沒事,就是過年而已。」

沒錯,就只是過年而已,但是他答應了蘇小妍今年在家過年。

他前些年的時候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都沒有回家陪幾人過年,而去年的時候連楚子航都沒有在家,鹿天銘也臨時加班,整個家裡只有佟姨陪著蘇小妍過年。

今年蘇小妍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要回家。

雖然這一家人是東拼西湊起來的,但是幾人之間的感情沒的說。

而且很難得的是,繪梨衣和夏彌也在。

所以無論是楚子航還是顧北,對於今年都很重視。

「反正過年那天,你們有什麼事都是找不到我的。」顧北斬釘截鐵說道。

花易逝無所謂道:「都可以,反正我們預計的行動計劃也就只有一天而已。」

「如果一天沒法完成呢?

「不可能。」花易逝搖了搖頭,聲音中是無與倫比的自信,「我們安排的人就算是去組隊打龍王都沒問題。」

這話顧北是相信的,因為哪都通真的有和龍王作戰的經驗。

雖然尋找物件是夏彌。

「另外,還有一件事。」花易逝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說道,「最近秘黨那邊動作很頻繁,你正好在卡塞爾那邊,有聽到什麼訊息嗎?」

「動作?」顧北愣了一下,「什麼動作?」

「我們的人在三峽上碰到了卡塞爾的人,雖然他們偽裝成了水脈科考船,但是還是露出了破綻。」

顧北突然對所謂的破綻感興趣,忍不住問了一嘴:「什麼破綻?」

花易逝瞥了他一眼:「誰家好人管自己的科考船叫「震驚我媽一百年」?」

「咳咳咳……」路明非被嗆了一下。

顧北的臉色也有些古怪。

震驚我媽一百年?這什麼奇葩船名?

顧北感覺卡塞爾或許應該加強一下中文普及教育了。

「三峽……我好像確實聽說過他們在三峽發現了什麼,但是具體的……等我找人問問吧,有訊息了我再通知你。」

「別再放我鴿子了。」花易逝警告道。

顧北連連點頭,然後伸出筷子在鍋裡撈了一下……

「唉?怎麼沒肉了?」

路明非:「不好意思,我去一下衛生間。」

顧北看著路明非匆忙離開的背影:「……我好像知道肉都去哪了。」

花易逝:「……衛生間?」

「噫——」顧北打了個哆嗦,「吃飯呢。」

「怪我嘍。」花易逝攤攤手。

顧北:「……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你說呢?」

顧北:「……」

好好好,怨我是吧!

路明非不學好怨我,楚子航不學好怨我,凱撒變成沙雕怨我,現在你也來怨我。

合著我就是個背鍋的唄?

咱就是說,你們這幫人不學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顧北剛想質問兩句,然後對上了花易逝坦然的目光。

好吧,確實跟我有關係。

顧北偃旗息鼓,叫來嘴角已經咧到耳根子都老闆,又加了幾盤肉。

「話說,你有沒有感覺今天的路明非,好像有點不太一樣?」等肉的功夫,顧北突然問道。

花易逝吃著鍋裡的白菜,抬了

抬眼皮:「哪裡不一樣?」

「他的話有點少了。」

「他的話不是一直都這麼多嗎?」

顧北:「????」

「不對吧,路明非不是個碎嘴子嗎?一天到晚說個不停的那種,嘴裡的話都是各種沒意義的爛活……」

他話沒說完,就被花易逝截停了。

「你去總部打聽打聽,誰不知道路明非是高冷男神,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那種,屬於是那種人狠話不多的殺神。」

顧北怔了一下。

而且這人設……怎麼感覺那麼熟悉?

這特喵的不是楚子航的設定嗎!

啥時候路明非也成高冷男神了!?

就他那樣,高冷地起來?

兩人正說著,路明非回來了,一屁股坐在顧北身邊:「老大,你又點肉了?」

顧北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老大,你看著***嘛?」

花易逝笑道:「我把你在總部當高冷男神的事情告訴他了。」

路明非:「……」

「老大你是知道的,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我這也是為了維持自己哪都通王牌員工的威嚴啊。」

「所以你就裝成師兄?」顧北勾著嘴角,「沒看出來啊小路,年紀輕輕,還有兩副面孔呢。」

路明非笑道:「都是多虧各位同事幫持。」

「行,挺好。」

顧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既然路專員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那一定不會介意我去家裡坐坐吧?」

路明非敞亮道:「歡迎,非常歡迎,最近曉檣都沒怎麼回來過,我自己一個住還有點寂寞,有顧老大過來陪我,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家,」顧北搖搖頭,「明非,我說的是那個有長輩的家。」

路明非的臉色僵住了,然後他就聽到顧北說道:「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去你家裡,見見家長吧。」

「不會,不會……」路明非抓了抓頭髮,「不過老大你為什麼突然想見叔叔嬸嬸啊?」

「嗯,有一個人,我想去見一見。」

顧北說著,手裡的筷子敲了敲銅鍋的鍋沿:「差不多了,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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