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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帕克,雖然是本·帕克的兄弟,但是從樣貌上來說,兩人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不相干。

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如果不是提前看過理查德的照片,顧北真的很難將他和本·帕克聯絡在一起。

他們兄弟兩個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本·帕克是那種看上去勤勤懇懇的,一步一個腳印地腳踏實地,一不小心就會被資本搞死的型別,一眼看過去就是普羅大眾,過的是窮苦的一生。

理查德·帕克……他看上去就是資本。

從樣貌氣質上分辨,這傢伙居然和凱撒有幾分相似,頗有一種縱橫四海唯我獨尊的氣勢——如果把臉上的青色鱗片去掉,那就更好了。

帶著那密密麻麻的青鱗,總感覺格外猙獰。

“顧北。”理查德看著金光燦燦地顧北,感覺有些晃眼,“我知道你。”

“怎麼感覺有點晦氣?”顧北裝模作樣地撓了撓身上的雞皮疙瘩。

理查德·帕克被噎了一下,也不惱怒。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顧北是個什麼樣的性格。

顧北,說好聽點叫神秘、捉摸不定,說難聽點就是有點神經病,不按常理出牌。

只是言語上的交鋒,理查德並不放在心上——如果顧北沒有說接下來的這句話:“我應該稱呼你為理查德,還是布萊恩?”

布萊恩眯了眯眼睛:“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知道的還要多。”

“是你留下的痕跡太多了,沒聽說過那句話嗎?”顧北笑著說道,“風過留聲,雁過留痕。”

“看來是我疏忽了。”布萊恩點了點頭,“叫我布萊恩就好。”

明明是兩個從未見面的人,明明是兩個立場敵對的人,現在卻在這裡雲淡風輕地閒聊,好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在寒暄。

如果不是他們每句話裡都藏著軟刀子,那就更像了。

“其實我很好奇,”布萊恩道,“你的哪都通已經算是很大的勢力了,為什麼你還要和秘黨合作?”

只是兩句話,資訊量不可謂不大。

首先,布萊恩掌握著哪都通的內部訊息,他知道哪都通的發展情況,所以他才會說,而不是。

很明顯,他知道,即便現在的人顧北在明面上已經不再管理哪都通的事務,但實際上哪都通在大方向的發展上,依舊要聽從顧北的指揮。

其次,布萊恩說出了顧北與秘黨合作的事情,這件事根本還沒有敲定,但布萊恩就已經知道了。

很明顯,秘黨裡有布萊恩的內鬼。

這傢伙,頗有一點無孔不入的意思,而且他真的光明正大的攤牌,顯然是某種挑釁。

他抱有這樣的自信,所以主動將內鬼的存在顯露出來。

顧北抓了抓頭髮,不軟不硬地說道:“沒辦法,勢力太大了就是這點不好,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意我的做法啦。”

這句話聽上去是在回答布萊恩的提問,實際上確實在說像是哪都通個秘黨這種大勢力,有一兩個內鬼很正常。

後半句則是在說,你就算安插了內鬼,拿到的也不一定是準確的訊息。

這一來一往的交鋒,給一邊的兩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源稚生還好,他好歹也是真正帶領過蛇歧八家的大家長,對於一些明裡暗裡的話也能猜的八九不離十,同樣的,附在他身上的白王也是個猴精,這倆人聽著這番對話基本沒有什麼問題。

可上杉越就慘了。

這傢伙根本就是武夫,當年從教會學校根本就沒學多少東西,光忙著泡妞了,被接回日本之後每天忙著花天酒地繁衍子嗣,從來沒學習過如何處理政務,應對任何問題的方式都是一刀砍過去。

顧北和布萊恩的對話,落在他耳朵裡雲裡霧裡的,他一邊聽著一邊納悶:這倆傢伙怎麼還不打起來?

不打起來當然是有原因的。

“不攻過來嗎?”布萊恩咧了咧嘴。

“我在等技能冷卻……OK了。”

顧北話音剛落,四周的景色褪去顏色,化為純粹的黑與白,就像是上個世紀的黑白照片。

布萊恩猛得衝到源稚生身邊,伸手抓向他的脖子,一起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的手距離源稚生只有幾毫米的距離。

但是他已經沒辦法再前進了。

金燦燦的手已經抓向他的手腕,強迫他變攻為守。

抬眼看去,身上金光包裹的顧北正笑著盎然地看著他,那璀璨耀眼的金光一時間居然成為了這片時停領域內唯一的顏色。

“時停,奧丁還真是大方,這種級別的言靈也能交給你來用,不過……就憑你的血統,又能用幾次呢?”

顧北的眼神中是讓人無法理解的戲謔。

言靈·時停,凌駕於言靈·時間零的高序列言靈,級別很高,近乎於只有龍王才能夠使用的太古權現。

理論上講,龍王可以釋放任意的中低序列言靈,但是太古權現級別的言靈,獨屬於那一脈的龍王。

就像是夏彌的本體耶夢加得,作為大地與山之王的她,可以使用風王之瞳,也能使用君焰,也可以使用冰封。

但是她用不了燭龍和歸墟。

因為那是獨屬於青銅與火,以及海洋與水的權柄。

而且這種級別的言靈,往往需要很高的血統用來支援。

布萊恩的血統是很高,但是想要催動這種級別的言靈,不可能不付出代價。

畢竟,時間的力量,就算是顧北,也不可能毫無代價地使用。

顧北說自己在等技能冷卻,這句話沒說謊。

風后奇門·時空局·亂金柝,大概是顧北持有的,唯一的一個,有冷卻時間的能力。

要知道,以顧北的實力修為,巨大多數的奇門異術他都可以瞬發,八奇技也不會有冷卻這一回事。

可亂金柝是個例外。

作為干涉時空的手段,亂金柝的使用要付出極高的代價。

首先就是,使用者會被時間所排斥。

具體體現為,顧北身上的時間會在不經意的情況下與現實脫節,需要時時注意。

其次就是,容易生病。

沒開玩笑,這種病並非是普通的,而是因為干涉時空帶來的因果效應,並不會因為身體素質的強弱而改變。

好在後來顧北掌握了天盤九星之後。能在一定程度內修改命運,篡改因果,這才讓他有了更多地使用亂金柝的機會。

但即便如此,亂金柝也是需要冷卻時間的。

如果一個不小心沒有節制,那顧北大概又要去體驗那種生不如死的“病痛”了。

所以,他和布萊恩說自己在等冷卻,這是真話。

只不過……

“我在等技能冷卻,你在等什麼!?”

顧北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心眼的觀察卻更加細微,他控制著七八條坤字·土河車,像是八岐大蛇一樣撞像布萊恩。

布萊恩快速躲避來面前襲來的八岐大車,順便閃開身後偷襲過來的兩根木頭,那是巽字·香檀功德。

顧北咂了咂嘴,有些不爽。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藍量在瘋狂減少,亂金柝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是有六庫仙賊在後臺頂著,也有些入不敷出。

不過好在,布萊恩看上去應該也堅持不了太久。

顧北猜的沒錯,言靈·時停是有消耗的,而是消耗還很大。

甚至比顧北使用亂金柝的代價還要大。

時停的發動,並非是和普通的言靈那樣消耗血統之力或者精神力,而是生命力。

以生命作為籌碼,布萊恩才能夠勉強使用這個只有龍王才能夠使用的言靈。

只是,這個代價有點太大了。

時停一秒要耗費一年的壽命。

儘管現在的布萊恩已經成為了死侍,但其實並不意味著不死。

死侍是已經死去的生命,並不存在壽命的概念,但是一旦身體內的生命力用盡,死侍還是會死亡的。

這代價可比亂金柝大多了。

布萊恩是真的在拿命來拼。

但這卻讓顧北更疑惑了。

布萊恩不是傻子,相反,他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

縱觀整個東京事件,如果不是顧北為了繪梨衣而涉足其中的話,那麼他們的計劃基本已經成功了。

將蛇歧八家、猛鬼眾、赫爾佐格、甚至卡塞爾全部納於掌控之中,甚至不需要布萊恩出面,白王之力最後也會落到他們手裡。

可以說,當真是兵不血刃。

而即便是有顧北插足其中,如今也只不過是從勢在必得變成了需要真刀真槍地幹一架。

顧北的出現確實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但也沒有徹底打亂,只是降低了他們計劃成功的機率。

而作為計劃的補充,布萊恩和福金霧尼才會帶著偽·尼伯龍根出現,用來填補計劃的漏洞。

可以說,這是一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天衣無縫的計劃,如果不是顧北的出現,甚至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情與奧丁有關。

雖然說這個計劃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奧丁制定的,但作為一名執行者,布萊恩能夠在顧北的破壞之下把計劃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好了。

而現在,布萊恩卻在做一件不怎麼聰明的事。

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將顧北拖在時停領域內。

顧北對於布萊恩的舉動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看得出來,論戰鬥力,布萊恩其實很菜,福金和霧尼單挑出來一個大概都能吊打這位幕後黑手。

一對一的話,布萊恩大概要被顧北血虐。

更用不說布萊恩在時停中還額外耗費著生命力。

在觀法的視角中,布萊恩身上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弱,就像是逐火之蛾,漸漸沒了生息一般。

這種情況,更明智的決定應該是解除時停,然後招呼周圍的狩海一擁而上,根本不用講什麼道義,把顧北這群人留在尼伯龍根才對。

而不是開著時停跟顧北死磕。

這種行為非常不合邏輯。

他想要做什麼?

他在等什麼?

顧北想不到答案。

“怎麼?很困惑是嗎?”布萊恩終於停下了自己自殺一樣的攻擊行為,但是時停領域依舊開著,他的生命氣息也在飛速下降。

顧北咂咂嘴,不清楚這貨想幹嘛。

顧北知道,自己有時候是有點神經病了點,但是他的這點發病程度,對比布萊恩的行為,還算是一個正常人。

正常人是不會找死的。

所以布萊恩不正常。

等式成立。

“不,我很正常。”布萊恩讀懂了顧北眼中的憐憫,他笑著說道,“我比你想的要正常的多,只是消耗一點生命力而已,只要我的軀體還在,那麼主上就可以復活我無數次。”

此乃謊言。

死侍的死亡並不僅僅只是肉體的死去,而是靈魂的消散,即便軀體重新獲得了生命力而再度復甦,但那時候甦醒的也只是沒有靈智的怪物而已。

不存在智慧,布萊恩就和尋常的死侍無異,現在應該帶在周圍的狩群裡湊數。

不過似乎布萊恩自己並不認為這是謊言,顧北看得出來,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是可以復活的。

是被騙了?

但是奧丁有必要用這種事情騙他?

還是說奧丁真的有保留理智復活的辦法……還真有可能。

對於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來說,掌握什麼樣的技術都有可能。

顧北捏了捏眉心,他突然意識到,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布萊恩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剛才被布萊恩誤導了注意力。

“沒錯,你很聰明,但是……”布萊恩臉上的青鱗勾勒出猙獰詭異的笑容,“……晚了。”

在他說出最後兩個人的一瞬間,一股龐大的威壓從尼伯龍根的邊緣洩露進來。

有什麼東西闖進了尼伯龍根!

顧北感覺到空間在撕裂。

對方並非是以正常的途徑進入尼伯龍根,也沒有人給他開門,導致他的出現沒有任何預兆,非常突兀。

打了顧北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沒有給他開門,但是他的落點座標是在我的控制當中的……”布萊恩說。

顧北聽懂了。

闖進尼伯龍根的人不受時停的影響,代表著他是奧丁的人,而布萊恩可以隨意操控對方的落點,意味著他可以將對方直接送到源稚生身邊。

時停狀態下的源稚生和上杉越是沒辦法反抗的,無論闖進來的人強大還是弱小,都能輕鬆帶走他們。

真是……打的好算盤。

顧北擰著眉頭,再次運起八門搬運術,但是人還沒能離開,就被布萊恩纏上了。

“現在想走可走不了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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