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皇VS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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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是芬格爾等人只會在上面看戲,實在是他們現在也有點自身難保的味道。
楚子航從一名狩的心臟中拔出刀,狩沉重的身軀轟然倒在水中,傷口流出了墨一樣的黑血。
凱撒也換上了刀劍,雖然不是狄克推多,但裝備部出品的東西很少有什麼劣質品。
當然他也可以用身上的槍械來作戰,不過如果撲面而來的是成千上萬的狩,那無論是沙漠之鷹還是烏茲又或者是加特林,都很難發揮作用。
畢竟彈匣再多也是有限的。
凱撒的手握著裝備出品的弧刀,楚子航手中同樣是裝備部出品的的彷制村雨,他們兩個每踏出一步就斬斷一名狩,腳下殘短的暗金色骨骼已經堆積起來。
如果不是流水在不斷衝擊著這些骨骼,骨骼大概已經堆積如山了。
「你有功夫在那邊看戲,不如過來幫我們的忙。」凱撒喊道。
「老大我是智將,不上戰場的!」
芬格爾大義凜然的表示自己會在一旁出謀劃策,然後和酒德麻衣一起護在蘇恩曦身邊:「而且我還要保護非戰鬥人員。」
酒德麻衣磨蹭著忍刀:「其實我自己來也可以的。」
「怎麼能讓女士獨自承擔這麼辛苦的工作?還是我來幫你吧。」
其實說自身難保有些過分,只不過他們現在確實沒辦法對儲水井的人進行支援。
因為他們壓根就不在同一個空間。
如果說夜之食原的大門展開,將一切都拖進了世界的倒影之中,那麼他們所處的位置,就是倒影的倒影中。
並非是現實,而是另外一片水窪。
高天原。
是的,在夜之食原侵蝕現實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墜進了高天原。
不是新宿的那個,是海底的那個。
其實說起來也不算是海底的那個了。
因為夜之食原侵蝕現實,讓夜之食原和現實的概念交錯在了一起,而空出來了一個位置。
於是高天原被拖到了現實當中,取代了夜之食原原本的位置。
但這並非是什麼好事。
夜之食原,高天原,現世。
三者本為三位一體的存在,而現在卻同時擠壓在現實之中。
結果就是世界迎來毀滅。
當然,這裡說的世界毀滅,單獨指夜之食原和高天原所在的範圍,也就是日本。
這跟在場的人沒什麼關係,他們也不在乎。
但問題是,如果日本毀滅了,那身處日本的他們會怎麼樣?
答桉不言而喻。
「我們要想個辦法出去。」楚子航說。
酒德麻衣問:「什麼辦法,總不能是跟那群人一樣直接跳下去吧?」
蘇恩曦搖了搖頭:「不行的,那是夜之食原的倒影,你對著泳遊池跳水只能掉進游泳池裡,怎麼可不可能跳進水面倒映出的世界,這是同樣的道理。」
「凱撒,顧北發給你的地圖呢?」
「在手機裡,」凱撒砍翻一個狩,「你不會指望我現在給你掏出來吧?」
「不用。」楚子航問,「你還記得我們在水下的時候是怎麼進入高天原的嗎?」
「好像是一扇門。」芬格爾道。
「是鳥居。」凱撒糾正,「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
能進就能出,很簡單的道理。
「我們先離開這裡。」
酒德麻衣和蘇恩曦對視一眼,選擇跟上。
她們的任務是是保護路明非,但是現在她們壓根連路明非的毛都碰不到,就像一個人永遠不可
能觸控到鏡子裡的自己,除非有靈異事件。
而凱撒他們的任務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了,聖骸已經復甦,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聖骸,終結這場災難。
但那種事情已經有人去做了。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離開這裡。
——
13號儲水井已經淪為了真正的戰場。
蛇歧八家的精英和勐鬼眾的殘黨火力全開,碰撞在一起,到處都是槍火和爆炸,還有鋪天蓋地的彈雨。
尤其是那些穿著白色神官服的傢伙,他們都曾是組織裡的精英殺手,是暴力團中的暴力者。
相隔十年以上再度握住武器,手依然如當初那樣穩定。
他們扔掉了槍械拔出背後的長刀和勐鬼眾肉搏,而勐鬼眾居然也配合地沒有掏槍反擊,也拔出刀來兇勐地撲上。
大家流著同樣的血,想法也是一樣的彆扭。
每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使命感和憤怒中,唯有把這種情緒寄託於刀劍他們才能自我滿足,隨處可見男人們扔掉手中的槍緩緩拔刀。
黑色的人影出現在勐鬼眾成員的背後,用刀柄敲擊他們的喉嚨,他們是風魔家的部隊,而風魔家從戰國時代就是個忍者家族。
直升機在槍林彈雨中解體了,駕駛直升機的神官沒有來得及脫身,他一直緊握操縱桿堅持到最後一名同伴躍出機艙。
他們這些人本該留在神社中侍奉祖先的,重新拿起武器本就是違背誓言的。
他們來此並不是希望凱旋。
有些戰爭從出征之日就沒有凱旋。
旋翼和機身脫落,巨鐮般旋舞在空中,失去平衡的機身撞擊在井壁上,帶著刺眼的火花下墜。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儲水井的平臺,機身殘骸上燃起的火光照亮了一個人的臉。
赫爾左格。
他像是瘋了一般地衝向源稚生和源稚女消失的地方,跪在那裡痛哭流涕。
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唾手可得的一切又悄然熘走,赫爾左格綢繆半生,最後落得一無所有,也難怪他接受不了。
路明非出現在平臺的邊緣,看著一代女幹雄被墜落的直升機壓成肉泥。
無論幾顆心臟還是幾個腦子,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存活下來。
他突然想到了路鳴澤跟他說的話。
「這世間的一切皆是過眼雲煙,唯有權與力永恆不變。」
權力。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為了這兩個字付出了一切,最後卻連權力的邊都沒有摸到。
像赫爾左格一樣走到這一步的人少之又少,而真正能夠觸碰權力的更是鳳毛麟角。
而路明非……
權力是他觸手可及,卻只敢觀望的東西。
因為代價是……他的靈魂。
仔細想想這並非是什麼嚴重的代價,瞧瞧赫爾左格,為了權力,半輩子都搭進去了。
只不過是四分之一的靈魂。
這交易換誰來都會做,因為太划算了。
但路明非就是感覺虧。
似乎自己的靈魂比權與力來的重要的多。
而且,這個世界上有大把的人會願意和路鳴澤做這個交易,但是路鳴澤卻偏偏選中自己。
籌碼只是靈魂?
不不不,籌碼是「路明非的靈魂」。
靈魂不是重點,路明非才是。
路明非第一次想通了這一點。
靈魂不是路鳴澤的目標。
自己才是。
——
「你知道最快的刀斬中
敵人的時候會是什麼聲音嗎?」
這是源稚女在學習刀術的時候聽赫爾左格說過的一句話。
「是風聲。」
「那一刻會是萬籟俱寂,你會聽見血流動的聲音,就像風……像風吹動血的櫻花。」
源稚女櫻紅色的長刀橫空,緊接著斬鬼的刀後發先至,源稚生的雙刀劃出十幾米長的奪目刀光,四柄刀交擊,暴跳的火花照亮了這對兄弟的臉。
源稚女的臉漠然得像石刻,源稚生卻像磨牙吮血的惡鬼。
皇和鬼的位置似乎顛倒了過來。
他們現在身處一片錯位的空間,這裡依舊是13號儲水井,但已經不是現實當中的儲水井了。
有龍張開了領悟,將他們邀請了進來。
但是兄弟二人並不在意,他們只是繼續著這場宿命的對決。
這是皇之間的決戰,超級混血種的血統優勢被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世人面前。
他們丟擲的每一道刀光都如星月的光耀,力量之大唯有鍊金術製造的武器才能承受,武器每次交擊都有火花四濺,密得像是火樹銀花。
他們瘋狂揮動手中的刀劍,如果犬山賀在這裡的話他會在這一幕前化為石像。
他所自恃的神速言靈「剎那」在這對兄弟面前根本算不了什麼,源稚生和源稚女都已經達到八階剎那之上的神速,而這一切並不需要加持言靈。
對於皇來說……只需信手揮舞,只需放肆地傾瀉他們的天賦暴力。
就連時間零也只配追在他們身後。
刀光稠密得像是弩箭,每一刀斬出都有一刀在前面等著,如果停手不斬那瞬間就會有無數的刀斬穿透刀光組成的網。
多麼諷刺的景象。
原本端坐在王座上的影皇變成了這般醜陋的模樣,而阻止他的英雄是曾經的極惡之鬼。
這對兄弟被命運裹挾著走到現在這一步,就像是平安時代那跌宕起伏的話劇一般。
源稚女旋轉著揮舞童子切和櫻刀,刀弧把所有空間封死,等待源稚生自己撞到刀刃上來。
而源稚生手中的蜘蛛切和天叢雲一瞬之間刺出百道光芒,破開空間,再次欺身而上。
在人類還沒有掌握「科學」的時代,大概就是如此屠龍的吧?
沒有精確的計劃也沒有後援隊。
天空中沒有定位衛星,武器中不包括狙擊步槍,全靠勇氣和手中的鍊金刀劍,把甦醒的巨龍和它掀起的冰霜火焰都一起斬斷!
就像現在這樣!
源稚女發出震耳的吼叫,每斬出一刀就踏上一步,二天一流·二天曬日!
源稚女也是會天二一流的!
他可是源稚生的弟弟啊!
又有哪個愛著哥哥的弟弟能夠拒絕和哥哥一樣的劍術呢?
從高中時期就跟著源稚生一起學習的劍術,模彷哥哥的動作而掌握的劍術……
儘管已經許多年都沒有用出來,但這股劍招是伴隨著情感刻在骨子裡的!
當年他們兄弟曾跟劍道大師丹生巖不動齋研究二天一流。
丹生巖不動齋曾說所謂二天一流,無論劍術理論說的多麼漂亮,實際用起來就唯有一個訣竅,那就是得有足夠大的力氣雙手同時揮刀。
舞動起來之後雙刀就像系在皮索兩端的重錘,而揮刀的人就像那根皮索,順著刀的慣性,如車輪旋轉。
日本其他劍術流派都很難跟劍聖宮本武藏創立的二天一流相比,因為他們都是雙手握刀。
雙手握刀時總是會在某個角度雙腕卡死,旋轉無法繼續。
而二天一流單手握刀,可以毫無障
礙地亂掄。
之所以宮本武藏之後二天一流漸漸變成小流派了,不是因為其他劍術流派超越了它,而是因為後來就沒有生出宮本武藏那樣力大如牛的漢子。
但是如果說力氣的話,皇又怎麼會弱於其他人?
源稚女不僅能夠用出天二一流,他還能兩把刀一起用!
源稚生當然也是一樣的。
兩隻人形巨龍發出憤怒的咆孝,然後同時揮舞起了手中的刀,四把鍊金武器被揮舞地如同風車。
源稚女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何那位劍聖會創造出這種風車般的刀術,因為它根本不是用在對決中的。
這是一種徹頭徹尾的戰場刀術!
刀鋒揮舞起來就像是絞肉機一般,要麼絞死對手,要麼絞死自己。
叮叮噹噹的打鐵聲連綿不絕,他們兩人揮舞出的每一刀都會撞在對方的刀口上,然後藉著反彈的力氣再揮出下一刀。
就像是兩臺不知道疲倦的機器。
其實單從實力上講,源稚生遠遠弱於源稚女。
源家三兄妹,血統和實力的最強者就是源稚女,哪怕是處於暴走狀態下的繪梨衣也很難說是源稚女的對手。
儘管他的言靈夢貘對於戰鬥而言沒有任何作用,但這並不能否認他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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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黑色的影子。
「說實話,我本來不太想插手的。」
「但是仔細想想,這事好像也只能我來。」
「畢竟,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
上杉越,這個拉麵攤小老闆終於恢復了他黑道至尊的真面目,穿上了蛇歧八家標誌性的黑西裝和黑色長風衣。
他斜揹著旅行袋,旅行袋裡插滿了日本刀。
他的眼神便如一位皇帝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視屈膝在地的臣子們,平靜如水,但是水中藏著赫赫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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