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一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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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諾諾和蘇茜的聯手之下，有著兩米多的身高，兩米多的腰圍，看上去最不好搞定的大門，反而成為了最先被「殺死」的那個。

就算這個遊戲具備復活機制，但是遊戲的總時長也不過只有二十分鐘，而且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十分鐘了。

當大門復活的時候，還能剩下多少時間呢？

反正不多就是了。

成功剷除一個威脅，蘇茜稍微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自己的臨時隊友——諾諾所在的位置，然後她看到……

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砰！”

有人開槍，但不是諾諾。

所有場外的觀眾，包括顧北，都沒有預料到事情的走向。

顧北打了一個響指，於是天空中的畫面倒了回去，然後慢放。

眾人終於看清了事情的經過。

“是蘇茜！蘇茜從來都沒有放鬆警惕，她在翻滾躲開大門攻擊的時候就已經瞄準了諾諾，這是何等的自信！她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諾諾沒有擊敗大門的話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嗎？”

沒錯，搶先架好槍的諾諾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地上還沒爬起來的蘇茜卻先一步開槍了。

先下手為強？

這還是那個被諾諾用小聰明強行繳械的天真的蘇茜嗎？

這毫無疑問，蘇茜自然還是蘇茜。

不過她現在不是天真的蘇茜，而是被諾諾教導過的蘇茜。

不要相信敵人的任何一句話。

不要對任何敵人手下留情。

只有死掉的敵人才是好的敵人。

諾諾給她上了很好的一課，而蘇茜自然要將自己的學習的成果展現給諾諾，或者可以用一種更正確的說法。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對吧，陳「老師」。

這場戰鬥的敵人從來都不止是大門，畢竟這又不是兩個打一個鬥地主，相比而言這場戰鬥更像是一盤麻將，短暫的聯合不過是為了最終的勝利。

飛掉其餘三家才是麻將的正義啊！

蘇茜看向諾諾，大腦飛速思考。

這條巷子總長在三十米左右，標準霰彈槍的射擊距離是二十到一百米，三十米剛剛好超出了二十米的最大有效範圍。

但是蘇茜並不是在巷子中間，在剛才攻擊大門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巷子中間。

這麼算下來，其實蘇茜和諾諾的距離只有十五米不到。

這一槍，沒問題！

不過，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蘇茜擰著眉頭，心念電轉。

最開始的諾諾在巷子口踟躇，猶豫了幾次都沒有從巷口進入巷子，而是非常不符合常理地選擇了從牆上接近。

蘇茜的能力是感知周圍的生命體，自然也是對諾諾的行動軌跡一清二楚，當時她就想不明白，為什麼諾諾要從牆上靠近？

莫非她知道自己在巷子中埋伏？

後來蘇茜一槍將諾諾“擊落”，諾諾的槍口很快就好了，並聲稱自己的技能是快速回復……

蘇茜用技能檢視到了芬格爾帶領著大門到來，所以在二人撞開牆壁的時候選擇了躲避，但是諾諾是怎麼知道的？聽聲音嗎？

不對！

她分明就是提前察覺到了有東西在接近！

蘇茜腦海中靈光一閃，她明白了，諾諾的技能大概根本不是她自己說的“快速回復”，這是諾諾丟出來的煙霧彈！

諾諾的能力也是某種感知！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諾諾已經憑藉著直感躲開了大部分的霰彈顏料，畢竟霰彈這種東西的攻擊是覆蓋性的，不可能完全躲避，諾諾強撐著身體承受了小部分霰彈擊中身體帶來的痛苦，然後再次抬起手中槍。

霰彈的絕大威力在於大面積傷害，而只有小面積的損傷，對混血種而言只不過是有礙行動罷了。

諾諾的槍口也再一次瞄準了蘇茜。

蘇茜自然也沒有妥協的打算，接二連三的開槍，此時的她並不指望擊中或者傷害諾諾，只是希望帶著顏色的霰彈顏料可以遮蔽諾諾的視野。

故技重施。

剛才二人聯手對付大門，用的這是這一招。

不過諾諾可不是大門。

面對著喇叭槍射出的赤紅顏料，諾諾閉上了眼睛。

在對於技能的使用方面，諾諾大概是六位玩家中最蹩腳的，因為她沒有言靈。

其餘的五位玩家或多或少都有些使用言靈的經驗，所以就算是遊戲臨時賦予他們的技能，也可以很快速地掌握。

但是諾諾不行。

這種超凡的力量對於她而言就相當於一個長了一個牛至，一個無法被掌控的器官……這麼比喻是不是有點俗？

換一種說法，像是一個正常人類突然長出了第三條腿一樣。

其餘五位玩家天生就用三條腿走路，所以即便把原本的腿換成其他的腿，也是一樣可以用的，但是諾諾一直是兩條腿走路的，所以第三條腿的使用就只能看本能。

這種對於技能的使用是極為粗糙的，但是好在諾諾很聰明。

她沒有找到這種能力的使用辦法，卻想到了另外一種方法，可以最大限度的放大這種本能。

這個方法就是，將原本的兩條腿打斷一條。

感知，本質上是不借助任何資訊收集器官從外界獲得情報，眼睛、鼻子、耳朵，影象、聲音、氣味，這些東西都是干擾感知的存在。

將這些東西關閉，就可以讓感知放到最大！

諾諾閉上了眼睛，各種感覺隨之而來，面前有很大的危險，應該向兩邊躲開；腳下有幾塊碎石，小心不要崴腳；風送來了硝煙的味道，也帶來了蘇茜的位置。

找到你了！

“砰！”

一顆狙擊彈脫離槍膛，破開鋪天蓋地的霰彈顏料，目標是蘇茜的眉心。

諾諾沒有再射出第二發，她知道，這一擊蘇茜無法躲避，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讓她射出第二發了。

霰彈已經到了面前，諾諾強行扭轉身體，護住腦袋，然後用接觸面最小的側面硬生生吃下了彈幕。

代價是側面身體重傷，一條手臂和一條腿無法使用。

“這還真是慘烈啊……”

諾諾靠著牆壁站穩身形，看向化作光點消失的蘇茜，蘇茜對上了諾諾的眼神，聳著肩膀輕鬆地笑了笑：“或許我這樣的狀態比你要強。”

“或許吧。”

諾諾靠著牆壁坐在地上：“不過至少我還活著……這個遊戲的復活機制就是狗屎，如果沒有復活這種東西，那這場遊戲根本沒那麼麻煩。”

“也沒那麼有樂趣不是嗎？而且你現在這種狀態，還不如直接自殺來的好。”

“不必了。”

諾諾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三分鐘了，就算復活了也不太可能有什麼太大的逆轉了。”

“是嘛……”

光點漸漸消散，蘇茜的聲音也隨著消失不見。

藍隊，蘇茜，進入復活時間。

紅隊，諾諾，喪失行動能力，但依舊存活。

觀眾席上的眾人都陷入了沉默，但是遊戲並不會因為觀眾而暫停。

半空中，帷幕上的畫面一邊，跳轉到了廣場中央的噴泉處。

兩道流光在「屠龍英雄」的雕像下碰撞，人們這才看清楚，這兩道光其實是凱撒和楚子航。

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什麼綠巨人的詛咒，只要是打架的場合，楚子航的上衣總會不翼而飛，現在也是，拎著滾刷的楚子航赤著上身，露出一塊塊稜角分明的肌肉，惹得觀眾席上的少女們發出聲聲尖叫，火焰包裹著他的身體，宛如浴火的朱雀。

另外一邊，凱撒依舊優雅，金黃色的隊服沒有絲毫的破損，甚至灰塵都沒有染上，他的額頭上沒有一滴汗水流下來，有青色的風圍繞在他的身邊，託著他漂浮在半空中，好似騰飛的青鸞。

從場面上看，似乎是楚子航的下風，畢竟凱撒看上去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而楚子航呢？

連上衣都給打沒了。

但實際上話不是這麼說的。

楚子航的上衣不是給打沒的，而是自己給燒沒的。

遊戲賦予他的技能是御火，這本來就是楚子航的老本行，無論是最開始的言靈·君焰，還是後來的複合型能力黑焰，都是在鍛鍊楚子航對於火的掌控力，而奇門局臨時加持的火焰雖然沒有特殊的屬性，但是可塑性強，便於掌控，楚子航用起來非常順手。

可惜就是不太智慧，會燒掉衣服。

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顧北安排的不是防火服，只是用炁臨時製造出來的「形」，沒有特殊功能，自然會被火燒掉。

相對而言，凱撒的技能就顯得比較省錢了。

御風。

也是非常契合凱撒的技能。

凱撒原本的言靈·鐮鼬，本身就是天空與風之王一脈的言靈，而鐮鼬本身也是風的妖怪，所以凱撒對於風的掌握也十分熟練，御風的時候也沒有半點生澀的感覺。

兩個人都是混血種中的佼佼者，對抗在一起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兩人角力片刻，然後再度拉開距離，站在了噴泉的兩邊。

身上燃燒著火焰的楚子航站在雕像正面，他看到了一身金光閃耀的凱撒，還有高舉著神劍格拉姆的西格魯德，楚子航眼前恍惚了一下兩者的影子在陽光下隱隱重合。

‘我是法夫納嗎……’

楚子航定了定神，眼神再度凌冽起來。

“你比我想的要強，”凱撒說，“這是真心話。”

“我很榮幸。”

“但是到此為止了。”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愷撒如利箭射出，就連觀眾席上的眾人都能夠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氣壓隨著愷撒的撲擊而來，讓人心裡一顫，呼吸暫停。

撲擊的瞬間，愷撒的身影模糊了，不僅是因為不可思議的高速，還有風的力量！

他變成了一隻從高空俯擊下來的鷹！

兩米多的滾刷大力揮舞著，連手臂都無法辨認，那是因為更快的速度，讓他手中的武器幾乎隱形！

這是要殺死對方的一擊，強硬、肅殺，帶著皇帝般的赫赫威嚴，滾刷上凝聚著化為實質的青色風刃，將滾刷化為了兩米多長的巨大砍刀，這一擊下去，面前就算是塊鐵也被斬開了。

但楚子航不是鐵，而是比鐵還要硬的頑石。

他站定了沒有動，手中滾刷如同村雨在手，緩緩地掃過一個圓弧，凝在半空中。

愷撒幾乎必殺的一擊迫在眉睫，瞬間，楚子航手中的滾刷也消失了，僅僅靠著手腕一抖，這把不是村雨的村雨做了凌厲的閃擊，以不大的力量擊打在愷撒的“刀尖”上。

這是超乎速度和力量的技巧，武器是一個槓桿，刀尖受力會把最大的力量傳遞到持握著的手腕上，而楚子航選擇的時間就是在愷撒真正發力前的一瞬。

那是愷撒最弱的時候，他做了截殺！

場中兩人的動作迅影如電，觀眾席上的大部分人都看不清兩人的身影，只能聽著顧北的解說，靠著感覺分辨場中發生了什麼。

他們只看到了愷撒衝到楚子航的面前，楚子航馬步不動，僅僅是半身一閃，愷撒卻如同撞在一面牆上，微微一個趔趄，身體後仰，而後急退了幾步。

愷撒那股皇帝般的氣壓被楚子航擋了下來，觀眾們也都齊齊長出一口氣。

場中一陣低沉的蜂鳴，那是楚子航手中滾刷在急震。

雖然觸及愷撒的攻擊只是一瞬，但是因此而受的巨力讓材質不明的滾刷產生了巨震，就像是一片被撥動的銅簧。

愷撒的力量太大了，楚子航正在藉著震動消去所受的巨力。

楚子航後退兩步：“你也比我想的強。”

定了定，他又學著凱撒的樣子補充道：“真心話。”

兩個人靜了一瞬，再度撲上。

青色的風凝聚而成的巨刀在愷撒手中剛猛強硬，而楚子航的“村雨”則像是一個鬼魅融入了空氣，總是忽然閃現，做出致命的劈殺。

每一次被截斷，就立刻撤走，再一次以高速化作近乎不可見的虛光。

雙方的殊死搏殺曼妙如一場舞蹈表演，速度快到連一些教授都看不清楚，一個身上燃燒著火焰的模糊人影，一個身上流轉著青風的模糊人影，青色巨刃揮動時產生的黑影，火焰灼燒出的刺目的光，混在一起拆解不開。

空氣中，楚子航手中那根滾刷的震動聲越來越激烈，混著愷撒的怒吼，殺氣濃郁粘稠。

但這一切，似乎都和另外一個人無關。

一個不知道何時，又稍稍潛伏回來的狗仔之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