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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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轟擊肆虐過後，塵埃瀰漫，不見五指，原本金碧輝煌的聚義廳，被摧折得滿目瘡痍，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崩塌成一片斷壁殘桓。

“呼！”

忽然，一陣勁流席捲，吹散滾滾塵煙，漸現出戰場景象。

一片狼藉之中，許陽孤身而立，周遭盡是斷肢殘臂，血肉齏粉。

“你……！”

一聲響動，殘桓之中，易風拄著殘劍，艱難撐起身軀，七竅鮮血迸流，但卻顧及不上，死死的盯著許陽：“金剛……不壞……神功？”

“不！”

話語未完，又被他自己推翻，不可置信的望著許陽：“縱然是金剛不壞神功，也不可能擋住我的劍罡，還有，方才的降龍掌，絕對不是丐幫相傳的降龍掌，這樣的威力，已經超出了罡氣的範圍，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許陽望著他，沒有言語，顯然並不打算作答。

這讓他更是不甘，拄著殘劍，撐著身軀，強行想要站起，結果又噴出一口鮮血來：“難道，罡氣之上，還有境界，返老還童，長生不死之力……”

“不！”

許陽接過話語，回答了他：“罡氣之上，並無境界，起碼，現在沒有。”

“那你！？”

“我？”

許陽喃喃一聲，看向了自己的屬性面板。

許陽（李青山）

修為：罡氣境

壽元：100/280

技能：

飲食，睡眠，呼吸，屠宰，狩獵，匠人，射箭，走路，躲藏，盜竊，讀書，磨刀，教師……

練武（百般兵器，聞雞起舞，勤能補拙，洗經伐髓，脫胎換骨，陰陽相合，長春不老，延年益壽，生生不息，融會貫通，武道通神）

武功：九陽功，九陰訣，太極拳，混元勁，降龍掌，洗髓經，易筋經，龍爪手，先天罡氣，神劍八式，玄冰真氣，吸功大法，北冥神功，縱橫槍法，真武七截劍，虎豹雷音訣，翻雲覆雨劍，震天射日箭法，金剛不壞神功，十二天關金鐘罩，金關玉鎖二十四訣，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

這數十年來，除去經營百斷山與挑戰天下高手，許陽主要做的依舊只有兩件事，練武，教人練武。

他透過各種方式，各種渠道，遍收天下武學，數十年光陰錘鍊打磨，積累貫通，終至此世武道絕巔之境，放眼天下，再無敵手。

而數十年的光陰積累，也讓練武這項技能，衍生出了諸多奇異乃至超凡的特性，使得他的武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達到了此世武者永不能及的境界，武道通神，超凡入聖。

但這只是武功的超凡入聖，目前衍生出的這些技能特性，依舊不能無中生有，助他推出罡氣之上的境界，所以他的修為依舊是罡氣之境。

至於罡氣之上是否還有更高的境界，許陽目前也給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但這對於易風而言，也是一個回答。

“沒有嗎？”

易風目光一顫，最後的執念崩消，強撐著的身軀翻倒下來，再無生息。

一代劍神，就此隕落！

許陽望了一眼他的屍體，沒有多言，轉向周遭。

“咳咳咳……”

又一陣響動，殘桓之中，幾道身影艱難站起，竟是倖存之人，其中那清平郡主與李少白赫然在列。

倖存，不是因為他們武功多高，也不是因為許陽留手，而是他們身份尊貴，有忠心護衛，且聰慧機敏，並未參與方才的圍殺，而是早早跑到了斷龍石邊，戰場最外圍處，如此才僥倖逃過一劫，未遭死難。

雖然僥倖保住一命，但掌勢餘勁衝擊之下，幾人也傷勢不輕，口吐硃紅，搖搖欲墜。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強撐身軀，站了起來。

何不裝死？

因為他們知曉，這等人物眼前，偽裝詐死沒有任何意義，想要保住性命，只有一個辦法……

“天王饒命！”

只見那清平郡主俏臉煞白，顯然受創不輕，但還是強撐著叫道：“清平之前鬼迷心竅，不知天王神功蓋世，生出如此大不敬念想，實在罪該萬死，望請天王大人大量，繞過小女子這一次，小女子回朝必定稟明天子，敕封，不，恭請天王為太上國師，百斷山為護國聖門，尊享榮華，萬世不改……”

“妖女住口！”

話語未完，便被打斷，正是同樣灰頭土臉的聖火教少主李少白。

只見李少白強撐身軀，奔上前來說道：“天王莫信這妖女詭詐之言，而今朝廷無道，廟堂之上盡是昏君佞臣，以天王蓋世之尊，若是去做那狗皇帝的什麼國師，豈不是自降身份。”

說罷，他兩腿一曲，竟直接跪倒在地：“我聖火教之宗旨，便是以強者為尊，因而少白斗膽，懇請天王為我聖教之主，領我聖教千萬教眾，推翻無道昏君，屆時，必定天下響應，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天王！”

話語未完，又見一人哭喊跪地，循聲望去竟是那一彪形大漢。

只見他跪倒在地，哭聲喊道：“是我等豬油蒙了心，信了那空見老禿驢的鬼話，串聯上百斷山來攪擾天王百歲壽宴，實在罪該萬死，為贖此罪，我巨鯨幫上下請入天王門下，從此為天王驅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天王，這朝廷與魔教，皆盡存心不良，以天王之尊，何須屈尊降貴於他們，我等願奉天王為主，鞍前馬後，衝鋒陷陣，一統武林與江山大業！”

“天王，他們在百斷山下還有兩支兵馬，我等願為前鋒，為天王破此亂賊！”

“……”

此時倖存之人，多是“心思機敏”之輩，所以想都不想，紛紛跪地乞降，看到那清平郡主與李少白嘴角直抽，不得不更加賣力的叫喊起來。

許陽卻不理會，抬手一掌摧出，將正廳大門的斷龍石轟碎，徑自向外而去。

他並不是一個嗜殺的人，殺戮對他來說，只是方法手段，不是目的追求。

所以，能不殺，最好不殺，畢竟死人沒辦法像活人那樣創造價值。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完成，很多潛質他等待開發，人力這麼重要的資源，怎麼能夠輕易浪費？

必須好好利用起來！

……

同一時間，百斷山下，清冷的月光照入山林，隱約可見一隊如蛇蟄伏的甲士。

“嗡嗡嗡！”

“啪！”

“該死！”

軍陣中央，一名白麵青年狠狠的將頸間叮咬的蚊蟲拍死，再一臉惱怒的向身邊巋然不動的男子說道：“這鬼地方，蚊子這麼多，真是折磨人！”

那男子身披戰甲，英武不凡，淡淡望了他一眼，旋即說道：“早叫你不要跟來，這點苦都受不了，日後怎麼獨領一軍，難怪父親總是說你不爭氣！”

“哼！”

白麵青年冷哼一聲：“是，我是不爭氣，可大哥你這麼爭氣，不也是沒討到什麼好臉嗎，老頭子就是偏心，什麼好差事都交給老二，讓我們給他打下手，我無所謂，反正不成器，可大哥你……”

“好了，三弟！”

男子打斷他的話語：“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什麼老二，你要叫二哥！”

說罷，抬起目光，望向山中：“二弟為人機敏，才能擔此重任，父親深謀遠慮，非是你我能及，好好辦差就是。”

“什麼重任，一夥兒山賊，還有一個老不死而已，算得什麼。”

白麵青年卻是不屑：“我都不知道老頭子怎麼想的，對一夥兒山賊這麼重視，還派大軍前來圍剿，用這力氣，多佔幾座城池不好嗎？”

“你知道什麼？”

男子瞪了他一眼，道：“這百斷山連綿成片，縱深廣大，如今又是王朝末年，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不知有多少百姓逃入山中，化為逃民賊寇，只要將其拿下，經營幾年，便可拉出十萬雄兵，可謂王道之基！”

“這……”

聽此，白麵青年也是一驚：“如此厲害？”

“若否父親怎會讓我們領大軍前來？”

男子冷哼一聲，喃喃說道：“此地實在關要，你看這些年，他們通商南北，積累了多少錢糧身家，再加上那李青山為人急公好義，廣納逃民入寨，如今這百斷山中……”

話至一半，陡然頓住，生出幾分駭然之意。

白麵青年神色不解：“山中怎麼了？”

“……”

男子一沉沉默，隨即搖頭：“沒什麼，只是感嘆，幸好那李青山痴迷武功，這百斷山在他的經營下也只是個江湖門派，若是他有爭奪天下的野心，那我們李家……怕是要多出一位可怕至極的對手啊！”

“是嗎？”

白麵青年一怔，似懂非懂，但很快便不放在心上：“說實話，我不覺得這天下有什麼好爭的，從古至今，哪個王朝，不是兩三百年便煙消雲散，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我們就做千年世家不好嗎，幹什麼費時費力去爭天下，搞得我們要來這裡喂蚊子……”

“你知道什麼？”

男子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什麼千年世家，少聽那些無知歪理，你以為千年世家那麼好當，說成就成，說立就立，你當你是大羅神仙，有通天徹地的本事？”

“這……”

白麵青年神色詫異：“有什麼問題嗎？”

“哼！”

男子冷哼一聲：“天下大勢，盡在一個爭字，大爭之世，大世之爭，所有人都在爭，你不爭，就要死，就要被人踩在腳下，什麼狗屁千年的世家，要是給你當上皇帝，你會容許什麼世家踩在你頭上嗎？”

“這……”

“這天下，所有人都在爭，你只看到歷代王朝，兩三百年便煙消雲散，卻不想想，這兩三百年間，有多少世家灰飛煙滅，滿門抄斬？”

“沒有足夠的實力，你根本不能屹立千年，而有這份實力後，你還想安安穩穩隱於幕後，操弄一切，其他人奪得天下之後，能容得你這般存在？”

男子嘆息一聲，幽幽說道：“大勢之下，身不由己，就算你不想去爭，也會有人推著你，逼著你，讓你必須去爭，不爭就要死，因為誰都知曉，覆巢之下，無有完卵！”

“我們李家，便是例子，家族太大太大，一張張口等著吃，一個個人等著喂，外有虎狼窺視，內有隱患埋藏，若是我們不爭，不想方設法更進一步，那等待我們的就是別人的屠刀！”

“所以，父親才會領著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明白嗎？”

“這……”

白麵青年大受震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聲說道：“明白了大哥，是小弟不懂事，竟不知內中還有這般關竅。”

“你不光要明白，還要記住，牢牢的記在心裡。”

男子點了點頭，目光遠眺，望著黑暗之中燈火通明的天王峰：“你看這百斷山，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如此體量，這等身家，卻還不知進取，只做一個江湖門派，太平之時還好，一旦天下大亂，就是各方覬覦的肥肉，必要被人分而食之！”

話語之間，男子更是感嘆：“我還以為那位李天王，乃是一世之雄主，能以賊寇之身，攢下此等家業，但如今看來，不過是一時之豪傑而已，坐擁此等王道之基，但卻不知圖謀進取，當真虛活百歲光陰！”

說罷，抬起手來向前一握，似要將什麼東西抓住，許久才放鬆開來，向著身邊青年幽幽說道：“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風光能幾時？”

“哈哈！”

青年聽此，卻是一笑：“聽聞那李青山乃是山戶賤民出身，胸無大志也是理所當然，此等王道之基，合該為我兄弟所取，成就千秋霸……”

“噗！！！”

話語未完，便被一聲悶響驟然中斷。

“三弟？”

男子一怔，抬頭望去，只見身邊青年仰面而倒，重摔在地，口中竟種著一支漆黑箭羽！

“三弟！！！”

“嗖嗖嗖嗖嗖！”

驚呼方起，便被飛蝗般的破空之聲淹沒，飛矢如雨，傾盆而下，將這片山林盡數淹沒。

同一時間，各處山峰，赤紅火光騰然而起，照現無數森嚴鐵甲，漫山遍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