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造謠者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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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就憑林雪站立的地方就認為她是賣淫的吧？”

黎叔將車窗搖上來之後點燃了煙，“目前來看，是這樣的。那家夢巴黎被派出所和刑警隊的同志在昨天凌晨進行了突擊檢查，發現了在裡面正在進行非法性交易，但老闆、大堂經理、員工，都說從來沒有見過林雪。”

“林雪昨天下午自殺，當晚就對夢巴黎進行了突擊檢查？”

“你很敏感。”黎叔口頭對秦亮讚揚了一句，“死者有一個妹妹，叫林琳，堅信自己姐姐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然後在下午的時候交給了我們一封從她姐姐所住的房子裡找到的遺書，上面林雪寫了自己被造謠之後受到的種種非議。”

“林琳…”秦亮嘴裡唸叨著名字，將手裡的資料翻到了前面幾頁更詳細的看了起來，“山松大學碩士研究生二年級材料專業，本科也是在山松大學的，嘖嘖，學霸啊。”

關於大學觸及到了黎叔的不擅長領域，“這個山松大學是不是就是整個山松市最好的？”

“豈止是山松市最好的，在全國都能排到前十。”秦亮的語氣中有一種對學霸的佩服，“只不過專業不是最好的，山松大學的王牌專業應該是醫學，能夠排進全國前三，附屬醫院都有好幾家的嘛。”

“那應該是相當可以的。”

秦亮微微皺起眉頭看著手裡的資料，“林雪在下午兩點二十八分自殺，她妹妹林琳在五點一十三才交給你們遺書？”

“林琳這個暑假在學校並沒有回來。”

秦亮趕緊追問，“那她三個小時不到就從學校回到了這裡其中還去她姐姐的房間裡面找到了遺書交給你們？”

黎叔輕輕的點點頭，“是的，當時是林雪的同事給林琳打的電話。”

“正常開車都需要三個小時啊…”

“她們…”黎叔的語氣稍微有點變化，“我在好幾年前就認識了她們，是一對苦命的娃娃。小時候她們的老漢在外面打工，她們的媽當時也是在我們縣城裡頭打工。後來兩個娃娃沒得幾歲的時候，她們的老漢重新找了一個女的生了一個兒子。她們的媽本來就很在婆家受氣，婆子媽經常罵她，罵的相當難聽，說她生不出來兒子，對兩個孫女也不好，現在老公又在外面明目張膽的找了小三，她們的媽離婚之後就跑了。”

“啥子？！”秦亮感覺到相當的意外，“不是，我想問為啥這裡的人都想要兒子，不僅僅是我們這邊，其它地方的好像也有這種說法，僅僅是因為女兒長大了要嫁到婆家去嗎？”

“男的要比女的勞動能力更強的嘛，不過現在社會上的機會越來越多，已經沒有多少人願意跟隨父母在農村種地了，還有就是，他們很多人認為就是生了兒子才算是真正的有後代。”

秦亮依舊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那生不出來兒子關女方啥子事？”

“是。”黎叔看著道路兩旁閃過的一棟棟老舊房子，“有些人懂不起科學，只會怪女方的肚子不行。”

“學習就好了。”秦亮語氣中有些慚愧，“以前看到電視劇裡頭演的生不出兒子就怪女方，我居然以為是真的，就像是把西瓜子吞到肚子裡會長出西瓜來，晚上用手指月亮的話會被割耳朵一樣。”

“哈哈哈。”黎叔輕笑了幾聲，倒是微微緩和了一下沉重的氣氛，“所以還是要讀書啊。”

“是啊。”秦亮陪著笑了一下，繼續問道，“那後來呢？”

“她們的老漢找了個女的生了兒子，還和她們的媽離婚了重新成了個家，你說還會回來照顧她們嗎？家都從老家搬走了，祖墳都沒管，直到現在一點訊息都沒得。”

秦亮看著林雪的初中學歷，問著黎叔，“所以林雪初中讀完了就沒繼續讀書了？”

“對。”黎叔輕嘆一聲，“林琳的高中都是林雪四處打零工還有政府的補貼才讓她讀完的，還好林琳她讀書行。”

“那林琳是跳級了？”秦亮看著林琳的資料，才22歲，一般人剛好把大學本科讀完，她已經讀到碩士二年級了。

“不只是跳級，還留了兩級。”

“還留了級？”

“林琳她小學只讀了三年，初中讀了兩年，高中倒是老老實實讀完了的。第一年高考考上了一所名校沒有去，叫啥子人民大學，在北方。第二年高考又好像是考到了東部沿海的哪所名牌大學也沒有去，叫啥子交通大學，第三次高考考上了山松大學才去的。”

“為啥子啊？”對大學比較有了解的秦亮曉得北方叫什麼人民大學的和東部叫交通大學的那兩所學校分量有多重，對於秦亮來說那隻能算是遙不可及的夢。

黎叔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你是不曉得她有多聰明，聽說考上名校了學校還有一些企業會獎勵錢，於是她故意連續兩年考上了都不去上，兩年下來，倒是拿到手了好多萬。”

這種操作讓秦亮眼睛都瞪大了，“我靠，這算是真的靠知識賺錢了。”

“第三年的時候本來還想再搞一次，遭學校給她姐姐說了，結果就沒搞成，老老實實上學去了。”

“哦豁，不然又是好多錢，哈哈。”

這話一說出來，黎叔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苦澀，察覺到了的秦亮也沒有繼續說了，林琳作為名牌大學的碩士生，將來肯定會有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從被偷拍的照片上看，林雪帶著淺笑，現有的生活狀態應該不錯。只是可惜…

短暫的沉默之後，黎叔又點燃一根菸說，“你看到那些人的回覆了吧，前面的還好，主要是後面有兩個人說的。”

秦亮繼續將資料往後翻，有個叫做“夢幻舞囼”的評論得到了相當多人的回覆。

夢幻舞囼：“這個人不是林雪嗎？我認識，和她是初中同學，沒想到居然在做雞。”

小爺我有槍：“兄弟，詳細說說？”

夢幻舞囼：“也沒啥子，以前讀書的時候就有人說她長得好看，就是太瘦了。現在看來還可以啊~應該賺了不少錢了喲~”

君未嘆沉香：“那不然呢？我要是個女的我就去賣了，來錢多快，在外面打工太苦了。”

鬼の刀：“兄弟，男的也可以去賣~”

君未嘆沉香：“算了，那遇到的女的不曉得長得有好醜。”

小爺我有槍：“那些賣的女的也遇得到長得醜的男的，你要楞個想撒。”

君未嘆沉香：“我覺得你說的正確兄弟，都是掙的辛苦錢。”

小爺我有槍：“辛苦錢也比打工強得多喲。”

夯昆哥：“我給你們說，她還有個妹妹，長得比她姐姐好看多了，還在讀大學喲。”

仟種煭酒：“也，女大學生，可以可以，有照片沒得？”

夯昆哥：“照片沒得，我讀初中的時候和她們是一個學校的。@夢幻舞囼，兄弟你是好多級的啊？說不定認識喲~”

夢幻舞囼：“我不是你兄弟，是你姐姐。”

夯昆哥：“也，女的我也認識不少撒，說一哈名字，交個朋友。”

夢幻舞囼@夯昆哥：“私聊。”

小爺我有槍@夯昆哥：“大哥，你這個名字取得霸氣喲。”

夯昆哥：“哈哈哈，朋友幫忙取的，小意思兄弟。我好像是聽到有人說林雪在賣，不然她哪兒來的錢讓她妹妹讀書？她自己讀完初中就沒有繼續讀了。”

夢幻舞囼：“我也聽說了，她們還在縣城買了套房子，你說那是哪兒來的錢？”

夯昆哥：“賣淫來的錢撒。”

小爺我有槍：“哈哈哈，大哥耿直，是金穗縣的？”

夢幻舞囼：“這個論壇裡面不都是金穗縣的？”

小爺我有槍@夯昆哥@夢幻舞囼：“兩位大哥說一下她們姐妹花初中時候的事撒？”

夢幻舞囼：“有啥說的，肯定是騷的很撒。看起林雪是在連城商行上班，沒想到下班了就去做這種。”

小爺我有槍：“那這個姐姐都是賣的了的話…那她妹妹…”

暗城冷少：“嘖嘖嘖，姐妹花喲。”

夯昆哥：“確實，姐妹花耍起是要安逸的多，還有那種母女的，更帶勁！”

煙酒@夯昆哥：“文哥你總是能發現一些別樣的美！找個時間帶小弟我見一下世面撒。”

夯昆哥：“哈哈哈，要的要的。”

……

白底黑字，橫撇折鉤彷彿已經變得具體，化為了鋒利的刀刃刺在秦亮的身上，讓他不斷往外冒汗。

“就是因為這些人在網上肆意談論和傳播…”黎叔的語氣中帶著怒氣，雙手青筋暴起，緊緊握著方向盤。

“暗城冷少、小爺我有槍、夯昆哥、夢幻舞臺…”秦亮語氣都在顫抖，“主要是他們四個吧？還有那個菸酒，叫其中一個人為文哥，應該認識，那個夢幻舞臺也估計和夯昆哥認識了，都說是林雪的初中同學。”

黎叔很快平靜下來，“你再往後面看。”

秦亮翻到下一頁，上面的內容簡直要讓秦亮有打人的衝動。

小爺我有槍：“小弟不才，給大家看看我的‘槍’。”

……

“我看到了…”秦亮呼吸變得沉重，捏著資料的手都用力了幾分，“他媽這個‘小爺我有槍’的，倒是囂張的很啊。”

黎叔伸出窗外把菸灰抖掉，“後面還有。”

秦亮感受了一下A4紙的厚度，至少還有一二十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