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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事,你就當沒有發生過”

“以後聽我的話,就和現在你看到的一樣,待遇可不菲。”

注視著仍然傻趴在地上,連連叩首的邢月,蘇摩壓著聲音吩咐道。

但未曾想,他這話才剛剛說完。

邢月便連忙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副虔誠到極致的表情:“蘇大人,您只要告訴他們海神使徒的身份,整個魚人族都會馬上聽取您的命令,完全...完全沒必要如此遮掩啊!”

“不,我的意思是,暫時不會透露”

“想要尋找海神,我現在的身份還必須保密”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看著邢月一副我信了的乖巧表情。

蘇摩心中暗笑,面色上卻依舊淡然。

關於魚人族的測試,現在已經能從邢月身上得到第一階段的論證了。

能操控每個魚人對海洋力量的聯絡,這手段已經足夠威懾整個魚人部族。

靠著這點,哪怕是回到現實廢土,也完全不用再擔心身份穿幫。

而另一邊。

“鮑雷,你進來一下。”

房門開啟,一臉警醒的鮑雷走了進來。

他眉頭微蹙,看著蘇摩握住的右手,有些不知所然。

“蘇縣長,您手裡這是...”

“哦,忘了,你現在看不到”對著旁邊的邢月使了個眼色,後者秒懂,趕緊拿出權杖釋放海目。

三團水汽出現在空中,其中一團自然而然的飛至鮑雷雙眼前。

“這下你能看到了吧?”

“啊?您手裡有什麼東西嗎?”已經被施加了海目,鮑雷仍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儘管他隱約的感受到蘇摩手中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流動。

但這絲感覺,還是像隔著厚厚的玻璃去觀察對面的微風吹拂,很是輕微。

“看不到...”

蘇摩將手裡的海洋之力水團丟掉,又重新攝來一團。

再三確認鮑雷哪怕加上海目這個能力以後,仍然是看不到水團後,他深吸一口氣。

“其他人呢,讓其他人進來看看”

“好,我去叫人”鮑雷摸摸頭,轉身離去。

不一會,十多個天劍團的成員走了進來,在房間內排成一排。

先由邢月釋放海目能力,給他們挨個賦予視野,再由蘇摩攝來海洋之力水團提問。

“你們誰能看到我手上的這個東西?”

“啊?有東西嗎?”

“你們都看不到?”

“什麼?”

“沒有啊...”

“大人在說笑吧,您手裡沒東西的啊?”

“你們再仔細看看...”

“力量!大人手握至高力量!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

“???”散去手中流動的海洋之力,蘇摩強忍不去吐槽這糟糕的捧哏,揮手示意除了鮑雷之外的其他人先行下去。

果然,就算是掌握了海洋之力的第一階段許可權,他也沒辦法賦予人類和海洋之力的聯絡。

在人類連海洋之力都難以看到的情況下,系統壓根就沒跳出來附加選項。

想要讓普通人也參與到這種力量的研發中,未來勢必還要有很長一短路來走。

“不過,現階段這些關於海洋之力的研究也足夠了,再多隻會分擔我對其他事情的精力,得不償失”

“接下來,更加重要的是...”

“出海,收集一切能夠收集到的遺蹟資訊,找尋一切能夠提前收服人才的訊息,還有冒險者協會,一定要想辦法得到他們關於終端的製作技術!”

確定了接下來幾個月的行程安排,蘇摩深吸了口氣,心思慢慢沉靜下來。

這次遺蹟中到現在他才待了三個多月,便感覺之前在廢土上發生的一切,就像個遙遠的夢...

如果這裡可以隨意進出,可以沒有時間限制,那自然可以徐徐圖之,按部就班的發展。

但事實卻是時間不等人,最多再有八個多月他就得離開,再次回到貧瘠破舊的廢土一年。

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註定要犧牲一些什麼。

蘇摩也不再允許自己休息下去。

從現在起,他才要和之前在白沙遺蹟開啟深海之間的大爭端一般,開始真正的鋒芒畢露,徹底“榨乾”這片遺蹟所有的價值!

...

末日曆八年九月十六日。

燥熱的無雨季終於帶來的最恐怖的影響,新大陸各處都開始陸陸續續爆發起劇烈的山火。

一夜過後,無數飛灰,粉塵順著微風而起,像是過境的蝗蟲一般佔滿了大半個天空。

無論身處大陸哪裡,從地面上遙遙看去,都有種末日將來之感。

天元領地,寶魚縣,天元港。

蜿蜒狀況的河道中,綿延數里的船隊已經排開,上面全是身著標準制服的天元海軍。

船隊中間,是體型最為巨大的主艦,天元巡洋艦。

遠遠看去,其外形就如同一幢在移動的大樓似的,不斷被周圍艦艇拱衛著前進。

藍紅色編織的軍旗成百上千,隨風飄動。

站在甲板的欄杆處。

蘇摩也換上了一套淡藍色的標準海軍制服,胸口掛著象徵指揮官的三角形天元功勳徽章,靜靜眺望著下方前來送行的無數寶魚縣民眾。

在他旁邊,陸勇毅和鮑雷兩人副手站立,臉上掛著一絲感慨和觸動,同樣痴痴的看著下方熱鬧場景。

“我記得,蘇大人來到寶魚縣也不過是兩個月時間吧?”

“準確來說,是兩個月十三天,七十四天時間”旁邊的鮑雷及時補充資訊,給出了確切的數字。

“七十四天,能做到別人七百四十天都做不到的事,還能讓民眾如此愛戴...”

“這份手段,勇毅自愧不如”

沒有任何組織,整個寶魚縣九成九的人都自發的來到這裡,舉著自制的感謝旗幟。

這一幕,細數天元領地發展的這些年,還真是頭一遭。

從寶魚縣日新月異的變化,從這些人洋溢位來的笑臉。

足以見得整個寶魚縣只用了不到三個月時間,便徹底盤活了之前的僵局,正式登上了一個新的高速發展列車。

甚至將其稱之為“奇蹟”,都不足為過!

“只是我們這兩天動用雷霆手段,將船上的魚人殺的殺,遣返的遣返,一個都沒留下。魚人族那邊應該不會老實的消停下去,哪怕我們手握證據,真正出去了還是得...”陸勇毅話音未落,忽的掃到地面上一側,面色微變。

比他更早發現的是一直沒說話的蘇摩。

“看來陳市長和封軍長,已經幫我們處理好了啊...”

距離下方民眾較遠的一處高臺上,陳審和封天民的身影赫然在列。

在他們的身後,有一名帶著淡金色王冠的年輕魚人,正恭敬的低頭站著。

他的面目很陌生,並非是魚人族先前傳言要繼承的大王子魚承煌,也不是嚮往自由二王子魚承輝,更不是老魚人王身下那些雜七雜八的私生子。

但正是如此,也便從側面說明了魚人族目前的現況。

一個陌生的魚人,繼承了王位。

不難想象,魚人族內部此時定然已經發生了劇變,有著領地的支援,未來誰輸誰贏一目瞭然。

隔空和陳審,封天民,封龍等人打過招呼。

蘇摩視線又掃過其他地方。

有得知訊息,第一時間趕到的科學院建築院院長,艾劍強。副院長,寧玉書。還有很多隻匆匆見過一面,還沒有完全熟絡起來的研究員們。

縱然成為建築院副院長以後,蘇摩只是去了兩次科學院。

一次是給張博文送考,一次是去借用能石電池。

但科學院裡的這些人仍舊是在殷切等著他迴歸,等著他再度帶來比擬摩天柱的科研成果。

另一邊。

黃小娟,孫權,張敏,張達,張博文,葛建安,萬景年,王遷...

陳凱,陳翼,陳運...

這些來到廢土以後結識的朋友,下屬們也沒缺席,他們同樣帶著期盼又擔憂的目光聚在一起。

和這些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蘇摩頓了頓,輕輕頜首。

“走吧,該安排的也安排好了,該告別的也都提前告別了”

“這次出海時間可不短,我們要做的任務很多,早點出發最好!”

“是!”

作為蘇摩的副手,艦隊的第二指揮官,陸勇毅當即點頭,轉身離去。

半小時後,整個停滯的艦隊緩緩移動起來。

於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伴隨著第一艘艦船從天元港成功駛入長龍仙江中。

這場震動整個廢土的“下仙江”行動,正式宣佈拉開了帷幕!

與此同時,看似忽然平靜下來的廢土,也再度開啟了新的爭端。

在無數不為人知的角落,一波波足以吞噬所有的暗流,終於開始悄無聲息的湧動了起來。

末日曆八年十月一日。

龍旗領地,金色巨鷹,北地三大超級領地,終於聯手釋出解除互不攻擊協議條約。

促使這項改變的直接因素,主要還是因為人類太過於小看了赤紅風暴系列災難的威力。

從九月二十四日起,當五十度的“酷熱”終於到來時,整個新大陸已經開始了止不住的騷亂。

那些撲不滅的山火開始愈發失控,逐步吞噬遠離大型水源領地的生存面積。

那些一天比一天干枯的水井,也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人類,必須要儘快做出抉擇。

考慮到後續還有空氣溼度嚴重下跌。

在人都缺水的情況下,面對這種惡劣的情況,剩下的選擇自然就只剩下了一個。

遷徙。

和動物一般遷徙!

越來越多的普通人開始帶著必備物品離開領地,前往靠近水源的地方。

越來越多的領地之間開始發生劇烈摩擦,以至於每天都有舊的領地消失,新的領地出現。

如此情況下,互不攻擊條約實際上已經成了一紙空文。

在生存面前,沒有人會去選擇遵守,三大領地也正好借坡下驢的順勢推出,以求能最大限度的降低人類傷亡,為以後的整合做準備。

只是,誰也沒想到,正是這看似“順勢”的行為。

只用了短短一週時間,便將整個新大陸之間的爭端徹底推向了另一個極端。

...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

代表著“死亡”的赤紅風暴一天天推進,人類的倖存數字每天都在創造新低。

轉眼間,新大陸便是三個月過去。

從九月到十二月,隨著系列災難結束,廢土已經正式從史上最燥熱的秋季步入到寒風陣陣的冬季。

新大陸南岸,長龍仙江倒數第三段流域,福安大聯合領地。

寬敞壯麗的龍鱗江邊,數萬難民在這裡形成了一處散亂的難民營地。

他們一路遷徙,一路逃難。

因為寒冷冬天的到來,最終在這裡定下腳步,暫時歇息下來,等待下一次災難的審判和春天的到來。

營地內,能看到五顏六色的簡易帳篷和磚石鋪蓋的土房。

帳篷這邊,開裂的土地中看不到一絲植物生長的痕跡,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七扭八歪的營地小路兩邊,隨處可見擺放著黑色的棺材,和其上一陣陣飛過的綠色食腐鳥類。

它們就這麼趴在棺木上,也不害怕這些小路上拖著身體,強行趕去為生計奔波的人類。

畢竟酸澀有毒的肉質,天然就決定了他們永遠不可能成為食物。

土房這邊,則依稀能看到地上的石磚中長出淡黃色雜草,牆上到處都是黑色炭筆塗塗抹抹的痕跡。

和對面相比,這裡的小路明顯要乾淨整潔許多,幾乎看不到路邊擺放的棺材。

同時這裡的行人雖然也形色匆匆,但從他們的穿著和精神面貌上,卻能依稀發現這裡和對面簡直是兩個世界。

而往中間看,在這兩者的中間,果然有一堵高約八米的圍牆,將其完美的分割開來。

一邊代表著等待新生,一邊則代表著等待死亡。

嘩啦!

忽地帳篷營地中的一處地方,幾隻食腐的鳥類一下被驚飛。

十多名穿著破破舊舊藤衣,藤褲的半大孩子從一處小道中掠出。

和天元領地健壯的小孩相比,這些孩子的身軀大多都瘦弱的可憐。

無論是乾瘦的胳膊大腿,枯黃髮白麵色,還是乾裂的嘴唇面板,都讓他們十五六歲看起來卻像是十多歲一般。

只有為首穿著皮衣的那人影,看起來稍稍強壯一些,裸露在外的面板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傷疤。

“呦,迅哥兒今天又帶人去河邊等船啊?”

孩子群跑過數條小巷,大多數拖著病軀咳嗽的成年人都會和他們親切的打著招呼。

被這些人打趣,那皮衣男孩也不計較,只憨憨的摸摸頭。

“是嘞,聽說天元艦隊馬上就要經過我們這片流域,到時候要是和他們能夠好好換些藥品,咱們就有撐過這個冬天希望了!”

“藥品?”其中一名咳嗽嚴重的金髮藍眼西方人捂住嘴:“迅哥兒,我怕是等不到嘍....”

“怎麼等不到,亞瑟叔叔你放心,有藥品我肯定第一時間給你送來”

上前安慰這亞瑟兩聲,看到對方手中咳嗽出來的大量血絲,周迅心中不由一沉。

赤紅風暴系列災難給人類帶來的後遺症,明顯不比其他系列災難要少。

在長期奔波,流竄,逃難的過程中,大多數人都因為高溫感染上了嚴重的瘟疫,患上了恐怖的熱病。

這種熱病,那些直接內臟衰竭而死的人類倒還好,不用受這般日漸衰落等待死亡的痛苦。

可這些活著的人,他們每天都要在期待中,在痛苦中,迎接不斷到來的失望。

“算了,算了,我已經要廢掉了,等到...有藥了..還是給你們先吃...”

“再說,天元艦隊一路經過的地方不同,還不一定來我們這條支流呢。”

慘笑一聲,亞瑟從口袋中掏出一顆碎裂成四半的糖果,他小心拿出其中的一小半遞給周迅:“拿去吃吧,這可是亞瑟叔叔昨天從...他們手裡賺到的”。

“...”呆呆的接過這糖果,又在對方的眼中放入嘴中,周迅心中愈發麻木。

看著亞瑟離開的蕭瑟背影,他心裡也開始升起自我懷疑。

按照時間來算,那支天元艦隊確實應該早就抵達他們這裡了,可現實卻是...

每一天,他們都只能在岸邊早已經修好的簡易碼頭旁枯等著。

看不到明天,更看不到未來。

“迅哥兒,今天我們是去碼頭旁等船,還是去河邊挖野菜,還是去下游找獵物?”

“當然是...”聽到旁邊孩子問詢,周迅下意識的就想脫口而出去等船。

但想到剛剛亞瑟說的這些,他又猶豫起來。

“算了,今天我們去...挖..”

忽的,這句話沒有說完,整個地面卻傳來一聲微微震動。

這絲震動剛開始還很輕微,只讓大多數人都以為出現了幻覺。

但過了十多秒,整個營地中盤踞著的食腐飛鳥卻是豁的一下全部飛起,幾乎形成了一片黑雲。

“發生了什麼?”

周迅疑惑的看向天空,想要尋找飛鳥突然驚起的原因。

但下一秒,隨著一聲綿遠的高頻汽笛聲,在耳畔間悠悠響起。

連帶著周迅在內,整個難民營地中不少人詫異的臉色全都猛然怔住,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狂喜。

“是什麼在響啊?”看到周迅渾身都在激動地顫抖,幾個孩子好奇的圍了過來。

迅哥兒看到兇猛異族都不害怕,還有什麼能讓他...

“他來了!”

“啊,誰來了?”

“你們傻啊,是他,是那位蘇大人,是天元領地的超級艦隊要來了!”

話音落下,周迅拔腿就跑,生怕落在其他人後面。

收集了很久的資訊,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

這支象徵著強大和救贖,只用了三場大型戰役就奠定地位的超級艦隊中。

有一位很奇怪的“蘇大人”。

他是整個艦隊的至高主宰,是上百艘艦船的靈魂所在,是目前享譽整個新大陸的“水上屠夫”。

但他卻有一個怪癖,不喜歡錢財,也不喜歡美色,更不喜歡珍奇異寶。

能夠打動他的,唯有“訊息”。

只要能提供有足夠價值的訊息,幾乎是任何東西,都能換到。

無論是物資,藥品,食物,無論是武器,身份,未來!

而訊息。

無論是重樣的還不不重樣的,唯有第一個說出來的人才有用。

現在誰跑的快,便代表著誰握住了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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