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去留肝膽兩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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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武國，上京城，宣武門菜市口，晌午時分。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譚某本可遠走他鄉，但，自古變法無有不犧牲者，今修武國變法，流血，犧牲，自我輩開始，願以我的死，以我的血，喚醒國人的認知。”

然而，對於這些話，監斬官卻充耳不聞，冷漠的扔出了令牌，刀斧手喝了一口酒，往刀上一噴，然後手起刀落，譚嗣源的腦袋掉落在地，他的眼睛依然睜的大大的。

更可悲的是，在菜市口觀看的百姓卻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依然把手裡的石頭，無情的扔到了譚嗣源的屍體上，嘴裡咒罵著，甚至還有人吐吐沫。

新仙歷1898年，修武國一代變法名臣譚嗣源英勇就義。他的一生充滿了對國家和民族的深切關懷，致力於維新變法，提出了許多改革的主張，但可惜的是，變法遭到了守舊勢力的阻撓，從而導致變法失敗。

如果把靈氣比作一種資源，一種礦產，那麼顯然，靈氣也有早晚被消耗一空的時候，而在大概兩千年前，修武國所在的豔陽星經歷了一次魔劫，也就是魔界入侵，所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不是戰死就是最後重傷而死，連化神期的高手都隕落了，雖然最終擊退了魔族，但也大大的消耗了本就不多的靈氣，從而使得豔陽星提前進入道艱時代，豔陽星再也沒有出過一名元嬰期的修士。

魔劫過後數十年，倖存的人類好不容易從大災難後重建了家園，之後，舊的歷法被廢棄，改為新仙歷。

時光悠悠，轉眼已是十四年過去，修武國在以孫浩然為首的愛國人士的革命之下，舊的王朝被推翻，末代皇帝宣召退位，革命者們組建了革命政府。但可惜的是，後來革命果實被人竊取，修武國又陷入混戰，當然，這都是後話。

天元大陸的北方有一個巨大無比的國家，面積二點二億平方公里，被人稱之為至冬國國，常年積雪覆蓋，寒風徹骨。

至冬國的大部分地方都是無人居住的原始森林，冷的人無法居住，其中不乏有靈獸出沒，非常危險。而至冬國人大部分則居住在國家的西方的那一小片適宜地帶。

此刻時節，已經臨近寒冬，哥里城，一處貧民居住的城區，一個約二十來歲左右的高大青年正擺著一個修鞋攤，這個青年名叫史大林，青年的個子實在是高大，足足有兩米三，如一個巨人般，青年剃著精神的短髮，嘴巴留著一道濃黑的一字胡，使得他雖然年紀不大，但看起來卻非常老成。

而這樣的一個巨漢青年，加上他結實的肌肉，如鐵塔一般。但就是這樣一個鐵塔般的巨漢，卻居然擺了一個鞋攤，替人修鞋，看上去總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不協調。

相比附近那些人流還算可以的攤位，鐵塔少年的攤位前卻連個人影都沒有，即便青年的修鞋手藝非常不錯，但卻依然沒幾個人找他修鞋，只有一些真正知道他手藝的老主顧才會找他修鞋，這也使得他的收入非常微薄，常常肚子都填不飽。

此時臨近中午，這時，有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拎著一個菜籃跑了過來，唇紅齒白，穿著一件大出許多，明顯不合身的灰布麻衣，上面打了很多個補丁，“哥，我給你送飯來了。”

聽到有人叫他，史大林卻不怎麼開心，他看了看頭頂上還早的太陽，有些怪罪道，“書文，不是叫你跟老師好好學嗎？怎麼這麼早就偷跑出來。”

“哥，你聽我解釋，今天老師家的兒子娶媳婦，所以提前給我們放學了，還給我們一人發了兩個紅雞蛋呢，你看。”書文說完，急忙將菜籃開啟，只見裡面有三塊紅薯，還有兩個被染成了紅色的雞蛋。

史大林看到這兩枚紅雞蛋，這才沒有怪罪書文，轉而拿起一枚雞蛋，將蛋殼剝掉，然後交給書文，書文接過雞蛋後卻沒有吃，“哥，你也吃，”史大林見狀，只得拿起另一枚雞蛋，剝掉蛋殼一口就吃了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那書文也肯定不會吃。

這個瘦小的少年叫譚書文，也就是譚嗣源的兒子，在譚嗣源就義三個月後，譚書文出生，書文的母親當時不僅挺著大肚子，還要躲避官兵的搜查，情況非常危急，幸好譚嗣源以前認識了一個叫做王五的義士，在王五的保護下，譚書文順利出生，但譚母卻因難產而死。

在處理了譚母的後事後，王五抱起譚書文，他在整理房屋時看到床頭放著一封書信，以及一枚刻了名字的玉佩，譚書文。玉佩顯然是早已刻好的，不管出生後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叫書文，書文的母親起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報仇或者別的意思，就是希望孩子長大後也能夠像亡夫那樣有抱負，讀書強國。

話說，王五帶著譚書文也是到處躲藏，躲避官兵甚至是修仙者的搜查，也幸而王五交友廣闊，認識了一個煉氣期的修仙者，建議他出國躲避比較妥當，並且資助了王五出國所需的費用。

在當時，由於國與國之間的距離過於遙遠，就比如修武國，也是一個大國，國土足有一點三億平方公里，而至冬國更是有二點二億平方公里。顯然，凡人靠腳力是很難到其他國家的，也幸好的是，這個世界存在靈氣，在道艱時代，凡人首先研究出了以靈石來驅動的機械，進而發明出了靈火車。

凡人們在大地上鋪上了鐵軌，使得各個國家相互連線，凡人，無法使用靈力，但卻靠著自己的智慧，靠自己的雙手，靠自己的勤勞正在一步一步征服著這個世界。

於是凡人也可以乘坐靈火車進行國與國之間的交流，王五就這樣帶著譚書文乘坐靈火車輾轉來到了至冬國，但可惜的是，王五不服至冬國的水土，得了寒疾加上舊傷復發，在還沒有將譚書文撫養成人，就撒手而去。

或許是譚書文命不該絕，在流浪的他遇到了已經是一名修鞋匠的史大林，這個他叫了一輩子大哥的人，即便是後來兩人不合，決裂，但他依然是他最好的大哥，永遠的大哥。

在史大林的照料下，譚書文漸漸長大，雖然穿不暖，但好歹凍不死，雖然吃不飽，但好歹餓不死，而且，還有書讀。

“哥，等我將來考個好的學校，找個好工作，掙很多，很多的錢，這樣，我們就吃得飽，穿的暖，還有大房子住。”對於此時的譚書文來說，這樣的夢想就是他最大的夢想了。

“那你就更得好好讀書了，大哥可沒什麼文化，將來就靠書文你了，”史大林鐵塔一般的身體，連開玩笑讀帶著一股嚴肅。

本來以史大林的微薄收入，當然是供不起譚書文的學費的，但還好。譚書文所在學校的校長馬列是一個新派，他自費開辦了學校，並且僱傭了老師，免費為一些適齡兒童傳授知識。

新派是一個較為奇特的學術派別，是一群有著崇高遠大理想，志同道合的人們組成的。新派講究實事求是，致力於實現修仙者和凡人的和平共存。

新派中有修仙者，也有凡人，有天才，也有平庸之輩，但有一點都是相同的，那就是都在為實現仙凡共存這一偉大目標而努力。

馬列出生於修仙世家，世代修仙，但馬列的家族卻與別的修仙家族有著很大的區別，別的修仙家族都會把凡人當奴隸，當傭人來驅使。但馬列的家族雖然也會僱傭凡人，但卻都是當朋友對待，而且經常會接濟平窮的凡人。

這種仙凡共存的思潮也是近百年才開始慢慢興起的，如果還是曾經的那個修仙界，當然還是以修仙者為尊，凡人如螻蟻。但這種仙凡共存的情況，在近兩三百年隨著靈氣的愈發匱乏，使得更加明顯。

如果把神識比作一種波的話，其實神識的探測作用也是有限的，它無法探測被深埋在地下的靈石，因此，隨著地表的靈石被開採殆盡，而凡人卻有了快速尋找並開採地底靈石的方法。

加之，凡人已經擁有了即使是凡人也能使用靈石中的靈力的時候，工業革命開始了，凡人開發了利用靈石為能源來驅動的機械，使得生產力大大提升，又發明了靈舟和靈火車來進行國與國之間的交流，更是製造了靈槍，威力之大即便是築基期修仙者也得退避三舍。在這個金丹期便是頂尖高手的時代裡，凡人已經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了。

但是，金丹期高手又哪是那麼好出的，在這個靈氣匱乏的年代裡，想要成為金丹期的高手，資質，道心，機緣，缺一不可，整個世界估計也就數十個金丹而已。

靈氣的減少使得靈藥的年份也越來越低，而低年份的靈藥又煉不出好的丹藥，沒有丹藥，修仙者想要進階金丹那是難如登天，因此，在道艱時代進階金丹的修仙者哪一個都是天之驕子，至於進階元嬰期，那是想都別想了。

在遙遠的過去，還是靈氣比較充沛的年代裡，修仙者一般是懶得搭理凡人的，一心向往仙道，甚至為了避開凡人，寧願將門派搬到人跡罕至的深山裡，再用陣法遮掩，使得凡人認為世上無仙。

但進入道艱時代，修仙者們在心態上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他們在心裡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架勢，我行我素，仙人們往往仗著自身的修為，依然在幹著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比如某魔修，欲煉製一把魂幡，往往會屠戮數萬甚至數十萬人。又比如，哪裡現身一株千年靈藥，那更是會引來腥風血雨，最終遭殃的還是凡人。

不過更多的修仙者如今隱藏的更深，在靈氣匱乏的年代裡，想提升修為主要靠靈石，而要快速獲得靈石，以及財富，沒有什麼比控制凡人國家來的更快了，為了能更好的控制這個國家，修仙宗門，修仙家族與朝廷權貴也會進行各種聯姻，使得這種權利更加根深蒂固，一些古老的宗門更是將根鬚伸向了國家的每個角落。

解放了雙手的凡人，已經有了更多的時間來學習，使得思想解放，仙，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了，他們認為，凡人創造的財富不應該都讓修仙者們拿走。

就是在這樣的仙凡共存的年代裡，有了越來越多的人已經意識到，凡人，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人，擁有這種意識的不僅僅只有那些凡人，就連一些低階的修仙者也有了這種覺悟。

新派就是在這種意識浪潮中所建立的，而馬列就是新派中比較有代表的人物之一。馬列的哥哥曾經是一名築基初期的修仙者，他曾經想到了用刺殺的方法，刺殺至冬國最大的門派，冬宮宮主沙皇，一名築基中期的強者。但可惜的是，他失敗了。

在牢裡，沙皇派來的審訊官對他說，讓他放棄新派思想，就繞他一命。他本有機會不死的，但他跟譚肆源一樣，為了理想，為了讓這個國家的人的思想覺醒，以身殉道。

這件事對馬列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雖然心裡也有為哥哥報仇的想法，但他認為靠刺殺並不能改變什麼，殺死一個沙皇還會有另一個沙皇。而正好這個時期新派的思想崛起，他毅然加入了新派，他決定靠新派的思想武裝自己，武裝世人。這樣不僅能打敗沙皇，還能推倒冬宮，實現仙凡共存。

後來馬列加入了新派，他創辦了報紙，告訴大家，修仙者與凡人並沒有太大差別，只是有靈根，能修煉靈力罷了，凡人如果拿起靈槍，同樣能幹掉修仙者，同時，他還在各地開辦了學校，對凡人的孩子進行思想啟蒙。

譚書文就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有幸入了馬列開辦的學校，每過一段時間，馬列還會親自到學校進行教學。並且在晚上召集一些底層人民和一些囊中羞澀的散修，講述新派的思想，如果譚書文晚上在的話，會發現，其中也包括了史大林。

在好幾年前，史大林就是一名堅定的新派思想擁護者，從他父母兄弟姐妹因為饑荒和瘟疫而死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開始思考這個世界了，只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當有一天，他聽到了新派的學說，仙人和凡人應該是平等的，仙凡應當共存，凡人所創造的財富不應該都讓修仙者們拿走。

史大林的父母與兄弟姐妹就是在這種原因下家破人亡的，由於田地都被權貴收走，吃了上頓沒下頓，加上當時流行一種叫做天花的瘟疫，使得他們一家子只有他一個人硬抗了下來，也使得他對這個世界失望透了，卻不知道為何而失望，直到他接觸了新派的思想，而他也從此有了一個為之奮鬥一輩子的事業。

在白天，他明面上是一名修鞋匠，在暗地裡，則是一名情報員，蒐集各種關於冬宮的情報，並且組織凡人與散修聯合起來，反抗冬宮。

在修為上，他是一名水屬性天靈根修仙者，並且具有冰魄寒體，擁有控制冰的能力，在多年前，他就拜入了馬列的門下，由於資質出眾，如今都達到了煉氣九層，煉氣期總共十層，他只差一步便是煉氣大圓滿了。

不過，在這個年代，修為什麼的都是其次，只要是修為還沒到金丹，那麼由於現在有靈槍的存在，哪怕是一名築基後期的修仙者，在猝不及防下，也有可能被暗殺。

而且，在道艱時代，金丹期的大高手也不是無敵的，一個修仙者就算修為高，但他體內的靈力總量是一定的，在這個打架不能隨時補充靈力的時代裡，那可是用一點少一點，要知道，靠靈石吸收補充靈力那可是很慢的。

總的來說，如果用人海戰術，金丹期大高手也有可能被耗死，當然，如果金丹期的高手想要逃走，那自然是沒人攔得住。

靈槍是一種以靈氣為能源的槍械，只要往槍械中加入靈容（一種可以將蒸靈機產生的能量儲存起來的裝置），那麼就可以發射出威力巨大的靈能彈，如果修仙者開啟防護罩，那麼其防護罩就會不斷被消耗，直至防護罩破碎，如果修仙者沒開啟防護罩，被靈能彈擊中，那麼可能就會直接要命。

由於靈氣有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因此，靈槍由於其加入的靈容所儲存的能量屬性不同，也會射出不同屬性的靈能彈。五行相生相剋，如果靈能彈的屬性與修仙者的屬性相剋的話也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如果屬性相生，那麼可能就沒太大效果。

正是由於靈槍的存在，加上修仙者的最高修為被卡死在了金丹，再加上全世界才十多名金丹，修仙者的主力只有築基期的修為，使得凡人和低階散修組成的新派才與修仙者有一拼的能力，新派那仙凡共存的理想才有可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