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戀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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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趙欣，已經是半夜。

許昭昭洗了澡吹乾頭髮卻沒忙著睡覺，而是架起手機找好角度，抱著吉他開啟了直播。

直播畫面很暗，只能看到她披散著頭髮的側影，她也不在意，就那麼自彈自唱起來。

漸漸，隨著開播提醒，陸續有人進了名為【貪生pass】的直播間。

【這歌我聽著耳熟，這不是那個叫《餘生》的電影的插曲？主播唱的和原唱一樣誒，真的好好聽！】

【你沒聽錯，那就是咱們pass作詞演唱。】

有鐵粉替許昭昭回復新人。

直播興起的時候，許昭昭也開通了直播間。

公司不給唱歌的機會，她就在直播裡唱自己的作品。

礙於和陳思思的人設合約，她從不展露真容。

有幾首歌，陸續被一些小成本的電視劇、電影瞧上買了版權，她這才有錢買下這座私密性比較好的小公寓。

一首歌唱罷，許昭昭朝直播間的人打招呼，“歡迎大家來到pass的深夜練歌房。”

【pass，你從國外度假回來了？】

有粉絲注意到背景牆上熟悉的油畫，推測她回了家。

那幅畫是許昭昭自己畫的：漆黑的巷子裡，古典雅緻的路燈，正散發著溫馨的光芒。

【不對啊，昨天pass直播時，不是還說會在國外再呆一段時間嗎？】

【所以，你是和閃婚物件甜甜蜜蜜一起回的國嗎？”】

“這個真沒有，雖然閃婚，但又閃離了！”

許昭昭苦笑，“一個男人剛跟你墜入愛河，突然又幡然醒悟的獨自上岸，真的很打擊自信心。”

只有在沒人認識她的世界裡，她才能吐露真實的心聲。

【pass，你是不是也知道我最近過得不如意，所以特意這樣說來安慰我？】

粉絲不信。

前幾天，pass的語氣還全是幸福，隔著螢幕他們都能感覺到。

“千真萬確，我不拿自己開玩笑，能安慰到你們就好。”許昭昭真誠的道。

【pass你唱歌這樣好聽，人肯定也跟歌一樣美，那人不要你，是他的損失。】

【抱抱pass，我剛被男神拒絕了。】

【樓上，同被拒。】

【也抱一個吧，我被心動的公司拒了。】

許昭昭看著彈幕裡粉絲們安慰的字眼，還有其他人分享最近的糟心事，她撥動吉他，曲調舒緩。

她一般不在直播裡說太多話，更願意用音樂和歌聲跟大家交流。

就像十年前的每一個黑夜，她都被別人的音樂安慰到一樣。

【每次來pass的直播間，我在外面受的傷，都能被音樂治癒。】

【感到屍體暖暖的，明天，又是能量滿滿給老闆掙錢買跑車的一天！】

【樓上，你這樣說，我要詐屍了！】

把積攢一天的負能量宣洩出來，直播間的氣氛越來越輕鬆。

許昭昭又唱了幾首歌，跟粉絲說明未來二十天都有工作不會開播後，就下了播。

也不知是因為那份離婚協議，還是第一次上戀綜的原因，她躺在床上左右輾轉。

感覺不過才閉了閉眼，就被一陣巨大的敲門聲驚醒。

許昭昭渾渾噩噩去開門，就見趙欣一臉著急。

“昭昭，出事了！”

“怎麼，戀綜取消了？”許昭昭打個哈欠。

那正好，她可以繼續睡回籠覺了。

“不是，”趙欣急的都快哭了，“我搞錯時間了，戀綜開播時間不是下午三點，而是中午十二點！”

“劉姐給我的那份策劃是未更新版，我一直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通，只好過來……”

許昭昭翻出手機。

黑屏。

昨夜直播結束，她忘記給手機充電了。

此時，牆上的時鐘顯示九點半。

趙欣手裡的手機上，戀綜直播間正在預熱，甚至有嘉賓已經拖著行李提早到了。

不過，早到的都是素人。

因為沒什麼知名度，早到也能刷一波好感度。

而直播下面，的確不少彈幕在誇【提前到是美德】。

戀綜《愛在山野間》，不設觀察室，以無劇本、全程直播的形式展開。

所以，無論大眾對嘉賓是厭惡還是喜歡，全都很直觀。

趙欣匆忙進屋幫許昭昭收拾東西。

“我開快些，抄最近的路，兩個小時應該能趕到，好在拍攝地離海市不遠……”

半睡半醒間的許昭昭，懵懵然被趙欣拉著上了車。

一路上，趙欣把車開的風馳電掣，結果忙中出錯，她的那輛二手車在半路拋了錨。

打了一圈電話，得知無論哪種救援半小時之內都到不了。

這下，趙欣真哭了。

她流著淚向許昭昭道歉，“對不起，昭昭……”

“都是我的錯，通知了你錯誤的時間，現在，你真的要遲到了！”

姜寧安慰的拍拍她肩膀，“沒事，遲到就遲到了。”

退圈前被強制上戀綜，本就不是她所喜，不去都行，更別說遲到了。

而且，趙欣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不可能在這種事上犯錯誤。

就在剛才，陳思思已經現身戀綜直播。

雖然她不是最早，但卻是明星中第一人到場的。

彈幕裡，全是她的粉絲在各種誇，什麼認真營業、平易近人、專業守時之類的。

所以，許昭昭更有理由認為，是陳思思故意讓她遲到。

陳思思要守時，那作為對照組的許昭昭就要遲到。

只有開局首先被黑，後面才能更好的反襯這朵完美的小白花不是。

只是，陳思思大可以提前說明白。

合約就剩十天，而且她也答應上戀綜，她提什麼要求她都會配合，沒必要拉一個一向兢兢業業的小助理頂鍋。

尤其趙欣是個責任感超強的人。

此刻，她一邊流著淚，一邊還不忘站在路邊嘗試攔車。

即使哭泣，也沒有停止解決問題，這是許昭昭最欣賞趙欣的地方。

可惜，她在路邊翹首以盼了許久，都不見一輛車經過。

這也難怪。

戀綜拍攝地在一個偏僻的小鄉村，越靠近拍攝地，道路越偏，半天不見一個車影再正常不過。

就在趙欣絕望之時，一輛勞斯萊斯如從天降。

看到車，她眼裡快熄滅的光重新燃起，急忙伸手攔車。

勞斯萊斯穩穩停下，車窗降下一半。

西裝整齊的人問趙欣，“什麼事？”

趙欣急忙道，“對不住，我們的車壞了，能不能捎我們一程？”

“我們有十萬火急的事，報酬隨你收，如何？”

許昭昭也收起手機跟過來。

“這……你等一下。”開車人一臉難色，隨即轉頭看向身後的座位。

許昭昭順著司機的視線往後座方向看去。

墨黑的玻璃阻擋，她什麼也瞧不清，隱隱感覺車裡的人似乎在審視自己。

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看清近在咫尺的許昭昭，後座人本就冷漠的眸子莫名染上一層慍怒。

“走。”毫不留情的聲音吩咐司機。

司機趕忙合上車窗，一腳油門揚塵而去。

“啊，這什麼人，也太冷血了！”趙欣跺著腳。

許昭昭卻愣在原地。

車裡那個聲音，她有些熟悉。

沒那麼巧吧？

世界那麼大，在這偏僻之地相遇的機率幾乎沒有。

她感到好笑。

明明沒遇到他之前，世上沒一個聲音像他。

反而……

“昭昭……”

趙欣紅著眼睛打斷許昭昭的思緒，“都是我的錯，是我的工作沒做好。”

她抹一把臉上的淚，“回去我就向公司辭職，給你一個交代！”

遲到會給節目組和觀眾留下不好的印象，這對昭昭單飛以後的事業發展非常不利。

“說什麼呢！”

許昭昭搖頭，“別胡思亂想，就算遲到，我也不需要你向我交代。”

“再說，”她脫下劣質的高仿小香風外套，掀開引擎蓋，“咱們這不是還有時間嘛！”

如果說世上還有一個人對她的事上心，那必定是趙欣無疑。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最後一次出工，反而給一直很照顧她的趙欣留下陰影。

距離十二點還有四十分鐘。

完全來得及。

……

時間來到十二點，備受矚目的《愛在山野間》戀綜正式開始。

當十男九女十九個嘉賓都圍繞長桌坐好，最後一位女嘉賓才姍姍而來。

那一抹模糊的影子剛出現在鏡頭中，彈幕立刻就是一片批評聲。

【這女的也太下頭了，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這麼多嘉賓，就她一個遲到的。】

【在坐的嘉賓裡，連影帝柯灝都準時到達了，還有誰的臉敢比影帝大啊？】

【嘖，最後一位女嘉賓……壓軸出場……這不妥妥心機婊！】

隨著人影由遠及近，一直飛速閃動的彈幕出現了一瞬凝滯。

只見一襲緊身紅裙的許昭昭，黑色大波浪配烈焰紅唇，踩著恨天高就這麼熱辣辣的登場了。

“hi~”

她摘了墨鏡，露出化了全妝的精緻眉眼，嫵媚的眨眨眼，“我是許昭昭。”

頃刻，凝滯的彈幕跳動的更快了。

【她是……許昭昭？十八線糊咖，表面陰陽陳思思、暗地卻拼命模仿人家的許昭昭？】

【快來個人告訴我，這不是我知道的那個許昭昭！】

【沒錯，就是她，只是她今天和陳思思完全兩個畫風！】

【憑這張明豔大氣的臉，還是十八線糊咖？不李姐。】

【樓上的，有種技術叫化妝。】

【承認別人好看很難嗎？你化成這樣給我看看。】

做作的打了招呼，許昭昭也不看其他男嘉賓，徑直坐到陳思思的旁邊。

她故作驚喜的道，“思思，竟然在戀綜碰到你，真是太巧了！”

陳思思肉眼可見的黑了臉。

許昭昭沒注意到，男嘉賓中也有一人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