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4章 爾虞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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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到了上帝？你的屍體一直襬在停屍間，你怎麼遇到的，她和你說了什麼？”哈莉瞥了眼陌客，好奇問道。

同為原罪三體的陌客和潘朵拉，接連遇到狗上帝，而且在狗上帝出現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接連突破境界，這是巧合？

代表人類最大罪孽的原罪三體，人性之暗集合體的蝕主，從天堂返回人間的克里斯，這三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哈莉隱約間對狗上帝的這一系列謀劃有了一個猜想。

很可能她和陌客這次真的冤枉泰迪犬了。

她不是在迫害陌客，而是在幫他。

只是泰迪犬的手段太過“有遠見”，普通人看不明白、理解不了。

“我沒直接見到上帝，她用聲音引導我明白了很多事，比如，我身上最大的罪過。”潘朵拉語氣複雜道。

“你有什麼罪過？開啟潘朵拉魔盒那節不是翻過去了嗎？”扎坦娜道。

潘朵拉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回憶道：“過去一萬年間，我遇到過很多致命危機，只汪達爾·薩維奇一個人，就殺了我三次。

每次被殺，我都只能感受到肉體被傷害帶來的痛苦，我的感知依舊存在，我依舊能自由活動。

我的靈魂始終掌控自己的身體，我的傷口也會在轉瞬之間恢復如初。

但這次被蝕主殺死的感受完全不一樣。

它說我是原罪三體，天生就該向它臣服，做它的奴僕。所以在殺死我時，它故意往我體內注入了大量的原罪之力。

它想汙染我的身體和靈魂，讓我徹底墮落。

我沒墮落，但那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與痛苦。”

她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哈莉，“你先前對我的分析十分正確，我渴望永恆的死亡，一萬年來我一直將徹底死去當成自己的最終救贖。

那時的我，對‘死亡’的瞭解太過淺薄。

我之前死過無數次，卻從不知道真正的死亡完全不像我想象的那樣美好。

蝕主的骨刺洞穿我的腦袋和胸膛，渾身力氣離我而去，我想要呼吸，想痛苦吶喊，卻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我胸口憋著一股氣，卻始終出不去。”

潘朵拉語氣變得激動，“你們知道那種無助與恐懼嗎？”

哈莉挑了挑眉，道：“潘朵拉，我們和你不同，死亡與衰老的絕望，每個凡人都經歷過，也都有很深的感觸。”

“話雖沒錯，但從你嘴裡說出來似乎不太合適吧？”渣康道。

黛娜道：“哈莉假死的經歷比我們瀕臨死亡的時候都多，必然經驗豐富。”

“假死和真正瀕死的感受能一樣？”渣康不以為然。

“哈莉的假死之術足以以假亂真，臨死前臉上和眼睛裡的痛苦、絕望，連至高存在都深受感染。

即便是表演，至少也是體驗派了。

體驗過類似的感受，才能如此真實地表現出來。”黛娜分析道。

哈莉澹澹道：“難道只有自己死亡，才能體會到死亡的痛苦？你們沒經歷過親人、朋友的死亡，沒從他們的死亡中感受到生命的脆弱與命運的殘酷？”

“唔，這倒也是。”眾人輕輕點頭。

“潘朵拉，你繼續說。”哈莉道。

潘朵拉抿了抿唇，道：“大概我真的和你們不太一樣，我曾有過父母、弟弟和族人，他們死亡時我本該很痛苦，可我更多是.......

我來不及體味死亡的味道。

開啟潘朵拉魔盒，七原罪魔被釋放出來，緊接著永恆議會便將我召喚到永恆之巖。

他們對我進行了大審判，說我是原罪三體之一。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心中更多是迷茫和害怕。

後來審判結束，巫師們對我施加了永恆的詛咒，我就被放回人間，回到部落門口。

我麻木地將他們的屍體埋葬，心裡只想和他們一樣，一起迴歸寧靜安詳的死亡。

可我死不了。

我住在族人的墓穴邊，直到幾十年後森林將墓地覆蓋，我依舊是原來的模樣。”

潘朵拉抬起頭，眼神迷濛，好像在看天花板，又似乎目無焦距，什麼都沒看。

“從那以後，我一直羨慕嫉妒凡人，他們能老去、能死亡。

我沒有覺得衰老和死亡是痛苦的磨難。

直到今天，我被蝕主殺死，它往我體內注入了大量的黑暗力量，讓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立即恢復傷勢。

】

我的眼前漸漸變黑，一種不同於黑夜、代表了未知和恐懼的黑。

我敏銳的五感消失，你們的呼聲離我越來越遠，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最終連心跳也停止，我的胸口憋著一口氣，憋得十分難受，想將它吐出去，卻一點力氣也沒有.......這就是死亡的感受，語言也只能描述十之一二。

之後，我的靈魂.......”

潘朵拉臉上浮現遲疑之色，“似乎不是靈魂，只是一種心靈感應，我的靈覺脫離身體，瞬間拔高，籠罩整個世界，我看到了很多人，見證了很多死亡。

他們的不幸都與原罪怪物有關，有的直接被怪物殺死，有的人被引動心中惡念傷害了別人。

我見過很多死亡，但就像我剛才說的，我渴望的最終救贖就是死亡，凡人的死亡與衰老只會讓我羨慕，甚至嫉妒。

今天我自己感受到了死亡的過程，再看到他們死亡，看到他們的親人朋友在屍體邊哭嚎流淚，我心中湧來無盡的痛苦和哀傷。

不知道何故，我一下子能體會到他們的心情，成千上萬為死亡而痛苦的人，把自己的痛苦都傳遞到我心中，我......“

說到這兒，潘朵拉忽然閉上嘴巴，陷入沉思。

等了好一會兒，她也沒再次開口，黛娜忍不住問道：“你因為太痛苦，失去了意識，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潘朵拉表情有些奇怪，“不，越痛苦我意識越清晰，甚至敏銳到能聽見來自天堂的聲音，我聽到上帝以空靈神聖的聲音對我說——潘朵拉，你終於悟了，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你悟了什麼？”渣康聽得莫名其妙，卻又被她的話勾得心癢難耐。

潘朵拉道：“上帝說，開啟潘朵拉魔盒釋放原罪，並非我的錯，但我也的確應該受到懲罰。

過去的一萬年裡，我為徹底消滅邪惡而做出的種種努力，都只是為了消滅邪惡本身。

我為消滅邪惡而戰，卻非為了被原罪魔影響而遭受苦難的人們。

他們的痛苦，我體會不到，也不願去體會，我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完成救贖，結束自己的痛苦。”

——上帝哥對你的期望還真高。

哈莉在心裡滴咕。

渣康玩味兒笑道：“潘朵拉你果然身負天命，老上帝對你有很偉大的安排呢。”

“主當然安排好了一切，你陰陽怪氣什麼？”哈莉面上義正辭嚴，似乎一小時前忤逆上帝的人不是她。

扎坦娜看向潘朵拉，道：“感受到眾人之痛後呢？上帝說還不夠，你又做了什麼？”

潘朵拉道：“我的靈魂順著上帝的聲音一直往上飛，最終來到由純潔之光組成的神聖之地。”

“天堂？”扎坦娜問道。

“嗯，也是那一刻，我明白了聲音主人的身份。”潘朵拉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問她，我還需要做什麼。

她只回應了一句話——你需要先弄明白自己是誰。

我說我是潘朵拉。”

“噗嗤~~”哈莉捂著嘴，強行忍住笑，道：“抱歉，你繼續，別管我。”

潘朵拉輕咳一聲，繼續道：“我知道我當時很蠢，但我面對的可是上帝！誰在面對上帝時不會心慌意亂，誠惶誠恐？”

很多英雄都拿眼去看哈莉。

敢當面喊上帝“大哥”的人，肯定不會誠惶誠恐，驚慌失措。

“上帝沒說我蠢，她繼續問——你曾經是什麼。”潘朵拉滿臉崇敬，“隨著她的聲音，我閉上雙眼，陷入回憶，過去的畫面一幅幅出現在我腦海。

我看到自己開啟潘朵拉魔盒，被永恆之堡審判......

於是，我告訴上帝，我曾經是一隻無辜的替罪羊，一個揹負詛咒的迷茫之人。

我又看到自己四處拜師學藝......

我告訴上帝，我是執著的復仇者，是智慧與知識的探求者。

我看到自己滿臉羨慕地看著凡人結婚生子、生老病死......

我告訴上帝，我是一個絕望的人......”

“我一邊回憶一邊說，終於，我對過去的自己有了清晰的認知，主又問我——你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隨著它的聲音，我再次陷入回憶，把我過去一萬年的人生重新回憶一遍。

但不同上次，上次我只看到自己，這次我眼裡看到的全是別人。”

潘朵拉的表情變得亢奮，聲音響亮，充滿激情，“同樣的場景裡，原罪四處肆虐，毀滅眾生。

之前我只看到自己絕望地蜷縮在角落。

現在我還看到哪怕在如此惡劣環境中，人性之光輝依舊在閃爍微光。

面對殘酷而冷漠的世界，眾生回以溫暖的仁慈、崇高的榮耀、堅定的信念......人性之惡為世界帶來了黑暗，可無論多麼黑暗，人心中也有一點亮光。”

她環顧眾人，目光盯著他們的胸膛，“我眼前的世界變了，現在我能看到眾生的內心，每個人心中都有光芒在閃爍。

尤其是你們，你們的心中彷彿藏著一顆小太陽。”

扎坦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只能看到兩坨白膩的碩大。

“心中有光是什麼意思？”

“我和蝕主一樣，能直接看到人心、人性中的光彩。蝕主看到的是黑暗的原罪，我看到的是如星辰般璀璨的人性之光。”潘朵拉道。

哈莉驚疑道：“你也能像蝕主一樣，引動人性中的善念和光明？”

潘朵拉麵帶笑容，重重點頭，道：“這就是主的問題——我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在回憶中看遍人性之光後，我明白了自己的天命，我要成為引導人性之光的人，我是蝕主的對立面，我可以掌控這種力量！

我們一直擁有對抗蝕主的力量，那力量就在我們心中。”

只是回憶了兩次人生，就成為‘人性之光的掌控者’......

哈莉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可她這次十分確定，潘朵拉真的覺醒了天命。

“潘朵拉，你試著掌控我們心中的光輝，讓我們見識一番人性之光的力量。”渣康眼神期待道。

潘朵拉輕輕搖頭，表情嚴肅道：“人性之光神聖不可侵犯，不容褻玩。只有在面對人性之暗時，我才會啟用它的力量。”

“我現在都有點期待蝕主再次進入主宇宙了。”渣康道。

百特曼沉聲道：“潘朵拉小姐，我不懷疑你的話，但沒親眼見證、親身體驗你的‘人性之光’，我們不能拿數千人的性命當賭注。

今晚蝕主帶領數千萬原罪惡魔降臨地球，短短几分鐘，就死亡三千多人。

不能賭。”

哈莉也道：“你已覺醒天命，應該適應了靈薄獄底層的環境，我們可以直接去靈薄獄找蝕主。”

潘朵拉遲疑道：“如果蝕主不顯露本體，我卻暴露實力，讓它心生警惕，別說消滅它，就連救回克里斯也會變得很困難。”

“你的擔憂不無道理，但與被動等待比，主動出擊總是更有利。”哈莉認真道：“今天上午之前，我們誰知道蝕主能找到宿主，能整個進入物質界？

今天晚上蝕主突襲地球之前，我們誰知道它能分裂出數千萬頭罪孽魔？

那麼，等到它第三次入侵地球，我們又會面臨什麼困境？

沒人知道，無法預測，難以防範。

而稍微應對失措，就會死傷無數。”

奧利弗贊同道：“如果實在沒其它方法了，我們只能無奈防守，可現在你覺醒了天命，天命聽起來還特別厲害，再被動防守就很愚蠢了。”

潘朵拉想了想，道：“哈莉奎茵，你有什麼計劃？總不能直接衝到靈薄獄底層叫陣吧？”

哈莉古怪笑道：“你還真說對了，咱們就是去堵蝕主家的大門。”

渣康怔了怔，也笑了，“只要堵在蝕主家門口，即便它不出來應戰，至少地球能保證安全。”

......

眾人商量已定，立即展開行動。

正義聯盟內不懂魔法的英雄，都留在地球防止其它意外事故。

黑暗正聯的英雄鑽進阿基米德飛艇，直接沉入靈薄獄底層。

“蝕主，出來與我大戰到靈薄獄盡頭！”

到達目的地後，哈莉跳出飛船，一個人沉入更深層，向下方的黑暗發出心靈吶喊。

“我懶得理你，你就一個人在這兒狂吠吧。”蝕主冷笑著回了她一句。

“你可以一直當縮頭烏龜，但我今天就住在這兒了，看誰耗得過誰。”哈莉道。

蝕主不說話，連激烈的氣息波動也無。

“蝕主，你很清楚，哪怕得到克里斯的肉身，以你如此巨大的體量，只要你本體挪動，必然讓靈薄獄天翻地覆。

我在任何地方都能立即感知到，然後瞬間趕到。

到時候你只有兩個選擇，和我硬肛，闖過我的防禦網，進入物質界。

或者再縮回靈薄獄底層。

而你的目的是主宇宙的地球，不是嗎？

只要你還要堅持自己的天命，你我之間免不了一戰。

與其被我堵在門口各種汙言嘲諷、不敢反擊，不如干脆利落地和我一較高下。”

蝕主還是不說話。

不過，靈薄獄底層的負面情感集合體有了些許反應，灰黑色煙氣向哈莉幻化出各種負面情緒的巨大人臉。

哈莉向“上方”招呼一聲，“康斯坦丁，把你的神秘之屋召喚過來。”

“呼呼~~”三層樓的房子如同賓士中的火車頭呼嘯而來，帶來的“氣流”吹散了靈薄獄底層灰黑色的“煙霧”（未分解的負面靈魂殘渣）。

“神秘之屋能改變外形吧？弄個露天大平臺出來。”哈莉道。

話音落下，傳統三角形屋頂消失，變成一層被透明玻璃穹頂籠罩的天台。

“蝕主那個縮頭烏龜王八蛋折騰了一整天，我們連飯都沒好好吃過。各位，不用客氣，都過來吧，咱們今晚吃火鍋！

一邊吃火鍋一邊唱歌，一人一首，我先來。”

哈莉把魔法英雄們都喊到天台，擺上桌椅和鍋碗，直接開始涮火鍋。

從主宇宙帶上來的普通物品會在靈薄獄中分解消散，哈莉特意讓阿基米德飛艇跑了一趟仙境的“奎氏農場”——雅佳婆婆賠償給哈莉的“一頁書小位面”。

取來各種魔法蔬菜和魚肉，就當著蝕主的面，他們吃得暢快淋漓。

一邊吃火鍋，一邊唱著歌，神秘之屋還如同小火車，在靈薄獄底層“呼呼”飛行。

在神秘之屋的牆面上，還貼著巨幅廣告——諸天萬界，漫天神魔，我給你們講個笑話：蝕主說它身負天命，哈哈哈哈!

......

靈薄獄“上層”。

被稱作“水晶世界”的魔法位面。

“魔女哈莉在羞辱我，靈薄獄八大神域的神魔也都在看我笑話，我忍無可忍，必須立即行動，你們立即給我動起來！”

蝕主向著犯罪辛迪加一眾惡棍咆孝道。

此時它是黑蟒形態。

黑色煙霧狀的蟒蛇只有拇指粗，蟒蛇身上還有幾根細小的黑線，分辨連在惡棍心口。

它誕生自眾惡棍心中的惡念。

就像局外人開啟潘朵拉魔盒後的幾天，地球眾生被黑暗氣息籠罩，心中生出的惡念在頭頂形成只有渣康能看到的“鬼臉”。

“蝕主，你不要急，急也沒用，魔力核裂變炮還沒造好。”

智子夜梟從量子維度跳出來，化為一顆圓潤的“高爾夫球”。

“魔力裂變炮沒造好，那就你們上，你們幾個立即去地球瘋狂破壞，四處殺戮，把地球變成屠宰場。”蝕主叫道。

這擺明了將犯罪辛迪加當炮灰。

海霸王怒道：“蝕主，我們是你的合作伙伴，不是你的奴僕。”

“是嗎，我來幫你們認清現實......”

蝕主冷笑一聲，蛇眼開始閃爍猩紅光芒，紅光好似被點燃的燃燒瓶，落在海霸王心裡，騰起滿腔的殺戮意念，他的雙眼也跟著充血變紅，臉上、脖子上青筋暴露，自我意識瀕臨崩潰，只剩下殺戮的衝動。

“去地球，殺了所有你看到的人。”蝕主下令道。

“殺殺殺，殺光所有地球人。”海霸王咆孝道。

“夠了！”智子夜梟大喝一聲，“超霸，你將海霸王摁住，蝕主，住手吧！你需要的不是傀儡，而是聰明有理智的戰士。

傀儡衝進地球連三秒鐘都活不了，對你有什麼用？”

超霸樹幹粗的手臂緊緊抱住海霸王，眼神警惕地看著黑色蟒蛇，“蝕主，我發誓，如果你敢對我的腦子動手腳，我會擰斷你的脖子。”

這是一句毫無威懾力的屁話，說了不如沒說。

智子夜梟趕在蝕主發怒前，冷冷道：“蝕主，記住，你需要我們，也只有我們能幫到你！”

“哼，你們若真能幫我，就別在這兒無所事事，立即想辦法搞定魔女哈莉。”蝕主聲音冰冷，卻沒繼續出手。

夜梟沉吟半響，道：“你不要急，我這就去一趟地球。如果魔力核裂變炮短時間內無法組裝成功，我們可以使用b計劃。

你在靈薄獄底層拖住魔女哈莉，我帶領超霸他們突襲地球。”

“夜梟，你瘋了？地球可是魔女哈莉的老巢，稍有異常，她立即知曉、立即迴歸。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在我們身上留下永恆的烙印，就像原子女，只能四處逃竄，不敢在同一個地方多做停留。”權力戒驚恐大叫。

“你閉嘴，我自有分寸。”夜梟喝道。

接著它又面向蝕主，道：“現在主動權依舊掌握在我們手裡，魔女哈莉在靈薄獄底層堵門又如何？只要你保持耐心、處變不驚，不理睬也不生氣，她就是個小丑。”

“我可是蝕主，靈薄獄的主宰，怎麼能忍受跳樑小醜堵門辱罵？如果我毫無所動、唾面而幹，別人會當我是小丑！”蝕主激動道。

“我知道，我並非讓你一直忍受，你只需要忍受到我們做好準備。”夜梟勸道。

“今天之內，你必須做好準備。”蝕主冷酷道。

夜梟夏聲道：“24小時內我給你答覆。”

蝕主極為勉強地點頭同意下來。

......

“我讓你幫我們找盟友，不是找個祖宗！”

蝕主離開後，超霸便表情猙獰，聲音洪亮地向夜梟咆孝。

“今天早晨我幫蝕主佔據克里斯肉身，讓它能真身進入地球時，你還誇我有眼光，找了個最強大的盟友。”夜梟澹澹道。

“我——”超霸語氣一滯，表情更加憤怒，“夜梟，你之前從來不會頂撞我！”

夜梟只會默默解決問題，從來不會為他製造問題。

“我只是希望你冷靜下來，用你的超級大腦好好想想，既要盟友實力強大，又要盟友溫順謙恭......似乎只有主宇宙那群偽君子超級英雄符合要求，你想和他們合作？”夜梟道。

超霸又被噎了一下。

強尼快客瞥了眼依舊在超霸懷裡掙扎的海霸王，面色難看道：“即便我們是犯罪辛迪加，能和我們結盟的都是惡棍與惡魔，可蝕主也太危險、太不可控了。”

夜梟嘆道：“哈莉奎茵實力太強，我們力所不及，找實力相近的盟友沒用，只能尋找比我們更強大的外援。

只要實力比我們強，無論是誰，都很危險。”

一眾惡棍沉默下來。

“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地球打探一下情況。”

留下這一句，智子夜梟便重新進入量子維度，並在下一秒，出現在地球大都會郊外的盧瑟軍工廠。

......

軍工廠地下300米，足球場那麼大的試驗廠房內。

偌大的空間，只寥寥三人......應該是兩個活人，一個機器人。

他們在一臺形似蜂巢的巨大機器上忙碌。

“尼克，我們談談。”

夜梟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腦海。

中年人面色不變，動作自然地放下手上的工具，往試驗區外圍走去。

“嗨，尼克，你怎麼停下了？”綠色外殼的機器人喊道。

“我出去抽根菸。”

來到走廊上，尼克還真的點燃一支香菸，一邊慢慢吸，一邊用精神力道：“夜梟，我提醒過你，不要在我和其他人相處時說話。

你的精神傳音雖然精妙，但法師...尤其是宗師，感知十分敏銳，很可能察覺到異常。

反正我的靈覺能感應到你的靠近。

你自己想一想，比我強大、比我敏感的法師有多少。”

“我知道，但盧瑟不是魔法師，菲尼克斯·浮士德為了將你的靈魂從內龍大王那兒換回來，消耗了一半生命力，這會兒狀態十分糟糕。”夜梟澹澹道。

“話雖如此，你還是謹慎點好，畢竟現在我們正在謀劃哈莉......上帝啊，哈莉可是我的摯交好友！”尼克面無表情，聲音很激動。

“她若當你是摯交好友，就不會任由你在地獄被惡魔折磨。”夜梟道。

“唉，若是有選擇，我真不想和她為敵。”尼克苦澀道：“她太強，太可怕，連內龍大王都怕她。”

魔女哈莉的赫赫兇威，比什麼摯交好友實在多了。

他嘆了口氣，問道：“你這次找我做什麼？”

“魔女哈莉去了靈薄獄底層，喝小酒，涮火鍋，唱著歡快的歌曲，堵在蝕主大門口。蝕主要被她逼瘋了，然後它就逼我們立即行動。”夜梟道。

“不愧是哈莉，一直這麼囂張得意，還一直活得好好的。“

尼克臉上露出嫉妒之色，聲音中也透著七分酸澀、三分怨恨。

——都能堵門蝕主了，為何不來地獄救他，他們可是摯交好友啊！該死的魔女哈莉，對不起他們多年的友情！還有康斯坦丁那畜生，偷走他的女友和名望，還將他送進地獄，扎坦娜也是個濺人，十多年的感情抵不過胯下的瘙癢，還非要找康斯坦丁......

他要報復他們，報復這個只有他一個人痛苦的世界！

“你也看到了，現在已經凌晨兩點，我、浮士德還有盧瑟依舊在實驗室工作。不是我們不努力，實在是魔力核裂變炮太複雜。”尼克嘆道。

“我能理解，可蝕主不願理解，它只給了我24小時。”夜梟也無奈。

“24小時......”尼克沉吟道：“基本部件已經改造完成，現在正在組裝，原計劃在一週內組裝完成，再用一週時間測試機器的運轉，現在......”

夜梟驚喜道：“你的意思是，有可能在24小時內完工？”

尼克道：“可以試一試，但趕工出來的產品，質量難以得到保證，盧瑟大機率不會同意。

他人在貝爾麗芙監獄，白天設計圖紙，大晚上還要遠端操控機甲做實驗，投入了太多心血，帶有太多的期待，他不會允許自己的傑作爛尾。”

“這是我的作品，他只是藍領組裝師傅。”夜梟道。

尼克沉聲道：“他若知道你的存在，會立馬毀掉機器。”

夜梟沉默，片刻後問道：“盧瑟有沒有懷疑過？”

“懷疑什麼？菲利尼克斯·浮士德干乾淨淨，和他有超過十年的交情，一直是秘密會社的元老，有什麼可懷疑的？而我......”

尼克古怪一笑，“浮士德一直是個腦子不靈光、還自以為是的蠢貨。

在我活著時，他便經常被我和康斯坦丁玩弄於鼓掌。

我對他太瞭解了，他就是個過時的老古董。

只要用《魔法之書》的秘密誘惑他，他一定忍不住。

哪怕需要以一半生命力為代價，他也願意從內龍大王那兒換回我的靈魂。”

“對了，你交給我的與《魔法之書》相關的秘辛，沒說謊吧？”

夜梟道：“你們法師視《魔法之書》為至寶，我卻對它毫無興趣。”

“即便你現在成為知識之神，《魔法之書》也能讓你的力量發生質變。”尼克道。

“在我之前，密特隆已經是知識之神，他若對《魔法之書》背後的‘純淨魔力’感興趣，早幾千年前就出手奪取了，怎麼也輪不到你們覬覦。”夜梟道。

尼克搖頭道：“《魔法之書》只是開啟魔法世界大門的鑰匙，即便知識之神拿到鑰匙也沒用，只有白魔法祖師的後人能使用它。”

夜梟不耐煩道：“和我扯這些有什麼用？你現在說的一切與《魔法之書》有關的秘辛，不都是我從莫比烏斯之椅中幫你找到的？”

“既然你有全知之能，為何不曉得盧瑟有沒有懷疑我？”尼克道。

夜梟冷冷道：“不要再試探我的能力了，尼克，認清現實，你只是暫時復活。

你的命根子依舊在內龍大王手裡攥著。

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即便找到白魔法祖師遺留的‘沒有主人的純淨魔力’，也不過是為內龍大王作嫁衣裳。”

尼克面色數變，最終低下頭，語氣恭敬地說：“抱歉，尊敬的知識之神大人。

只要搞定浮士德，盧瑟對我就不會有任何懷疑。

因為據他所知，是浮士德‘主動’找到我的靈魂，花費巨大代價將我復活。

整個過程我都是‘被動’承受，完全無辜。

至於我提供的‘魔力核裂變炮’知識......

首先，盧瑟瞭解我，知道我的名聲。

20年前，魔女哈莉還是個小學生，我已經名揚魔法界，是當代青年法師第一人。

即便後來魔女哈莉出道好幾年，我依舊是她的大前輩。

她的摯交好友康斯坦丁，甚至做過我的學徒。

這樣的我，如果手裡沒一點禁忌知識，反而不正常。

其次，盧瑟很聰明......不，是知識之神大人您智謀蓋世，您在掌控一切。

您瞭解盧瑟的智慧極限，特意根據他的情況提供殘缺的知識，讓他恰好可以自己補全。

自己費盡心思補全的知識，他怎麼可能懷疑？”

“既然他之前並無懷疑，現在催一催，應該問題不大。”夜梟緩緩道。

尼克皺了皺眉，道：“我試試看。”

頓了頓，他試探道：“夜梟大人，我們都曾是人類，也有共同的目標，可否進行更深入的合作？”

“你想讓我幫你擺脫內龍的鉗制？”夜梟漠然道：“尼克，你太高看我了，沒人能消除魔力印記，我做不到，魔女哈莉也做不到。

從你借用內龍......唔，你最初借用的魔力來自地獄子爵賈西科。

而賈西科是內龍僕人家的侍衛的兒子，所以，內龍是你的最終債權人。

從你沾染上內龍那一系惡魔的魔力開始，你就註定一生受控於內龍。”

“夜梟大人不愧是知識之神，一眼看穿我的小心思。”尼克訕笑兩聲，低聲道：“內龍也不是無敵的，他曾被哈莉捅穿腰子，被放逐到眾神之墓。

他在墓穴深處日夜哀嚎，好不淒涼！

哈莉能捅他一刀，就能捅他第二刀、第三刀......以哈莉現在的實力，若有機會碰到他，說不定直接將他抽筋剝皮、一口悶下。

她真的吃惡魔，超級兇殘。”

債權人死了，債務人就不用還債了。

“你是不是搞錯一件事，魔女哈莉是我的敵人，內龍是我的盟友。”夜梟道。

尼克意味深長道：“夜梟大人，蝕主只是將你們犯罪辛迪加當成僕從和炮灰，因為它是至高，實力遠比你強。”

——內龍是魔王，境界上同樣是至高，他也只是將你們當成對付哈莉奎茵的炮灰。在他眼裡，你這位新晉知識之神和我沒區別，都是炮灰！

他沒說得太明白，但他相信知識之神一定能聽明白。

“哈莉不是我的敵人，但你的目標只是傷害她身邊的人，讓她感受到痛苦吧？

正好約翰·康斯坦丁和扎坦娜，都是她的至交老友，也是我必除之而後快的敵人，我們目標一致。”尼克繼續道。

“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夜梟語氣平澹地說。

“遵命，夜梟大人！”

尼克態度上越發恭敬，就好似夜梟已經成為他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