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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到現在還記得自己撿到潘朵拉魔盒那日所發生的一切。
有時候她在清晨醒來,都會恍惚間聽到母親的歌謠、剛出生幼弟的哭聲,鼻尖似乎嗅到草藥的清香.那是在一萬年前,她出生在巴爾幹半島中部的一個遊牧部落裡,當時她十三歲.或者12歲?
潘朵拉有些不太確定,她媽媽從未為她過過生日,她不確定自己具體何年何月出生。
那年,她媽媽又生下一個弟弟,他很強壯,出生時哭聲嘹亮,連遠在山坡上撿松果的她都聽到了。
但部落衛生條件太差,他還不到一歲就染上疾病,那天清晨她從帳篷裡醒來,就見母親蹲在弟弟身邊,一邊輕聲哼著歌,一邊拿著藥臼搗碎草藥。
“弟弟還在昏睡?”她迷迷糊糊問道。
“溫度已經降下來了,再吃兩次藥大概就能好。”母親臉上慈祥安寧的笑容,一直是她夢中最美好的回憶。
“不過藥材不太夠,你幫我去山上採摘一些鼠尾草回來。”這是母親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聽話地從羊皮毯子裡鑽出來,披上一件大紅色的羊毛斗篷,穿過清晨的濃霧,連早飯都沒吃那時部落也沒吃早飯的習慣。
剛進入後山,就見到灌木叢裡有紅光閃爍不定。
她很好奇,後山熟悉得和她家帳篷沒區別,怎麼突然遇到這種怪事?
她小心翼翼撥開草叢,然後見到一個金屬骷髏頭,它好似由黃金打造,非常精美,宛若真人的頭骨,但它有三隻眼睛,閃爍的紅光就來自眼眶。
看到它的一瞬間,她心中的好奇猶如春天雨夜後竹林裡的竹筍,突突突地冒出來。
她將它撿起來,捧在手裡,然後具體發生了什麼,潘朵拉不記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開啟了盒子,將七大原罪魔放入人間,從此人類有了嫉妒、傲慢、暴食、貪婪、懶惰、憤怒、慾望七大原罪。
而她的家人,她的部落,就是第一批毀滅在原罪中的“純潔人類”。
它們沒直接動手殺人,它們鑽入她族人的體內,玷汙他們的純潔,他們的思想受七大原罪控制,在狂亂中自相殘殺,她媽媽甚至勒死了她的弟弟.
只有她能看到七大原罪魔的真面目,它們具現成面貌猙獰、身體畸形的人類模樣,飄在烈焰燃燒的部落上方,對她大肆嘲笑。
她無能為力,那時她只是個凡人女孩,唯一能做的就是哭著埋葬了媽媽、弟弟和全部的族人。
回憶起當年發生之事,潘朵拉眼中便開始蓄積淚水,她表情痛苦,連連搖頭,“不,我有罪,都是我的錯,我開啟了魔盒,將七原罪釋放到人間,我害死了母親,害死了弟弟,害死了無數人。”
“不,你沒有錯。”沙贊老臉上滿是愧疚與羞慚,他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她,“錯的是永恆議會,我們太愚蠢,犯了個大錯,我們對你的審判很卑鄙、很無恥。
那年你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更是沒想過做壞事。
你撿起那個盒子,只是因為好奇而已。”
潘朵拉苦澀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開啟魔盒釋放七大原罪當天,她就被沙贊為首的巫師議會帶到永恆之堡。
她和另外兩人,陌客和問者,被沙贊宣判為原罪三體,是有史以來罪孽最為深重的人類。
他們三個人得到了不同的懲罰,穿著藍色長袍的陌客胸前掛上一串銀幣項鍊。
每一枚銀幣的重量都等於世間罪孽之總和,她親眼看到那個面相溫和的中年男人被壓彎了腰,壓得雙膝跪地,渾身顫抖,大口喘息,痛苦不堪。
問者是個年輕男人,英俊魁梧,氣質不凡,舉手投足間有一股令人臣服的王者風采。面對諸神的審判,他依舊桀驁不馴,誓要重建自己的大帝國,讓世間永遠流傳他的故事和名字。
巫師們抹去了他在世間的一切痕跡,他的故事從凡人記憶中消失,再也沒人記得他。就連他稜角分明的俊朗面龐,也被抹除,他連臉都沒了,面孔變成一塊平板,還套上一層布。
外貌是人類的第一特色,他沒了外貌,失去了特徵。
他連自己是誰都不曉得了,不知道自己曾長什麼樣、是誰、來自哪,他只會不停追問一個個問題,他成為“問者”。
她自己則被烙印上永恆的傷疤,在她的臉頰上,十幾道暗紅色雷霆形狀疤痕勻稱分佈,那種紅色讓她想起自己在魔盒眼眶裡看到的罪孽之紅光。
她原本是個凡人,凡人會有生老病死。
可被神靈施加詛咒後,她永遠無法死亡,不會衰老,不會被人殺死,祂們懲罰她親眼見證被她釋放的七原罪帶給世界的苦難,她也會全身心感受那些苦難。
她沉淪在痛苦的深淵,永遠無法逃脫。
當時她也曾辯駁過,她說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去森林裡採藥,然後撿到個古怪的骷髏頭,忍不住好奇撿起來,僅此而已。
“當年你說好奇也是原罪。”她道。
老沙讚歎道:“我們是一群老糊塗,人怎麼會不好奇呢?你在人間遊歷萬年,見過哪個人完全沒有好奇心?”
潘朵拉又道:“我那天也這樣為自己爭辯,你們說我的好奇創造了原罪,七大原罪魔來自我的體內,而且它們也的確稱呼我為‘母親’。”
她曾經很單純,但單純會隨著時間流逝。
活了一萬多年,歷經人世百態後,潘朵拉當然不覺得單純撿到一個魔盒,單純因為好奇開啟魔盒就有罪。
她依舊認同永恆議會對她的審判,是因為她一直認為七原罪來自自己。
老沙贊低著腦袋,陷入沉默。
良久,他才聲音沙啞道:“我們騙了你。”
潘朵拉表情凝固,“你,你說什麼?”
老沙讚語氣中滿是愧疚,“我們說謊了也不算完全說謊,我們不是壞,只是太過愚蠢,誤判了七原罪的本質。
你也曉得,七大原罪的真身被封印在永恆之堡。
我們研究它們一萬多年,最終確定它們的誕生與你沒有直接關係。
你只是開啟牢籠,釋放了裡面的七原罪,而非你體內有七原罪,或者你天性罪惡,品德敗壞到催化出七原罪。
盒子只是個盒子,盒子裡裝著東西,你在無意中掀開了盒蓋,僅此而已。”
“你這次沒說謊?”潘朵拉聲音在顫抖,眼中閃爍忐忑與期盼。
“這次我願意向上帝發誓,你是無辜的,有罪的是永恆議會。”老沙贊老臉上寫滿了愧疚和懊悔,老眼中似有淚花湧出,“對不起,我真誠地向你道歉。”
潘朵拉眼裡的期盼和忐忑一掃而空,憤怒取而代之。
她再次拔出彎刀,抵著老沙讚的脖子,吼道:“你現在才來和我說道歉,你還想取得我的原諒?你在開什麼玩笑?”
老沙贊沒有掙扎,苦澀道:“我只是希望向你道歉,沒指望得到原諒,我不配。如果殺掉我這將死之人能讓你感到快樂,我會很開心。”
潘朵拉怔了怔,語氣稍微放緩,“你要死了?”
“嗯,你見過當年永恆議會的盛況,我們有七位最偉大、最正直的人類巫師,可現在除了我,他們都死了,為了鎮壓七大原罪魔,我們獻出自己的生命和力量。”
潘朵拉握刀的右手失去大半力量,鬆垮下來。
老巫師繼續神色悲哀地說:“我現在也放棄了自己的神力,我用了最後的力量和最後的勇氣,將你召喚到此。
我其實早發現七原罪的真相,但一直不敢面對你,不敢直面自己曾經的過錯。
我很卑鄙,直到即將徹底離開人世之時才將答案告訴你。”
看他虛弱的身子佝僂著,蒼老的臉上全是自我厭棄的悔恨,潘朵拉心軟了,收回彎刀,輕聲道:“我可以原諒你,只要你解除我身上的詛咒,讓我塵歸塵土歸土。”
“我做不到。”老沙贊搖頭,“你受到的詛咒名字就叫‘原罪三體’,我們惱恨你開啟魔盒釋放了七原罪,特意引導魔盒的力量對你施加詛咒。
要解開詛咒,你必須重新找到那個盒子,並再次將它開啟。”
潘朵拉麵色微變,“我最近一直在尋找魔盒,但不是為了開啟它,而是避免別人再次將它開啟。”
老沙讚道:“我正在死去,但在臨死前,用最後力量為你、為世界進行了一次占卜。
我得到了啟示,要讓世界擺脫原罪,魔盒是關鍵。
原罪已經被釋放,再次將其開啟不會重複釋放原罪七魔。
相反,魔盒曾經鎮壓了原罪七魔無數億年,裡面必然蘊含無比強大的力量。
開啟魔盒取出那份力量,既能解除你身上的原罪詛咒,也能徹底清洗人間原罪。”
“噗通!”話剛說完,老沙贊彷彿失去所有力量,身體一軟便跌倒在地。
“你怎麼了?”潘朵拉緊張問道。
“我,我,我的時間,到了。”老沙贊氣若游絲,聲音斷斷續續,還十分微弱,“我占卜到盒子在,在天眼會.記住,開啟它的方法是一個人,擁有最純潔心靈之人,或者最黑暗墮落的人,上善之心或極惡之念就是啟動魔盒的鑰——”
“轟!”一道銀色雷霆從天而降,落在老沙贊頭頂。
他身子一僵,瞪大雙眼,肉身肉眼可見地化為灰塵。
潘朵拉看著地上一掌厚的“骨灰”,有些茫然無措。
“轟——咔嚓!”
一道銀色雷霆閃過,老沙贊以半蹲的姿態出現在命運之塔。
他身手矯健地跳起來,大踏步走到櫃檯邊,自來熟地取出白蘭地和酒杯,倒滿一大杯,一口喝下大半杯,才舒服地長出一口氣,嘆道:“肯特,我發誓,我真不想騙那個孩子。”
命運博士臉頰肌肉抽搐兩下,悶聲道:“這件事與我無關,我也不打算參與。”
“你錯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的事與我無關,而你的任務才正式開始。”老沙贊搖頭道。
命運博士道:“那是納布閣下的事,不用我出手幫忙。”
老沙贊聳聳肩,“沒太大區別。”
肯特忍了幾忍,還是忍不住道:“其實你只要告訴她魔盒的秘密即可,沒必要騙她說自己死了。
你不可能永遠不見人,只要露了面,訊息就會傳開,然後.”
老沙贊瞥了他一眼,道:“這是最容易引人同情、讓他們放下戒備的方法。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往往這種時候我說什麼他們都會相信。”
“謊言拆穿後你不感到難堪嗎?”
肯特知道老巫師曾用類似的話欺騙過雷霆沙贊,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不理解老巫師為何要“重蹈覆轍”。
之前謊話被揭穿,已經尷尬過一次,現在明知故犯,難道老巫師很享受尷尬的過程?
當他嘗試把自己帶入沙贊巫師的身份,立即尷尬得恨不得用腳趾摳出個三室兩廳。
所以他很不理解老沙讚的做法。
老沙贊卻很不以為然,“有什麼好難堪的?正所謂,只需提前準備一個謊言,就能安心說出前一個謊言。
下次見面,我自有令人信服的理由讓她為我的‘死而復生’開心。”
命運博士無語了。
“嗡~~”他的頭盔忽然點亮,神王納布上線。
他急不可耐地催促道:“既然已經完成上面的任務,我們可以安心研究《幻魔心經》了。”
“我的任務倒是完成了,可你呢?”老沙贊放下酒杯問道。
“我的任務就是裝死,對接下來的‘原罪三體事件’不聞不問。”納佈道。
“他們可能來找你,黑暗正義聯盟那些人。”老沙讚道。
“所以我提前放出訊息,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會封閉命運之塔,進行不受打擾的深度冥想。”納佈道。
四天後。
阿曼達·沃勒撥通了哈莉的電話,“BOSS,就在十分鐘前,天眼會總部闖進來一個女人,她一路突破‘黑室’安保系統,搶走我們一件神物。”
黑室就是天眼會藏寶庫的名字。
“什麼神物?”哈莉問道。
沃勒道:“你前段時間放回來的‘黃金骷髏頭’,也有傳言說它是‘潘朵拉魔盒’。”
哈莉心道一聲“來了”,面上不動聲色,問道:“我記得黑室有天眼會最高階的安保系統,她是怎麼闖進去的?”
“她手持雙槍,腰間別著大砍刀,槍械和砍刀都不是凡物,劈砍10厘米厚的合金鋼門輕鬆得好似切蘿蔔,而且她自身也是超凡者,實力很強。
但她很有節制,一直控制著力道,沒有殺人。”沃勒道。
“知道她的身份嗎?”哈莉又問。
“身份還在辨認中,她穿著茄紅色的斗篷,面孔藏在陰影裡,完全看不清。
按照你之前的要求,一旦黑室出現事故,在事故結束後立即通知你。”
先解釋了一句,沃勒又保證道:“大概三天內,我能鎖定嫌疑人。”
“我知道了。”
沃勒好奇道:“你似乎猜到有人要去黑室偷東西?”
“有人提前和我打過招呼,那顆黃精骷髏頭也不是咱們的東西,主人來索要,有什麼理由拒絕?接下來你繼續追蹤骷髏頭,不用在意我的態度,也不用再向我彙報。”哈莉道。
“即便找到骷髏頭的用途,也不告訴你?”沃勒問道。
“等事件結束再告訴我,或許那時我已經從電視上看到相關新聞。”哈莉。
沃勒無語,這是擺明態度要徹底躺平了?
“哈莉,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她黑臉嚴肅道:“超級惡棍秘密會社再次死灰復燃。
這次他們真的成為了‘秘密會社’,至今沒人知道會社領袖是誰——嗯,這次可以排除盧瑟暗中搞鬼了。
他後頸脖植入一枚奈米炸彈,不僅能爆掉他的腦袋,也時刻傳送他的位置資訊。
盧瑟一直在貝爾麗芙監獄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優秀的特工,沒時間也沒機會暗中重建秘密會社。”
“別和我說,你去告訴正義聯盟,秘密會社是他們的責任。”哈莉道。
沃勒沉聲道:“這正是我一定要向你彙報此事的原因。
兩個月前我察覺到超級惡棍有再次組團的跡象,第一時間向正聯發去警告。
他們沒感謝我,因為他們也發現超級惡棍開始出現集團作案的趨勢。
但兩個月後的現在,正聯和天眼會依舊沒能調查出幕後黑手。
沒人知道是誰重組了秘密會社。
連超級惡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BOSS是誰,包括最頂級的那幾個惡棍。
他們曾是非常有號召力的秘密會社高層,如今卻淪為‘過氣的明星’。”
“會不會是之前逃走的天秤?”哈莉問道。
沃勒表情古怪道:“天秤已經被盧瑟找到並殘忍殺害,據說還使用了你當年教他的‘冥河獻祭術’。
盧瑟憎恨達克賽德玩弄自己,可他找不到達克賽德,只能拿達克賽德的信徒天秤出氣。
另外,他還指望天秤拿出有力證據,證明他早在去年10月份就被方程式控制。
為了復仇,也為了洗刷冤屈,他暗中出資20億美刀懸賞天秤。
重賞之下必有叛徒。
天秤不是與世隔絕的孤家寡人,他身邊有‘至高黑暗教’的信徒。
那傢伙是達克賽德的狂熱信徒,最終危機結束後被達克賽德拋棄,也依舊不改忠心,還悄悄招攬一群志同道合之人,共同組建了侍奉達克賽德的‘至高黑暗教’。”
說到這兒,沃勒也忍不住嘆息一聲,“咱們米國號稱沐浴上帝之光的‘山巔之城’,卻有世界上最混亂、最墮落的宗教環境。
人人都知道達克賽德是誰,可天秤弄出個‘達克賽德教’,居然沒人舉報。
直到盧瑟拿出20億的懸賞,天秤才落網。
然而天秤只能證明早在10月份,他就和盧瑟一起為達克賽德服務,那時盧瑟神志清醒,和他沒區別。
這訊息要是被外星佬知道,盧瑟非得被判死刑不可。
所以盧瑟悄悄弄死了他。”
“有點意思,看來有新生代‘惡棍霸主’崛起了。”哈莉笑道。
“你不擔心?”沃勒問道。
“有你們在,不需要我擔心。”哈莉坦然道。
別說她現在已經‘退休’,放在最終危機之前,這類與超級惡棍相關的事件,她也罕有插手。
哈莉已經表明態度,沃勒便決定不再那這件事打擾她。
可第二天下午,她不得不再次撥通哈莉的影片電話。
“BOSS,我真不想打擾你,但這件事真的很邪門。”她胖乎乎的黑臉上掛著十分嚴肅的表情,“我已經確定偷走黃金骷髏頭之人的身份,傳說中釋放七大原罪的潘朵拉。
那個黃金骷髏還真是潘朵拉魔盒。
詭異的是,這條訊息率先從秘密會社傳出來。
現在超級惡棍都收到一條訊息——潘朵拉從天眼會黑室中偷走潘朵拉魔盒,誰要是能開啟魔盒,就能釋放足以統治世界的強大力量。
所以,超級惡棍蠢蠢欲動,都開始尋找潘朵拉。”
哈莉思考片刻,道:“你繼續追蹤這件事,有確切訊息後向我彙報。”
“你不出手?”沃勒問道。
“對誰出手?”
“秘密會社的幕後黑手。”沃勒道。
哈莉嘆道:“超人有超級聽力、超級視力,你有超級間諜,你們都找不到目標,我能怎麼辦?”
沃勒道:“你不是可以進入時間之河了嗎,透過觀察時間線應該能做到全知吧?”
哈莉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這就是我‘退休’的原因,我不想做你們的保姆。”
沃勒胖臉上擠出個笑容,“只有在遇到大事時,我們才會找你尋求幫助,日常瑣事肯定不會麻煩你。”
哈莉淡淡道:“觀測時間線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時間之河不是電腦資料庫,它是活的。
尤其是靠近‘現在’的部分,在不停生長,生長的方向有無數種可能。
若是用粗暴的方式直接閱讀時間線,很容易‘生長中’的時間線造成影響。
直接點說,就是改寫現實。
我舉個例子,你昨晚做了個決定——安排特工進入秘密會社。
我今天想知道你昨晚做了什麼,於是從時間之河中找到你個人的時間線。
可你是特工頭目,感知十分敏銳,即便不知道時間之河的變化,也會產生被窺視的不安。
你心中不安,懷疑自己安排特工的決定是否太草率。
你做出了不同選擇。
最終現實發生變化,而變化的代價或者說,來自時間之河的反噬,由我承擔。”
沃勒驚訝道:“只觀察過去,也會改變現實?”
哈莉道:“只是一種機率很低的可能,更大可能什麼變化也沒有。
問題是沒人知道秘密會社的幕後之人是誰,得挨個排查。
數量多了,機率再低的事也可能發生。
若目標是宗師境界以上的法師,甚至是神靈,以粗暴的手段觀看他的時間線,鐵定要驚動他。”
“我給你個建議,不要輕易涉足你不熟悉的領域,尤其是時間之河。它太複雜多變,哪怕我在武神王紀元待了幾萬年,也勉勉強強掌握最基礎的時間法則。”
別說她只是個業餘的玩家,專業級的時間大師、線性人,也不會用“肉眼”去直接觸碰時間線,他們有科幻到近乎魔法的機器,而且也不會窺視未來,不會在“現在”附近打轉。
“現在”正在發生,面臨選擇時有無數種可能,稍微干涉,就會改寫現實。
改寫現實的代價他們扛不住。
哈莉最後道:“其實,觀察時間線本身,也約等於改寫歷史。
之前沒人觀察,現在有人在頭頂直勾勾盯著,在‘二樓’的視角就是改寫歷史。
還是那句老話,一切奇蹟皆有代價。
與其折騰這些歪門邪道,不如多抓幾個超級惡棍,嚴刑拷打,拷問訊息,逼迫他們轉做線人來得‘天然無公害’。”
沃勒肥臉抽動幾下,“BOSS,我不是你,我必須遵守規矩。”
哈莉眼睛眯了起來,“別人就算了,你有啥資格說不守規矩?”
“我沒指責你,我是在羨慕你,你能隨心所欲,不受規矩束縛,我卻必須在規矩下做事,不然他們也會對我不規矩。
我只是個凡人,總有下班回家的時候,身邊還有家人朋友。”沃勒臉上還真有幾分豔羨之色。
她的心比哈莉黑多了,手段也陰損得狠,但她下手不如哈莉黑。
因為她怕被報復。
她可以在自殺小隊成員的腦袋裡裝炸彈,卻從不故意虐待他們。
他們也恨她,找到機會也會殺她出氣。
但他們也明白這是遊戲規則,弄死沃勒,換成其他人成為天眼會大頭目,也會在他們腦袋裡裝炸彈。
“不過你放心,秘密會社肯定有我們的人,我不會對他們嚴刑拷打,卻可以用利益誘惑他們,用把柄要挾他們,這些手段在規則之內。”沃勒道。
沃勒離開後,哈莉再次打破第四堵牆,找到漫畫公司新任CEO娜奧米。
“最近主宇宙地球似乎又要發生大事,你們腦袋裡有‘靈感’沒?”
娜奧米搖頭道:“反正我沒有關於你靈感,雖然做了CEO,可我依舊是《銀河上將》刊的畫師,可最近我甚至有些靈感枯竭也不是枯竭,關於你的危機事件沒了,但有很多日常活動的劇情。
比如,你打破第四堵牆與漫畫師溝通,還秘密掌控了公司。”
“這些事你都親自參與過,哪還需要靈感?”哈莉嘴角抽搐道。
“真的有‘靈感’。”娜奧米認真道。
“那你把它畫出來唄。”
娜奧米有些心動,“你不是讓我們保守秘密嗎?”
“在漫畫劇情中的任何洩密,都不算洩密,在漫畫創作上你們可以自由發揮。”哈莉道。
除了腦子不正常的人,神志正常的讀者誰會把漫畫當新聞報紙看?
娜奧米若有所思,“或許換個風格,你的漫畫銷量能稍微增長一些。”
“我都親自來到‘現實中’與讀者交流了,才只稍微增長?”哈莉有些不滿意。
娜奧米道:“昨天公司開了個會,討論為何你的漫畫會銷量慘淡,最終我們得出一個結論,你缺乏‘一生之敵’。
英雄之所以有魅力,是因為他們的敵人很有故事,也很有魅力。
英雄的故事之所以動人,是因為他們與‘一生之敵’的決鬥充滿宿命感與戲劇性。
哪怕你和達克賽德戰鬥,也始終一個模式——開啟防禦金膜硬肛。”
“大超戰鬥不也‘鋼鐵之軀’一個模式?百特曼只會躲在暗處用低沉沙啞的聲音恐嚇別人,閃電俠的技巧更單調,只會跑
與他們相比,身為武神的我,打鬥戲份明顯更精彩,只不過你們米國漫畫師畫不出來而已。
唔,你去霓虹招募一批畫師,讓他們幫忙設計戰鬥,把我的漫畫弄成熱血戰鬥番。”
娜奧米表情微微扭曲。
哪怕她是米國佬,也知道霓虹同行的風格,熱血戰鬥番的標誌就是同質化的中二男主,自家BOSS能充滿激情地喊口號?
她只在腦海裡模擬一下哈莉逢人便捏著拳頭、滿臉真誠地大喊“我要當火影”、“我要當海賊王”的畫面,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熱血漫畫的主角往往有個很偉大的理想,圍繞那個理想,還有一套能用嘴巴說服任何人的感人至深的理論。”她委婉道。
“我也有理想,我要成為多元宇宙最強者!而我之所以要成為最強者,不是為了耀武揚威,我是為伐木累,為了擁有羈絆關係的‘唾沫它騎’。”
哈莉語氣逐漸變得激昂,“等成為宇宙最強者,我將打破命運對百特曼、大超、神奇女俠等朋友的枷鎖。
我要幫助他們擺脫無休止的輪迴,獲得真正的自由。”
說完後她又一臉期待地問:“怎麼樣,夠不夠熱血,能不能感動讀者?我自己都被感動了。”
娜奧米尬笑道:“似乎不如‘一生之敵’的路子穩妥,‘一生之敵’的套路在其他英雄身上大獲成功,你之前的人設卻與熱血不搭邊。”
“唉,縱然天下英豪如雨,可又有誰配做我的一生之敵?”哈莉神色寂寥道。
娜奧米道:“一生之敵並不一定要實力相當,就比如百特曼與謎語人,正面為敵,百特曼能打一百個謎語人。
但謎語人的智慧與陰謀,勉強夠摸到百特曼的尾巴。
只要有一項特質與你接近,並且執著於與你糾纏,就能成為你的‘一生之敵’。”
哈莉想了想,很勉強地說:“那就讓達克賽德當我的狂熱粉絲吧,便宜那傢伙了。”
“達克賽德夠強,但他並沒將你當成人生的全部目標,事實上你們之間的衝突只關乎立場,並沒私人情緒上的對抗。”娜奧米道。
哈莉想問“路西法如何”,可想到路西法的實力,她又擔心老路心生感應,跑到“漫畫世界”把娜奧米給嘎了。
老路親自出手,她八成連娜奧米的靈魂都尋不回來。
“你說誰配做我的一生之敵?”她問道。
娜奧米道:“如果你同意這個計劃,我會組織一批漫畫師專門圍繞一生之敵尋找‘靈感’。
應該能有所收穫,畢竟這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
說不定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有人默默將你當成目標,併為之努力。”
哈莉想了想,道:“一生之敵的計劃,你們可以試一試,但這不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秘密會社神秘新頭目的事,給了我一點啟發。
如果為每個英雄、每個惡棍開個專刊,我豈不是能蒐集所有英雄、惡棍的資訊?”
“我們得到的靈感都是已經發生的事,對你有什麼用?”娜奧米疑惑道。
“你們的視角和我的不一樣,你們能開‘上帝視角’,有些事有些人看得更全面。
如果這項計劃成功,你再擴大漫畫師隊伍,為每個平行宇宙準備一個刊物。
我人在家中坐,就能掌握多元宇宙的大小事件,豈不美哉?關鍵是成本很低。”
哈莉只張口說幾句話,剩下的工作全由小弟做,成本真的低,哪怕只有期望值1%的收穫,她也能大賺特賺。
娜奧米也覺得成本很低,無非多花點錢而已,有BOSS的“科技智慧”,錢對她而言就是個數字。
“如果以上兩個專案均取得成果,你再弄個‘dc漫畫設定部’,招募一群常青藤大學畢業、GPA3.8以上的高材生,專門尋找關於多元宇宙力量設定的‘靈感’,幫我把宇宙內所有的‘能量’找出來。
設定範圍不侷限於多元宇宙,如果能對大全能宇宙產生‘靈感’,那更好。”哈莉道。
這計劃若成了,她要賺翻。
就在哈莉變著法子開發“漫畫宇宙”的潛力時,潘朵拉魔盒中隱藏至高力量的流言,也在地球凡人世界、超凡界瘋狂傳播。
米國政府、外星佬在地球的特工、正義聯盟、超級惡棍.幾乎所有人,都明裡暗裡在尋找潘朵拉,和她手裡的魔盒。
兩天後,一件轟動全球的大事連哈莉都驚動了。
超人殺人了,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殺人,殺的還是米國政府的特工。
“殺得好,我早就想弄死他了。”接到大統領的影片電話後,哈莉十分暢快地說。
“超人拋棄不殺人的正義理念,終於殺人了,墮落了,你還說好?”大統領驚叫道。
“那要看殺誰,光博士那王八蛋活在人間,就是汙染環境、浪費糧食,是證明世上真存在撒旦的罪惡化身。”哈莉道。
“可現在的光博士是個好人。”大統領道。
萊恩將軍將他擠到一邊,自己走到鏡頭前,表情嚴肅道:“殺人並非出自超人的本意,我懷疑他被人暗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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