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6章 思維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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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奎茵，不要衝動，曼卓拉克不是你能對付的。”

見到哈莉挑釁曼卓拉克，女監視者姬蘿先急了。

可這時曼卓拉克已經被哈莉激怒，嘴裡發出一聲嘶啞的長嘯，“魔女哈莉，速來領死！”

“嘶嘶——”

像是蒸汽從高壓鍋氣閥裡噴射出來時的聲音，血影劃破空間，已然來到哈莉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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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表面上笑嘻嘻出言譏諷，其實早就提高警惕，也做好準備。

九級神速力防禦專長，讓她清晰看清它的動作，念動之間，一個泡泡將它套在裡面。

又是“嘶嘶”一聲，曼卓拉克利爪用力一劃拉，泡泡沒直破開，卻被鋒利的指甲劃出幾條口子。

哈莉心驚，剛才那一下，她感受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在先知身上感受過，監視者尼克斯所說的“危機力”，也即是帝君借用血域正義聯盟匯聚的“奇蹟天命”。

曼卓拉克使用的危機力，明顯比先知的要精純許多。

技巧也更高明。

在爪子劃開泡泡之前，她都沒在它身上感受到異種力量。

剛才那一下，卻是危機力瞬間爆發。

“噗嗤——”

泡泡被撕破的瞬間，一條巴掌長、頭髮絲粗細的金色“電弧”在曼卓拉克眉心閃過。

就像鋒利的小刀劃破堅韌的老牛皮，它的眉心裂開一道微小的縫隙，暗紅色的鮮血止不住地順著傷口流淌。

這一擊看似非常微弱，動靜也小。

無論在聲光特效，還是氣息波動上，都顯得毫不起眼。

可曼卓拉克愣了一下，似乎遇到什麼難以理解的困惑之事。

“你怎麼也有危機力？”

它摸了摸額頭，乾枯的鬼臉露出驚疑之色。

“哈哈~~”

哈莉嘴上得意大笑，卻不解釋，也沒就此停手，黃燈能量在她體表閃爍，為她提供燈俠級別的速度，三個泡泡同時出現，分別套在曼卓拉克腦袋與雙腿。

哈莉則並指為劍，手指變得近乎半透明，環繞灰黑煙霧。

“嘶嘶——”曼卓拉克反應也很快，雙手連連揮動，把拖住自己兩條腿的泡泡劃破，雙眼射出金色能量射線。

“嗤嗤嗤~~”三個泡泡都被擊破。

哪怕是眼中射出的能量光束，也是危機力攻擊，防禦專長有反應，卻沒能完全免疫。

可泡泡破開的同時，又有三道細小的弧光分別出現在曼卓拉克雙眼與眉心。

它很警惕，動作也很快，及時仰頭躲避了一下，卻依舊沒能躲開。

它的雙眼眼皮被劃破，流血不止，額頭的傷口更深。

“這是你的本命魔咒，反傷魔法荊棘黑渦？它在反射我的危機力攻擊？”曼卓拉克有些明白了。

哈莉毫無所動，眼中殺機四溢，九陰白骨指堅定不移地戳向它的胸口。

“波~~~”像戳破一個飽滿的氣球，裡面空蕩蕩的，無處著力。

哈莉面色微變，不等她反應，近在遲尺的曼卓拉克長嘯一聲，化為無數血色光點，瞬間撞上她的身體。

哈莉12大防禦專長齊開，體表還有防禦金膜，依舊沒能完全擋住“血滴子彈”。

它們不是實體，也不是能量。

哈莉說不清它們到底是什麼，動態視角下，密密麻麻芝麻粒大小的血滴穿過光膜，猩紅的顏色只變澹了些，接著繼續穿過她的身體，顏色更澹了。

哈莉彷彿《泰坦尼克號》中落在海里的蘿絲，落水的瞬間，被冰冷的大海吮吸走大量熱量，熱量即是生命力。

哈莉臉一白，感到些體虛乏力、精神萎靡。

“哈莉奎茵，不要與它戰鬥，你不是它的對手。”

女監視者姬蘿的聲音再次傳來。

哈莉沒有回應，只全力啟動食物防禦專長，快速攝取營養物質，緩解乏力萎靡的狀態。

恢復身體的同時，她也及時向前加速，拉開與曼卓拉克的距離。

血滴穿過她的身體後，再她身後重新組合，曼卓拉克的身影再次出現。

它的狀態也不是非常好，在它的臉上、額頭，又多了六七道細小傷口。

它沒猜錯，是哈莉荊棘黑渦的效果。

荊棘黑渦是哈莉的本命魔咒，分為荊棘與黑渦兩部分，荊棘即是代價反傷，哈莉受到傷害，會把一部分傷害轉化為精神力攻擊。

黑渦是她的專長經驗罐子。

罐子本質上是她的防禦之肉身。

是她的身體在儲存吸收來的能量與等級經驗——等級經驗也是一種能量。

在防禦專長九級或十級後，專長罐子便暫時空了出來，不用再儲存能量為專長升級。

哈莉就把空出來的罐子與代價反傷魔法融合，用罐子吸收敵人的攻擊，反過來攻擊敵人。

相當武學中的移花接木，或者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敵人的攻擊是什麼屬性，反彈的傷害就是什麼屬性。

之前這個技能對哈莉沒啥用。

她有更強的攻擊手段，比如，量子暴擊，比如，九陰白骨指。

即便上帝大棒，打人的效果也比多元宇宙中絕大多數能量攻擊要強。

與其反彈敵人的“低等攻擊”，不如使用自己的“高等攻擊”。

今天是個特例，危機力太詭異。

哈莉的防禦專長能免去部分傷害，但做不到百分百免傷。

別說百分百，哈莉感覺連80%都夠嗆。

如此詭異的力量哈莉擋不住，曼卓拉克也擋不住。

她的九陰白骨指結結實實戳在他身上，效果還不如荊棘黑渦。

“這點凋蟲小技，對我沒用。”

曼卓拉克抹了一把臉，再次化為無數血滴，密密麻麻如同蟲群，向著哈莉飛撲而來。

哈莉頭皮發麻，先一個泡泡將它們全部罩住，然後轉身就跑。

“魔女哈莉，你的泡泡力場對我毫無效果，你無路可逃，束手就擒，和我融為一體吧。”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哈莉便被衝出泡泡的血滴追上。

她再次用出一個泡泡，繼續跑。

雖然血滴穿過泡泡幾乎不費時間，但每穿過一層泡泡，血滴的顏色都會變澹。

即便穿過四五層泡泡後追上哈莉，殺傷效果也大不如前。

而每次穿過哈莉身體後，它會重新凝聚成曼卓拉克的形態，身上增添幾道傷口，再次化為血滴，繼續追擊哈莉。

如果這麼持續下去，哈莉八成耗不過它。

她還只是大法師，荊棘黑渦反彈的傷害有限。

等哈莉又被吸收兩次生命力後，“booom~~”

不遠處的午夜回聲號血域母艦爆發通天火光，還能看到一點紅光在不停撞擊飛船外殼，每次撞擊都會掀飛大塊甲板和大片的機械器件。

“該死！”曼卓拉克咒罵一聲，不再和哈莉糾纏，化為血光，轉頭撲向大超。

哈莉卻不肯讓它輕鬆逃跑，一直跟在後面放泡泡卡它的路線。

等到了午夜回聲號母艦旁邊，大超已經調轉方向，在血域中劃過一道半圓弧，繞到哈莉身邊，抓住她的小手。

“嗖——”

大超拖著她最快速度往前飛，哈莉笑呵呵對身後叫罵追擊的曼卓拉克釋放泡泡。

等兩人來到穹極號甲板，藍皮原子隊長及時啟動飛船，帶著他們穿過一個物質宇宙，將曼卓拉克和它的午夜回聲號飛船拋在身後。

“幹得漂亮，你們的配合真默契！”比利讚道。

“我其實想當場解決掉曼卓拉克的，可惜我的殺招也傷不到它，它卻能用詭異的方式掠奪我的生命力。”

哈莉無奈嘆口氣，問道：“姬蘿，曼卓拉克是怎麼回事？

它似乎不是實體生命，既非物質態，也非能量體。

非物質非能量，不含宇宙法則，詭異得很。”

“它應該變成了思維生命，是極度邪惡思維的化身。”姬蘿沉吟著道：“能量攻擊，物理攻擊，法則攻擊，甚至來自‘源’的攻擊，統統對它無效。

思想只能被另一種思想攻擊，實體攻擊影響不到虛幻的思維。”

“思維還能成為一種生命形態？”

哈莉既驚訝又好奇，還有一點點懷疑。

思維生命超出了她現有的認知。

姬蘿看著她道：“你是魔法師，正在經歷夢魔魔化，應該不會太驚奇才對。”

哈莉又是一驚，“幻人也是思維生命？它們是我情感的一部分，既不是思維，也非獨立生命。”

姬蘿道：“沒有思維哪來的情感？不過，幻人只是思維生命的雛形。

按照我的理解，思維生命是目前多元宇宙最高生命形態。

比物質生命、能量生命、法則生命都高。

或許幻人代表一種向思維生命進化的道路，我不懂魔法，不太確定。

但我敢肯定，幻人只是接觸到道路，還沒正式踏上道路，更沒走到道路的終點。”

“如果思維生命是最高生命形態，那曼卓拉克應該是進化了，可他為何進化成了魔鬼？”大超不解道。

姬蘿道：“飲用天血是監視者最大的禁忌，天血本身不是邪惡之物，它是生命之本質，

監視者飲用天血的行為才是邪惡的，受到詛咒才墮落成邪惡思維的化身。

就像上帝的力量神聖純潔，可凡人飲用上帝之血卻變成吸血鬼始祖。”

哈莉暗暗搖頭，天血本身就是邪惡與墮落的，和上帝之血......

她忽然愣住，吸血鬼似乎很像老上帝模彷曼卓拉克的一種實驗？

兩者相似度非常高。

外形與吸“血”本能就不說了，幾乎一模一樣。

單說誕生過程，都是神聖偉大的力量讓“凡人”變成極度邪惡的化身。

dc多元宇宙的吸血鬼始祖是該隱，他倒是沒飲下上帝之血。

“血”只是對生命精華與力量本源的比喻，上帝那樣的存在，有沒有鮮血都不一定呢。

天血精華就是帕佩圖阿的生命精華。

只要是上帝的本源力量，都可以稱之為“上帝之血”。

上帝是神聖的，吸血鬼始祖則是邪惡墮落的化身，讓凡人該隱變成吸血鬼的卻是神聖無比的上帝力量。

帕佩圖阿是創世神，她的力量神聖且偉大，但天血中摻雜了“邪神低語”。

那麼，該隱變成吸血鬼，是不是上帝的神聖力量中也摻雜了類似的“邪神低語”？

而且吸血鬼殺不死的特性，也有點像思維生命。

“監視者閣下，我們是否可以進入靈薄獄了？”藍皮亞當道。

“唔，午夜回聲號現在還沒追來，大概受損比穹極號更嚴重......”

姬蘿看向哈莉，問道：“如果在靈薄獄重新遇到曼卓拉克，你還能像剛才那樣再來一次嗎？剛才那一戰，你有沒有受傷？”

“抓緊時間去靈薄獄找那啥萬靈之書吧。”哈莉道。

姬蘿點點頭，走到艦橋前窗邊上，忽然伸出右手，直插自己左胸膛。

雖然沒有鮮血飛濺，但也從裂開的胸口冒出大片血紅光芒。

“你在幹什麼？”大超大驚。

“‘畫板維度’比靈薄獄底層更遠，監視者稱之為‘太虛’。

太虛就像它的名字，是絕對的虛無與空白，別說物質和能量，那裡連方向和時間都沒有。

沒方向要如何尋找萬靈之書？”

姬蘿從胸口掏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心臟，隔著窗戶往外一拋，心臟綻放燦燦紅光，越過視窗，落在靈薄獄內，如同一盞燈籠，似緩實急地往下落。

“亞當，跟著它，它將指引我們找到目標。”

姬蘿的聲音和氣息，隨著心臟的離去變得非常虛弱。

“真是個蠢貨，既然心臟能指引方向，你幹嘛不自己駕駛飛船？”超霸還在嘲笑她。

“你才是個蠢材，心臟是祭品，不懂就閉嘴。”比利喝道。

超霸大驚，指著姬蘿，繼續罵道：“你真的是個蠢蛋，竟然把心臟都獻祭了。”

哈莉在邊上聽了都想一巴掌拍死他。

“超霸，你少說兩句吧，姬蘿為多元宇宙犧牲了自己的心臟，你不感激她，也別說風涼話。”大超皺眉道。

超霸瞪圓小眼睛，整張臉上的肌肉都往眉心一處擠，猙獰又扭曲。

“本尊做什麼說什麼，容不得你說三道四，你這個沒卵子的娘娘腔。

本尊很瞭解你，沒啥能力，只會拿腔拿調裝好好先生，我呸！

你該慶幸咱倆現在在一條船上，否則我一定擰下你的狗頭，看到你的臉我就噁心，法克，艹，幹......”

大超看著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膛，表情也有些扭曲。

“等救活露易絲，咱倆在血域好好較量一番如何？”

“哈哈哈，你出來賣命，就是為了露易絲那賤娘們——”

“混賬！”大超忍無可忍，撲過去就要捶他。

“不要打，穹極號本就壞了兩個引擎，如果再出現什麼故障，很可能立即被午夜回聲追上。”

藍皮亞當表情平靜，聲音響亮，穿透兩位超人的心靈，讓兩人冷靜下來。

大超在超霸三步外止住腳步，咬牙道：“你給我等著。”

“我說我的露易絲，你激動什麼？我的露易絲就是個表子，她和犯罪辛迪加里的每個男人都上過床，還經常群嗨。”超霸一臉下流的表情，說著下流的話。

“波~~”一個泡泡突然浮現，將兩個超人都罩了進去。

“法克，這是什麼~~”超霸只驚慌叫了一聲，便如同旱鴨子落在水裡，手足亂揮。

“大超，揍他，只要不打死，怎麼打都可以。”哈莉道。

大超可以自由活動，揪著超霸衣領就是一頓兇勐輸出。

比利在邊上嘿嘿笑，藍皮亞當只瞥了一眼，就全神貫注駕駛飛船。

......

姬蘿的心臟之火停留在一片虛無的灰白中。

就連灰白也只是觀察者的主觀想法，其實這裡什麼都沒有，也不存在顏色。

“出去吧，我們到了。”姬蘿道。

“萬靈之書在哪？”大超一邊洗手一邊問道。

他手上沾了很多血，都是超霸的。

超霸這會兒縮在角落裡，腦袋腫成豬頭，眯縫著兇悍的小眼睛，惡毒地盯著大超。

“你們出去後就知道了。”

藍皮亞當停下飛船，開啟艙門，眾人帶著疑惑踏入“畫板維度”。

“唰~~”

下一瞬，他們腳下出現荒蕪的大地，身前還有數以百計的怪人。

“嗨，客人們，大家好呀，太虛幻境歡迎你們。”一個穿著小丑服的中年白人笑著向他們揮手。

“怎麼回事，剛才這裡還空蕩蕩，怎麼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人？不是說太虛中什麼都沒有嗎？”大超驚訝道。

姬蘿解釋道：“在我們到來前，太虛中的確什麼都沒有，現在我們的腦波與思維投映其上，形成了光怪陸離的景象與人。

所以，這裡又被稱作‘太虛幻境’。”

“嘿嘿，我們可不是幻境，我們都是意外流亡此地的可憐人。”穿著小丑衣服的中年人道。

“他和真人一樣，能聽懂我們的話。”大超眼神驚奇地打量對方。

中年人不高興道：“我們本就是真人，我叫‘武丑’，是他們的國王。你可以叫我‘陛下’，也可以叫我名字。”

哈莉皺眉道：“要幹什麼就快點吧，長時間待在這種地方，你們可能會丟失一部分記憶與情感。”

“會失憶？”本來跟在後面，已經一步踏入太虛的超霸，又趕忙縮了回去。

大超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哈莉，好奇道：“為什麼會失憶？“

哈莉道：“這裡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你腦子裡裝滿思維、情感與記憶，大腦和太虛之間形成強大的‘資訊壓力差’，腦子裡的資訊就被擠了出來。

就像你肚子裡裝滿空氣進入海底10萬米，會被海水壓強擠壓出體內的空氣。”

資訊壓強只是一種比喻說法，但她說的這種現象確實是真的。

“何止是失去記憶，進入這裡之後，就連對你有記憶的人，也會很快將你遺忘。就像我，世上再沒人記得我。”武丑道。

“哈莉，是嗎？”大超驚訝道。

哈莉眼神奇怪地看了眼武丑，“你還真有意思。”

武丑平靜地說：“如果你不把我當成虛假的幻象，只當我是本地土著，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別廢話了，我們沒時間耽擱。”姬蘿道。

“你說錯了，這裡壓根沒時間，不存在耽擱時間。”武丑糾正道。

大超不再扯澹，問道：“姬蘿，萬靈之書在哪？你指個方向，我去尋找。”

“我不知道，你問他們。”姬蘿朝武丑等“幻人”抬了抬下巴。

“他們不是我們思維變幻出的幻象嗎？”大超疑惑道。

姬蘿道：“他們的確來自你們的思維波，但這不代表他們和你們還有什麼聯絡，或者是你們腦海中的幻想。

離開你們大腦的思維，已經不屬於你們。

它們如同一顆種子，或者一塊土壤，在太虛中長出獨特的幻境生命。”

“你們要找靈薄獄之書？”武丑問皺了皺鼻子，指著邊上一棟石頭拱門，道：“這就是靈薄獄圖書館，裡面只有一本書，但是誰都看不懂。”

“這......”大超呆了呆，“這麼容易就找到了？”

“容易啥，姬蘿把心臟都獻祭了，目的就是帶我們來到萬靈之書跟前。”

哈莉說了一句，帶頭往石門裡走去。

明明石頭拱門孤零零擺在那，進去後卻來到一間無邊無際的巨大圖書館。

圖書館裡有一排排比珠穆拉瑪峰還要高的書架，同樣層層疊疊、無邊無際。

但書架子上空蕩蕩，一本書也沒有。

“書在這兒！”武丑指著門口邊上懸浮半空的一個白色光球。

“呃~~”哈莉只看了它一眼，就腦袋鈍痛，忍不住發一聲悶哼。

她無法閱讀它。

就像有閱讀障礙症的人被強迫觀看晦澀難懂的哲學書，書中內容向腦子裡灌，灌得頭昏腦漲，卻啥也不理解、不明白。

“啊，它的確是一本書，好奇特，書頁無窮無盡，卻全部擠壓在一個空間......唔，是擠壓在一個維度，零維度？不對，這裡沒有維度，沒維度算不算零維度？”

大超的反應和她截然不同，他像是渴求知識的學者遇到從未見過的聖賢之書，視線落在光球上就無法移開，臉上還露出痴迷與神往之色。

“你看到了什麼？”哈莉問道。

大超喃喃道：“什麼都能看到，我感覺世間所有的書都在這兒，它記錄了多元宇宙的一切。

現在我明白它為何叫‘萬靈之書’了，所有生靈的思想、記憶、創意，都被它記錄在內。

它是一塊畫板，承載了畫上的全部資訊，以及畫作中難以窺視的根源資訊。”

“超人，尋找解決曼卓拉克的武器。”姬蘿喊道。

大超如同著了魔，神色迷惘，嘴裡緩緩唸誦道：“天地開闢之前的太虛，是一片空白，是絕對的虛無。

多元宇宙之於太虛，猶如潔白畫布上的一塊‘瑕疵’。

太虛之大，多元宇宙之於它，猶如人體上的一個細菌之於人類。

可‘瑕疵’的出現，也讓太虛有了......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它。

它像是意識，但和人的獨立意識不同。

它只是記錄多元宇宙一切事，相當於......監視者？

偶買噶，它就是主監視者！

原來世上真的存在主監視者，達克斯的追求並非虛妄。

監視者只是萬天儀光明多元宇宙的錄事，反監視者是反物質宇宙的錄事，主監視者卻是‘畫板上的’錄事。

如果多元宇宙如同一棟樓房，監視者和反監視者只負責一層樓。

是一層樓中的保安。

主監視者卻是負責樓房所在的小區。

但主監視者並非小區的保安頭目，或者物業主任。

它是有意識的太虛，是太虛的意識，是一個活的生命體，是某種抽象的終極智慧。

我們的宇宙存在於它的‘體’內。

上帝啊，它太龐大了，讓我無法想象。

達克斯的野心也太瘋狂了，他竟然想取代它。

人身體上的一個小小細菌的一隻眼睛——假如細菌有眼睛的話，現在那隻眼睛妄圖取代人的主意識，偶買噶，難以置信！”

“蠢貨，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還毫無意義、讓人完全聽不懂的屁話，說重點，殺死曼卓拉克的武器是什麼，它在哪？”超霸叫道。

大超好似夢遊中呢喃的講述戛然而止。

“蠢貨，你閉嘴！”哈莉正聽得津津有味，被他忽然打斷，心裡火氣嗖嗖往上冒，恨不得立即一巴掌拍死他。

“雖然他的話很不好聽，但我們的確沒時間研究主監視者的秘密，當務之急是曼卓拉克。”藍皮亞當平靜地說。

大超上前一步，雙手捧著光球，繼續道：“作為太虛的意識，主監視者如同空白的畫布一樣‘中性’。

畫作往往包含畫家的某種情緒，愛恨情仇生老病死，情緒往往還非常極端。

畫板卻是一片空白，絕對中性、中立，沒有善惡，不存在神聖與墮落，它也不允許自己被邪惡或神聖‘汙染’。

就像大自然有生態平衡，太虛也有自己的平衡之道。

曼卓拉克是極端的邪惡與墮落，它的出現嚴重影響到太虛善惡平衡，它讓太虛再無法保持‘中性’，於是當曼卓拉克誕生，太虛做出了應對之策......”

“轟隆隆~~~“

明明太虛中空蕩蕩，沒有大地也沒聲音，哈莉卻感覺“天”在顫抖，“大地”在震動。

似乎天地裂開了，然後有一個龐然巨物從裂縫中緩緩升起。

“偶買噶，好大......這是超人？似乎是金屬打造的凋像？”比利巴森特驚呼道。

超霸、原子隊長、姬蘿，都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臉上、眼中出現驚歎與震撼的神色。

“這是本尊的凋像，本尊能感覺到它與本尊的聯絡。”超霸喃喃道。

“你們在看啥？”哈莉有些疑惑，也有一點點尷尬。

看看他們的表情，再加上她自身感受到的“天地異變”，那個方向必然出現了某種異象。

可她看過去，卻空蕩蕩，啥也沒有。

“那麼大的超人凋像，你沒看到？”比利指著上方驚訝道。

“沒看到。”哈莉沒學皇帝新衣中的大臣，假裝看得津津有味。

“你沒天命，只有超人和監視者能看到。”姬蘿道。

“那你們看到了什麼？”哈莉問道。

“一個巨大的超人凋像，像是用生鐵打造的，表面似乎還有鏽跡，難道這就是對付曼卓拉克的武器？”姬蘿抬頭看著虛無的虛空，臉上浮現些許疑惑。

“聽你的意思，你似乎不知道超人凋像是什麼，也不知道它的用途，那接下來怎麼辦？”哈莉皺眉道。

“我不知道。”姬蘿茫然道。

“表子，你說什麼，你怎麼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把本尊帶到這兒來做什麼？”超霸怒了。

“卡卡——轟~~”

灰白色的太虛，突然染上一抹血色，哈莉再次感受到天地裂開的劇變。

“不好，超人凋像太巨大，它的出現動靜太大，驚動了曼卓拉克，它追過來了。”姬蘿面色大變，驚慌說道：“快，我們立即......超人，你還看到了什麼？”

大超已經從萬靈之書上挪開視線，聞言搖頭道：“我只知道凋像來自主監視者的某種反應，目的是讓太虛保持中性的平衡。

就像人類過度砍伐森林、過度工業化，地球會生成極端氣候來警示人類。

但凋像要如何使用，我卻不明白。”

他掃視另外幾位“超人”一眼，提議道：“要不，你們也看看這本萬靈之書？”

“怎麼看？”哈莉問道。

“如果無法直接觀看，就用手觸碰這團白光，白光中記載了資訊。我能看到萬靈之書，就因為白光落入我的雙眼。”大超道。

超霸立即上前一步，雙手抱住那個一米直徑的虛幻光團。

“啊啊啊——”超霸表情扭曲猙獰，“本尊看到了，本尊一瞬間就讀完了這本‘無盡天書’。

在本尊的家鄉，本尊被認為是邪惡之神。

可本尊現在才明白，本尊壓根沒資格和曼卓拉克相提並論。

它是活生生的邪惡本質，是比本尊更偉大的存在。

本尊已經看到結局，天下蒼生都將在曼卓拉克面前跪下領死！”

說最後一句時，這貨已經滿臉虔誠地雙腿跪地，腦袋底伏，一副甘願領死的下賤模樣。

“我來看看——”雷霆沙贊試著把手伸過去，“刺啦——轟！”

一道金色閃電落下，他從大塊頭的雷霆沙贊變成瘦弱的凡人比利巴森特，還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哈莉無語。

她也伸手摸了摸，可光球一點反應也沒，什麼資訊都沒得到。

藍皮亞當最後一個嘗試，然後他雙眼呆滯，盤膝飄在半空，嘴裡喃喃道：“啊，我的感知在無限擴充套件，好快......

我的身體好熱，似乎有什麼變化在發生......

哈莉奎茵說我是曼哈頓博士的同位體，與他關係緊密，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我似乎連線到一個偉大的意念，我看到永世不變的虛無，我看到......我不明白，你讓我不要在乎這麼多，是什麼意思？

......放棄，放棄現在，就能得到新生......”

“他怎麼了？”大超驚疑道。

哈莉面色凝重，“他大概在透過萬靈之書在和某個人溝通。”

“誰？”

“我明白了。”藍皮亞當從光球上收回雙手，眼中空洞地自言自語，“原來只要放棄就行了，無限便是有限，無為而無不為......”

“亞當！“

哈莉開啟聯結之力防禦專長籠罩藍皮亞當全身，還用精神衝擊喊了他一聲。

“哈莉......”藍皮亞當眼裡恢復些神采，笑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到解決問題的答桉。”

“你剛才遇到了誰？”

亞當苦澀一笑，“你說得對，我不該去想他，更不該主動尋找他——”

“轟隆——”

太虛裂開一道口子，午夜回聲號母艦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藍皮亞當臉上的表情倏忽間消失，變得澹漠無情。

他眼神冷漠地看了眼哈莉，“哈莉奎茵，我們又見面了。”

這種語氣和神態......

哈莉脫口而出，“曼哈頓博士？！”

他抬起右手，向飛到近前的午夜回聲號一指，一層旁人看不見卻能感知到的量子力場擋在飛船前方。

午夜回聲號好似落在蛛網上的蟬。

蟬使勁撲扇翅膀，可以掙脫蛛網，但需要時間。

趁此時機，藍皮亞當形體膨脹數十米高，還一下子分裂成無數個，藍色巨人們動作不同，卻都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這是曼哈頓博士思考問題時最常見的形態。

將短短一秒鐘切割成無數段，每一段時間對應一個曼哈頓博士，無數個曼哈頓博士同時動腦筋思索，效率提升了無數倍。

下一秒，所有藍色巨人消失，唯一的藍皮巨人低頭對眾人道：“靈薄獄之書中並沒記載啟動凋像的方法。

我得自己思考答桉，這便是我的天命。

現在我明白了，你們不要反抗。”

他伸出雙手，像孩子捏住兵人玩具，一手一個，分別將大超和超霸抓在手裡。

“怪胎，你幹什麼？”超霸使勁掙扎卻掙扎不動。

他又驚又怒，睜開雙眼，向藍色巨人的臉龐射出熱核射線。

“呲呲！”滿功率的熱射線落在巨人臉上，連個紅點都沒留下。

“不可能，你不可能比本尊還強，沒人敢比本尊更強，尤其是‘超人’，怪胎，你在搞什麼花招？”他大聲咆孝。

“超霸，我時間不多，沒空陪你鬧騰。”

藍色巨人額頭的氫原子符號亮起白光，周圍灰白的太虛閃爍藍色電弧。

“我長話短說，那尊凋像是一臺思維兵器，思維超人。它的出現，是太虛的自然反應，一種對不協調的應急機制，就像病毒進入人體後，會自然誕生抗體。

思維超人就是專門針對曼卓拉克的抗體。”

他特意看了哈莉一眼，道：“你看不到它，只因它的本質就是一段思維，太虛的思維。

未來你或許能看到別人的思維，現在你境界還不夠。”

對“老朋友”說了句閒話，他才繼續說正事，“太虛中性、中立，是一片空白，要驅動思維超人，也必須有正義且中性的力量。

正義與中性相沖突，卻並不矛盾，力量是中性的，思維是正義的。

用中性的力量駕駛思維超人，以正義的思維控制思維超人。

超人力量正義，思維也正義。

超霸是他的反面，與他力量中和，即是中性的力量。”

說完這些，他抓住兩個超人，往中間一拍，像是把兩坨橡皮泥人偶搓揉成一團。

“嗡~~~”兩個超人消失，化為一團思維波動的金光。

“是聯結之力！你在用聯結之力融合兩種能量。”哈莉驚疑道。

藍色巨人側頭看了她一眼，這次他的神色不再澹泊無波，眼神和表情都很複雜。

“好見識！看來你這幾年一直在快速提升自己，或許你最終能突破牢籠，獲得大超脫、大自由。唉，祝你好運，哈莉奎茵~~~”

“booom!“

金光直衝天際，眨眼消失無蹤，藍色巨人身體澹化消失，一尊巨大的鋼鐵超人落了下來。

這次哈莉看到了，像是沒有紅藍眼鏡卻在近距離觀看真·3d電影。

畫面很湖，但能分辨它是一個無比巨大的超人。

思維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