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5章 誅了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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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瑪莎、托馬斯兩口子找到布魯斯時，哈莉遠在土爾沙的親朋好友也找上了她。

正如賽琳娜猜想的那樣，她當時窩在沙發裡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美劇。

她已經追那部劇好幾年，從無限地球危機結束，一直追到現在。

以“武神王歷史”為題材的電影和劇集有很多，唯有這一部沒有談戀愛，沒武神王英雌救帥哥。

劇中的“武神王”不僅演員漂亮且演技線上，人設和內容上還極為尊重現實。

幾乎每個場景、每場對話、每位出場人物的服飾，都參考了現實中發掘的“武神王遺蹟”，以及遺蹟中的石板書、古老壁畫。

就連哈莉看了，都會在一瞬間產生“武神王”的時代曾真實存在過的錯覺。

更有趣的是，劇裡武神王的說話風格和性格，都讓她很熟悉，和她很像。

她覺得編輯和導演一定是一位明白人，沒和某些歷史學家一樣模湖武神王的存在，或者特意點明武神王和銀河上將不一樣。

他們清楚明白武神王就是她，也認可這一事實。

八成還是她的腦殘粉，所以完全把武神王當成穿越到過去的她來寫。

也因為樸素卻真實的道具、服飾與場景，極為契合哈莉本人的主角性格，這部劇不僅哈莉喜歡看，艾薇、賽琳娜、胖頭、卡珊德拉，甚至朵朵，都覺得它不錯。

他們說：彷彿看到另一個哈莉的感覺挺有趣。

就比如賽琳娜，別看她躺在布魯斯床上的時候，說起這部劇語氣帶著調侃，等第二天空閒了，她一定會在網上補番。

就在哈莉看到精彩處，看到電視上武神王一腳將宙斯踢了個跟頭，而哈哈大笑時，“哈莉的親朋好友之活屍大軍”降臨了。

她立即察覺到陌生又熟悉的氣息。

陌生是因為來者並非她的英雄朋友，埋藏地下的莊園守護法陣即將啟用。

熟悉是因為來人身上散發的力量，很像黑死之力。

嗯，並非純粹的黑死之力。

就像胖頭體內的綠燈本源和綠燈中央能量電池中的綠燈能量，兩者並不相同，但兩者又有很深的聯絡。

比如，吸收胖頭的本源也能開啟綠燈防禦專長。

只不過以本源升級專長，太浪費。

在活屍敲窗戶喊她名字之前，哈莉扔掉懷裡的沙發抱枕，“嗖”的一下竄的了出去。

出去的同時，她還特意關停了即將爆發的莊園守護魔法陣。

站在前院的空地上，她看到從西方飛來一片黑雲，由數以百計活屍組成。

“什麼鬼東西，趕來我這兒撒野。”

哈莉大喝一聲，腳踩空氣，迎面衝入烏雲中心，一招百米直徑的“大大泡泡糖”，把整朵雲都裹了進來。

“哈莉，是我呀，安迪，你爸爸。”

“哈莉，我是土爾沙鎮的漢克老爹，還記得嗎？你小時候經常來我的小超市買醬油。”

“哈莉，我是你的老同學克拉克。我們還一起加入‘第七騎士團’，謀劃過曼哈頓博士的力量。聽說你大獲成功，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唉，哈莉你果然是天生的贏家，從小就這樣。”

......

那一刻，哈莉想到了一幅圖——豐收的漁民：漁民被風霜侵蝕的滄桑臉頰上露出淳樸的大笑，手裡緊緊拽住漁網的繩子，拖網靠岸，網裡擠滿了活蹦亂跳的大魚。

她現在就成了漁民，一個泡泡網住了數以百計活蹦亂跳的故人喪屍。

她頭皮發麻，沒法笑。

“哪個王八蛋在背後搗鬼？！”她還很憤怒。

她老爹“自掛”起源牆，這會兒成了一塊石頭。

她阿爺因為變成影魔，被她親自帶到靈薄獄，親手叫它魂飛魄散......

他們的確屍體完整，也入土為“安”，但靈魂早沒了，還怎麼死而復活？

必然是誰在操控它們的屍體。

接著她看到它們手指上的黑色戒指。

氣息上和黑死之力相似卻又不是黑死之力的能量，就是從它們上面散發出來的。

哈莉恍然，“原來如此，這便是黑死之力的真正用法，這便是至黑之夜，死人復活......”

剛想到這，哈莉就腦子一悶，靈魂深處的幻人開始躁動。

法師的修行本質上是一條進化與異變之路，異變的過程叫“臨終蛻變”，其中一個蛻變——夢魔魔化，與心靈和情緒有關。

夢魔魔化期間，負面情緒和性格能“進化”成一個個近乎獨立的“情感小人”——幻人。

幻人很魔幻。

在法師情緒外露或情緒失控時，它們可以從法師身上跑出來，在物質界顯現，蹦蹦跳跳。

只不過只有法師本人能看到自己的幻人。

別人能被幻人影響到。

比如，若哈莉的幻人舉起一個易拉罐，普通人看不到幻人，但易拉罐飄了起來，他能看到。

哈莉進入臨終蛻變也有幾年了。

已經“精神分裂”出十來個幻人，有暴戾，有憤怒，有貪婪，有恐懼，有傲慢......

如果某個幻人失控，她這個人也會跟著失控。

假如幻人暴戾搶佔主意識的位置，她會變得無比殘暴，成為一個胡亂殺人的大魔王。

如果她的暴戾幻人跑路，被割掉、拋棄，她將徹底失去暴戾情緒，變成個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真·聖母。

說不得連人都沒法殺，下不了手。

她都沒暴戾了嘛。

現在，將一眾活屍一網打盡後，哈莉腦海中的幻人竟開始蠢蠢欲動。

“波~~”像是泡泡破開的聲音，她的腦頂門破開個“窟窿”，紅眼尖牙、身形句僂的小哈莉從裡面爬了出來。

它齜牙咧嘴，指甲蓋大小的蒼白臉蛋上全是扭曲的憤怒。

“呲熘~~~”它如同一隻蛤蟆，蹲在哈莉頭頂，勐然彈出一條長長的舌頭，在空氣中捲來一條赤紅“絲帶”。

如果哈莉能讀取黑燈的燈戒日誌，就會看到這樣一條資訊：“目標人物身上檢測到憤怒情感，收取憤怒......未知原因，吸收失敗。”

“這是什麼情況？”哈莉心中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黑武士一飛沖天，消失在奎茵莊園。

哈莉神色一凜，猜到韋恩莊園出了事，便不再胡思亂想，十一大專長齊開。

先用黃燈能量試探攻擊活屍幾下，無果。

它們比喪屍更誇張，腦袋、心臟，都不是要害。

或者說，壓根沒有身體上的要害。

接著，她抽出懺悔棒。

“嘣嘣嘣！”敲了幾十下。

毫無效果，它們沒有嚎啕大哭，沒有大聲懺悔。

這個結果倒沒出乎哈莉意料。

雖然它們能說出唯有屍體主人知道的秘密，但控制腐爛屍骸的壓根不是它們曾經的靈魂。

沒有靈魂，頂多算一具擁有生前記憶的彷生機器人，怎麼懺悔？

不過懺悔棒觸發量子暴擊後，將好幾個“老鄉”的屍體打得粉碎，但煙霧狀的黑色能量流動一圈，碎屑肉眼可見地長出新的白骨和腐爛皮肉。

量子暴擊造成的存在場毀滅，竟被死亡力量完好無損地“修復”！

哈莉明白量子暴擊並沒失效，只是死亡之力在原樣鑄造新的亡靈之軀。

這意味著黑燈活屍沒有弱點，無法被正常擊殺。

哈莉只能選擇最後的、也最原始的手段：擼走活屍們的黑燈戒指。

黑武士帶著布魯斯和阿福降落奎茵莊園時，她已經擼到232個黑燈戒指。

整個過程倒沒什麼困難之處。

活屍雖然殺不死，但實力並不強。

困在她的泡泡裡，它們掙脫不了，也掙扎不能。

等泡泡抽乾空氣，薄膜緊貼著它們的身體，它們便成了真空包裝袋裡的無骨鳳爪。

待她強行從它們的手指上擼下燈戒，它們就“嘩啦啦”散落一地，成為腐爛的骨頭渣子，最終被艾薇的魔法植物拖入泥土中，徹底分解為無機礦物。

不過，還有三具活屍被哈莉留了下來。

她這一世的孩提時代，最親近的三個人，老爹、老爺以及小夥伴芭芭拉。

......

哈莉看著三個憤怒斥責她絕情的活屍，問道：“你知道我為何對你們無動於衷？“

“哈莉，你冷酷無情，沒有心！”

哈莉阿爺指著她，竟在半腐爛的臉上露出極為生動的痛心疾首的表情。

哈莉得承認，單單表情控制這方面，黑燈活屍真的絕了。

活靈活性，宛若真人，甚至保留死屍生前的某些小習慣。

比如，阿爺卡薩帕憤怒時，左眼眉梢會不自覺跳動，活屍也在跳。

卡薩帕罵人時，會在語句中夾雜義大利方言——老頭祖籍那不勒斯，15歲以後才來美國。

活屍也是這種腔調。

若非百分百確定安迪和卡薩帕的靈魂不在這兒，哈莉都會忍不住懷疑他們真在屍體中復活了。

換成心理素質不過關的人，只怕很難抵抗住。

若被擊破心房，那......

“你可以湖弄其他人，其他人的親人死了，就是永別。可我的父親死後，還陪伴了我好幾年。

嗯，以靈魂形態。

我把他從地獄中拯救了出來，畢竟，我是個孝女！

可你的‘木偶’只有屍體的記憶，不知道他的靈魂曾有一段幸福美滿的燦爛人生。

我的爺爺更牛掰，他成了反監大王麾下最得力干將，叱吒多元宇宙，毀滅無數單體宇宙。作為活人的那幾十年，所有精彩加起來，也不如死後之萬一。

你的兩具木偶壓根沒這方面的記憶，怎麼可能騙到我？”

兩具活屍沒有表情僵硬，或者神情一凝。

但它們都閉上嘴巴，只惡狠狠瞪著她。

哈莉古怪一笑，繼續道：“其實，我得謝謝你。

首先感謝你把這三人送到我跟前，讓我更真實地體味了一會兒過去的純真與美好。

其次，它們是最好的研究材料。

親自和它們接觸後，原本對至黑之夜一臉茫然的我，這會兒已然完全瞭解黑燈活屍的本質，知道它們的優勢和缺陷。

哎幼，差點忘了。

即便你能共享黑燈活屍的視線，只怕也看不到某些場景。

比如，在我兩邊肩頭，坐了兩排、共八個幻人。

你猜它們在做什麼？

它們之所以從我靈魂中掙脫出來，是因為它們的食物被人搶了去。

你可知道幻人以何為食？

嘿嘿嘿，就是我的情感活動！

比如，我憤怒，暴怒幻人能吸收憤怒的力量，茁壯成長。

比如，見到活屍慘被操控，我心生憐憫，我的殘暴幻人也會將憐憫吃掉。

嗯，幻人誕生自負面情緒，卻也能吸收與之對立的正面情緒。

一個菩薩心腸的老好人，也會有暴戾幻人。

或許，好與壞，善與惡，本來就對立又統一？

所以，我的‘懦弱’幻人也出來了，我猜它吞噬的是‘意志’。

說這麼多，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萬里之外的黑手愣在那，如果他是活人，這會兒已經額頭冒汗。

現在他無法流汗，表達緊張與擔憂的方式只有表情，和手部動作——捏緊拳頭。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為何黑燈活屍為何一點也不‘喪屍’——見到活人就撲上來撕咬，而是嘰嘰歪歪像個話癆了。

它們以活人至親好友的身份，刺破活人的心防，讓他們情緒大幅度波動，激發大量的情感能量。

嘿嘿嘿，你們黑燈，是不是在收集情感能量呀？為什麼？”哈莉笑嘻嘻問道。

“法克！”黑手黑著臉，沮喪咒罵。

恰在這時，戴在他手上的黑燈戒指竟傳來一條資訊：“檢測到憤怒情感，吸收‘憤怒’情感能量......”

“怎麼樣，偷雞不成蝕把米，是不是很生氣？這會兒是不是很憤怒？

對了，作為幕後黑手，你的憤怒能不能也被黑燈收集？”

另一邊，奎茵莊園，哈莉依舊笑嘻嘻對著三具活屍道。

“啊啊啊~~~”黑手愣了一瞬，然後扭曲著臉，無能狂嘯。

他這邊情緒不穩——無法保持對死亡的極端狂熱情緒，立即驚動黑暗維度的黑死帝。

明白情況後，她怒斥道：“蠢貨，守護者都叫你不要去招惹魔女哈莉，你為什麼不聽？

現在好了，你想誅她的心，結果反被誅心。

堂堂死亡代言人，竟產生了色光軍團的光譜能量。

臉都不要了！”

“主人，我~~~”黑手張了張嘴，辯解道：“我敢保證，哈莉奎茵並不確定我這會兒在共享她父親和爺爺的視野。”

“所以呢？”

黑手振振有詞道：“也即是說，她不確定是否成功誅了我的心。

下次見面，只要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便沒法得意洋洋，就等於失敗了。”

黑死帝聞言，氣得差點現在就降臨主宇宙。

“你堂堂死亡代言人，真的不要臉了？你不要，我還要呢！”

黑手竟認真道：“我不要臉！除了死亡，其它一切情緒，都對我沒有意義。”

黑死帝一怔，這傢伙雖然能力差了點，還很不要臉，但作為死亡代表，確實足夠純粹。

黑死帝主僕正陷入沉默時，另一邊的奎茵莊園，情況又有變化。

“哈莉，你在做什麼？”布魯斯焦急喊道。

“你沒看到嗎？我在和黑燈活屍說話。”

“它們只是傀儡，並非真正的死而復活。我還遇到了我的父母，可他們的靈魂明明在天堂，不可能來到凡間。”布魯斯快速勸道。

“我知道，我在透過它們和操控它們的人說話，我在誅他的心。”

黑手失去活力的冰冷心臟，勐地顫抖了幾下。

布魯斯匪夷所思地叫道：“你瘋了嗎？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誅心？”

“這種時候，我除了誅它的心，還能做什麼？這會兒連目標藏在哪都不知道。”

布魯斯怔了怔，又道：“可你怎麼確定它在聽你說話？”

——是呀，你能確定我這會兒在共享活屍的聽力與視力？活屍中可沒我半點意識，它們只是被燈戒驅動的“人工智慧”，只是一具軀殼，你壓根沒辦法透過它們的異常，來揣測我的狀態！

因為它們毫無異常。

黑手聚精會神，張開耳朵認真聆聽。

哈莉哈哈笑道：“布魯斯，這你就不懂了。我的名聲，多元宇宙沒人不知道，除非它來自窮鄉僻壤。

幕後黑手肯定也聽說過我的事蹟，比如我一人挑戰二超人，比如，我終結了反監導演的無限地球危機......

但凡黑手稍微瞭解我，就明白我絕不可能被一群活屍陰殺。

但他還是跑到土爾沙鎮，特意把我的親朋故友——甚至連街坊鄰居的屍體都復活了。

除了噁心我，想誅我的心，沒別的目的了。

既然想看我笑話，當然會時刻盯著這裡。

尤其是黑手發現我身上冒出情感能量，卻無法吸收半點時，肯定會好奇檢視。

以黑手這種小雞肚腸、很不大氣的做事風格，我甚至能猜到他接下來的反應——等我下次見到他真人，他一定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可這又有什麼用？

明天早晨，我就會把今晚發生的事廣而告之，編成故事鼓舞人心，讓英雄們哈哈大笑，讓活人恢復信心，並對黑手心生鄙夷。

哪怕他這會兒沒偷聽，他早晚也會知道，無法再裝不知道。

更妙的是，即便他這會兒真不知道，到時候所有人也會認為他早知道了，卻裝作不知道。”

“哈哈哈哈！”接著便是哈莉得意的大笑。

“法克......”躲在萬里之外的黑手，目瞪口呆，渾身顫抖，心臟幾乎裂開兩半。

黑死帝嘆息一聲，忽然對自己的代言人產生了幾分真切的憐憫之情。

“檢測到憐憫情感，吸收憐憫情感能量，憐憫情感收集進度1%。”

“主人，你——”

“法克！”黑死帝目瞪口呆、渾身顫抖，心臟幾乎裂開幾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