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彈鋼琴的路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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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午夜，澳大利亞，澳大利亞州的帕斯市。

繁華中城區一隅，一家名為“光之吧”（Lux）的鋼琴酒吧。

鋼琴師留著長頭髮，臉上一圈潦草絡腮鬍，穿著白襯衫、深藍色西裝。

像個常年嗨飛的癮君子，身體瘦骨嶙峋,彈琴的兩隻手好似一對包裹人皮的骷髏。

夜已深，酒吧生意不太好，聊聊十來個人。

客人們沒有端著酒杯默默品嚐美酒、琴聲和寂寞，而是聚在一起，在酒吧前臺的45寸電視機下興奮談笑。

這時候別說客人，連鋼琴師也並沒沉浸在自己的樂聲中。

他雖然十指靈活得像琴鍵上的精靈,琴音流暢得如同竄稀之人在如廁，但腦袋依舊偏向前臺,眼角餘光在瞥電視螢幕,耳朵更是高高豎起，聆聽電視機傳出的聲音。

也不怪大家都在關注電視節目。

澳大利亞此時午夜，米國東海岸卻正上午黃金時段，一場小型新聞釋出會，正在“宇宙拳皇爭霸賽”的新聞大廳舉行。

銀河上將正在接受二十多位受邀名記的採訪。

“沒錯，‘少君’的確是米迦勒大君賜予我的，但並非正式冊封，只是口頭上的稱呼。

它不能代表什麼，請大家不要過度解讀。

所謂白銀城最高軍事統領，也只是誇張的說法，其實就是城市守備，相當於軍區司令。”

哈莉耳側金髮紮了兩根小辮子，像兩根繩子，把濃密的金髮束在腦後,身上穿著像二次元走出來的白金二色的騎士常服，很正式,也增添幾分英武。

“唉，少君太謙虛了，米迦勒大君都不算暗示了，而是直接宣佈她是白銀城女太子。”吧檯前，鬍子濃密似草叢的禿頂男叫道。

“難以想象，恍然若夢，銀河上將居然成為天堂繼承人。”邊上碎花裙女人一臉夢幻的表情，“銀河上將太神奇了，要知道她只是個沒覺醒異能的普通人，只因為勤奮鍛鍊才有今日成就。”

“奎茵小姐，能不能透露一些阿斯莫度造反的細節？”電視上，一位來自BBC的記者站起來問道。

電視機前的酒客，立即停止交頭接耳，甚至放下酒杯，盯著螢幕，屏氣凝神。

“我是此次叛亂的審判官，經過詳細認真的調查，這次的白銀城事變被定性為‘路西法第二’！

阿斯莫度猶如第二個路西法，他的行為比路西法還惡劣。”

面對鏡頭，哈莉的表情十分嚴肅，讓觀眾覺得她態度之嚴謹，像是在做資料詳實的學術報告。

“他的實力有傳說中的路西法強？”ABC記者問。

“他在天堂作孽時，無一位大天使站出來，你覺得他實力如何？”哈莉反問。

“嘶~~”釋出會現場眾記者倒吸一口涼氣，酒吧觀眾倒吸一口涼氣。

“路西法造反時，至少有米迦勒大君站出來，將他打倒，阿斯莫度......”

ABC記者駭然驚呼：“如此說來，阿斯莫度一定比路西法更強，偶買噶，不愧是路西法第二！”

“咪——”流暢如竄稀的音樂，忽然跳出一聲清脆雜音，長頭髮的鋼琴師彈錯了音。

如果有誰坐在他正對面，會看到長髮遮蓋下的瘦臉，有一瞬間的扭曲。

不過，這會兒連調酒師都被新聞直播吸引，沒誰在意音樂出錯。

“不不不！”電視上，哈莉擺擺手，嚴肅道：“稱呼阿斯莫度為‘路西法第二’，完全沒問題。

說他實力強絕，也沒問題。

若非他太強大，我也不會用計謀暗算他。

但要說他比路西法更強大，卻有些誇張了。

我作為地獄撒旦最大的敵人，十分清楚也敬重路西法的實力。”

——她只是地獄撒旦的敵人，路西法·晨星現在不是撒旦了。

而且她都這麼敬重他了。

即便他這會兒也在看電視，看到阿斯莫度被類比為路西法第二，也不該生她的氣。

“多——”鋼琴師又手一抖，彈錯了一個音。

他竟聽懂了她的潛臺詞。

法克！

“米迦勒大君沒對阿斯莫度出手，是因為別的原因。。路西法造反時，他站出來捍衛主的榮光，現在第二路西法出現，他在等，等第二個人站出來。”

哈莉還“好心好意”為米迦勒辯解了一句。

“喔，米迦勒大君在等‘第二米迦勒’站出來，這又是在暗示。”眾位客人齊聲叫道。

就見電視上，哈莉又道：“阿斯莫度造反的細節，太過複雜，不好詳說，我只能透露兩點——他是七原罪之慾望的代表，另外，他和地獄惡魔有勾結。

記得當日在拳皇大賽的賽場，在阿斯莫度降臨前，我曾對所有觀眾宣佈，要寫一本《阿斯莫度傳》？”

臉上裹紗布的名記露易絲立即道：“你當時還拿出《聖經》，把手放在上面發誓。

請問你是為了迷惑阿斯莫度，故意當眾說謊的嗎？

這麼做，上帝會不會怪罪？或者，你會在事後向上帝懺悔？”

“哎，這個記者真沒水平，銀河上將不那麼做，怎麼讓路西法第二放鬆警惕，讓他落入她設定的包圍圈？

連我這個酒保都明白的道理，名記露易絲怎麼不懂呢？”調酒師激動道。

“她怎麼可能不懂？故意刁難少君罷了。”禿頂男冷笑道。

“不會吧，露易絲·萊恩是有名的‘哈莉吹’，她做過好幾期‘黃金核彈’的專題節目，把少君都捧成神靈了。”有客人道。

“噓，別說話，鏡頭對準銀河上將了。”

哈莉一點也不生氣，也沒窘迫。

她淡笑道：“請問當時我是怎麼發誓的？”

“啊，我想起來了，您當時說——以銀河上將的名義發誓，書中內容完全真實，絕無半點虛言。”

有個路透社記者激動道：“當時我們以為您會把《阿斯莫度大君傳》寫成一部歌頌阿斯莫度的宏偉詩篇，但其實書還沒寫出來。

您完全可以遵守誓言，把它寫成詳細記錄這次叛亂的‘聖經後篇’。

喔，不僅是記錄阿斯莫度的叛亂，它更應該是‘少君平叛傳’，它是您的自傳。”

“沒錯。”哈莉滿意地點點頭，看著神情愣住的露易絲等人，“哈莉奎茵，言出如金。

我很重視誓言，也從來沒做過背誓之事。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我已經做好借神降之機扳倒阿斯莫度的計劃，所以才會手持《聖經》發毒誓。

《阿斯莫度大君傳》不是要拍阿斯莫度的馬屁，而是揭露他‘路西法第二’的事實。”

“啪啪啪啪......”現場記者無不激動鼓掌。

“偶買噶，原來裡面有這麼多彎彎繞繞，銀河上將太厲害了。”碎花裙女人激動叫道。

“唉，萬眾皆迷，她獨醒啊！所有人是像棋盤上的棋子，只有銀河上將跳出棋盤，操控了一切。

這種智慧，這種氣量，這種魄力......難怪米迦勒大君選她做繼承人。”禿頭男感慨道。

“啊，老闆，你不彈琴了？”調酒師正要應和，忽然瞥見身邊站著個高大瘦削的長髮男子，不由一驚，尷尬道：“客人都在看電視，我暫時沒工作。”

鋼琴師瞥了他一眼，目光轉向電視螢幕，臉上沒一絲表情。

等到記者問起阿斯莫度最終結局，哈莉“坦言”道：“在天堂中，‘阿斯莫度’意為忠貞勇武，顯然這個名字不再適合他。

所以，在米迦勒大君的指導下，我剝奪他‘阿斯莫度’之名。

現在，他的新名字為‘路西法·慾望’。”

“咔嚓——”眾客人正準備低呼，邊上忽然傳來一聲脆響。

空氣也似乎凝固，他們連呼吸都困難。

“老闆，你——”調酒師震驚看著吧檯，手掌厚的橡木板，被皮包骨的手掌捏成細粉。

“我練過功夫。”鋼琴師淡淡道。

“呼呼——”空氣重新恢復流通，眾客人大口喘息，卻不明所以，只以為自己看電視太激動，忘記了呼吸。

“老闆也是銀河上將的粉絲？近年帕斯也開了兩家‘哥譚奎氏武道館’，老闆在哪家學的功夫？好強！

我也練了半年，勉強能打三個小混混。”調酒師越看老闆的身子，越是羨慕。

因為老闆太瘦了，可這麼瘦卻能捏碎橡木板，明顯功夫練到深處的緣故。

“嗯，我很想試試，是我的拳頭硬，還是銀河上將腦瓜硬。”

鋼琴師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手指骨咔嚓咔嚓作響。

“呵呵，老闆你真幽默。”調酒師乾笑。

“你真的可以試試，她最近似乎嫌自己腦瓜太硬，什麼都敢碰。”

一位身材火爆、面容絕美的妖嬈女子從門口走來，徑直來到鋼琴師邊，幽怨地在手臂上掐了一下。

“死鬼，竟躲在這偏僻地方，讓我好找！”

“咕咚......”一眾酒客嚥了口唾沫，不分男女，全部雙眼發直地盯著妖豔女子，只覺她白皙的面板似乎在放射冷光，光落在眼裡、身上，卻是熱的，讓他們面紅耳赤，熱血中湧。

“麥茲金？你怎麼找到這的？”鋼琴師臉上卻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還避開幾步。

“呵呵，魔女的話很讓人氣惱吧？路西法·慾望，路西法剁骨刀，路西法第二.......我猜到你會生氣，果然，你憋不住火氣，洩露了氣息。”豔麗女子輕笑道。

鋼琴師看了眼神色迷亂的客人，把前妻拉到門外小巷，冷冷道：“路西法不是我，我不是路西法，所以我不生氣，你也別再來煩我。”

“這樣的生活......”

魅惑魔王環視周圍陳舊的房子、狹窄的街道，“有什麼值得眷戀的？”

“我累了，厭煩了，單純想換個生活。”

“地獄需要你。”麥茲金哀求道。

“不要在我面前說這種話。”鋼琴師眼中閃過一道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