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這次讓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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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魔宮殿見到‘勒布朗’本人，娜達卻瞬間被恐懼攝住。

可以把她當成上都夫人那樣的遠古先民，還特有天賦。

先天靈性沒消退，能感應到冥冥中的天數。

她嚇得落荒而逃。

被撩上的睡魔，卻不想放過她。

他追上去質問她：為何找到這兒，為何又要逃跑？

“我對你的愛，比任何男人從凡人女性那得到的愛都要深，所以我情不自禁，追到這兒。

可我再次見到你本人，才猛地醒悟，你甚至不是神靈。

神靈也有消亡的一天，你不會。。

你是無盡家族的一員，而凡人無法與無盡一族相愛。

否則會有天譴降臨，你的天譴，我的天譴，我族人的天譴。

所以，我必須離開。”娜達淚流滿面，痛苦卻理性地說道。

故事到這兒，開始急轉直下，從荒古質樸的神靈與凡人的悽美愛情，轉變成霸道總裁的狗血言情劇。

“我不答應！”‘勒布朗’睡魔抓住娜達的肩膀，用力搖晃，大聲道：“你能找到這兒，意味著你對我的愛之深，超越了所有人。

從沒人像你這樣愛我。

也從未有任何女人，讓我如此迫切地想要擁有。

娜達，我要和你結婚......喔，抱歉,先給我兩天時間,讓我和卡利俄佩離婚，我和她已經沒有了感情。”

他還舉著胸口的睡魔三神器之一的“夢之紅寶石”發誓，“我要讓你成為夢境世界的王后，你將和我一起統治夢境王國。

我要將你從凡人變成女神,永生不死,永遠與我相伴。”

看到這兒，哈莉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些受不了了。

“不,這有違天命，這會毀了我,也毀了你。”娜達嚇壞了,逃跑了。

喔，娜達還會魔法。

她變成一隻羚羊，卻被變成獵人的“勒布朗”捕獵。

她又變成人，還在山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把自己的處釹膜捅破......

她對追來的“勒布朗”道：“我已不是處釹。”

“我不在乎,我對你的愛，非凡人之愛。”

娜達感動,和他滾在一起。

呃,這段被墨菲斯遮蔽了,哈莉只能看到“鏡頭”一轉,從夜晚來到清晨。

一顆大火球從天而降,把娜達女王的城邦燒融成一塊平整的琉璃。

然後娜達趁著“勒布朗”不注意,面向已成廢墟的城市,從山頂跳下,摔成肉泥。

故事本該到此結束。

即便娜達自鎩，可她又不是上帝信徒,不用下地獄。

偏偏睡魔不是凡人，肉體是否死亡對他而言沒區別。

他很生氣,認為這是娜達第二次拒絕他最真誠、最全部的愛。

“娜達，如果你三次拒絕我，我會用永恆的痛苦懲罰你。我最後一次問你，願不願意做我的王后。”‘勒布朗’把霸道總裁演繹到了極致。

從始至終都表現良好的娜達,沒有晚節不保——像個言情女主一樣，投入愛人的懷抱。

“我怎麼能做你的王后？因為我，我的臣民和城市化為灰燼......”她十分痛苦,十分自責，也十分絕望,搖著腦袋道：“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今日的不幸將只是開始，夢之主，原諒我，我愛你，但我必須拒絕你。”

然後，夢之主把她送到了地獄。

一萬年過去......

......

“你是天字第一號渣男！”哈莉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上次在地獄碰面,娜達被折磨得枯萎的靈魂，向墨菲斯哀求，請求原諒,墨菲斯還理直氣壯地拒絕了。

當時哈莉還猜測,莫不是娜達這黑妹，給他戴了無數頂帽子？

不然,何至於如此恨意滿滿？

“我太過驕傲了。”墨菲斯輕聲道。

“不,不是驕傲，你壓根不懂得愛。”

墨菲斯淡淡道：“我這一生，有過很多愛人。每一次愛戀，都熾熱而真實。”

哈莉不想長篇大論地反駁他，只就著這個故事，問道：“如果你對娜達的行為叫愛，那她的愛算什麼？

你都沒發現嗎，你對她的愛，和她對你的愛，完全不一樣。”

“她明明愛我，卻不肯堅決地去愛。”墨菲斯道。

哈莉無語，“愛情只是人類眾多情感中的一種，比如你們無盡家族，有夢，有死亡，有慾望，有命運，有絕望......都是人類情緒的一部分。

她愛你，卻也愛自己的子民。

她腦子裡除了愛，還有理性與敬畏。

她的愛生動活潑，富有生命力，你的愛卻像......”

她都在懷疑，墨菲斯對娜達的感情算不算愛。

“你現在決定去地獄救她，抱著死亡的決心，甚至提前安排好夢境王國的事務，還挨個與老朋友告別？”哈莉問。

墨菲斯點頭。

哈莉只能長嘆一聲，發自內心地認可了“凡人不得與無盡一族相愛”的古訓。

“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了‘娜達對不起我，活該受罰’的觀念？”她又問道。

“死亡找我聊了聊，她說我做了一件非常不公正的事。我相信她，我決定改變自己的錯誤。”墨菲斯道。

哈莉表情糾結，這貨甚至將“娜達有罪，我是受害者”的觀念堅持到現在，才剛剛改變......改變的也不是戀愛方面的認知。

——shit，我原來一直在和變態做朋友！

能說墨菲斯是個渣男、不負責任的王八蛋嗎？

作為夢境之主，他甚至願意把王國分一半給凡人娜達。

娜達說的天譴，他難道不知道？

顯然也不可能。

他堅持己見，只因為他不在乎生死——從他現在安排後事，準備把命丟在地獄，可以看出他對生死看得很淡。

可要說墨菲斯深情......

哪怕是他的朋友，哈莉都無法違心地認為他的行為是深情。

神經還差不多。

她開始慶幸，除了該進阿卡姆精神病院改造的戀愛觀，老墨在其它方面還是挺正常的。

......

其實，哈莉誤會了墨菲斯。

墨菲斯非人非神。

他是夢。

而理性很少存在於夢想中。

夢的愛情註定了它是最熾熱、最直接、也最極端的。

有過戀愛經歷的凡人，也都有某一時刻——與愛人擁吻之後，或告白愛人“我愛你”並得到“我也愛你”的回覆之後——會夢想，永生永世與愛人在一起，夢想自己擁有世上的一切，然後把一切都給自己的愛人。

這種狀態俗稱上頭，或者文雅點，叫‘戀愛腦’。

凡人只會在短時間內進入這種狀態。

比如，娜達。

她沒聽鳥神警告，吞下織巢鳥帶來的火焰之莓，執意要找“勒布朗”，這是上頭了。

等見到真人，理智迴歸，她又堅決要放棄這段愛情。

結果墨菲斯不嫌棄她銳石破X，感動之下，她再次上頭，和他弄上了。

等天譴降臨，她又恢復理智，用自鎩結束這段孽緣。

娜達是正常人的表現。

墨菲斯是夢，在戀愛時一直遠離理性，持續上頭中。

持續了一萬多年，持續到現在。

哈莉能理解娜達時不時的上頭，因為熱戀中的男女，很容易衝動，衝動之下做什麼事都不奇怪。

哈莉不能理解墨菲斯，覺得他在愛情方面是個大變態，只因為她不理解“夢”的愛情裡，理性稀少，上頭反而是一種常態。

如果她能理解“墨菲斯是夢”，反而會覺得他的表現很正常，至少比上輩子看過的“三生三世”正常多了。

墨菲斯是夢，所以他的愛情符合夢的特點。

三生三世裡的狐狸精......狐狸的特性應該是狡猾、愛美、風流、發騷——這種觀念或許不對，但狐狸精總有一種獨屬於狐狸精的特色。

然後狐狸精也該和“夢精”墨菲斯一樣，把自己的特色展示在愛情中。

而不是把狐狸精換成石頭精、白兔精、樹精，完全不影響劇情——愛情的模式和凡人一模一樣。

......

“我要走了，哈莉，保重！”墨菲斯上前輕輕抱了哈莉肩膀一下，後退幾步，準備離開。

哈莉抬起右手，輕輕勾了勾，示意他靠近。

“你還有什麼問題？”墨菲斯疑惑道。

“你會做夢嗎？”她輕聲問。

墨菲斯古怪看了她一眼，“我就是夢。”

“你是夢的化身，化身成了人。”

“我從沒做過夢，我只觀察別人的夢。”墨菲斯遲疑著道。

“你能做夢嗎？”哈莉問。

“應該能。”

“你是夢的主宰，能不能讓自己在清醒的狀態下，在我面前做夢。”

“你想做什麼？”墨菲斯皺眉道。

“你試試。”哈莉堅持道。

墨菲斯閉上雙目，再睜開。

“唰——”哈莉身上短體恤變成表面飄浮火焰與影子的長袍，袍子裹著她的身體，消失在睡魔眼前。

他微微一怔，驚訝道：“你跑我夢裡了？這是要做什麼？”

哈莉左右看看，自己此時正站在“娜達王國”的邊界，一片戈壁灘上。

“老墨，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看著你送死，而什麼也不做嗎？”

墨菲斯有一瞬間開了小差：你之前都叫我‘墨菲斯老大’或‘墨老哥’的，難道成為‘天堂戰神’，身份高了，就改成了“老墨”？那未來會不會改成“小墨”？

“你要和我一起去地獄？”

“嗯，咱們好好商量個戰術。”

“可是，我自己都可能死亡，沒餘力保護你。”墨菲斯皺眉道。

“正因為你可能死，我才來保護你呀。”

“保護我？”墨菲斯怔楞在那。

這是個從未出現過的概念。

他從沒被人保護過，也沒誰說要保護他。

“我有上帝下凡，能抗路西法的魔法；有小黑豆贈送的‘小尾巴’，必要時燃燒掉，撬動地獄權柄，打破地獄封鎖，爭取一瞬的逃離線會。

你怎麼說也是個至高，有這兩點臂助，保住性命肯定沒問題，對吧？”

“哈莉，謝謝！”墨菲斯神色複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