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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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戈爾比起傑伊來冷靜許多，他深知木已成舟，在莉莎踏上祭祀高臺的那一瞬，再也無更改的機會。

他乾巴巴地道，“傑伊，你冷靜下來，它也許會放過莉莎！”

傑伊像匹狼惡狠狠地轉過頭，“一定是洛倫索哄騙了莉莎！洛倫索怎麼敢啊？！莉莎也是他的妹妹！就算他從小就討厭我們…他怎麼敢啊？！”

甚至他還惡念叢生，不惜以最大的惡意揣摩伊戈爾，“你們是不是都心知肚明！甚至為了滿足洛倫索，替他遮掩一切？！”

婦人早上的袒護之語，落到此時分外嘲諷。

伊戈爾鐵青了臉，傑伊這是對他人格的汙衊，他冷下臉來，“莉莎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麼忍心送她去死？”

傑伊眼眶微紅溼潤，最後眼淚無聲滑落。

伊戈爾不禁軟下心來，畢竟他待傑伊更如親子，傑伊比洛倫索還像他的親子。

“你相信我！莉莎不會被選中的！她是幸運的！會得到神的庇護。”

傑伊哀慟不已，好在是暫且被伊戈爾勸下來了。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性的光芒落在周棠身上。

周棠敏銳地察覺到了，但她並沒有給予回應，她只想著在她離開之前一定好好保全莉莎…

突然明媚燦爛的太陽被烏雲籠罩，本還算喧鬧的祭祀臺上，霎那間消聲…如同寒冰一寸一寸吞噬開心。

陰冷氣息吹開溫熱撲面而來，站在高臺上的周棠忍不住抬起頭看向天空。

那種破碎柔弱感令傑伊心痛至死，他最後還是沒能護住親妹。

伊戈爾的的雙手緊緊地束縛住傑伊，就怕傑伊上頭做下錯事，白白送了性命。

傑伊已經停止了掙扎，他的雙目緊盯著高臺上的莉莎。

在天際盡頭一小小飛鳥狀極速飛掠而來。

就是在星際時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程牧都不由抬起頭感嘆一二，遠古藍星竟還有如此龐然大物。

“你害怕嗎？”程牧嘴巴微張，幾不可聞的問話傳入周棠的耳裡。

這一刻，周棠嘴角微張，略帶苦澀，“當然！”

“別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出身聯盟軍部的程牧更加善於挑戰。

惡龍現身，劃破天際，一聲嘶吼更是讓在場的人嚇破膽子，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惡龍臨近石頭小鎮，狂風大作，它還宣示主權般在空中盤旋。

傑伊卻是拼死抵抗這股強大的壓力，他撐起雙臂，半跪在地上，儘量抬起不屈的頭顱望向、並記住那條惡龍。

高臺上的少女同樣匍匐在地，只周棠和程牧側著腦袋看向在天空轉圈的惡龍。

周棠歪著頭疑惑，“它怎麼還不下來？它是在考慮落腳點嗎？程牧不如我們給它一些幫助，伸出雙手…”

程牧眼睛微眯，直覺告訴他，“它快來了！”

“就是現在！”程牧突然爆發出一股大力，力拽著周棠站起身伸出手臂。

惡龍的舒展著翅膀呼嘯而過，祭祀高臺周圍的人不約而同都閉上了眼睛，只傑伊一人強行讓自己睜開眼…

他親眼看見，莉莎舉起瘦弱的手臂，那一瞬間惡龍的大爪子飛掠而過，激起高臺石板碎屑飛濺，落入水裡。

它抓住了高臺上的四名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回，重新消失在天際。

徒留下高臺上的兩名少女痛哭出聲，躲過了一劫。

傑伊掙脫伊戈爾的束縛，大步跑向了高臺，比所有人都快地踏上了木棧道。

兩名少女看著飛速衝過來傑伊，不由害怕地緊緊抱在一起，只傑伊卻是站在高臺上確認許久，最後崩潰地匍匐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是罪人！”

周棠和程牧緊緊地抱住惡龍的爪子，惡龍帶著她們飛離小鎮，掠過起伏的山巒，飛向大海，海水捲起巨大的浪花，飛濺出冰冷的海水沾染少女身上華麗的新衣。

“啊！”

惡龍向上飛去，重新回到了半空中…

祭祀高臺上的兩名少女劫後餘生，被老婦人半抱半攙扶著拖離了高臺，被妥善安置好。

伊戈爾大步來到了趴伏在石板上的傑伊。

“傑伊！”他沉默良久才開口，“莉莎她…”

伊戈爾小心避開高臺上被惡龍利爪劃破的石板，他雙手握住傑伊的肩膀，嘗試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傑伊憤怒地抬起頭質問，“什麼交待？”

伊戈爾看見傑伊雙眼通紅，好似入魔，他不由後退兩步，整個腳陷入石縫裡，跌倒在石板上。

他強行穩住自己道，“我和你姨母不會放過洛倫索、克萊爾的，你要相信我們！她們此生都會為莉莎贖罪！”

傑伊目露嘲諷之意，但伊戈爾口中提到了一個人，那便是他們的姨母…

姨母待他們從來沒有私心，這也導致洛倫索私下抱怨連連。

伊戈爾內心鬆了口氣，總算將傑伊安撫下來，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石頭小鎮，返回村子裡。

亞德里恩站在不遠處直直地看著傑伊遠去的背影，他相信很快傑伊就會來找他了。

兩人一路無言回到村子裡，村子裡卻是因為祭祀禮落成，前一段時間壓抑的氣氛放開，鄉間小道上還有肆意奔跑的小孩…

很快地，他們回到了石頭小屋。

婦人獨自一人坐在家裡，驚喜道，“你們回來了？”

“怎麼樣？祭祀禮上一切順利嗎？”婦人的臉上是真切的喜悅，壓在心頭上的大石塊終於落地。

“哎呀！”婦人一拍腦門，“也不知莉莎和洛倫索去哪裡了？曼蒂說莉莎沒有找她啊。不會是偷偷去了鎮上了吧！”

婦人小心翼翼地瞄了伊戈爾一眼，“等等他們回來了，你可不能責怪他們！孩子們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伊戈爾看了傑伊一眼，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傑伊眼眶通紅，一時難言。

婦人疑惑，“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是洛倫索做了什麼嗎？”

傑伊的憤怒一洩而盡，婦人並不知情，“姨母，莉莎她成了祭品，站在了祭祀高臺上。”

婦人神情懵懂，甚至並沒有理解過來傑伊這句話的意思。

伊戈爾滿臉鐵青，大步走向屬於洛倫索的房間，大力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