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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北,有城京陲。說實話,先皇武建帝耗時四年建造此城是,也絕對想不到會發展到眼下這般盛況,活脫脫成了第二個京城。
原本只是防著不再出現後院起火的糟心事,便仿照京城等同比例縮小了十倍都不止的建了這座類似於兵營的軍鎮,坐鎮京城西北,拱衛京城。
沒成想經過二三十年的發展,竟然變作了小城,繁華程度絲毫不次於僅有一牆之隔的京都長安。
據說京城地皮貴,京陲房價低,可是公憑身驗上的硃紅印章卻都是蓋的
“長安”兩字——當然,一個月前蓋的還是
“西亳”。眼下京陲除了處於正北位置的那座龐然大物般的建築改做了甕城藉以屯兵,從房屋到街巷到河道,完全仿造於長安佈局規劃,不過是把京城一百單八坊改稱
“行”,名號卻都是沒換,僅是做以區別。這日清晨,一名邋里邋遢的中年布衣男子,頂著一頭頗為扎眼的亂蓬蓬白髮,提著巴掌大小的酒葫蘆晃悠悠走進城門,離著丈遠就能聞見他身上酒氣,惹得路邊行人紛紛向兩邊躲閃,俱是皺眉,暗罵一聲酒鬼。
這大早晨的便喝成這樣,不是酒鬼是什麼?邋遢男子看看躲避自己的行人,嘿嘿一笑,提起酒葫蘆又是一口,爾後像是要給自己找個臺階下似的,衝著路過行人大著舌頭,道:“常言道,酒是糧食精,月是故鄉明,這一口下去,真真得勁。”說著話,還頗為大方的朝著身邊路人晃了晃酒葫蘆,讓道:“要不要嚐嚐?”也不管對方答不答話,收回酒葫蘆又是一口,咂嘬一聲,說不出的享受,回味道:“還是這最便宜的洛神漿最是饞人。”說著話又是一口,不再理會周圍人目光,任由著那些人嘀咕著
“瘋漢”,權當做沒聽見,晃晃悠悠的往西去了。約摸走了半炷香的功夫,已然到了城西城牆下,行人越來越少,轉首便到了一座尼姑庵,庵名靜心。
這大清早的也無甚香客,邋遢男子眼中醉酒後的渾濁盡數退去,甩了甩仍舊有些混漿漿的腦袋,晃身而進。
也不理一路上跟自己施禮的幾個尼姑,直直穿過正殿,繞過佛像,走到方丈室,也不敲門,毫無規矩的直接推門進去。
房中正對門供奉著寓意消災解難、吉祥平安的一葉觀音法身,一女尼跪在地上敲著木魚磨著念珠,聽到開門聲,不問也知來的是誰,即便是數年未曾相見,但能在靜心庵不被阻攔還能如此不按禮節直接進來的人,也就一個而已。
女尼依舊自顧自的敲木魚磨念珠誦佛經,並未搭理。
“幹嘛呢般若,我來了也不出來迎迎我。”如同街頭潑皮無賴般打個招呼,語氣裡也帶著些無禮,邋遢男子笑眯眯著開口。
女尼不生氣,可也未搭理。邋遢男子討了個沒趣,唸叨著怎麼還如此乏味,卻惹得女子手上動作一停,開口道:“施主每次都是用得著貧尼才露面,還要貧尼如何有趣?貧尼自討沒趣的事太多了,眼下都要每日誦經以減此中罪孽。施主還想如何?”邋遢男子倚著門框,灌了口酒,笑意盈盈,道:“又犯嗔念,再加一遍。”顯然與這般人嘴上是討不了半點好處,女尼閉口不言,繼續誦經。
邋遢男子不再逗弄女尼,問道:“紫襦呢?”女尼頭也不回,仍舊有節奏的敲著木魚,道:“在側室誦經。”邋遢男子
“哦”了一聲,也不給女尼關門,轉身又向旁邊走去。女尼嘆口氣,對他似是無可奈何,想來也是習慣了他這般脾性,輕聲叨唸著
“罪過”,起身去將門關上。走到旁側門口,邋遢男子這次倒是抬手敲了敲門。
等了幾個呼吸,房門開啟,開門的是一名穿短袖紫衣的女尼,哪怕是光頭也難掩其姣好姿色。
只是這不倫不類的穿著,但真不像是袈裟。
“師父。”紫衣女尼看到面前邋遢男子露出些微驚訝,開口叫道。不同於其他人的音調,這一聲把音域咬的很準,去聲而非輕聲。
這不倫不類的稱呼,怕是旁人聽了也要驚訝幾分。邋遢男子
“嗯”了一聲算是答應,問道:“最近沒什麼事吧。”紫衣女尼讓了讓身子,想讓邋遢男子進屋,邋遢男子往門框上一倚,並沒有進屋的打算。
紫衣女尼方道:“沒,師父。”邋遢男子不再說話,抬頭灌了口酒。紫衣女尼又道:“師父今天怎麼有空下山了?是不是酒不夠了?”
“沒有沒有。”邋遢男子擺手道,回身走到房門對面,屈膝蹲在長廊邊上,薅起廊下一根枯草,叼在嘴邊,道:“月初你去山上帶的酒這才喝了多少。”紫衣女尼
“哦”了一聲,也不知該說什麼。邋遢男子又道:“今天收拾收拾東西,跟般若尼師說一聲,明天自己去找你娘。”
“是,師父。”紫衣女尼雙手合十施了一禮,也不問為何忽然讓自己回家,就像是沒有問師父三年不下山為何今日下山。
她覺得她不該問,也不需要問,似是害怕問了便破了自己這小三十年悟的禪一般,多說一句都是忌諱。
這個小尼姑從記事起便不知父母是誰,就自己一個人浪跡天涯乞討為生。
吃過別人剩飯,看過別人冷眼,也跟狗搶過一碗湯,也跟大自己好幾歲的男孩子爭過一口饅頭,捱過打受過罵,三九寒冬一件單衣凍得不省人事也咬牙告訴自己得活下去。
她想著自己不能死,應該找到自己爹孃問問為什麼要把自己丟了不管。
她沒等到自己爹孃,反而等到了一個喝的醉醺醺的邋遢男人。那天夜裡那個男人站在牆根扶著牆吐的一塌糊塗,她恰恰就在牆根裡睡著,很不巧的就讓那個醉酒男人吐了個滿身。
那個男人似是瞬間醒酒,一邊道歉一邊不嫌髒的給她擦著身上自己吐出來的那些穢物。
她本身就髒,越擦越髒,到最後連那個邋遢男人也是一手的泥垢,引得那個男人哈哈大笑。
於是那一晚那個男人就坐到她旁邊,坐著那一地散著酒味的汙穢,跟她講了很多很多。
他說啊,今天特別高興,所以就喝了好多酒,應該是從早晨睜開眼就喝到現在。
他說啊,他去了一個在江湖裡使刀特別厲害的地方,贏了他們引以為傲的刀陣,過段時間就可以娶那個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
他說啊,她這個小姑娘也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得迷住全天下男人,可還是比不上他那個快過門的媳婦。
他說啊,他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一二三四五,最好有九個孩子,因為九九同心。
他還說:“要不然你當我女兒吧,先讓我過過當爹的癮。加你正好十個孩子,十全十美。”天下竟有這種人,給自己孩子起名如行酒令一般。
她這個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那個邋遢的男人,抬起髒的不能再髒的手撓著亂糟糟的頭髮,又說:“不行不行,我媳婦要是知道我有個女兒會生氣,萬一不嫁我了怎麼辦。”這個邋遢男人就想了很久,想到她這個要飯的都趴在他身上睡著了也沒聽到那個男人說話。
等她再睜開眼天已大亮,那個男人還在旁邊任由她一身汙漬蓬頭垢面的枕著。
她睜開眼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要不我就做你師父吧。是師父,不是師父。”平仄音域咬的很準。
是去聲不是輕聲。這是她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也是她人生轉折的第一句話。
從那以後她便跟著這個邋里邋遢一身酒氣的男人回了家,那個建在山上很大很大的院子。
沒多久,便看到了她心裡覺得那個應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她就不自持的喊了一聲
“娘”,喊了一個還未過門的大姑娘一聲
“娘”。前來道喜的所有人想笑不敢笑,都想看看這個武林中使刀最厲害的地方出來的女人怎麼應付。
直到長大以後懂了女人三從四德的小姑娘,才明白當年那個女人答應一聲後又說
“再叫一聲”需要多大的勇氣。再之後,賀喜的人中那個老的不能再老的白馬寺方丈說她天生含舍利,沒多久就被帶進空門。
每次那個她自己到現在都覺得要比自己漂亮百倍千倍的娘生了孩子,邋遢男人都會接自己回家,告訴她,這是她的妹妹,這是她的弟弟。
娘就哄著孩子說,這是你們的姐姐。從那時起她就想著,自己不能死了,要保護好這幾個弟弟和妹妹,還有這個比自己好看的娘。
可她還是沒做到。就說她眼中的最近,可引天劫破修為歸個大圓滿的她,與師父在山下鏖戰一宿引狂風呼嘯、雲壓千山、雷聲滾滾、霆霓開天也未能上山見到那個老頭子問一句壓在心裡的話,問問那老頭子為何要強迫自己兒孫做不喜歡的事。
她覺得自己這事沒做好,是自己這個當姐姐的沒有護住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她一氣之下砸碎了整間佛堂,邋遢男人只是過來告訴她:“時機未到,需再塑金身。”那時候她不知道時機是什麼,她問師父也不說,就只是讓她誦經。
廟裡尼師讓她把《金剛經》背夠三千遍,以抵罪過。那個邋遢男人就說三千遍不夠,要背六萬遍。
那就背,只要能抵消自己未去替師父挨那六十杖、只要能抵消自己未幫妹妹和弟弟分憂的心中悔意,莫說六萬遍,即便背到死也行。
她就真真背了六萬遍,背一遍便在牆上劃一道,直到黃牆露灰磚。再說旁人眼中的當年,西亳白馬寺方丈口中天生含舍利的她,不顧廟裡眾僧阻攔破門而出下江南,阻江南白家三百里不能北上。
她覺得自己做的也還不夠,是自己這個當女兒的沒能保護娘,也沒能為父分擔。
破了殺戒抄寫《心經》三千遍也平不了那墳前恨意。尤其她每逢清明寒衣一早過去,看到無論颳風下雨師父枕碑而眠,她就更覺自己無用,再看那四個擘窠大字,她都覺狗屁舍利不過後人手中玩物。
還不如自己替下那一劍。她時常這麼想,所以每遍經文最後一句
“恨不殺遍白家人為娘開路”力透紙背也平不了她心中悔意。她就這麼恨自己一恨好些年。
她覺得,所謂機緣,不外乎是。直到這個一直邋里邋遢的男人三年未下山三年未出西亳三年未入京陲,她現下覺得,時機應該到了。
“師父,我這就可以走。”紫衣女尼開口道。
“再等等,再等等。”邋遢男子回身,嘀咕道:“妹妹和弟弟回來,你要乾乾淨淨的去接風。”那個叫做紫襦的女尼仍舊雙手合十微躬著身,一聲佛號。
時京陲有人言,城西靜心庵,有金光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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