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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西側興安門一直向北走到頭左拐,再走到頭便是後宮,中間就是與周圍建築格格不入的觀星樓。繞過觀星樓再向北,便是察天文、稽歷數、觀日月、佔風雲、延國祚的司天臺。
這條路由延政門開始平時是不許外人踏足,哪怕真有令在身受命前往的傳令監也得是從東側興德門多拐幾個彎才行。而今日,卻有個著玄色袈裟的拄杖老和尚一步一步由興安門進來,手裡圈了兩圈的念珠更是驚人,該是有著一百零八顆,大小不一,大的如拳頭,小的如花生粒,真真不解其含義。
平日裡盡忠職守的興安門侍衛對此不聞不問,像是未看見一般由著這個不合時宜出現在這裡的老和尚悠悠過去。
老和尚的臉如枯樹皮,即便那個點了十八個戒疤的頭頂也是皺皺巴巴。兩道灰白劍眉斜斜撩向顳顬,真應那些凶神惡煞的布畏相。倒是兩眼彎彎似笑非笑,也是和善觀音慈悲相。
一面雙相,真真不常有。
老和尚走到盡頭拐過彎來,就見得那座開國皇帝天問帝親自督造的觀星樓門口停著一輛造型怪異的玩意兒,木製如駿馬負座,只是馬腿換做了車輪。上面癱坐一人,分明是那白眉白髮白鬍子裹著一床錦緞棉被的靈虛國師。前面木馬脖頸處側身坐著一個從小就跟著靈虛國師的小童,正自全神貫注搗鼓著這架木馬上的機關。
老和尚上前,離著一丈距離就雙手合十拜道:“夜半還需勞煩靈虛國師接迎,失禮失禮。”
靈虛國師依舊那副像是睡不醒的樣子,惺忪著兩眼,語氣有些許無力,客氣道:“道濟聖師哪裡話來,靈虛腿腳不便不能下地施禮,還望聖師見諒。”
老和尚也不在禮數上做過多糾纏,問道:“恁多日子不見,國師身體安好?”
已然是設陣法添燈續命的靈虛國師尤所為裹了裹那床近些年即便是三伏天也始終不離身的錦被,擠出一個笑臉,自嘲道:“託聖師的福,還能多活幾年。”
被稱作聖師的老和尚上前,手覆到靈虛國師露在外面的手背上,也不見如何施為,一絲肉眼可見的金色氣機由掌心吞吐,裹縛對方手掌,了了片刻幾個呼吸便收回手來,方道:“想來偷天換命的法子也維持不了多久,國師往後切不可妄開天眼,如此或許能討個安樂。”
靈虛國師咧嘴笑笑,如他這般杖朝年紀,對於生死已然看淡,能喘口氣活著便不再奢求往後,灑脫道:“夠本了,可不敢同聖師比較。”
舉朝上下了解這位老和尚的沒幾個知曉他真實年紀,想來即便是他自己怕也模糊不清,附和道:“老衲瑣事纏身,苟活至今,不如國師超脫。”
“大週上下,都需仰仗聖師庇佑,何來苟活一說。”國師說的意味深長,引得木馬上的小童側目。
能庇佑一國,豈是凡人?
對於國師這句話,老和尚安然受之並未覺得不妥,只是嘆了口氣,讓那位氣若游絲好似馬上就要不行了的國師眉心微擰,略作詫異。
老和尚卻未做何解釋自己這聲喟嘆所為何來,他又道:“國師可通知了袁監正?”
“聖師之命不敢怠慢,午後得到聖師訊息,便讓洗耳去告知了袁監正,想來此時該在司天臺裡等著。”靈虛從背裡伸出手,端著一根翡翠玉石做的杆子,輕輕戳了戳那個他叫做洗耳的小童,“別玩了,下來領路。”
小童洗耳翻身下“馬”,衝著靈虛國師和老和尚笑笑,在木馬耳朵上一擰,自己率先邁步,那木馬便吱嘎吱嘎的跟在後面,車輪機械性的轉動前行。
三人一木馬一直右拐了兩回,就見到那個如空中樓閣的司天臺直矗雲霄坐立於那棟紅牆黑瓦隔開的院牆裡,最頂上,突兀的伸出一層十餘丈的木臺半懸空中,如同參天大樹僅剩一個枝杈。
仙人指路。
這便是司天臺裡摘星閣。
這座司天臺,據說已然經歷滄海桑田,不管是大魏那個短命王朝,抑或是再之前更迭頻繁的幾個政權,或者往上數上個幾千年,凡是於西亳這座悠久古城立都,即便是皇宮都要遭受戰火之災,唯獨這座可求來天人垂青窺得世事前後五百年的司天臺安然無恙居於此間。
並非是因為這裡得天獨厚到可避水火能阻兵戈,無他,只因王權天授而已。
歷朝歷代的君王哪個不是自稱天子,既然是天的兒子,自然需要和上蒼溝通,司天臺,就是這麼一處帶有神奇色彩的地方。
門口早有一名男子等著,便是剛剛老和尚口中的袁監正,司天臺裡司天監,袁火井。
袁火井身高五尺高低,那小童洗耳走到他近前,業已搭在他那山羊鬍的位置,倒是腰板挺得板正,見到當朝數一數二的人物也未有卑躬屈膝的那般巴結模樣。
這還要得益於司天臺這特殊的存在,從古至今各朝各代司天監的監正一職如同皇帝家天下一般父死子繼兄死弟及,只要是投胎在了司天臺監正家裡,從出生那一刻起命運就與這頗為神秘的部門牽連在了一起,從小接觸的就是曆法、術數、占卜等等一些玄妙東西。而且這個官署還不受歷朝歷代的行政機關監察部門控制,直屬於當朝聖上,更是養成了養尊處優頤指氣使甚至於恃寵而驕的毛病。
不過袁火井再對誰拿捏架子,哪怕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內宦之首蔡東來都是愛答不理,可見了面前這兩位,尤其是那個看似步行還不如騎行有些身份的老和尚,袁火井再如何自傲也不敢衝著他使出一絲半點。
“司天臺監正袁火井見過道濟聖師、靈虛國師。”袁火井躬身彎腰做了個天揖,嚇得小童洗耳慌忙避到一旁。
靈虛國師仍舊一副無精打采的懈怠樣子,他倒是沾了一旁老和尚的光,眼下受了這麼大的禮還有些得意。要知道平日裡兩人很少有往來,都是舉足輕重的高貴身份,一個有本事一個有家世,職責大差不差,誰也瞧不上誰。
袁火井也不多言,他自然明白這位不常出現在宮城中的一國聖師來此的目的,收身後緊又側身,領著兩人一木馬進了司天臺,留下小童一人站在門口無所事事。
這個光景司天臺裡也就只剩抱著鼙鼓的漏刻博士守著銅漏數著時間,袁火井也不避諱那人,直接就在廳房裡落座,自己往火爐裡續了些柴火。
老和尚先開口,道:“彌陀佛,近日來袁監正可否留意過我朝國祚有無異樣?”
袁火井抻著鐵鉤挑了挑炭火,透過司天臺那幾扇經年不闔的窗戶瞧了瞧外面滿天星辰,卻是直接挑明道:“聖師不妨直說,此次來司天臺是否也看到了西方有功德氣運嫋嫋上雲霄?”
“正是。”老和尚點頭。
袁火井不免蹙起眉頭,習慣性的捏著山羊鬍,沉吟道:“此氣運斷斷續續,與我大周國祚毫無衝突卻又緊貼紫薇帝星一側,似是盤龍而起卻又蟄伏千里的架勢。”
老和尚也沒有藏掖的必要,直言道:“依老衲來看該是西方有養氣師伺機而動,卻也是將將起步,才造就如此景象,一時毫無威脅可又有藉機汲取真龍功德的可能。只是依我所看此功德柱較之西方吐蕃衛藏雍仲本教的功德柱都有差距,更別說我中原腹地這些依託於我大周國祚汲取剩餘氣機的功德柱了。老衲只是擔心,如此突兀的出現一道,不知是好是壞。假若只是依託於我周朝功德也便罷了,萬一日久天長居心叵測可就養虎為患了。”
那位家世淵源頗深的監正嘆氣道:“當年建制,天問帝分封子嗣過多,這條氣運柱其實早就有所顯現,近一年裡恁得厚重了些,的確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老和尚也是搖頭,“年前曾讓國師推算一二,奈何太過縹緲也未窺得其中深淺,還害得國師如此,唉,得不償失。”講著話,老和尚乜了乜那位一輩子未曾離開過觀星樓的國師。
一國之師方稱國師的靈虛國師此時竟昏昏然的差些睡著,誰能想到本該說些自己意見的國師一句話不說,連搭理都不搭理,若不是袁火井假咳一聲以做提醒,怕是真要睡著過去。
靈虛國師睜眼,看看兩人,也不覺尷尬,只是為自己這般行為解釋道:“有道濟聖師在,我只做陪襯。”
惹得老和尚笑道:“那我不在了呢?”
靈虛國師撇嘴,緊了緊那床棉被,活動了活動身子,道:“你現在就不在。誰知道你雲遊去哪兒出得竅。”
兩人三言兩語聽得袁火井不明就理,正自納悶,老和尚又道:“老衲近年來雲遊大周也曾聞聽一名頭陀和尚,所修佛所參禪也是大神通。老衲想將其引薦我朝中,藉以維護我國祚運轉,續我大周功德。”
靈虛國師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老和尚,這歷朝歷代的國祚無非都是司天臺負責,也有一些道家佛門的高僧大師參與輔助。只不過我大周王朝開國就設立了聖師一職,不像一國之師的國師,聖師可是凡為聖皆稱其師,如有必要國師都可稱聖師為師。建制以來也都是聖師與司天臺分工明確,一個負責修曆法,一個負責續國祚,互不摻和卻互有補助。只是靈虛萬萬沒想到,今夜老和尚這句話怎得有些託孤的意思?
靈虛國師沒言語,袁火井只是沉思著老和尚口中所說那人何等本事都能讓老和尚刮目,也未深思其話中另一層意思。
老和尚又道:“此來只是權做交待,這段時間還望袁監正辛苦一些,多多看護我大周功德,莫要分心,另外,國師也慎重一二。”
靈虛國師與袁火井一一應了。
靈虛國師深思熟慮心下計較幾番好歹沒把話問出來,袁火井開口問道:“不知聖師所說之人是誰?”
老和尚呵呵一笑,拄杖起身,“老衲這就去找他,他來了,你自然知道是誰。”
“咚!”
偏房裡漏刻博士懷中鼙鼓一聲敲。
“亥,大淵獻,萬物於天,深蓋藏也。”
響徹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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