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奉上‘六兩五錢’銀,再以微薄薪柴身,換我扶搖登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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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法!
之前,秦彪曾於林宅大門,以鞭開碑裂石,震懾僕役。
這份功底,叫季修深深為之震撼,從而心中渴求,生出了原本不該有的野望。
而今...
這座武道大世的神秘一角,終於就要被自己揭曉開了嗎?
季修的眸子一眨不眨。
他緊盯著那一門功法,眼神越發灼熱,靜靜候著,等待段都頭的下文。
單臂擎著刀鞘,一身紫綢衣的中年武夫,很滿意眼前這個立於早秋,衣衫單薄的年輕人,所露出的眼神。
武夫,就該這樣!
若是眼中無火,胸中無氣。
如何能在拿捏氣血,打熬筋骨這日復一日,需要消耗巨量銀錢,並且受到苦痛磋磨的漫漫長途中,脫穎而出?
酒、色、財、權!
乃是人之大欲。
而人若無慾,則武道不通、難暢,就不能使出一十二分的氣力!
起碼,對於攔住天下九成九武夫的‘力關’來講,是這樣的。
至於什麼‘鎖心猿、擒意馬’,什麼‘忘情斬情、技近乎道’...
那是‘練氣大家’,乃至於更高層級的人物、大人物!才會去思考的東西!
似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為了翻身、為了財權;
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為了成為人上人!
只有擁有這些強欲俗念,才能在之後拼著一口氣,終日熬筋、淬骨、煉皮、掌刀,才能成為真正的武夫!
若不然,憑什麼修得‘高人一等’?
憑家國抱負,俠行天下嗎?
那,才是虛的!
最開始的練武,在‘力關’之中的訣竅,就是要壓盡他人,乃至天下似我同輩之武夫!
不然,我練什麼武?
段都頭喝出一口白氣,足足丈餘不散。
然後揚了揚手中刀笈:
“過來!”
季修應聲踏步,懷揣著內心的激動,搓了搓手,雙手遞出,便要伸掌鄭重接過,結果...
啪!
秘笈砸在了他的掌心!
“天河刀,流傳於曾以‘天河’為名,後逐漸覆滅的秘派刀館。”
“在以往,也算是‘縣中武館’的鎮館刀笈,練至有成,可參‘刀勁’,是足以支撐你入品破關的技法!”
“小子,你就給我提兩條魚,割兩塊肉來,就想從我這嫖走這等秘武真傳?”
“要知道,似這等‘刀’,你若是想要在其他地方學到,不奉上幾十、上百兩紋銀孝敬,那些拳館、刀館的武夫,怕是看都不帶正眼看你!”
段都頭瞪著眼,將刀法薄冊捲了一圈,擊了下季修手心。
你小子,
想白嫖?
雖說,過了我這‘龍門陣,梅花樁’,確實有幾分斤兩,也確實得了自己的幾分認可。
可這天底下的武夫天驕,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
他這麼多年走南闖北,諸府諸縣都闖蕩過,見識過太多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物了。
武夫之道,與那些個‘神神鬼鬼’,被朝廷列為‘外道旁門’的技藝不同,最是腳踏實地。
就算你有根骨,有根基;
可那也要一步一個腳印,萬丈高樓平地起!
沒有靈山福地養出的‘地寶’;
沒有天然生之,妙用無窮的‘天材’;
甚至,連輔助熬筋、淬骨等打磨‘力關’修持的藥散、丹丸都沒...
你憑什麼修,又想修出個什麼?
同理,秘笈也是如此!
他能拿出這‘天河刀’,而不是尋常下九流武夫,所開闢的拳法、刀譜,已經說明,很看重這小子了。
但你一點表示都沒,卻有些說不過去了。
“呃...”
季修有些尷尬。
他方才以為,因為自己堪破這段都頭的試煉,得到了他賞識,就要免費教得自己入門武學呢。
結果現在看,怕是有些想當然了。
而似乎是看破了他心中想法的段都頭,則搖頭笑道:
“對於一名武夫來講,起碼在成為‘練氣大家’之前,天資,沒那麼重要。”
“除非你是那種悟性極佳,不世出的奇才,境界先到,肉身未至,那種除外。”
“老話有講,三年熬筋、十年淬骨、一輩子的煉皮,這還是在有資源的前提下。”
“若沒什麼資源、門道。”
“光是武夫入品,‘力關’三境,哪怕只是最開始、最基礎的‘熬筋’境。”
“尋常人,基本上一輩子,都堪破不得。”
“但這天河刀,卻記載瞭如何去‘煉刀勁’,你若能小成,便可得悟,憑此踏入‘力關’,開始借勁拿血,打熬大筋,逐漸褪凡。”
“那些普通的武館,只會教你好勇鬥狠的技擊之術,但這些直指本真的武道學識,可沒人教。”
“現在,你知曉其中珍貴了?”
段都頭一邊講著,
季修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粗布袋子。
這袋子,還沾染著他方才扎馬站樁,所染上的幾分汗漬,看上去髒兮兮的。
而裡面,則存著他至今為止的全部積蓄。
共計六兩七錢。
此前賣身得三兩,林如月賞五兩,共計八兩,因為季薇小病抓了些藥,再加上日常開銷,以及此前攏落秦彪,擱兩天便請他吃上一頓...
就剩了這麼多錢。
為了練武求晉身。
他甚至都沒留餘錢,去為自己和季薇彈個棉花,做兩件薄襖。
家中夯的老黃土牆漏著風,蓋的一衾薄被不僅破舊,還只能到了季薇的小腿。
至於自己,就更別說了。
要不是做了‘馬伕’,還能在林宅謀個馬房窩棚,堆些乾草也算對付了過去。
恐怕只會更加窘迫,艱難!
可這樣的日子...
季修,實在是受夠了。
練武,脫奴籍,然後找一份體面的、能夠賺得夠自己開支的工作!
才是當務之急!
即使眼中帶著不捨,但他依舊撥開了錢袋,雙手捧起:
“段師,弟子就只有這麼多了,共計六兩七錢。”
“若是不夠的部分,不知能否容我每日早清、傍晚,前來服侍宅中洗衣、做飯、餵馬、添柴,暫且賒欠?”
“待我修行有成,絕不會忘段師今日之恩,日後但有任何煩憂,季修...皆一肩擔之!”
說罷,季修作勢欲跪。
不過,卻被段都頭手一揚,以那本刀法按住。
他皺了下眉:
“你家是做什麼的,家中幾人?”
季修答:
“雙親走的早,只留下一個妹妹,至於我...”
他躊躇了下,不過還是如實告知:
“因為之前活不下去,只能賣身在了林宅,做了個‘馬伕’,混口飯吃。”
雙親已故,是個馬伕,還是入了奴籍,削了自由身的?
即使早有猜測。
但此刻,段都頭依舊把眉一皺,剛想來上一句‘你都這樣,練武也是白費苦工與錢財’。
可當他看到了季修渾身單薄。
且因方才搬運氣血,扎馬站樁,
此刻忽得一熄,寒風襲來,便不由打了兩個寒噤,卻依舊死咬牙關,挺著骨頭,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認這命的姿態...
微微沉默。
突兀從模糊記憶裡,看到了幼年跪在瓢潑大雨中的自己影子。
於是,看了看自己的半邊斷袖,不由冷嘲:
“呵。”
“似我這樣的人,竟也會發善心?”
“真是稀奇。”
而後閉眸良久,待到再睜開。
已經一片肅然冷漠:
“以後早起五更,要來添柴做飯、洗衣餵馬。”
“傍晚戌時,要來清掃院子,收拾器械,燒起灶火。”
“一日未來,我便廢你刀法。”
“半年不成此刀入門,你也無需再來。”
“至於你什麼時候練刀,什麼時候去給你主家幹活,與我無關。”
段都頭探手,收走了六兩五錢,只給季修留下了二錢。
但取而代之的則是...
將那本《天河刀》!
重重拍在了季修手中。
一剎那,
季修的心臟...都不由停滯住了。
只因————
【元始道籙】
【授籙主:季修】
【技藝:馬術大成(778/1000)!】
【特性:腰馬合一】
...
【授籙主接觸‘入品刀法’天河刀手抄本,可預支‘天河刀法’。】
【待‘馬術’修行完畢,】
【即可開啟...】
【下一次,預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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