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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諸子百家各有不同,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橋梯。
但相同的是,他們都在修行一途講究一個頓悟。
在他們看來:頓悟的人身具常人難及的大智慧,前期的修行可能會因為七竅未開而稍顯緩慢,可這種人往往能夠厚積薄發,一旦登堂入室,未來前途必會不可限量。
水河觀的獨臂李延風,便是與劉懿聊著聊著,便頓悟入境了。
劉懿雖然天資聰穎,可今日之他,觀夏瞻擎畫軍陣,終究還是隻有一絲靈光閃過,沒有思如泉湧,更進一步。
他眼觀鼻、鼻觀心,終究還是長呼一氣,放過了那一絲絲怎麼擠也擠不出來的念想。
夏瞻見劉懿無精打采的模樣,溝壑縱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剛剛劉懿的那一瞬間,似乎讓夏瞻想到了年輕時百思不得其解難以入境的自己,也想起了自己鬱郁不得志、晚年喪子的悲苦一生。
人生總有得失,天資不高的夏瞻與所有的江湖人理想無二,那就是成為通玄入聖的仙人,為了在修行一途能夠取得大成,他年輕時便拋家舍業,獨身前往解兵林參學兵家大道,他立誓不入通玄不出山,他的結髮妻子三去解兵林,他都拒而不見。
人生匆匆數載,已經年過六十的夏瞻,和百萬江湖人的失意一樣,終是沒能追尋到虛無縹緲的通玄神境。
心氣兒極高的他,步了前人的後塵。
他對修行一途心灰意冷,打算離開解兵林回鄉養老,可家鄉早已物是人非,老家公羊寨被江瑞生毀城屠戮,妻子病故,就連兒子,都已經成為一堆枯骨了。
為通玄卻未通玄,老來悔之,已晚矣!
感同身受之下,夏瞻最見不得優秀的年輕人落寞失意,見劉懿沒能捕捉到那一絲頓悟的契機,表現出懊悔之情,他揮揮衣袖,輕聲安慰道,“大道無常,大道無情,小子,人生就是一場修行,這次沒抓到,不代表永遠抓不到,這次不行,不代表永遠不行。你看,如老夫我這般愚鈍之人,不也入了上境麼?”
劉懿哼唧唧半天,才努嘴道,“您這麼說,晚輩心裡就平衡啦!”
哐當!
夏瞻一腳,便把劉懿踹飛了出去
蹬鼻子上臉的小子!
......
夏瞻一邊操控著如刀似劍的漫天紫氣,一邊與劉懿嘮嘮叨叨。
劉懿雖從書本街巷之中,瞭解了一些江湖前塵往事和大體分佈,不過卻是模稜兩可,今日,他聽夏瞻一席細緻入微的分析,頓覺天下英雄豪傑,層出不窮!
“今聞長者一言,足可勝十年寒窗!”
劉懿走出樹木森森,站在夏瞻身側,興奮問道,“夏爺爺,你們兵家又是何現狀呢?”
夏瞻一邊謹慎地操控著面前聚如天蓋的紫氣,一邊嗔怒道,“呸!如今的兵家,簡直是一鍋爛粥,一勺子都撈不出來一塊兒臭肉,無趣的很。”
“啊?這從何說起啊?”劉懿一雙大眼精光閃閃地瞧著夏瞻,問道。
“哼!鋒州羅中郡落甲寺、牧州神淵山解兵林、薄州破虜城平戎聽雪臺,,這三家兵家門派,皆自尊為兵家魁首,落甲寺重兵威兵將、平戎聽雪臺重兵陣兵戈、解兵林重兵勢兵計。三家往來爭鬥,轉眼倏忽幾十年,誰也沒分出個勝負,內之莫大於仁,外之莫大於禮,如此吵吵鬧鬧如悍婦過街,反倒叫外人笑話。”
出身解兵林的夏瞻一臉無奈,言語夾雜著恨鐵不成鋼之意。
“蘿蔔白菜,各有所愛,總不能期寄所有人都見山是山、見海是海吧!”
劉懿寬聲安慰,“就好比當今這靜中有亂的天下,誰不想過安生富貴日子,可天下財貨有限,世人卻都想財利多貪多求,反倒激起一片血雨腥風了,百年前的群雄逐鹿,幾十年前的諸王叛亂,十幾年前的世族禍亂,都源於此!”
夏瞻雙目複雜地盯看劉懿,仰天慨然長嘆,道,“劉權生啊!你生了個好兒子呦!”
劉懿輕聲感慨道,“若論生子,夏爺爺更勝一籌哉!”
兩人不再言語,抬頭看著那座氣勢漸成的大陣。
......
廟堂講規矩,但是,更講關係!
江湖講情面,但是,更講刀劍!
春去難尋,秋心正緲,一老一少站在菊花黃黃開放的深深原野,秋葉紅紅的映照著低矮的門窗,天空中一座隱隱有磷光閃動的遮天大陣,一時蓋過了此間的所有風景。
附近忙著收攏稻麥的農人,見天上巨大穹蓋,紛紛引為天譴,丟棄了農具與牲口,迅速逃離現場。
劉懿只見那陣法綿延幾里,線形勾勒複雜,一條條紫線上刻畫各式符咒,陣中連催鐘響,如雷貫耳,大陣整體泛著精紫之光,仿若天兵天將即將降世,叫人不寒而慄。
“夏爺爺,這,這是,陣法?”劉懿心中驚駭,小心翼翼地問道。
夏瞻傲嬌地點了點頭,笑道,“平戎聽雪臺傳承了上古十絕陣,陣出既人出,陣在即可殺人,多年推演,其門徒由十絕陣衍化而來的陣法,數不勝數,馮昕勉勉強強算得上天縱英才,可面對我這陣法,千陣萬陣都要失色啦!”
劉懿聽後一陣無語,心想:老爺子心氣兒也太高了些,人家平戎聽雪臺創造了千萬種列陣之法,你居然只給了一個勉勉強強的評價。
“你還別不信!此陣名為紫砂陣,乃老夫參悟十絕陣中的紅砂大陣衍化而來。”
夏瞻輕輕動了動手,見那陣法緩緩向豐毅城上空飄去,“此陣內按天地人三寸排列,中分三氣,內藏紫砂三鬥,看似紫砂,實為利刃。此陣上不知天,下不知地,中不知人。若人衝入此陣,守陣之人心念運處,飛砂傷人,立刻骸鼻俱成齏粉,縱有神仙佛祖遭此,再不能逃。”
“老爺子,你,你要屠城?”
聽完夏瞻的註解,劉懿立時變色,不過轉念一想,夏瞻自不是妄造殺戮之人,其中必有其他隱情,於是定神守心,繼續問道,“夏爺爺,紫砂陣除了殺人,可還有其他神效啊?”
夏瞻見劉懿反應如此之快,點頭說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此陣除誅殺陣內之敵外,還可作為守城大陣,在受敵攻擊時,啟用此陣,遣少量兵將依法進入陣眼,可造千軍萬馬之勢,只不過功效嘛,便會大打折扣了!”
劉懿‘哦’了一聲,說道,“用障眼法迷惑敵人,讓敵人困守陣中,對麼?”
“對!不過,孩子,你可知將城池包藏紫砂陣中的真正含義?”
劉懿淡淡答道,“神陣一出,黃氏一族進無可近、退無可退,守無可守。主動權已完全在我,神陣一啟,玉石俱焚!”
夏瞻面無表情。
劉懿心如明鏡:夏瞻之所以要用一個貨真價實的殺陣籠罩豐毅縣,或許並沒有動殺念,只是想威懾黃家降服。不過,事情總有萬一,若黃家真的誓死不降,鬼知道夏瞻會不會惱羞成怒,開啟殺陣。
自古言兵者、成霸業者,皆要見血,這兩點,與善惡正邪無關。
夏瞻默然而立,兩人相顧無言。
劉懿看著那座大陣緩緩落下,最後在豐毅城消弭於無形,少年瞭望遠方,輕輕吐了一口氣,“又是一年雁南去,不知明年雁歸否啊!”
過了良久,天行晚、人將去。
城中家家起炊火,飯菜的香味兒,順著北風流入兩人鼻中,咕嚕咕嚕,咕咕嚕嚕,兩人的肚子同時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於是,這夕陽之下的一老一少不約而同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劉懿生火起灶,不一會兒,淡淡滋味的麥飯豆羹做好,兩人吃得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老夏瞻瞧著黃家方向冒起的炊煙,“孩子,關於黃家,你打算怎麼做?我聽你的。”
“晚輩打算做一回土匪!”劉懿揉了揉肚子,哈哈笑道,“人可以走,錢必須得留下!”
老夏瞻沉聲文道,“要是人家即想走,又不想給錢呢?”
劉懿想了想,撇嘴說道,“那我便做一回真土匪!當一回攪屎棍!”
說到此,劉懿眉宇間忽然殺氣湧動,“殺!”
老人臉龐上看不到任何變化,問道,“不覺有違初衷?”
劉懿表現的十分淡然,“事急從權,如今世族之患已經深入敵國骨髓,晚輩作為有志之士,必要以剷除奸邪為要。殺戮黃氏一族,雖然有違初衷,但不違大的初衷,便算不違初衷!”
夏瞻回味了一番嘴裡殘渣的味道,咧嘴道,“你小子,倒是會給自己找藉口!”
劉懿撓頭道,“嘿嘿,也沒有啦!周撫說,晚輩做人過正,需陰陽相濟,才能克服大業。”
夏瞻剜了一眼劉懿,“那小子一肚子壞水兒,能憋幾個好屁?”
劉懿笑道,“有時候,做人無賴些,會免去很多麻煩。你低低頭、臉皮厚些,或許這事兒就過去了呢!”
“嗯!”夏瞻嘴唇微微上揚,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
兩人繼續遠看炊煙,就著溫涼的蠻頭,靜候月色降臨。
今夜,對於我,對於黃家,都很難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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