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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多少意難平,青山如黛草如煙。
江鋒和蔣星澤的故事,我們暫且告一段落。
視線重回凌源城。
自從五郡平田依始,凌源城便受到了天下矚目。
形形***的探子,以不同的身份,從四面八方趕來探查;一些富商想借勢大撈一筆,紛紛來此落戶;一些武夫們想投入平田軍建立功勳,也開始三三兩兩地往凌源城裡跑。
人多了,煙火氣就旺了,無意間,這座始終寂寂無名的小城市,居然興旺熱鬧了起來。
......
也不知何時起,以劉權生、應知、夏晴等一干人為幕後,以劉懿為臺前的這麼一票子人,被世人貼上了‘華興幫的標籤。
這個標籤說好也好,細細品味,也並不是特別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好的方面,以劉權生為首的‘曲州三傑,經過多年打拼,終於在江湖和廟堂上有了名號,‘華興幫三個字,即是對劉權生和劉懿父子實力的認可,也是對他們聲名在外的標誌。
至於這不好嘛,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想這世間,江湖上的幫幫派派、團團夥夥,可以有,甚至為了某種目的,可以多多益善。
但在廟堂裡,被人扣上了幫幫派派的帽子,你可就危險嘍。
在天子劉彥看來,這樣的‘幫幫派派在政治上任人唯親、排除異己,在經濟上互為謀利、共同分贓,在人事上許官封願、彈冠相慶,在行政中自行其事、陽奉陰違,無組織、無紀律,具有極大的破壞性。
所以,這一類‘幫幫派派,是劉彥最為反感的,是他極力剷除和消滅的物件。
不過,深知天子秉性的劉權生,對這個,並不是特別敏感。
每當劉權生聽到‘華興幫這三個字,他總會笑笑,而後置之不理。
既生於世,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何需庸人自擾,被虛名所累?
況且,以天子的睿智,怎能沒有洞察‘華興幫這個名號,是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強加頭上的?以他和天子劉彥半生的君臣之誼,還比不上一些子虛烏有的名號麼?.
當然,這都不是他最大的依仗。
他劉權生二十年來無條件相信天子的原因,若公之於眾,恐怕,天都得塌了!
書歸正傳。
就在蔣星澤調配人手準備對方谷趙家作最後的決戰時,劉懿和他的一干屬下,也沒閒著。
所謂人勤春來早,奮進正當時。
轉眼到了三月下旬,漢歷345年三月二十六。
豐毅縣北、凌源西南的伏靈山上,一對兒青衫男女坐在山巔,微風鼓譟,翠影紅霞之下,兩頭秀髮隨風飄蕩,洋溢著屬於少年的青春氣息。
這兩人,正是剛剛從宣懷縣北歸凌源城的劉懿與喬妙卿。
劉懿本意打算處理完宣懷縣諸事後,立即返回凌源城開始整軍,準備出其不意,幫助趙於海一舉擊潰江家,還權於王。
可半路上,劉懿忽然收到斥虎死士傳訊,太昊城那邊夏侯流火和牧衛長荀冪率領四千牧兵出城駐紮。
事出無常必有妖,劉懿料想此中或有詭計,便令斥虎死士再去探查,平田軍則以靜制動,暫不做調動。
如此一來,歸途凌源城便不急了!
劉懿是個膽小謹慎的人,事事怕出錯,事事怕碰壁,所以,他下的每一步棋,都經過了深思熟慮。
可他也是個念情的人,伏靈山下埋的那些忠骨,讓他執意
來此陪他們一段時日,儘管伏靈山距離太昊城實在太近,可他還是來了。
登高壯觀天地,劉懿頗有一些威加四海的感覺。
站在他身邊的喬妙卿,則多了些許女子應有的溫潤,小嬌娘仍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見劉懿不說話,便找了個話題,打破了寂靜,「小應龍,你入境後,我若打你,你不會還手吧?」
「哈哈!當然不會。」
正沉浸思緒之中的劉懿回過神來,無奈對喬妙卿笑道,「我一無功法、二無秘籍、三無高人相助,既不會掐指成決、又不能行雲布雨,入了致物境界後除了感覺比平時精神了許多,吃的多了些,哪裡還有別的變化?你這小雛鳳‘魁罡一出,我還不是望風而逃、屁滾尿流嘛!」
喬妙卿努了努嘴,目若朗星,眯眼道,「哈哈哈!你知道就好!不過,致物境的文人,可沒有你說的那般不堪。當年曹魏尚書令陳群早就說的明白,‘始克穿盡世事,明心見性,使物得窮其理、學得克其道、法得悟其根,一夢開萬蓮,中巔致物也,入了此境的文人,心念所致,便是功法。喏!前幾日你在宣懷趙家,不還在不經意間運作心念托起了避水珠麼!」
「人文之元,肇自太極,幽贊神明,有德者有道,無德者亦有道。」
連日奔波,讓劉懿忽然感覺有些乏累,他彎下腰脊,坐北朝南,感慨道,「何為有道?何為無道?天地從來沒有給一個明確的界限,人間也沒有給一個確切的答覆,既然老天都不能明白的問題,一個致物境界的文人,又有何德何能可以穿盡世事呢?古人的一些話,不能都當真吶。」
喬妙卿亦有同感,低頭怯生生地說,「心中所想便是道,所以才會一人參一道,各自衛道而死吧!」
一縷清風劃過,劉懿或許摸到了些什麼,他眼神迷離,道,「天地萬物週而復始,楚漢爭雄是為道,三國鼎立是為道,可歸根究底,順了天道、應了人道,才能得到大道,不順天道,心中有道亦是無道。」
小嬌娘點了點頭,撥浪鼓一般點頭說道,「太多的東西,本大爺懶得想,我只知道,如江鋒這般胡亂折騰的道,江家的覆滅,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劉懿眉頭略微皺起,「如今,嘉福山玄甲軍、宣懷趙家、嘉福寺在宣懷縣三足鼎立,三股力量強強聯合之下,江鋒定難受無比。江鋒豺狼成性,可咱也不知道為何,江家前幾年氣盛之時悶不做聲,如今江家早已不復往日榮光卻有裂土稱王之心,箇中原委,恐怕也只有他江鋒自己知道啦!」
見劉懿憂心忡忡,喬妙卿寬慰他道,「小應龍有身在大道,自會馬到功成。」
「陰謀不如陽謀啊!江鋒、蔣星澤也算文才武略,可惜嘍,在天時地利都不佔優的情況下,想要翻盤,太難!不得不說,當今天子三十年剪除世族的規劃,當真令人佩服。我雖是一落坡先生之子,卻也願為活著的人討個太平,為逝去的人討個公平。」
喬妙卿斬釘截鐵地道,「我支援小應龍!」
說到此處,劉懿轉頭,春風和煦地看著喬妙卿,「你放心,你爹的仇,我一定會報!你爹的道,我一定會護!」
兩人時隔一年有餘重見後,這是劉懿第一次說要為其父報仇,小嬌娘不禁眼圈一紅,開口吟誦,「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
喬妙卿這一委屈,劉懿受不住了,頭腦頓時一片空白,趕忙拊循,「莫哭莫哭!大不了幫主的仇,咱不報了!咱不報了哈!」
小嬌娘忽然止住了眼淚,怔住片刻,一雙手似螃蟹爪般鉗上了劉懿的腰間,惡狠狠地說,「不行!」
劉懿也反應過來方才言語不對,吃痛
之下急忙說道,「不行不行不行,對對對,不行。哎喲!大爺快快鬆手!」
喬妙卿抿嘴嘿嘿一笑。
微風吹盡,百媚滋生,千翆失色,看痴了世人。
喬妙卿鬆開手後,劉懿一時沒握住力,‘啪嘰一下,整個身子便砸到了喬妙卿身上,喬妙卿也沒料到這一手,完全沒有防備,被劉懿壓在了身下。
兩情相悅的少男少女,前胸貼前胸,鼻尖兒對鼻尖兒,四目相對,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
小嬌娘雙峰貼在劉懿胸前,似柔風拂面,劉懿不自覺地說了一聲‘真軟。
喬妙卿心跳加速,面若桃花,身若五骨,歪過臉去,閉眼嗔道,「流氓。」
這一聲‘流氓聽得劉懿熱血沸騰,壓抑了許久的愛慕之情瞬間爆發,他伸出手正過小嬌娘的臉,便要將嘴唇貼上。
最後一層窗戶紙,怕是就要捅破。
就在兩人即將唇齒相依、翻江倒海之際。
李二牛非常不識時務地出現在山下,這小子虎頭虎腦地一聲大喊,「擦,大哥,我和柴大哥逮了兩隻獐子,你瞧瞧你瞧瞧,這獐子肥頭大耳啊,今晚有口福啦!哈哈哈哈!」
劉懿瞬間驚醒,一個翻身,便躺到了小嬌娘身側,胸前劇烈喘息不止,心中默唸‘血氣之勇不足道,血氣之勇不足道,大丈夫先立業後成家,不能在此墜入情海。
喬妙卿倒是乾脆,起身也不看劉懿,拎起‘魁罡便衝下山去,不一會兒,山下便傳來了李二牛的慘叫,聽得劉懿心驚肉跳。
劉懿的手順著腰帶,摸向自己的褲襠,喃喃自語,「還是年輕的東西好,真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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