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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瑞生口中提到的偃山山脈,百年前又名燕山山脈。
說起“偃山”的由來,那可是一段趣事。
時光追溯到百年前,當時曹魏、東吳、南蠻相繼被蜀漢攻滅,三國一統,天下初定,為了恢復國力、減少殺戮,孝仁帝劉禪與一干忠臣商議後,仍許雄踞北方的公孫淵繼位燕王,哦,公孫淵就是上文提到的彰武郡公孫喬木的老祖宗。
可為了強化中央集權、防止公孫氏做大,丞相諸葛亮還是派遣武亭侯鄧芝作為客,前往帝國東北,要求公孫淵縮減封地,並適當交出轄區郡縣的官員任免權。
那個時候,漢庭中央才濟濟,姜維、鄧艾、陸抗、文鴦、丘儉、魏延、杜預等一干武將不僅皆為上境武夫,且個個熟讀兵法、能征善戰、所向披靡,大勢所趨之下,公孫淵縱然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也只得奉詔獻出凌源山脈以南的土地,老老實實窩在帝國東北做他的看門狗。
公孫家族的這件事情,無意間帶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當時,孝仁帝劉禪第五子劉諶為人純良,常有大忠大義之舉,甚合聖心,文武百官對聰慧至極、仁心孝致的劉諶也是滿意非常,就連當時的丞相諸葛亮、大將軍姜維,都對劉諶的品德和操守盛讚不止,“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於是,劉禪便有意讓劉諶繼承帝位。
孝仁帝劉禪自知:倘若自己讓劉諶繼承帝位,則犯了‘立嫡
不立長,立長不立賢’的大忌諱,細數古事,有多少王朝毀在了“立太子”這件事上啊!
為了避免自己百年之後兄弟反目,孝仁帝劉禪索性自作主張,借戰後大封劉氏宗親之由,將自己的幾個兒子都封了出去:兒子劉恂封在了宣懷、方谷之地,做了宣懷王;兒子劉甘封在儀州桂林、夜郎之地,做了南平王;兒子劉祺封在滄州隴南、天水之地,做了鎮西王;兒子劉瑤,則封在了凌源以北、豐毅都源以南的燕山之地。
在他認為:天下樞要在兩京,兩京安穩,天下無憂,只要把其餘的兒子們都分封出去,不就沒人有實力去搶奪太子帝位了?
其餘的兒子都好說,事情辦的順風順水,就是這劉瑤的王號,一時間有些難以定奪,畢竟人家公孫淵已是燕王,朝廷再封劉瑤為燕王,那不是明擺著要公孫淵叛漢麼。
諸葛亮極少干預王族內事,對孝仁帝劉禪此舉雖然時常暗自扼腕嘆息,但並沒有公開反對,當孝仁帝劉禪為劉瑤封號想他請教時,這位“臥龍”神來之筆,顛鸞倒鳳,當即奏請劉禪,將燕山更名為偃山,這下子,劉瑤順理成章地受封偃王,兩面都不耽誤啦。
做完了這件事,孝仁帝劉禪認為成功地處理了自己的身後之事,便開始將主要精力放在治理國家上。
百年之後、身已入土的孝仁帝劉禪怎會想到,當年大肆分封
劉姓子嗣,直接導致了他這幾個兒子不服劉諶、擁兵自重,成為四十多年前諸王叛亂導致內憂外患、大漢瀕臨滅國的導火索。當然,這都是本章的題外話、書中事了!
書歸正傳,整個偃山山脈山勢陡峭。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北緩南陡,溝谷狹窄,地表破碎,荊棘叢生,雨裂沖溝眾多。
偃山山脈橫貫在豐毅縣、都源縣北,頂在凌源縣西南,在薄州、牧州沒有納入大漢版圖前,偃山山脈是東北和北方遊牧民族南下中原的最後一道屏障,常常是兵家必爭之地,分寸不可失也。
所以,天下每有動盪,偃山山脈必掀起腥風血雨,日積月累,埋葬了數以萬計、以十萬計算,乃至百萬計的漢家忠魂。
漢歷年,七月十五,在這裡安睡百年的烈士英魂,再次被隆隆戰鼓之聲叨擾,劉懿和江瑞生會師偃山山脈的一個名為伏靈山處,準備大開殺戒。
凌源劉氏家族內部的恩仇宿怨,今日,必將要有個了結。
......
這一日,天暖陽盛,隸屬偃山的伏靈山下,平田軍率先出場,只見周撫一馬當先,扛刀銜草橫在陣前,一副桀驁不馴模樣。他率領本部八百騎兵,一字馬列陣在前,八百騎兵個個手持長矛,背挎環首刀,札甲鐵盔加身,視死如歸。
先鋒之後,柴榮領中軍一千人拱衛劉懿,李二牛分佈鼓角,率三百監軍壓陣,在柴榮的調教下
,整個中軍軍容嚴整,中規中矩。
柴嶺、張、桑祗三人各領兵馬四百,以做後軍、左軍、右軍,這些士兵均為步卒,統一執圓盾、拿環首刀、背弓弩,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拼殺。()()
整支平田軍分佈散落又不失嚴整,三千人馬往那一站,肅殺的氣氛自然隨來,隱約中,已經有了精兵良將的勢頭。
劉懿玉樹臨風,少年坐馬觀天,握著韁繩的手,已經滲出了汗,喉嚨也乾渴的要命,他深知將軍之心便是士卒之心,所以,劉懿強忍著故作微笑,沒有顯得特別緊張,但若湊近,可見他額頭淡淡的水珠,順著鬢角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只有並立在側的喬妙卿,注意到了劉懿的焦慮與不安,小嬌娘用胳膊輕輕碰了碰劉懿,眼中深情,對他低聲道,“小應龍,你爹教沒教過你‘為將者,每逢大事當有靜氣’,你若這般,一會怎能應對戰場風雲?放鬆點兒,咱放鬆點兒,這麼多人陪著你呢。沒事兒,輸了的話,隨我回都源縣,做我的壓寨夫君,也是不錯的呢!”
劉懿聽罷,對喬妙卿灑脫一笑,一臉欠揍表情,抿嘴道,“看來,你的美夢是無法成真了!”
小嬌娘撅了噘嘴,不再說話,心卻想到:希望你贏,又希望你輸,哎呀呀,這可叫我如何是好呢!
劉懿也不再說話,他十分專注,緊盯著伏靈山上那一片獵獵旌旗,除了戰馬時不時的嘶鳴,整
個平田軍中,再無聲響。
少年抬頭,天空仍舊如此浩瀚,白雲蒼狗在劉懿腦海中一一閃過。北出宣懷縣前,劉懿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戰前動員,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說了個遍,他不求軍中有多少悍不畏死、以謀百姓福祉為己任的勇士,只求一會開戰之後,大夥兒別跑就行。
畢竟,李二牛的監軍可不會手下留情,這一點,來的時候,他便說過了!
未開戰前,平田軍士卒可隨時退軍,只要戰端一開,敢言撤退者,哪怕是自己,也要斬!
劉懿想閉上眼睛,又怕閉上了就再也打不開了;他想關上耳朵,又怕從此聽不見巧妙卿美妙如靈鳥的呼吸聲,日華在天空漸漲了顏色,陽光終於展開雙臂將劉懿完全抱住,萬里無雲。
都說夫妻沒有隔夜氣,血肉沒有隔代仇,可那是常理,人間的許多事情,終究事與願違。
二叔,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今天,侄兒陪你做個了結吧!
......
伏靈山上,被江瑞生用計從嘉福山調出的三千重騎兵,銀鷹金甲、鐵馬銅槍,寂寞無聲,三千鐵騎的先鋒大將江意闌橫刀立馬在前,居高蔑視山下週撫軍陣,在他眼中,平田軍這群初上戰場的泥腿子,連江家鐵騎的一個衝鋒都難以熬過。
至於江瑞生為什麼無端將自己從戰略要衝中調出,那不是自己該考慮的事兒,自己既見兵符,自然要按令行事,今天,我
江意闌只管殺得盡興,提頭領賞!
宣懷縣長張遊霞、衛尉張遊辰兩兄弟引縣兵八百做右軍。大當家黃千翠、二當家黃千帆聚集了宣斧門一半兒門徒,自做左軍,這群人雖然裝束各異,隊形散亂,可個個肌肉隆起,長的那叫一個人高馬大,若真的進行肉搏廝殺,定是好手。
至於沒來的另一半兒宣斧門弟子,估計不想參與官家爭鬥或是另有所圖吧!
張氏兄弟和黃家兄弟經此一事,徹底綁在了江家的龐大戰車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要追求最大的利益,就要冒最大的危險。
當初江瑞生千挑萬選的那名卸甲境副將程開甲,則帶領江鋒給予的五百兵馬拱衛在江瑞生周圍,作為江瑞生最得力的、為數不多的親信,程開甲聲揚方陣,映日軍旗飛舞,把軍陣佈置得似銅牆如鐵壁。
江瑞生與司徒象天並肩而站、立於山頂,山風拂過,微微凌亂了兩名翩翩公子的髮髻,吹亂了短暫的祥和。
司徒象天身披黑袍、口戴黑罩,有一搭沒一搭地自言自語。司徒象天修習的是操縱傀儡之術,那本《血祭》對他的用處自是不大,可自從他的攀附上了江瑞生後,一車車屍體排成長龍往他的山洞裡運,好的不好的、境界高的低的,只要四肢完整,全部被司徒象天做成了傀儡。
司徒象天嗜血般抿了抿嘴唇:去了那肢體不全、留之無用的,今日這三千顆人頭怎
麼也能煉出三百傀儡,若中原再來幾場曠世大戰,是不是自己也能建一支軍隊,謀個異姓王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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