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大官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卷 塞北平田出新貴 317章 此心安處,既是吾鄉(自傳)五,一劍吞鴻,曹家大官人,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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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迴寒月照孤人。

今夜的嘉福寺,充滿了滿滿的殺意。

面對玉面公子的無情嘲諷,八個道安大師同聲而笑,呼吸之間,分別又揮動了一拳、兩拳、三拳、四拳、五拳...,每位道安大師快速揮出了八拳,八八六十四拳閃現在半空,玉面公子的包圍圈內,頓時拳影霍霍。

金色的拳影瀰漫在璀璨星空之下,頓時驚豔了眾人。

女扮男裝的玉面公子,想必是個心思深沉之人,方才道安大師的幻影分神第一次砸到她身上時,她明明感覺到了難以抵擋的滂湃勁氣,卻安然無恙,這一次,面對道安大師鋪天蓋地的拳罡,穩妥起見,她仍然選擇了小心應對。

看到這裡,我不禁感嘆:江湖有句話叫‘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但是,還有一句話,叫‘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感嘆過後,我重新看向場中,只見玉面公子聚氣凝神,雙手成刃,不慌不忙的再次揮舞氣刃,迎向與她最近的兩道拳罡。

不過,雙拳哪裡敵得上四手,就在她攔住了東南西三面數道拳影之後,北面三尊道安坐像已經砸拳而至,玉面公子轉身遲緩,再一次防之不及,無奈之下,只得咬牙硬抗,準備再賭上一次。

看來玉面公子今天的運氣不錯,看似剛烈的三道拳影砸在玉面公子身上,其人仍是分毫不傷,甚至連頭髮,都沒有被拳風吹亂。

我不禁懷疑道安大師這一手,會不會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把勢?

一擊不中,再擊又空,我透過窗戶縫兒,真切地看到玉面公子臉上那洋洋得意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諷道安大師八像合圍的陣仗雷聲大雨點小,用之還不如不用之。

可玉面公子那道上揚的嘲諷嘴角,並未持續太久,

北面三尊道安坐像一拳遞出後,第二拳緊隨而至,這一次,玉面公子放鬆了警惕,不予理會,任由三拳奔襲而來,毫無防備。

啊!噗!

拳到聲起,玉面公子慘叫一聲,面露猙獰之色,喉頭微甜,一口濃血從口中吐出,這一拳砸的十分結實,且命中了腹部要害,讓我看著都一陣肉疼。

旁觀者清,我從道安大師的攻擊中,看出了些許端倪。

在道安大師揮出的陣陣拳罡中,虛中有實,實中有虛,防守之人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只得群防群御,稍有那麼兩三拳的缺失遺漏,就足以致命啦。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安大師這一招,不單是身體上和能力上的考驗,更是心性的折磨啊!

一拳不開百拳來,玉面公子吐血之時,神僧顯化,威懾八方。

道安大師四面八方的拳罡,鋪天蓋地的向玉面公子打了過去,有些被玉面公子防了下來,有些打中了玉面公子卻無事,有些砸中了,也有了事。

沒過一會兒,被八座佛像圍住的玉面公子,便開始惱怒異常,出招逐漸失去了章法,心亂則神亂,隨著她理智漸缺,捱打的頻率,更高了!ap.

不一會兒,在她身下,已經是一灘血跡。

她帶的那些賊兵們見到此景,個個開始面露恐懼之色,在一干緇流怒目而視之下,只敢看、不敢動!

道安大師那句‘對付群小本僧一人足以,所言非虛啊!

場中,八尊道安坐像溫柔輕笑,言語中卻透出一絲勸解之意,和言悅色地道,「施主,並不是每個長生都叫長生,並不是每個僧人都叫道安!現在轉身,還來得及!」

玉面公子強挺著挺直腰板,‘呸了一聲,喝罵道,「老不死的禿驢,有本事真刀真槍幹一場,老孃讓你落花流水。」

在這

種肅殺的場面,道安大師卻開起了玩笑,「施主說笑了,本僧確有‘真刀真槍,奈何佛門戒律清規,就不和施主幹一場啦!施主還是下山去另請高明吧!」

全場寂靜了寸分,隨後,不論敵我,都發出了嚎啕大笑。就連躲在屋內的我,都強行跑到榻前,把腦袋埋在被子下面,狠狠地大笑了一番。

渾身已經血淋淋的玉面公子後知後覺,讀懂道安大師語種之意後,臉上浮出兩片紅霞,既羞又惱,又見周圍敵我之人都在掩面大笑,她愈發惱怒,咬牙切齒便向一尊道安大師衝了過去。

道安大師搖頭一笑,便不給玉面公子任何反駁的機會,繼續出拳,拳速越來越快,玉面公子原本還有還手之力,到最後,終於僅剩下了招架之力。

在腹下、小腿、肩膀、門面捱了二十八九拳後,玉面公子不甘心地一聲大吼,凝聚全身力量,折身向東面的道安坐像殺去。

面對眼前不男不女的玉面公子的殊死一搏,我看那道安大師們不慌不忙,仍報圓守真,一拳接一拳,綿綿如流水,玉面公子每進一步,後背及兩側便要捱上道安大師數下,地上嘩啦啦啦的流滿了血,堪稱步履維艱。

見到這一幕,我不禁心嘆:看來這位玉面公子,也是個堅韌不拔之人啊!

血濺寶殿,人落深冬,約莫一刻鐘後,玉面公子似乎眼前忽黑,鮮血大口大口如泉噴出,再也站立不定,一跤坐倒,昏死在地。

此時的她,前襟赤紅,氣息微弱,張嘴卻又說不出來話,目光空洞,完全沒有了最初的陰厲與囂張。

天道輪迴,只在瞬息之間吶!

玉面公子倒地,道安大師的朗朗之聲,從四面八方傳入其耳,「我佛慈悲,今日,本僧斷你武道,以免禍害蒼生!」

八佛歸一,真身現,道安大師乘著剩餘金光,從天而降,一拳揮出,如隕石落世,直擊玉面公子門面。

我差一點驚撥出聲。

乖乖!這一下子要是砸了下去,保準小白臉兒死了都找不到祖墳。

「道安!你的嘉福寺,不想要了嗎?既然是切磋,哪有要人性命的道理?」

蒼勁渾厚的聲音從化外傳出,隨玉面書生而來的賊兵們聽到之後,彷彿打了雞血一般,就連躺在地上如一灘爛泥的玉面公子,都不由得動了動手指。

「城主,是江城主來啦!」「兄弟們,立功的機會來啦!」

從言語之中,我不難猜測,江鋒來了!

哼哼!這位江州牧、江城主、江族長,便是凌源劉家背後真正的主人,有惡犬便有惡主,從劉家禍亂凌源城和今夜之舉動,我對即將現身的江鋒,全無半點好感。

「去也終須去,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活也如何活!」

道安大師倒是一副視若惘然的樣子,對江鋒的嚴肅正告不聽不信,拳速不變,拳力不減,那枚碩大如月的金色拳頭,仍然我行我素地落了下去。

「師弟,今日山門碎碑,你都已經承諾往事過去了,怎還不肯放下屠刀?」

雄渾的聲音裹帶殺氣,越來越近,賊兵們蠢蠢欲動,準備再次廝殺。

金拳無情砸下瞬間,一名重瞳棕發男子呼風而至,卻終是晚了一步。

砰!

拳罡狠狠砸在距玉面公子半丈空地,地裂石開,可摧碑拽月的強大力道,把玉面公子的身體直接蕩了起來,藉著罡氣彈射的勁氣,道安遞出普通一拳,咣噹當、咣噹當,玉面公子的身體如破鼓一般崩出老遠,不知死活。

塵煙散盡,驀然回首,道安大師仍盤地而坐,溫聲溫語,「師兄,這回,真的過去了!」

江鋒負手而立,傲然站在距離道安大師三

丈之地,冷冷地問道,「江煦,死沒死?」

名為江煦的玉面公子居然神奇般的又動了動手指。

江鋒瞧見,思索了一番,隨後雙手由指變拳,胸腹間氣勢大漲,正欲大開殺戒。

道安大師面無表情,「不管這位江煦施主今日死不死,你都要滅了嘉福寺,不是麼?」

江鋒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時,門外一員校尉快步進屋稟報,道,「城主,蔣氏家主蔣星澤到了!」

咱也不知道蔣星澤是誰,可江鋒聽完此話,戾氣頓時消失全無,抽身便走,臨了,冷哼一聲道,「師弟,今日看在我那久未見面的兄弟的份上,本州牧不再計較。此後,若你和你的弟子們敢踏出嘉福寺山門,我必帶兵填平了你這座嘉福山。」

「出去幹嘛?」道安面色平靜,「看你荼毒一州、為禍人間麼?」

江鋒哈哈大笑,轉身即走,「若沒有我,不知曲州幾人封候、幾人裂土啊!可憐世間多痴兒、可憐世間多痴兒啊!哈哈哈!」

江鋒裹挾殘兵屍體而走,嘉福寺徒留狼藉一片。

「今日往後,我不下山了!」

道安安靜說完,轉身回屋。

不怕江鋒雷霆怒,只恐恩師基業亡。

我自佛心存肝膽,一碗清粥歲綿長。

江鋒率人走後,屋內燃燈復起。

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整了一下近乎崩潰的情緒,強顏歡笑,道,「大師,江州牧還是很好說話的嘛!起碼今天嘉福寺未見傷亡。」

道安大師輕悠悠地煮起了茶,好似方才一切沒有發生,「你什麼時候聽說殺人如麻的江城主有好說話的時候了?他只不過想為他那兄弟積點陰德罷了,也或許,江鋒此行並不在此。」

「他也有兄弟?」我有些不屑。

「當年的大秦女幹宦趙高,還有八百忠心耿耿的死士,他怎能沒有兄弟?」道安溫和笑道。

「做他的兄弟,挺累的吧!」我看著窗外一輪清月,思緒溜回了凌源。

「小施主,佛門六根清淨,不講兄弟情,不過,本僧以為,做了兄弟,便沒有累與不累了!做與不做,不都應該去做麼?」

道安大師喝了一杯茶,進屋時有些蒼白的臉色,略見好轉。

我欲說還斂,見道安大師一臉真誠地看著我,遂將心事全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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