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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和文化,最為注重的便是傳承二字,江湖亦是如此。
根據近百年的摸索,江湖名宿們紛紛斷定:若無機緣巧合或神功機巧,只有天動境以上的文人武人,才有窺探萬物、洞察方圓之能,而天動境界以下的文人武夫,便只能藉助外力了。
既然尋常的入境之人,都沒有探查危險的能力,那麼,諸如刺殺探查這種事情的成功率,便大大提升了,這也是斥虎幫在江湖上混的風生水起的重要原因。
死士辰當初選了《石鯨劍》,歸根究底,可能還是看中了第一招狂鯨探海能窺探方圓三里之物的能耐,畢竟,廣袤的視角,對一名職業殺手來說,至關重要。
而隨著江湖浪起,廝殺不斷,赤羽金雕和寒羽白隼這等鳥中神品,地位自然也隨之水漲船高。
就在劉懿不自覺的懷念去年和東方爺孫、一顯等人在萬佛山萬佛寺的那頓年夜飯時,內院大門口左側,藏在那裡的、在燈籠映照下顯現出來的一個影子,悄然吸引了劉懿的注意。
劉懿不想驚動那道影子,索性端起一碗酒,走到了塞北黎的身旁,哈哈笑道,“幫主,小子一無武功、二無彬蔚,幸得幫主賞識,得繼師名,小子僅以薄酒,敬幫主一樽!”
塞北黎笑呵呵地起身,劉懿將碗低了兩指,兩人對碰,一飲而盡。
就在塞北黎落碗之際,劉懿輕輕釦住了塞北黎的手腕,低聲道,“幫主,門口兒,是不是有動靜?”
塞北黎尋聲側視,動心起念之間,一切情況盡在心頭,隨後,他白了劉懿一眼,大咧咧地道,“傻小子,不要故作神秘,那不就是個沒有入境的小娃子麼!不要風聲鶴唳,去,將其趕走便是。”
劉懿正要反駁,一向膽小的王三寶卻“啊啊啊”的驚叫不止,但見他起身指向大門,渾身顫抖、戰慄不語,眾人紛紛轉頭,也著實微驚了一下。
門口站有一“人”,那人赤腳懸空、雙臂垂膝,衣衫破爛、披頭散髮,兩手泛綠、面呈灰黑,胸前掛一破舊不堪的淨身神咒,手腕拴著兩條鏽跡斑斑的細長鐵鏈,在紅色燈籠的映照下,詭異滲人。33
若是膽小的,定會以為這是幽魂厲鬼大年三十前來索命了。
除了寥寥入境的幾人沒有駭遽,在座的,包括有頭沒腦的喬妙卿,都悄悄地躲到了劉懿身後,不聲不響,用手捂著眼睛,僅僅留了一條小縫兒,偷偷地瞄著。
那非人似鬼之物,見到眾人驚恐,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得逞陰笑,他更加得意忘形,過膝的雙臂微微動了一動,隨之晃晃悠悠地向內院飄了過來。
劉權生瞧見,“嘿”了一聲,怭怭拍了拍劉懿,輕聲道,“兒子,去!給他一腳。”
劉懿面部僵硬,嘴角微微抽搐,機械地轉頭看向劉權生,“父親,這!”
“無妨!去即可。”劉權生嘿嘿一笑,似乎對這傢伙毫不在意。
劉懿對他這位算無遺策的父親,深信不疑,咬了咬牙,鵝蛋臉漲的通紅,低頭閉眼,向那鬼影撲去,凌空一腳,鬼影“哎呦”一聲,跌坐在地,頭頂傳來繩索繃斷的聲音,內院牆外傳來了急促的、腳踩到雪的吱嘎聲,隨後立即又傳來栽到雪中的噗嗤聲。
眾人細看,原來,虛空鬼魅,僅是牆外一個少年佇倚線繩,吊起了牆內的另一個少年。
真相大白,喬妙卿這小嬌娘來了火氣,怒氣衝衝地跑向坐在地上的少年,張拳便打,卻被劉懿挺身攔了下來,喬妙卿推開劉懿,再要揮拳,卻見那坐在地上兩眼空洞的少年,瘦的已經僅剩了皮包骨,於心不忍,便也作罷。
院外依舊炮聲連連,院內卻已安靜至極,三寶娘和應成娘為兩名少年拾倒了一番裝扮,一群人無心吃飯,圍到了兩人身旁。
細問之下,眾人才知,原來兩人乃是姐弟,姐姐名叫牟籽花,弟弟名叫牟花籽,這對兒姐弟本名姓黃,姐弟兩人的父親是當年被劉興差人搶劫殺人的黃家布店賬房,當日劉興行兇,兩人尚在襁褓,不在店內,遂倖免於難,兩人的母親在姐弟兩人四歲時積勞成疾,病死臥榻,姐弟兩人無依無靠,正巧遇到南城富戶牟老爺子,老爺子善念一動,救下了兩條性命,此後便隨了牟姓。
牟老爺子對兩人視如己出,當日喬五六登門討橘,被羞辱的少女,便是牟籽花,牟老爺子震怒逐客,遂遭滅門慘劇。
事後,姐弟二人為掩人耳目,求得一線生機,便焚燒牟宅,喬裝逃走。
安全後的姐弟倆悲傷欲絕,一心復仇,怎奈手無寸鐵之力,最後弟弟牟花籽想出了深夜扮鬼來嚇唬劉氏族人的辦法,想透過這種下作手段,讓劉氏族人心魂不寧。
姐弟兩人形單影隻,自然不敢靠近青禾居,遂將目光瞄向了居住在村落的一些劉氏宗族。還真別說,這招很管用,一些老邁的劉氏宗親直接被嚇的病入膏肓,一些病入膏肓的,直接被嚇的落地成盒兒。
兩人東躲西藏,風餐露宿,裝神弄鬼,終於盼到了劉氏一族覆滅的那一天。
姐姐牟籽花是典型的大家閨秀,除了伺候人,一無所知。牟花籽古靈精怪,除了有些上不了檯面兒的鬼點子,一無是處,在劉氏一族覆滅後,姐弟兩人再無精神寄託,生活愈發拮据。
直到今日,新年之際,兩人已經餓了整整三天。弟弟不忍姐姐受罪,便與姐姐商議嚇唬一下青禾居的新主人,運氣好的話,還能僥倖混些吃食。
說到這兒,姐姐牟籽花已經泣不成聲,而弟弟牟花籽則用雙眼看著眾人,手腳並用,將桌上的雞腿、排骨一個勁兒的往兜子裡塞,毫不顧忌。
女人總感性,在座的婦人們聽到這姐弟已經餓了三天,心憐小兒女,急忙騰出位置,讓兩個孩子進食,補充些體力,牟籽花面帶三分樸素、七分靦腆,與弟弟多番鞠躬感謝,才吃了起來。
男人們則紛紛沉默,特別是應知和塞北黎這種身居高位而不知低處之寒的人物,今日也算領悟了“世族之患,法不通行”八個字的內涵。
在百姓眼裡,世族是多麼的洪水猛獸啊!
今日可畢竟是過年,總不能一直這樣僵著,應成有一副俠肝義膽,他被牟氏姐弟的悲慘境遇所動容,慢慢來到牟氏姐弟身邊,拍著弟弟牟花籽的肩膀,溫聲細語,“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一桌八人,我們少年這桌是六個人,天賜緣分,正好缺你姐弟。有了你倆,今年才叫八方來財呢!哈哈哈!來來來,入座,用餐。”
作為望南居的主人,劉懿自然要有所表示,他當即開口邀請姐弟兩人入住內院,他日再招兩三夥計,幫助皇甫錄共同打理望南居和望南樓。
姐弟兩人喜極而泣,千恩萬謝。
鬧鬧吵吵的前半夜過後,守歲的習俗被少年們忘的一乾二淨,玩鬧夠了的他們,紛紛回房入夢,看著乖巧的牟氏姐弟正幫忙收拾殘局,劉權生頓了一下,還是上前拉住兩人的衣袖,帶到了大哥劉.德生曾住的空房,為這姐弟倆生好火、鋪好被。
對姐弟二人,劉權生是有愧疚的,畢竟,凌源劉氏是自己的本家,劉家造下的罪孽,也就相當於是他劉權生犯下的罪過了。
但是,牟氏姐弟二人卻不知道劉權生心中所想,他們早聽說大先生賢名,今日一見,果如傳說一般,趕忙跪在地上叩謝劉權生的大恩,被劉全生硬生生地扶了起來。
劉權生俊眉微挑,溫聲細語,和顏悅色,“江湖兒女,怎可輕易言跪?你姐弟二人天子上佳,若不嫌棄,翌日來我學堂讀書識字可好?”
兩人激動無比,看著劉權生,一個勁兒地點頭。
劉權生看著姐弟二人,忽然有些動情,“人生啊!不完美又何妨?連高山都會有裂痕,但那卻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隨後,劉權生退出門外,輕輕關上了兩人的房門,“不管昨天錯過了什麼,你的被窩都會原諒你,晚安,好夢!”
......
城內,一片歡天喜地。
城外,一雙赤紅大眼,盯著一派祥和溫馨的望南居。
赤紅大眼的主人,正是從曲州潛行北上的江瑞生。
“真是父慈子孝的感人場面呢!”江瑞生咬了咬牙,眼睛不自覺地流出了血淚,一字一吐,“劉布,一直留著你的命,也該用用了!”
“諾!”
朱錦黑冠、方臉尖鼻的劉布,像一條惡犬,回應了主人一聲,便一步步邁向了凌源城,在他身後,數十名黑衣人緊緊跟隨。
劉布走後,江瑞生身邊似乎已無人影,但他還是自顧自地道,“夏侯叔叔,想必信已送到。咱們,去彰武城玩玩?”
一名精瘦精瘦的中年人從陰暗中走出,背上扛著兩把大刀,冷酷地道,“諾!”
江瑞生抹了抹血淚,這回,他的整雙眼睛變成了兩個血洞,手中攥著一本滿是鮮血的、名為《血祭》的竹簡,那是他在太昊城尋得的一本詭異功法。
年年青草綠,今年凌源紅。不,我要眼前這座凌源城,年年紅!
血紅的紅!
殺!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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