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玻璃內外，介紹與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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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玻璃光可鑑人，再清晰不過的映出了琵琶鬼的猙獰鬼臉。

坐在那裡的男子毫無所覺，只是異常專注的翻看著自己手裡的資料。

似乎終於翻完了，男子把資料夾一推，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肩膀，然後放鬆背脊任自己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他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臉轉向了玻璃外，神色有些放鬆與欣喜，還有著幾分躊躇滿志。

看到男子抬起臉，琵琶鬼也慢慢直起了身子，鬼臉正對著男子望向窗外的眼神。

男子突然笑了一下，琵琶鬼一愣後，也開心的笑了起來，掉在眼眶外的眼珠子不停晃動著，不禁讓人擔心這兩顆眼珠子會不會徹底掉下來？

琵琶鬼收回了纏繞在脖子上的過長的舌頭，嘴角緩緩裂開，極度誇張的弧度，一直延伸到了耳際，是一個分外詭異又透著些傻氣的笑容。

蕭驍有些不忍直視。

琵琶鬼又自顧自的樂開了。

......

眼前的一幕似乎有些滑稽，又有幾分說不出的荒誕。

玻璃內，男子手舉咖啡杯，笑望著外面的街道，外面的天空，或者還有自己的未來，帶著幾分的憧憬。

玻璃外，琵琶鬼被自己的鬼臉逗得樂不可支，每看一眼玻璃上映出來的自己的鬼臉，本有點止住的笑意就又噴薄而出。

男子看不到琵琶鬼，不知道有一隻本想嚇他的妖怪卻把自己樂翻了。

琵琶鬼看得到男子，卻並不在意對方的反應。

也許最初是在意過的，可是後來慢慢的就不在意了。

當時的心情是如何？琵琶鬼已經記不得了。它的記性並不是很好，還有點迷糊。

所以，它總是輕而易舉的就忘記了不開心的事，也總是輕而易舉的就笑了出來。

它並不覺得這樣不好。

……

男子喝完最後一口咖啡，起身結賬離開了。

“叮鈴鈴~”

門口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男子的背脊挺得筆直，前行的腳步邁的又大又穩，似乎透著幾分迫不及待與隱隱的急切。

琵琶鬼轉身，沒有突出充血的眼球，沒有咧到耳際的嘴角，清秀乾淨的五官，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少年。

略顯蒼白的膚色，散發著些許清寒之氣。

少年抱著琵琶，赤足而行。

它要找尋下一個目標了。

卻在抬眼的時候，撞進了一雙熟悉的眼眸，蒼白清淡的面容上，一抹笑意徐徐展開，微勾的嘴角旁有一個淺淺的凹陷。

“喝喝~”

猶如野獸嘶吼般的聲音從這般清秀白淨的少年喉間傳出，即使不是第一次聽，卻還是讓蕭驍心間陡生一種微妙的違和感。

能彈奏出這麼美妙婉轉琵琶曲的琵琶鬼，外形跟一般少年無二的琵琶鬼，這樣的琵琶鬼，蕭驍總覺得，嗓音也該是如少年般的清朗乾淨的。

不過，這就是琵琶鬼。

能彈一手好琵琶卻有一把猶如煙熏火燎過般的嗓音的琵琶鬼。

蕭驍散去了內心的些許可惜，嘴角微微上揚，輕聲道：“你好，琵琶鬼。”

……

蕭驍帶琵琶鬼走到附近一棵大樹的環形椅子上坐下。

零零落落的陽光透過枝葉的間隙在椅子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蕭驍坐於其中，臉上半明半暗，神色看不太分明。

兩邊的耳朵插著耳機，長長的耳機線蜿蜒而下，消失在一邊的褲子口袋裡。

“琵琶鬼，這是腓腓，你認識的。”

蕭驍側首用下巴點了一下左邊肩膀上通體雪白、其上有紅色妖紋的妖怪。

“啡啡~”

腓腓喜歡琵琶鬼的演奏，雖然琵琶鬼的鬼臉醜了些，但是恢復正常的琵琶鬼還是能看的。

所以，腓腓頗為友好的打了一聲招呼。

光影間的腓腓毛髮上似有淺淺光暈籠罩，空氣中有星星點點的光點飄拂，紅色的妖紋流光溢彩，明明綺麗到了極點，卻又透出幾分清渺虛幻感來。

微微眯起的銀藍色眼睛猶如天際的銀河，璀璨若斯，華美卻冰冷，盛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驕傲與懶散。

......

“我頭頂上的是饕餮。”

蕭驍狀似伸手調了調耳機的位置，手指彎向頭頂上方的位置指了指。

“喝喝~”

琵琶鬼看向蕭驍的頭頂，臉上的笑容興奮與靦腆交織，蒼白的膚色有淺淺的血色暈染開來。

看上去，更加像是一個乾淨單純的普通少年了。

蕭驍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臉往後退了退，枝葉的陰影籠罩而下，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某隻“裝死”的妖怪。

饕餮本來趴的好好的，根本不想搭理任何人還有妖怪。

所以，蕭驍的動作讓它很是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斜眼瞥了一下那根可惡的手指，嘴角裂開，勾勒出猙獰的弧度，森森白齒若隱若現，它真想一口咬下去！

但是，恨恨磨了幾下牙，饕餮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對著前面那隻冒著傻氣笑容的妖怪哼了一聲，權當做是打過招呼了。

好妖不吃眼前虧，等它以後解除封印了……

饕餮再一次在心裡忿忿想到。

……

“琵琶鬼，可以為我演奏一曲嗎？”

蕭驍的聲音越發輕了幾分，因為不遠的地方有一對情侶坐了下來，你儂我儂，沒有往蕭驍這邊掃一眼。

“喝喝~”

琵琶鬼用力的點了點頭，它自然不會拒絕蕭驍的要求，何況距上次見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琵琶鬼對於自己唯一的人類朋友也有幾分想念。

琵琶鬼對蕭驍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陰森青白的臉色有了幾分明媚的氣息。

它調整了一下懷裡琵琶的位置，擺好姿勢，抬頭，恰好對上蕭驍偏首看過來的視線，琵琶鬼下意識的又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蕭驍回了一個笑容便轉回了視線，又有人在旁邊不遠處坐了下來。

演奏中的琵琶鬼低眉斂目、神情淡淡。

指尖彈出的曲音卻是清亮輕靈，每一個音節似乎都染上了陽光的味道，折射著七彩的光暈。

蕭驍微微斂目，對著琵琶鬼這邊耳朵上的耳機已經取下來了，只有另一邊耳朵仍舊插著耳機。

就算耳機裡什麼聲音都沒有，插著也會影響他聆聽琵琶鬼演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