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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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給女兒報仇了，布提斯的強大超出我們所有人的認知，不能報仇，我這輩子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但是孔校長對他說，我們活著，拼命戰鬥，不是為了給逝去的人報仇，而是要為自己而活。

雖然聽起來可能很冷漠，可是活人就是比死人重要，不論為死去的人做出什麼，他們都沒有所謂的在天之靈能夠欣慰。

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麼都沒了。

可有人還活著。

“孔校長對我說，我們拼盡全力戰鬥，是為了奪回自己的家園，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應有的生活環境。也是為了給後人，留下一片淨土。”

“孔校長還說，若有一天他死了，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為他復仇。如果有人想哭，就哭五分鐘。哭過之後，重新站起來，為了明天，好好活下去。”

“逝者已矣，但活人的日子還要繼續，未來，還在我們自己手上。”

王景騰喋喋不休說了很多，好像是對著啟明，又好像在安慰自己。

但是啟明大概聽懂了。

孔校長為啟明出頭後死在極地，副校長江峰屍骨無存，趙長山重傷殘疾變成廢人。

啟明回來之後徑直到校長室拿出那麼大一塊陽石要自己支撐軍武學院的教學。

更是不惜到戰略府做實驗物件換了專屬機甲，那機甲上充滿了現在人類社會都沒有清晰認知的恐怖兵器。

楊雲清也好，軍武五傑另外剩下的副校長季光明也好，連帶著王景騰這些人，都覺得啟明陷入瘋狂自責之中。

他們覺得啟明已經把一切都壓在自己的肩上，唯恐啟明走到死衚衕，這才特意讓和啟明關係不錯的王景騰來勸這一場。

啟明沒有反駁。

他一口一口吃著餃子，默不作聲。

事實上他是一個很自私的人，自私到本就沒想理旁人的死活，廢土掙扎十八年，他的世界從來只有自己。

但是今天，有人告訴他，你就應該自私，就應該不理睬旁人，他心底也不那麼舒服。

只為自己而活麼？

孔校長若是真的只為自己而活，會死在戰場麼？

“主任，您廢話也太多了。”

“哈？”王景騰看啟明半天不說話，還以為他偷著哭，卻沒想啟明一開口還是那麼面無表情。

“我從來沒管旁人怎樣，您要是真那麼關心我，不如給我搞點陽石。”

王景騰亞麻呆住了。

“你……你小子高等陽石都用上了，還惦著搜刮我？”

啟明吃了最後一個餃子，抹抹嘴：“您說的對，人得為自己活。我敵人太多，得抓緊變強。四五段境都是燒錢的過程，沒點底子死得快。”

“滾蛋吧你！整個學院都沒幾個比你有錢了。”

“說的就是呢。”啟明站起身：“您們連個陽石都用不起，專屬機甲都沒人給打造的，就別操心我了，我死不了。”

王景騰帶著眼角的淚笑罵一句：“你小子還飄起來了！等你真能撐起這天之前，還不得學院給你撐著？”

“那就提前謝謝您了，我也抓點緊，爭取讓您少撐一天。還有，這餃子，不放肉，難吃。”

王景騰衝著他屁股狠踹了一腳，啟明身體一軟讓過去。一口乾了杯裡剩的酒，那股辛辣勁兒刺激的眼底似乎都溼了一瞬。

……

安管局，歐陽家。

歐陽星死去，歐陽龍華的直系徹底斷絕，偌大的歐陽家空空蕩蕩。

“老爺子怎麼說？”

“龍華大人說極地戰事吃緊，他就不回來過年了。”

哼！

歐陽旭升冷笑一聲。

極地戰事吃緊？山海城大勝歸來才一個月，整個人類六大安界都在歡慶，哪來的戰事？

自己的孫子死了，堂堂九段巔峰境像個鴕鳥一樣藏著腦袋，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歐陽星不堪造就，他早就知道。

稍微慫恿一下就會堂而皇之當眾嘚瑟，他也明白。

只是虧得自己之前百般籌謀、小心謹慎，千方百計把沈家圈進套裡，最後卻被一條野狗亂搞一通，差點功敗垂成。

不過，目的達到就好。

弄死了歐陽星，再弄死這條野狗，歐陽家，終究還是得靠自己。

“去，聯絡藍先生，就說第三階段計劃該啟動了。”

……

擁有了自己的機甲，啟明在機甲系再也不是旁聽身份。就算他並不打算自己進行維修和設計，日常養護和升級材料總也要懂得。

『鬥神』如今還是黑級，想要升級到白級，除去基本費用，還需要“能源晶”和“超鋁矽”兩種材料。

這兩種材料都不算特別稀有，均是廢土材料，像夏侯天和沈清河這種人都會直接購買完成升級。

但是啟明把順來的陽石交給了學院，如今還沒有這個財力。

“沈清河！”剛一下課，啟明叫住坐在前排的沈清河。

後者起身的動作一頓，終於認命的收好自己的電子課本，來到啟明面前：“找沒人的地方說？”

啟明擺平了歐陽家，他就覺得下一個該輪到自己。人家既然不在乎管理局的勢力，自然也不會在意他們安委會。

啟明莫名其妙：“不至於吧？就一點事很快。我有一批極地的藥材想要出售，你路子廣幫我找找銷路。最好能幫我直接換成資源，我需要陽石或者攻擊類的星宿碎片。”

沈清河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你叫住我，是為了和我做生意？”

“不然呢？”

表情抽搐了幾下，沈清河腦子一時順不過來：“我差點殺了你。”

那天兩人在霸下盛典暴露身份，對方威脅之下，沈清河在並未提前示警的情況下直接把啟明推下了毒池！

這傢伙是失憶了麼？

啟明倒是無所謂：“不都說了，你花的是擋刀的錢，我就替你擋刀。至於你動手殺我，不管是不是形勢所迫，無所謂。只要我活過來，我們還可以做生意。”

啟明的想法很簡單。

明面上說清了要拿你擋刀的人，遠比背地裡惦記你小命的人安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