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斬李恆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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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聲音，如自九幽之下傳來，李恆陽目中帶著驚人的貪婪之色，他枯瘦如鷹爪般的大手，已是幾乎抓在了顧青的額頭之上！

顧青的神魂陣陣悸動。

似是被套上了無數的繩索，繩索的那一端，傳來強大到難以抵禦的力量，便在李恆陽口吐‘搜魂二字之時，顧青的身軀之上，似有一道虛影被強行抽出，差點兒脫離顧青的身軀而去！

所幸，顧青先前的大自在鍛神訣並非白修煉的，鼎中世界的三十餘載歷練，也讓他的神魂更加穩固，是以他的神魂才並未被輕易抽出。

饒是如此，顧青眼前依舊陷入了黑暗。

一時間，他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五感所覺，唯有深邃而冰冷的黑暗。

與顧青的神識，所成察覺到的鮮明之世界，形成了強烈到令人不適的對比，李恆陽召出的巨峰虛影鎮壓之下，顧青身上出現的裂紋，在顧青失去了對己身的控制後，飛快的蔓延，竟是撕裂了他的臉頰。

被撕裂的臉頰之上，大量的黑色凝聚之瘴氣浮現，這瘴氣在他皮肉之下游走，腐蝕著他的生機與靈力。

顧青透過神識感應，可察覺到己身殘餘的靈力飛速衰退，若非歸墟一指自周遭天地抽來的灰色力量，充塞他的體內，他體內已幾乎沒有能夠調動的力量，除了當前他跳脫出己身的清醒意識。

他神識感應中的世界，變得極端緩慢。

李恆陽那難以抑制貪婪的蒼老面孔，四周紛雜的光線，遠處那慌亂的變異之赤尾妖蜂，更遠處的厚重黑色瘴氣，盡數被他洞悉無漏。看書菈

眼下的情形，既在顧青的計劃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確是想要設法引得李恆陽近身，好捏碎那封存結丹三轉修士一擊的玉符，如此一來，他重傷，乃至是誅殺李恆陽的把握，便會更大。

但同時，顧青也未曾想過，會出現眼下的局面，雖說眼下的局面，也是他刻意引導所致。

可見。

無論再完美的計劃，也要適應變化。

顧青的思緒轉動，同時催動歸墟一指的手指，緩慢的蜷縮而下，隨即，他的心念一動。

自從上次他的雪之神意突破以來，他便思考過日後該如何使用雪之神意，畢竟真需要他施展雪之神意了，那也即是說，他遇到的敵人修為必定遠高於他，若面對這種敵人，譬如李恆陽，他該如何施展雪之神意，才能將雪之神意的作用發揮的更大？

顧青得到的答案，很是簡潔明瞭。

那便是藏拙！

一如此時。

他先前對李恆陽所使用的雪之神意，還維持在上次對付李恆陽化身之時的強度，直到此時，他的雪之神意實際上只催動了不到三成！

隨著顧青心念一動，他那密佈裂紋的臉頰之上，已滿是血色的龜裂眼珠之中，雪色的光華噴湧而出，朝著近在咫尺的李恆陽席捲而去！

李恆陽的目光微動。

在顧青此子，施展雪之神意的一瞬，他敏銳的察覺到，朝著己身席捲而來的雪色光華，竟是較之先前顧青此子，對他施展的雪色光華，強出數倍！如此強大的神意，竟是區區一個築基二重小修所有！

些許震驚，出現在李恆陽心底。

他將己身的神識，盡數縮在周身丈許範圍內，朝著顧青抓去的鷹爪般手掌，並未有絲毫停頓，已是在下一瞬按在了顧青的額頭之上！

「顧小子，縱然你對神意的領悟，遠在老夫之上又如何？神意固然強大，但修為的差距，便是天塹！」

李恆陽神識發聲，聲浪滾滾，震盪四周。

其內蘊含強橫的神魂力量，李恆陽

知曉顧青此子的神魂並未完全陷入渾噩，故而特意出口此言，在蘊含強橫的神魂力量、掃蕩四周的聲浪之下，顧青那脫離己身的情形意識，如同琉璃破碎！

噗！

湮滅，緊隨而至。

顧青被迫從那種極端清醒的狀態脫離，相較於同階修士強出數倍的神魂，在李恆陽的強大神魂力量之下，不斷地萎靡、變得虛弱。

可就在李恆陽口出此言的同時。

咔嚓！

雪色的光華濃郁至極，籠罩方圓三丈，李恆陽周身的赤紅色光芒，在這雪色的光華之下，竟是陷入了凝滯之中，連帶著其內滿臉貪婪之色的李恆陽，同樣在雪色的光華掃過之時，身軀變得難以動彈！

嘭！

顧青的身軀之上，傳來一聲劇烈的爆響，大半的皮肉筋膜盡數被自內而外的力量撕裂，他的丹田氣海之中，本就已十分暗淡的五色蓮臺，竟是咔嚓一聲，其上浮現出一道幽深無比的裂痕！

以雪之神意限制李恆陽此等假丹境界的修士之行動，哪怕只是一瞬，也讓顧青幾乎難以負擔，他的神魂不堪重負，肉身幾近破碎！

李恆陽那枯瘦如鷹爪的手掌，停留在顧青眉心前寸的位置，顧青那已看不出模樣的臉頰，在充塞他體內的厚重瘴氣之下，開始潰爛。

鑽心的痛處，無法讓顧青有絲毫分心。

神魂的不堪重負，道基的損傷，卻讓顧青不由自主的變得渾噩，即便是他奮力抗爭，欲讓己身清醒一些，可依舊是杯水車薪，好在他並不需要做太多的事，即便是計劃出現了變故，而今也到了最後一環。

顧青用出歸墟一指的手指，趁著李恆陽被雪之神意籠罩的剎那，猛地蜷縮在掌心，他幾乎不成人形的身軀，突兀朝著後側橫移而出，與此同時，朝將此條手臂，狠狠地朝著李恆陽一甩！

早已殘破的衣袖，被顧青一甩而出。

其內那枚封存著結丹三轉之修，一擊之力的玉符，也是隨著顧青心念一動，碎裂開去，細碎的玉符碎屑，並同顧青的殘破衣袖，落向李恆陽那本來抓向他，卻被雪之神意短暫凝滯的手掌！

短短的一瞬過後。

鋪散在周遭三丈範圍內的雪色光華，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顧青收縮，脫離雪之神意禁錮的李恆陽，面龐帶著三分癲狂似的獰笑，抬頭。

「小畜生，當真找死！」

李恆陽神識發聲。

他竟是被這區區築基二重的小修，以神意制住了一瞬，這讓假丹境修為的他，感到無比的恥辱，畢竟此時的他，可是真身在此！

「老夫搜魂之後，必要將你血親戮盡，好友誅絕！」李恆陽看著不過幾丈外、油盡燈枯，已奄奄一息的顧青，如是說著，一步踏出。

可隨著這一步踏出，李恆陽一愣。

他並未如預想般，來到顧青此子身前。

這一步踏出之後，他的腳步落在前方几尺，隨著重心轉移到踏出的腳上，他甚至有種下墜的錯覺……不，這並不是錯覺，他瞳孔根本來不及收縮，就定定地看著前方一縷微不可查的光芒，嘴唇開闔。

「結丹境的力量……」

李恆陽發覺己身的靈力，已無法匯聚，運轉之中、用來療傷的秘法，也是停止運轉，他的身後一道金色的虛幻光輪，悄然浮現而出。

那道微不可查的光芒，是一道平平無奇的劍光，若說有什麼奇特的地方，那便是這道劍光極端凝實，似有朦朧白光，隨著此道劍光落在李恆陽那鷹爪般枯瘦的手掌之上，無聲無息的穿過李恆陽的手掌。

唰！

李恆陽耳畔似傳來一聲劍刃破空之聲。

此時的他，已是調動能夠調動的

零星靈力，全力催動另一掌中虛託的黑色小印，厚重的一道道黑光，在他的身上肆意蔓延，試圖將他的身形籠罩其下，可他的耳畔，依舊迴盪著那微弱的劍刃破空之聲。

恍惚間，李恆陽瞧見了自己年輕之時，那是他第一次御使飛劍，斬落了天上的一隻飛鳥。

白色的劍光，並未讓李恆陽來得及反應，就已穿過他的身軀，他的道基之上，一道平整的白痕浮現，他身後的虛幻光輪，隨之陷入暗淡。

李恆陽的嘴唇，並未繼續開闔。

他試圖仰頭看向高渺的天空，卻只見黑色瘴氣蓋頂，一個念頭在他的心中閃過：「假丹……終究是假丹，一日不結丹，便為螻蟻輩。」

念頭散去，李恆陽……神魂俱滅！

微弱的白色劍光，穿過李恆陽的身軀，洞穿李恆陽身後的厚重黑光，輕飄飄的落向遠處。

顧青五感盡失，以神識照看四周，將過往一百餘載的人生中，最為震撼的一幕記載心底。

在他的感應中。

他只是大袖一揮。

緊接著，他的前方，李恆陽所在的方位，便是驟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黑色劍痕，這劍痕輕而易舉的，將踏出一步、似正呢喃些什麼的李恆陽斬成了兩半兒，在李恆陽的身後綿延不知多遠，似是將厚重瘴氣覆蓋的一千八百里龍澤湖，都分成了兩半兒！

「此種威能……」

「若我一開始便捏碎那封存結丹三轉境界修士一擊之力的玉簡，想必李恆陽也無法抵擋吧？真是何苦來哉……」顧青心底泛起苦笑，早知道結丹三轉修士的一擊，如此強大，能夠瞬時抹殺李恆陽，他又何必費盡心思，拖到此時才將之用出？

黑色的劍痕橫亙身前，李恆陽化作兩半兒的身軀，朝著下方墜落，這時顧青才發覺，李恆陽的身軀並未完全被分開，還是有皮肉黏連。

隨著李恆陽身軀墜落，其身上的傷口之中，一股極為強大的生機，伴隨著靈力逸散而出，幾乎化作白虹橫掃四周，顧青的身軀被掃中，立時五感盡復，身軀潰爛之勢停止，出現酥酥麻麻的癒合之感！

顧青不做思量，直奔李恆陽的遺骸而去，卻不料越前行李恆陽身軀的傷口處，逸散出來的力量便越強，直到他靠近李恆陽身前三丈，以是無法頂著蘊含強大生機與靈力的白虹，繼續前行！

「李恆陽身死，假丹修為還歸天地，不知能持續多久！可惜我重傷之軀，竟是連靠近李恆陽的遺骸都做不到！」顧青沐浴白虹，神魂與肉身的傷勢，在大量生機的衝擊下，開始了不斷地好轉。

幾欲昏厥之感，正緩慢消失。

這時，顧青剛剛復原的聽覺，除了能夠聽到遠處那黑色劍痕的強烈嗡鳴聲，還敏銳的察覺到，來自於那隻變異赤尾妖蜂的特殊飛行聲。

顧青此時已調整身形，凌空盤坐。

他自石碑空間取出許多靈液，將之打入周身潰爛的部位，又狠狠地喝了幾大口，便是頂著蘊含李恆陽全部修為的白虹，運轉著大五行凝真妙法，恢復體內的靈力，修復周身傷勢，蘊養己身神魂。

聽到變異之赤尾妖蜂的嗡鳴聲後，顧青微微側目，果真瞧見那隻變異的赤尾妖蜂，正朝著李恆陽墜落的肉身飛身衝去，其竟然頂著李恆陽全身修為化作的白虹，依舊飛的極快，顧青眼前一亮。

他立時便操控變異的赤尾妖蜂，令之速度更快了幾分，一頭扎入前方的白虹之中，一口啃咬在了李恆陽的肉身之上，將之下墜之勢遏制，朝著自己的方位拖了過來，自己則是頂著白虹的壓力，緩緩後移。

「這李恆陽的修為化作之白虹，乃是不得了的機緣！其神魂若是未散就更妙了……」顧青將殘餘的靈力，強行催運，在周身凝成一道靈力

屏障，頂住了白虹的壓力，直到變異的赤尾妖蜂，將李恆陽的遺骸，送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把抓在其上。

噗噗噗！

他的手臂之上，本就有些潰爛的皮肉，在白虹的沖刷下盡數氣化，他卻是不管不顧，直接帶著李恆陽遺骸，強行回到了石碑空間內！

變異的赤尾妖蜂，剛剛在顧青的操縱下，收回要在李恆陽肉身上的口器，隨著李恆陽的遺骸被顧青帶回石碑空間，變異的赤尾妖蜂有些發懵，其似喝醉了酒般晃晃悠悠的在四周飛了幾圈，直挺挺的墜落。

李恆陽畢竟是假丹境界強者。

方才此只變異的赤尾妖蜂，咬在李恆陽身軀之上時，正值李恆陽全身修為復歸天地，是以其吸收了李恆陽太多力量，此時還未被撐爆，已是相當罕見之事，能撐到此時才陷入沉睡，已說明其的不凡。

顧青並未在石碑空間待太久。

李恆陽的遺骸，被他收入石碑空間後，其修為散出的速度，便是陡然緩慢了不止十倍。

且石碑空間很快就被白虹充斥，無有顧青落腳的地方，他若是長久待在其中，只怕會被白虹沖刷而死！

於是，顧青將李恆陽的殘骸，安置在了漆黑石碑的頂端，連李恆陽的儲物戒都未能取下，便被迫出了石碑空間，昏昏沉沉中，朝著下方墜落而下，撲通一聲砸入了下方那黑如泥漿的水域中。

龍澤湖上方籠罩的厚重瘴氣，大部分都源於水中的各類生靈之屍體，是以這黑如泥漿的水，更是蘊含著強烈的汙染，顧青的重傷之軀落入此中，真如冰涼的雨滴，落在了燒得滾燙的油鍋之中。

剛才還昏沉的神志，立時清醒。

「傳聞地獄有下油鍋酷刑，也就是如此了吧……不可浸於此黑色的汙濁之氣中太久，不然的話，我活不過兩日。」顧青清醒之後，感受著周身的痛處，體內殘餘的靈力微不可查，試圖呼叫神識，也是隻能調動一絲，雪之神意更是如同消失了一半，只怕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動用。

一絲苦笑，在顧青心底泛起。

眼下的這種情形，他當如何？

四周的黑水極為粘稠，竟是有種化作固體之感，口鼻間倒灌這黑水，久違的窒息之感，令顧青越發緊迫，他在黑水之中不斷地下墜。

「沒被李恆陽擒殺，反倒要溺死在這黑水之中麼？當真諷刺！」顧青思緒變得緩慢，他不知自己朝著下方墜落了多久，體內的靈力，終是恢復少許，倒是足夠他掙扎一下了，但這並未讓他感到如何欣喜。

他已在黑水之中，不知下墜了多深。

恢復的這點兒靈力，無法支撐他遁出水面，更何況，水面之上是厚重的瘴氣層，他即便能夠耗盡靈力回到水面之上，此刻因道基受損，無法發揮築基修為的他，也無法踏空而行，是以他也只有在水面撲騰，除非能尋到什麼島嶼，不然，最後依舊逃不過一個身死的結局。

下墜，下墜。

顧青的五感再次陷入了被封鎖之中，卻並未來自什麼強大的修士，而是四周的粘稠黑水，將他的眼耳口鼻，周身毛孔，盡數堵塞。

這黑水已滲透入他周身百骸。

顧青的身軀，已基本潰爛，他甚至對於四肢，都有些失去了感應，也就是五臟六腑的生機強大，1這才讓他能夠維持生機，至今未死。

「實在不行，便回石碑空間。」

某一刻，顧青終是支撐不住。

他心念一動，遁入了石碑空間。

可下一瞬，他又脫離了石碑空間！

只是離開石碑空間的他，已是失去了半個身軀，石碑空間內的白虹已化作風暴，席捲整個石碑空間。

方才顧青只是在

石碑空間內待了一瞬，就差點身死在如同千萬刀刃般鋒利的道道白虹之下。

消耗力量進出石碑空間後，顧青的神魂力量更顯枯竭，他此時就連調動一絲神識，都已無法做到，如此一來，他已失去了所有察覺周遭變化的手段，如同意識被囚禁在不存在任何東西的黑暗死寂空間之中，唯一擁有的東西，便是孤寂。

「未曾想，竟自掘墳墓！」

「若我不貪心作祟，將李恆陽的肉身收入石碑空間，何至於淪落到此般境地？世間之事，大抵都毀在一個貪字之上……」顧青暗自嘆息。

「為今之計，唯有向下。」

即便是眼下清醒，顧青也並未失去冷靜。

他並未坐以待斃之人。

他的心中，已是有了一個想法。

龍澤湖的生靈再多，也不可能將整個龍澤湖填滿！甚至，只是能將龍澤湖靠近水面的一段距離填滿，也就是說，若是他一直向下，很有可能會去到相對乾淨的水域，那裡，便是他的生機所在！

顧青並未有什麼猶豫。

既然，生機在下，他便奮力掙命好了，

未有片刻猶豫。

顧青已是悍然催動體內殘餘的五色靈力，周身盪滌起了稀薄的五色靈光，這五色的靈光將他裹挾著，朝著下方黑色的水域飛快下潛！

嗡！

嗡！嗡！

龍澤湖水面下方六百丈左右，變異的赤尾妖蜂，自黑色的粘稠水域脫離，來到了下方相對乾淨的水域，在水中震盪著背後的幾對羽翼。

變異的赤尾妖蜂，幾對羽翼呈現透明之色，頭顱上的一對小眼睛中，似是有陣陣急躁泛起。

它的神志並不如何高。

但它能夠感應到，主人正經歷生死！

它之所以能從沉睡之中脫離，其一是因為上方的黑色水域，那粘稠的汙濁之水將它浸泡，其二便是自家主人正經歷生死，它有所感應。

震動一會幾對透明羽翼之後，這隻變異的赤尾妖蜂，就在附近焦急地轉悠起來，很快竟是再次衝入了上方黑色水域之中，沒入粘稠黑水。

顧青的五感逐漸迴歸。

他滿是龜裂的雙目，雖不能視，但那種被汙濁黑水充塞的感覺，已消失不見，耳畔傳來咕嚕咕嚕的水聲，和變異赤尾妖蜂沉悶的振翅聲。

顧青嘗試揮了揮手，周身咕嚕之聲更大了幾分，他知曉，自己已是脫離了那粘稠的黑水。

「是那變異的赤尾妖蜂，將我救出？」

顧青朝著一側摸了摸，按在了一根赤尾妖蜂鋒利的氈毛之上，刺痛感讓他收回手掌，看來，他的猜測無錯，當真是變異的赤尾妖蜂救了他。

「這小東西……」

顧青心中出現了些許莫名的情緒。

這莫名的情緒又很快被他壓在了心底，他感受著肉身的痛疼之感，知曉恐怕當前的自己已不成人形，又試圖呼叫神識，也是徒勞無功。

於是顧青艱難的調動體內自然恢復過來的一絲靈力，自指端的儲物戒內，取出了一塊中品靈石，以及一顆通體為青紫之色的丹藥。

就在顧青取出這丹藥的下一刻，他感應到似有什麼東西，湊到了自己握持這顆丹藥的手前，緊接著，些許刺痛，從他的指端骨骼上出現。

咔！

青紫之色的丹藥，被啃掉了一塊兒。

「嗯？！」

「是那變異的赤尾妖蜂！這小東西……」

顧青的神情一變，裂開的嘴角微抽，逸散出一縷縷黑色血絲，他趕忙將剩下的大半顆丹藥塞在嘴裡，握持著中品靈石，吸收起其內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