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仙門弟子 第九十四章 苦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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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靈雨術，可以交給林聽雪和那位不知名喚什麼的師弟施展，赤尾妖蜂得帶走。”

顧青伸手推開了石門。

沉重的石門在他手中輕若鴻毛，隨著這石門推開，一股極為特別的臭氣，鑽入了他的鼻子，他的面色不改。

顧青的神識探入那幾座大缸裡，兀自沉睡的赤尾妖蜂之上，取出鈴鐺法器將這七隻赤尾妖蜂盡數收入其中。

他將神識凝入鈴鐺法器，靜靜的觀察半個時辰，發覺那七隻赤尾妖蜂確是受到了一些影響，但總歸影響不大。

收起鈴鐺法器，顧青離開了自己的洞府。

夜色下，他來到斷崖之上。

兩道目光依舊在盯著他，只怕那兩位師弟已經盯得眼發紅，心中煩悶不已。

如今也到了這兩位師弟的解脫之時。

顧青腳下一踏，身形化作一團白氣朝著修真大坊的方位爆射而去，遠處兩道遁光趕忙跟上，遠遠的綴在後面。

餘光瞥了眼身後，顧青眼神玩味。

他的神識朝著後方探去，頃刻將那張彪與周峰兩人籠罩，這對師兄弟臉色大變。

“再追，各斷一臂。”

顧青冰冷的聲音，在兩人耳畔響起。

張彪、周峰二人的身形，這一刻如被凝滯，停在了原地，眼睜睜看著顧青化作的白色遁光，消失在夜幕中。

“四師兄，這下怎麼辦？”

周峰傳音對張彪問道。

他們本就在第九峰不受待見，此刻這件事又辦砸了，只怕回去就要受罰。

“怎麼辦？我怎麼知道這麼辦！”張彪取出了傳音玉符，冷笑著開口，“孫管事那邊讓咱倆追蹤這顧青，說不定就存了讓這顧青誅殺咱們倆人的心思，到時候，孫家好借題發揮，追究這顧青。”

“這……”

周峰的面色陰晴不定。

“反正孫管事只是讓咱倆在盯著他，如今他出了閒鶴派的範圍，咱倆的修為又不如他，跟丟不是理所當然？”張彪說著，就要聯絡孫管事，周峰卻在此時抓住他的手腕。

“等白日再說。”

周峰臉上閃過一抹詭笑：“今夜咱倆往山坎的樹林裡鑽一鑽，先把體內的靈力耗空，到時候一身狼狽的回到第九峰，想必孫管事那邊也不能說什麼，若是能尋到師父哭訴一番，那便再好不過。”

“好主意。”

張彪眼前一亮，就朝著一旁林子鑽去。

“而且，如此還能賣這位顧師兄一個人情，若是他有朝一日……”帶著那抹詭笑，面容青澀的周峰無聲自語。

……

顧青感應著身後兩道綴著的尾巴不見，伺機穿過一片林子，換上黑袍斗笠。

小半個時辰後，他來到修真大坊入口。

不做停留，徑直的行入修真大坊中，顧青混在人群中，在各攤位旁逛遊起來。

他來此的目的有二。

其一者，即是購置一柄金屬的上品法器飛劍。

其二者，則是購置幾顆二品丹藥。

十幾息後，顧青的停留一處攤位前，他的目光看向那同樣身穿黑袍，正和攤主討價還價的修士手中，那玉瓶裡的丹藥，隨著玉瓶的塞子被拔掉，散發的氣息與顧青得自褚田那兩顆赤色丹藥無異。

“這赤參丹藥力雖強，服用之，卻有一定可能在短時間內失去神志，此五顆赤參丹，便作價八十塊中品靈石如何？”

攤位前那黑袍修士，沙啞著聲音出言道。

“呵……”

攤主雲淡清風的一笑。

“不行。”

而後斬釘截鐵的回應。

此攤主，是個肩寬極為誇張，高矮卻與常人差不多的怪人，此怪人的兩條灰白眉毛垂在肩頭，一雙眼眸竟是淡金之色，剃著個光頭，一雙大手捻著一串頭骨打磨而成的佛珠，臉上帶著慈悲的笑容。

“苦智大師的攤位也有人講價？”

“這幾個月就沒人能在苦智大師的攤位，講吓哪怕一塊靈石的價！這位道友，老夫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周圍的眾修議論紛紛。

顧青目光微閃。

他瞥向一旁的紅木牌子，其上記明，此赤參丹為二品中階的丹藥，藥力極強，等閒煉氣後期修士服用一顆就需要一到兩個月才能完全煉化，可大大提升靈力修為，另外，此丹對於服用之修士的頭顱之上經脈，有機率產生有一定的衝擊，致使修士在盞茶工夫內失去靈智。

此赤參丹，一顆作價二十五塊中品靈石，五顆作價九十五塊中品靈石。

“此瓶丹藥林某要了。”

他上前幾步，沉聲開口。

顧青此言一出，圍觀眾修的目光匯聚而來，那攤位前的黑袍修士，也是轉過頭，應是在用目光打量著他。

那苦智大師微微一笑，口中說道：“看來這位女施主，與此赤參丹無緣……”

哪知道那攤位前的黑袍修士，打量顧青幾眼後身形一震，直接取出九十五塊中品靈石，朝苦智大師丟了過去，隨即直接將那瓶赤參丹收起，轉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

九十五塊中品靈石，浮空懸在苦智大師周身，苦智大師大臉上眉頭皺起。

苦智大師目中閃過思索，看向顧青。

“這位女施主，當是識得這位道友。”

苦智大師對顧青說道。

“為何大師叫她女施主，叫林某為道友？”斗笠垂下的黑霧遮掩下，顧青來到攤位前，似不經意間發問。

“自然是為了區分開來，塵心尚存，自然是施主，塵心不存，是謂道友。”

苦智微微一笑，他的皮肉間竟是金光流轉，一股沛然的氣息散開，凝成一道金光大佛的身影，將人群朝四周迫開。

攤位前，便只餘下顧青一人。

“道友買丹藥能少收些靈石麼？”

顧青對此似無所覺，出言問道。

“不能。”

苦智大師的臉色不變，斬釘截鐵道。

顧青的目光掃看攤位之上。

“這三顆冰髓丹，林某要了。”他取出七十二塊中品靈石，和八百塊下品靈石，一併交給攤位後的苦智大師。

苦智大師見顧青取出的靈石中，卻是沒有一塊水屬的中品靈石，帶著幾分深意對顧青一笑，將這些靈石收起。

“冰髓丹，修士服用之，須得一個半月方能完全煉化，這一個半月內，修士在煉化此丹，精進修為的同時，須得抵禦此丹攜帶的寒氣，貧僧提醒一句，道友日後莫要因被寒氣灼傷經脈來尋貧僧。”

苦智大師拿起一個冰藍色的玉瓶，遞給顧青。

顧青接在手中，只覺握住了一塊千年玄冰，那種寒意透入皮肉，直入骨髓，真是有幾分凍徹神魂的感覺。

這冰藍色的玉瓶之上，覆著一層堅冰，使得玉瓶原本的質地被蓋住。

顧青神識探入其中，隨即他的頭顱中如多了一股寒氣，傳來強烈痛楚，即便心志堅定如他，也眉頭稍皺。

忍著痛楚大概分辨幾眼其內幾個冰藍色的丹藥，顧青收回神識，對那苦智大師點點頭，就欲轉身匯入人群。

“道友應是接觸過什麼邪神，身上已被打下印記，若有一日到那域外去，很可能會被天魔奪舍，不可不慎重。”

一道傳音，卻是在顧青耳畔響起。

顧青驀然回首。

那苦智大師，此刻正滿臉悲憫的看著他，只是被那串頭骨佛珠襯著的一臉悲憫，多少有幾分古怪的撕裂感。

“多謝大師相告知。”

顧青回以傳音。

他對著苦智大師輕輕頷首，轉頭離去。

……

“邪神印記？天魔奪舍？”

顧青的神情不改，目中閃過思索。

若方才苦智大師所言為真，應是那兩塊得自北澤的神像碎片之中，自稱‘真神’的存在，在他身上打下的印記。

“按照古籍中的記載，邪神多是因邪祀而生，屬香火修行之道，大陸上‘蓮宗’、‘歸一道’等仙門中，皆有香火修行之道的傳承，日後當蒐集一些此方面的情報。”

顧青略作思索，繼續在各攤位前逛遊。

此行他的運氣卻是不錯。

這麼快，就搞清楚了那褚田處得來的兩顆丹藥，乃是二品中階的赤參丹。

半個時辰後，顧青身形停留在一處比較偏僻的店鋪前，一側就是一座名為‘雲客來’的酒樓，靈膳的香氣撲鼻而來。

“昭陽軒。”

顧青抬頭，掃了眼店鋪的名字。

倚在店鋪門口聞著隔壁傳來的香氣，發愣的清瘦藍色長衫青年，見主顧上門當即笑臉相迎，將顧青引入店鋪中。

顧青徑直往他在店鋪外就瞧見的，那柄掛在牆上的帶鞘長劍一指。

飛劍與長劍卻有細微的不同之處。

長劍帶鞘，此鞘也是一件不俗的法器，即便不是法器，也必須使用上好的靈材煉製，此長劍，多為劍修使用。

飛劍無鞘，且往往稍短於長劍，但事無絕對。

“此劍如何作價？”

顧青出言問道。

“二十八塊中品靈石。”那清瘦的藍色長衫青年聞言笑意更勝，出口報價道。

“上品法器，這個價是否太高了些？顧某已行過四五處店鋪，這位店家報的價是最高的。”顧青出言說道。

他餘光瞥見清瘦藍衫青年面露幾分不悅，話鋒一轉：“但這柄長劍只是遠遠觀之，就甚和林某之心意，然林某囊中稍有羞澀，可否作價二十四塊中品靈石？玄門中，二十四者，生髮興旺之數也。”

清瘦藍衫青年聞言面上的不悅斂去，帶著幾分笑意點頭回應：“那便依道友所言，作價二十四塊中品靈石。”

顧青付了兩千四百塊下品靈石，將那柄長劍拿在了手中，倉啷一聲出鞘，頓時一股綿密的寒意出現在他周身。

他將此劍細細的觀摩了一番。

劍身寬三指有餘，雪白一片，劍刃寒芒流轉，其上有密密麻麻的細微靈紋，自劍尖蔓延至劍柄，匯成兩個古篆。

“此劍，名雪華劍，劍出霜寒十里，殺人唯見耀目白光，不見殷紅之血。”清瘦的藍衫青年，帶著幾分不捨說道。

顧青對此劍很是滿意。

此劍的品質在上品法器中已算不錯，且其上附著的那股殺伐之意，比顧青生平所用過的任何一柄劍都要強。

此劍，實兇兵也。

顧青對清瘦的藍衫青年一笑，將長劍歸鞘，手中輕撫劍鞘，如撫一塊堅冰，入手涼意橫生，卻又有幾分捨不得放開。

“告辭。”

顧青持劍抱拳，出了此間店鋪。

修真大坊之中，修士來往依舊絡繹不絕，顧青邁步走入了此間店鋪旁的雲客來，花費二十塊下品靈石，租住了一處房間。

手中拿著丙字二十三號的木牌，顧青在前方煉氣一層的青衣小廝引路下，穿行在雲客來酒樓後方的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