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仙門弟子 第九十章 司空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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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崖之上，顧青掃看四周幾眼。

“有人暗中盯著我……

是孫家派來的人麼？”

顧青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他腳下一踏，闌江飛劍乍現，託著他化作一團白光，往閒鶴派外飛遁而去。

察覺到若有若無綴在身後的兩股氣息，顧青面無表情，他一路行至閒鶴派範圍內的一處小型山谷旁，落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取出蒲團握著一塊中品靈石盤腿靜坐。

水屬的中品靈石，已經消耗一空。

此時顧青手中的這塊靈石，散發著微黃的光華，正是一塊土屬的中品靈石。

癸水歸一功的運轉下，顧青氣息內斂，坐在樹幹之上如同一截枯木，兩道遁光在山谷外的林中按落，顯露出兩道身影。

“此處林木如此茂密，那姓顧的定是想要藉助地利，將我兩人甩掉！”

“四師兄，你是說他已經發現咱們了？”

“廢話！那姓顧的好歹也是煉氣後期，咱倆是什麼境界？你煉氣五層，你師兄我煉氣六層，怎麼可能不被他發現？”

“四師兄，那咱們都被發現了，還有必要跟著他麼？今日六師妹那裡……”

下方的林子中，兩道身影小腿沒入枯黃的落葉，四下打量，口中交談幾句。

百米外顧青透過枝葉的縫隙，靜靜的看著這兩位同門，他的眼神冰冷，如待伏的猛獸，只待撲擊而下，將兩個獵物斃命。

殺。

或是不殺。

顧青心中權衡一番，眼神稍緩。

殺此二人，有弊無利。

他手中的靈石收起，身形在樹幹間縱掠幾下，無聲無息的落在枯黃落葉堆上。

顧青掃看眼前的兩人。

修為稀鬆，腳步虛浮，眼神渙散……

一看就是沒怎麼經歷過生死的修士，多半平日裡，就在這回風谷範圍內廝混。

那兩人陡然一驚。

對於身前突兀多了個人，兩人頗感驚悚。

他們竟是沒有半分察覺，眼前的人是怎麼來到近前，又是從哪裡來的，但看清那張盯了一段時日的臉，兩人認出這就是他們的跟蹤目標，門內那位名頭不小的執事弟子顧青。

“哎呦，顧師兄，真是巧啊。”

左側那人的體型高大，長相平平但帶著幾分喜慶，點頭哈腰的和顧青打招呼。

右側那人的體型就瘦小了少許，略顯單薄，長相頗為出彩，緊張得有些冒汗，此刻也是陪著笑，朝顧青點頭。

顧青冷漠的目光，似是沒有焦點。

左側那人狠狠吞了口口水：“顧師兄你不記得我了麼？我，第九峰的張彪啊！

先前你還在第九峰的時候，我還請你吃過靈膳呢！記得上次我聽說你回來了，去外事峰尋你，想和你敘敘舊。

順帶著，再出重金讓你幫我篆畫幾張靈符。

顧師兄，你聽我說，你那靈符篆畫的真是特別好，最普通的一階下品靈符，經由你的手篆畫出來，威能陡增三成！

可惜了，讓那個……那個阮香師妹給攔住了，若她不攔我我早就去拜會顧師兄了。

對了顧師兄，這是我師弟周峰，咱們第九峰首座新收的記名弟子，也是咱們閒鶴派第四十八位內門弟子。”

張彪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使勁拽了一把他身旁的周峰，周峰輕咳一聲。

“咳！顧師兄。”

周峰略低下頭，小聲開口。

顧青眼簾低垂，臉上顯露一抹輕笑：“原來是張彪師弟，和周峰師弟啊！不知兩位師弟跟著顧青，所為何事？”

他開門見山的問道。

一陣風吹來，打著旋捲起許多落葉，顧青一襲黑衣烈烈，低垂的眼簾裡，隱約有寒芒透出，張彪心思急轉。

“孫家那邊讓跟的。”

一旁的周峰突然開口說道。

顧青臉上的輕笑收斂，目光定定看著這個剛才還緊張冒汗的單薄青年，緩緩說道：“孫家讓兩位跟著顧某做什麼？”

“盯著你，攪黃你要做的事。”

周峰說的順暢了不少。

一旁的張彪目光帶著幾分古怪，並未出言。

顧青踏著枯黃的落葉，上前伸手拍了拍周峰的肩膀：“那就好好盯著。”

說著，他腳下輕點，幾個縱掠，回到了先前坐著的樹幹上，閉目靜坐。

張彪和周峰如釋重負。

他們對視一眼。

“怎麼辦？還盯麼？”

周峰對張彪傳音問道。

“當然盯了！五師弟咱倆也尋處樹幹，離那姓顧的遠點兒，這樣姓顧的要是發狂，咱們活下來的機會也大些。”

張彪回以傳音。

周峰聞聽此言，默然無語。

兩人在顧青百米外，尋了處相對平整、沒什麼枝岔的粗壯樹幹，於其上盯著顧青。

……

“將素水玄珠留在那樹幹天然形成的樹窩裡，凝出幻身搪塞那張彪與周峰二人，糊弄幾個時辰不成問題。”

顧青已換上黑袍斗笠，往閒鶴派外行去

一路無事。

小半個時辰後，顧青化作一團白氣在修真大坊的入口處，按落遁光，掃了眼四周。

“多了不少修士，看打扮有許多是陳國來的。”顧青邁步朝著修真大坊之中行去。

他花費近一個時辰，在萬寶樓、白龍軒等店鋪，將石碑空間裡的眾多無用之物，以及除了一階上品的黃風靈符外，所有的一階靈符盡數低價售出，共換得下品靈石四千兩百餘塊，他將這些下品靈石，兌為三十八塊水屬的中品靈石，收入石碑空間。

隨後顧青飛快的離開了修真大坊，趕回閒鶴派範圍內，那處山谷旁，脫下了黑袍斗笠，以真身取代幻身，盤坐在樹幹之上，悄無聲息的收起了素水玄珠，默默等待著。

匆匆四日的時間過去。

這一日的天色剛矇矇亮，一道淡灰色的遁光按落在林中，司空玄的身影顯露。

掃了眼左右，他那張俊美無以復加的臉龐，閃過一絲困惑，他的身形一晃，落在了和顧青同一根樹幹上，立於顧青身旁。

素青色的衣衫，襯得司空玄更顯出塵。

他滿頭青絲束起，其上插著一根淡灰色的髮簪，此刻眉頭微皺，看向顧青。

顧青黑衣黑髮，面龐冷漠，一雙眼眸中也是不見其底的幽深黑暗，他雙腿之上放一張乳白色的瑤琴，正以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其上，略帶幾分難聽的琴音散入風中。

“難聽。”

司空玄吐出兩字。

隨後他坐在了顧青的身旁。

顧青對於司空玄的到來，似是毫無所覺。

一曲琴音落下，他才輕笑著看向司空玄：“司空師兄既然到來，那今夜子時，應當就是這次的交易會吧？”

“是。”

司空玄的回應依舊簡短。

顧青頷首。

他帶著那抹輕笑繼續開口：“顧某佔了司空師兄的地方，還望司空師兄海涵。”

“無事。”

司空玄說道。

“顧某在此等候司空師兄，實則是為了相談一番，有關那三宗演法的名額之事。”顧青的面色絲毫不改。

司空玄神情微動，他扭頭看了眼顧青。

……

“那是第四峰的親傳弟子，司空玄師兄！”

“看來姓顧的在此，就是在等今夜的交易會。”

“這如何是好？姓顧的要參加交易會咱倆還能拽著他的腿不讓他參加不成？要不周峰師弟，你和孫管家那邊聯絡一下，讓他派幾個人去外事峰鬧事？這姓顧的不是挺看中那阮香麼，那阮香已不是咱們同門了，直接安個由頭給她綁了，咱倆到時候再威脅一把這姓顧的，讓他無心參與交易會……”

張彪滔滔不絕的開口。

周峰聽著張彪所言，沒有接茬，更沒有如張彪所言，取出傳音玉符聯絡孫管家。

目光看著那坐在一起的一青一黑兩道身影，周峰抿了抿嘴：“我覺得此事……”

一番交談，口乾舌燥，兩人默契的住了口，相互間對視幾眼，交換一番眼神。

“此事不大，就不必聯絡孫管家了吧？”

張彪問道。

“那自是不用的，參與次交易會而已，正好師弟我前幾日得了瓶不錯的丹藥，正要換些靈石，購置法器。”

周峰迴應。

……

司空玄沉凝的目光，看著顧青，口中再次簡短吐出兩字：“不必。”

“先前與顧某時常聯絡的郭子峰郭師兄，說是出門歷練幾年，先前顧某在郭子峰師兄的勸說下，已答應將這名額以八十塊水屬的中品靈石，轉讓給你們第四峰的莫靈飛師弟。”

顧青面色不改，信口捏來的說道：“可事情還未辦，郭子峰師兄便聯絡不上了，敢問司空玄師兄可知為何如此？”

“不知。”司空玄簡短回應。

“據顧某所知第四峰有兩位親傳弟子，除了何天星長老之子何超群師兄，就是司空玄師兄，而那位莫靈飛聽說也是何超群師兄的人吧？”顧青繼續開口說道，他的眼角餘光盯死司空玄，“想必司空玄師兄與那位何超群師兄的關係，一定是非常之好。”

顧青此言一出，司空玄的面色微變。

不待司空玄回應，顧青繼續說道：“顧某願以低價，將此參與三宗演法的名額，轉給司空玄師兄，不知師兄感興趣否？”

司空玄目光犀利的看著顧青。

良久。

他勾了勾嘴角。

“價高了，師兄可要不起。”

司空玄的傳音在顧青耳畔響起。

“一柄土屬性的上品法器飛劍，一柄木屬性的上品法器飛劍，一柄火屬性的上品法器飛劍。”顧青回以傳音。

司空玄目光微閃。

幾息後，他輕輕頷首。

“可以，不過，師兄有件事需要顧師弟的配合。”司空玄的傳音再次響徹顧青耳畔。

“時間，地點，做什麼事。”

顧青傳音問道。

“半年後，上滁城，接應幾個人，具體時間到時通知顧師弟，危險不大，不會有煉氣以上的修士出手，事成以後，會再補給顧師兄一部分靈石。”司空玄以傳音回應。

顧青不置可否的沉默下來。

他手中輕撫瑤琴，琴音再起。

很快已是月上中天，顧青也不避開司空玄，直接換上一身黑袍斗笠，進入山谷中。

大部分的同門，都是身著掩息袍遮掩著容貌與修為氣息，此刻來的人已不少，山谷裡八十餘修士分散而立。

“子夜已至，諸位同門請了。”

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個佝僂的老者也不遮掩容貌，他上前幾步，嘴唇微動：“二品中階丹藥，木髓丹，此丹藥力溫和，可極大地精進修士在煉氣後期的修為。”

他說著，手中浮現一枚玉瓶。

“此玉瓶中，共有玉髓丹四顆，換取中品靈石一百塊，或是一件下品靈器。”

這老者環視眾修，沉聲開口。

“二品中階的丹藥！”

“這……我可換不起。”

“這位同門似乎是第五峰的羅星師兄！聽說第五峰的這位羅星師兄入門已近百年，能夠煉製數種三品丹藥。”

山谷內的眾同門議論紛紛。

顧青看著那瓶木髓丹，也是有些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