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3 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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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看著滿臉愁容的崔敬之和楊文章牽馬消失在黑暗裡，孫思邈慢慢的收回目光，轉向了蕭寒身上。

“你真聯絡不上柴紹和李孝恭麼？”

蕭寒一愣，然後看著孫思邈苦笑一聲道：“這個，當然能。”

孫思邈聞言，眉頭緊皺，有些生氣的道：“那你剛才為什麼還說聯絡不上？”

蕭寒嘆口氣，擺擺手道：“我雖然能聯絡上，但又不可能讓他們過來幫忙，這跟聯絡不上又有什麼區別，還不如說聯絡不上……”

“什麼意思？你怎麼不能叫他們幫忙？難道是……”

不得不說，老孫確實是個聰明人，雖然平時心不在此，但此時一聽蕭寒這話，立刻就猜到了幾分。

果然，蕭寒苦笑一聲，伸手指了指南方，然後吐出兩個字：“嶺南……”

“嶺南？馮家？”

老孫眉頭一皺，他雖沒去過嶺南，但嶺南馮家的大名，他也是早有耳聞，此時見蕭寒提起，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對，就是馮家！”蕭寒點點頭，接著說道：“我這也是後來才想明白的！聽說以往太上皇在位時，馮家每年都會派遣使者入京，偏偏今年新皇登基，卻沒有人來。

再加上前一陣子李孝常造反，朝中便有傳說馮盎也要反，所以才有李孝恭他們下江南一行。

這個時間，他們估計在忙著防備馮家，所以不可能回來，我也不可能為了一萬海寇去煩他們。”

“那，城外的百姓該怎麼辦？”

老孫不是迂腐之人，他知道嶺南一旦叛變，後果要比一萬海寇嚴重太多！所以對於蕭寒不找他們幫忙的怨氣頓時就散了。

只是一想到外面的百姓即將被賊寇擄掠，一向慈悲為懷的老孫就心如刀割。

“百姓？自然是要保護的！”

蕭寒這時也看到老孫愁苦的模樣，於是笑著安慰了他一句。

不料，老孫卻不領情，只是冷哼了一聲：“怎麼保護？你又沒有人去打退他們！難道還想周圍人全弄城裡？剛剛那姓楊的縣令又不是沒說，其中有些人寧願被劫掠，也不肯背井離鄉！”

蕭寒被老孫嗆了一頓，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道：“誰說我沒有兵？您老忘了，我是新火衛大將軍？”

老孫瞪了瞪蕭寒：“你這大將軍，手底下有幾個人？夠一衛了麼？”

蕭寒再次語塞：“咳咳……不要在乎那些細節，兵在精，不在多嘛！”

“好，那你的精兵，現在在哪？”老孫再問。

“在秦嶺啊！喂？喂，孫道長？老孫，別走啊？再聊兩塊錢的？”

看著一言不合，拂袖而去的孫思邈，蕭寒嘴角不免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

這些傢伙啊，就是心急！在秦嶺又怎麼了？不就千百里路麼？咱的新火衛，又豈是那些普通府兵所能比的？

叫不住孫思邈，蕭寒也不費那個力氣了，在幾個侍衛怪異的目光中，幾步回到府裡。

先繞到小東房間踹醒這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傢伙，再去書房，從書架上翻出一本普通書籍，照著上面寫了一串奇怪的數字。

等蕭寒到把這張寫有數字的紙條吹乾墨跡，還穿著睡衣的小東，就提著一個蒙著黑布的碩大鳥籠從外面跑了過來。

“餵飽了麼？”桌子後面的蕭寒抬頭看了小東一眼，隨口問道。

提著鳥籠的小東連忙點頭：“侯爺放心，已經喂得飽飽的，三兩天不吃飯都沒事。”

蕭寒點點頭，然後把字條封進一隻小拇指粗細的竹管裡，再將竹管遞給了小東，看著他小心的把竹管綁在籠中鳥的腿上，這才說道：“不用三兩天，以它的速度，一天足矣！”

小東縮回手，眉開眼笑的道：“那是那是！比它飛的更快的，我還從沒見過！嘿嘿，沒想到那狗頭將軍不養狗，養鳥也這麼厲害，以後依我看，不如叫他鳥頭將軍好了！”

蕭寒聞言，不置可否的道：“好啊，要不你下次見他這麼叫叫試試？”

不過，聽蕭寒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下來，小東卻慫了：“呃，算了！我可不想晚上睡著睡著，床上突然多出條毒蛇或者蠍子什麼的！

上次愣子那個傻瓜不知怎麼得罪了他，半夜房間裡就多了好幾只碗口大的蛤蟆，差點沒把這小子嚇尿了，過來跟我擠了好幾天才敢回去！”

蕭寒哈哈一笑：“哈哈，他那也是活該！不過你也別貧嘴滑舌的，趕緊把它拿出去放了，咱們從明天估計就要忙起來了！”

“好嘞……”小東一口答應，然後提著鳥籠就往外走，晚風吹起黑布一角，赫然露出裡面一雙尖銳的眼睛。

這不是一隻信鴿，而是一隻成年的鷹隼！

估計能用桀驁不馴的鷹隼來送信的，普天之下，除了擁有通曉獸語怪才的蕭家，別無分號。

深夜，一隻大鳥從蕭府中騰空而起，盤旋兩週後，便箭一般往長安方向飛去。

平靜，卻又不平靜的一夜終於過去。

第二天，一向慵懶的揚州城裡，明顯就看出了些許的不一樣，往日在街頭閒逛的才子佳人不見了，卻多了不少行色匆匆的路人。

外面海寇來襲的訊息，衙門已經散佈出去了，所以滿城人都知道海寇要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首當其衝的就是城中的各家糧店。

原本的秋後時節，是該儲備新糧，處理沉糧的時候，糧食價格也該是最低的！

可一接到海寇的通知，所有糧店不約而同的都將糧價提高了三成，任誰來買，就咬死了不還價！

那些購糧的居民雖然大罵糧店黑了心了，但也不得不拿著糧食口袋，乖乖的跑來排隊買糧食。

雖然衙門說這次絕對不會打太久，但誰知道他們說的對不對？

這要是斷了糧，那家裡可就完蛋了！

“蕭寒，我聽外面都在買糧食，咱們用不用買？”

蕭府中，薛盼抱著閨女逗弄了一陣，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蕭寒這時正在看一本揚州縣誌，聞言放下書笑著道：“放心，咱們家今天一早，就買了幾百石糧食，還是在漲價前買的。”

薛盼驚訝：“啊？幾百石？咱們能吃了麼？”

“能啊，過不了幾天，咱家就要來不少人，狗子他們都會來，不多存點糧食，到時候他們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