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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老趙如今算是揚眉吐氣了。
估計誰也想不到，這個當初被人從將作監趕狗一般趕出來的匠人，如今已經變成了名滿長安的大匠！
為此，當初貪圖一紙配方，刻意陷害老趙的幾個將作監的官員，都不用老趙刻意去尋仇，就灑脫的掛冠而去……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他們幾個都清楚，要是在不掛冠，以後還指不定就沒冠掛了！甚至，掛的很有可能會是他們的人頭。
單看現在，滿軍伍的人都趕著架巴結老趙，希望能優先照顧他們的裝備。
要是弄死幾個小吏可以讓老趙給他們插隊，這些殺才捅刀子的時候一定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自從鐵匠作坊做大後，蕭寒就已經很少到鐵匠作坊。
甚至說，他但凡可以不來，就一定不會來！
畢竟一到這裡。
耳朵聽到的，全都是水錘的轟鳴。
眼睛看到的，都是飄浮的煙塵。
更別提，那充斥在車廂裡的刺鼻味道！
天曉得這些人為什麼一定要拿各種奇怪的動物尿液來淬火？弄點山泉水就不成麼？搞的現在沒事就有人提著一袋子不明液體跑到蕭家莊子賣，也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分清虎尿和貓尿的區別……
今天，蕭寒破天荒的來到了鐵匠作坊，只是從進門之後，他的眉頭就沒有再鬆懈下來。
“老趙，你們就不能弄個通風換氣的東西？不曉得這對身體不好！”走在略有些昏暗的工坊裡，蕭寒掩著口鼻，不悅的對身後的老趙說道。
老趙聞言，深吸一口氣，像是對這股混合著各種味道的空氣很是迷戀，繼而才笑道：“侯爺您是為俺們好，這俺知道！但是俺們鐵匠不像侯爺您那般金貴，能在這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大屋子裡幹活就很不錯了！怎麼還敢挑三揀四？要是把幹活的地方弄得跟家裡一般舒坦，哪裡還能出好活？”
“你意思是我多管閒事了？”蕭寒等老趙說完，立刻就瞪了他一眼。
“嘿嘿，不敢，不敢！”
老趙被蕭寒瞪得訕笑兩聲，不過與蕭寒這麼久的相處，他早就不是一開始那般見到貴人唯唯諾諾的模樣了，如今的老趙，看到長安來的官員都是直著腰板說話！這也是他身為大匠的氣度。
“不敢？那我問你，一開始發的衣服都哪裡去了！怎麼都打著赤膊？看看身上，被燙的有幾塊好皮肉？”蕭寒對於老趙敷衍的態度很是不滿，站定腳步，指著周圍光著膀子的漢子厲聲問道。
老趙隨著蕭寒指的位置看了一眼，臉上依然帶著笑容，他拱著手道：“侯爺，這打鐵匠幾千年不都這麼過來的麼？這裡面熱，您發的衣服穿不住！再者說了，那麼好的衣服，穿著幹活，一燙就是一個窟窿！看著就怪可惜的。”
“怪可惜的？那燙衣服划算還是燙皮肉划算？？？”蕭寒怒聲問道。
老趙撇撇嘴：“皮肉不打緊，誰家鐵匠不都這樣？”
老趙的話讓蕭寒一愣，不過在看到周圍一起的眾人後，也只得長嘆一聲。
“窮啊，還是窮啊！”
面前這些在他莊子幹活的匠人，還是在大唐裡屬於生活比較富裕的那種！
現在，他們卻連一身衣服都捨不得！
這不是他們用不起，而是窮怕了！
“以後工坊所有人，每三個月發衣服一件！只要上工就必須穿！再有光著膀子的，發現一次扣十個銅板！絕不輕饒！熱的話，就開窗，把工坊屋頂開孔，安裝換氣扇！”
沉聲對老趙說完這些，蕭寒又拍拍他的肩膀道：“這些都不要馬虎，都是為你們自己好！咱們家的人，活，要幹好，可是生活，也馬虎不得！我不想看到你們老的時候都帶著一身傷病！”
“喏！”
家主已經下了命令，老趙和周圍人立刻拱手應喏！同時，看向他的眼神也都帶上了一絲感激。
工匠就是這樣，雖然不說，但是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壞，那心裡也是明鏡一樣！
揮揮手，讓眾人繼續幹活，蕭寒領著老趙繼續往前走，老趙此時看蕭寒面色緩和下來，又湊上來小聲問道：“對了侯爺，什麼是換氣扇？屋頂開窟窿，不怕漏雨？”
“笨蛋，換氣扇，不就換氣扇麼！”
蕭寒被老趙沒見識的模樣氣笑了，看看左右，隨手從一張臺子上抽出根鐵絲，這就蹲在地上簡單畫出一個後世最常用的屋頂風機。
蕭寒畫的這種屋頂風機就跟一個大帽子一樣，屬於最簡單實用的機械結構，以現在工坊的匠人，做出這麼個東西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喏，就是這種東西，用最薄的鐵皮做就行，記得刷漆，防鏽！”畫完最後一筆，蕭寒把鐵絲一扔，從地上站起身來對老趙說道。
老趙如今依舊蹲在地上，正對蕭寒畫的草圖嘖嘖稱奇：“侯爺，您說您這腦袋怎麼長的？怎麼不管什麼東西，一拍腦袋就能想出來？”
“滾蛋！你腦袋才是手鼓！”
笑著踹了老趙一句，蕭寒跨過草圖，繼續往工坊深處走去。
“我腦袋要是也拍一下就能拍出個新東西，那我情願被人當成手鼓拍！”
被踹的打了一個趔趄的老趙苦著臉道了一句，見蕭寒走遠，趕緊招呼人過來把草圖抄錄一邊，然後小跑著跟了上去。
打仗就是打錢！
這一條似乎放之四海而皆準！
蕭寒曾經看過幾個倉庫裡堆積如山的裝備，如果換算成銅錢，估計足夠堆滿他府裡所有的房子！以兵部這麼大的手筆，他還沾沾自喜的以為這些已經足夠支撐一場戰役！
不過，小李子來的信卻給他當頭潑了一盆涼水。
與幾乎是戰場白痴的蕭寒不同，李世民這個從年少時，就已經混跡殺場的統帥很清楚：所謂的戰爭說白了，就是一個強大欺負弱小的過程！
當然，如果偶爾有一次以弱勝強的案例，李世民也會固執的認為：那是因為強的只是看起來強而已！
所以，他的那句話沒有錯，不接受任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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