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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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冬、冬、冬······」

這日清晨，伴隨著朝陽一起出現的，是震天的戰鼓聲，和那遮天蔽日的旌旗。

蠻族大軍浩浩蕩蕩，出了軍營，殺氣騰騰的來到了沉陽城下。

沉寂了兩年多的蠻族大軍，再次露出了鋒利的爪牙。

這次洪泰舉全國之兵，再加上科爾沁部落的兩萬騎兵，合計十萬大軍，陳兵與沉陽城下，欲要一舉攻下沉陽。

洪泰派出大將阿爾哈，帶領五千兵馬上前叫戰。

「呔，城上的人聽著，我家大汗親率二十萬大軍，已經包圍了沉陽城，識趣的快快開城投降，迎接我們大汗入城，自然***厚祿，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如若不然，一旦城破，必砍下爾等狗頭下酒，到了那個時候，再後悔可就晚了。」

沉陽城的將士，並不怎麼害怕。

沉陽城高牆厚，易守難攻，蠻族人曾經數次攻打沉陽，全都無功而返。

現在沉陽城內，聚集了七八萬人馬，守城物資充沛，蠻族人想要攻下沉陽城，無異於痴人說夢，這一次也不例外，肯定也會鎩羽而歸。

沉陽總兵張世傑，站在東城門的門樓上。

此時春寒料峭，晨風中帶著絲絲的涼意，城下林立的刀槍，閃耀著森冷的寒光。

層巒疊覆的各色旌旗，一眼根本望不到邊際，尤其是最中央的一杆隱約可見的明黃色大旗，格外的刺眼，那正是蠻族之主洪泰的王旗。

面對下方的叫喊，張世傑大聲喊道：「城下的蠻子聽著，有本事就攻進城來，沒本事就回家抱孩子去吧，別在下面胡吹大氣，有本事你就爬上來，讓本將軍瞧瞧你的能耐。」

這就是古代的叫陣、罵陣，還有鬥將，最後才是兩軍廝殺。

王子騰嚴令沉陽守軍，只可堅守城池，不準出城野戰，張世傑也不敢違背。

雙方叫罵了一陣，城下的戰鼓聲，再次「冬、冬、冬」的響了起來，這是進攻的鼓聲，洪泰在後方已經看的不耐煩了。

張世傑聽到鼓聲，大聲喊道：「火油、金汁燒開了，礌石、滾木都準備利索了，他孃的，狗***敢上城來，給老子往死裡招呼。」

守城士兵聽到命令，紛紛忙活了起來。

有去抬礌石、滾木的，有去燒金汁的，城牆底下的民夫們，也迅速的動了起來，把各種物資，幫著搬到了城頭上。

金汁名字雖然好聽，實際上就是各種糞便的混合體，那味道不用想也知道。

這東西燒開了之後，味道更加的刺鼻，若是澆到人的面板上，其後果不言而喻。

阿爾哈聽到進攻的鼓聲，不敢怠慢，大聲喝道：「小的們，到了展現我們實力的時候了，讓這些南朝的弱雞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勇士。

第一個登上城牆的，官升三級，賞銀一百兩，小的們，給我衝啊。」

話音一落，阿爾哈率領著手下五千人馬，殺氣騰騰的撲向了城牆。

一時間雲梯四起，密箭如雨，火炮轟鳴，硝煙瀰漫，殺聲震天，戰鬥異常的激烈。

一方拼命的想登上城牆，舉著盾牌，拿著戰刀，順著雲梯，快速的往上攀爬，後面還有弓箭手，不停的往城頭上射箭，掩護攻城的勇士。

另一方死死地守在城牆上，滾木、雷石，不停地往下砸，弓箭手也衝著下面放箭，滾燙的火油和金汁，兜頭潑了下去，不讓敵人越雷池半步。

攻城的蠻兵們，紛紛被砸中，慘叫著摔落城下，有的摔得骨斷筋折，嘶聲慘叫，奄奄一息。也有的摔下城去，登時一命嗚呼。

城頭上一些老式的火炮，也不斷的噴射著火舌，打得城下

的蠻兵慘叫連連。

戰鬥一時間，便進入了白熾化。

洪泰看著慘烈的戰場，絲毫不為所動，再次命令五千人馬，加入了攻城的行列。

攻城戰從早上持續到中午，又從中午持續到晚上，直到天色轉暗，快天黑了，這才鳴金收兵。

次日，洪泰再次派出人馬，向沉陽發起了強攻。

接連持續了幾日，高強度的戰鬥，雙方都傷亡不小，讓大家也都精神疲憊。

張世元每天都把戰報，送到遼陽的王子騰手中。

有了上次擊退蠻族人的先例，王子騰並不是太擔心。

見連續幾日強攻，蠻族人一無所獲，王子騰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他不相信洪泰這次能攻破沉陽。

王子騰那個封侯的夢想，一直就沒有熄滅過。

以前掌控京營，沒有打仗的機會，現在好不容易碰上了，又碰上了硬茬子。

奈何自己沒有賈琮那樣的本事，只能徒呼奈何。

上次那場大戰，賈琮也帶人出去偷襲過敵人，而且每次都是大勝而回，對於訊息把握非常的準確，應該是在蠻族內部有內線。

這小子現在在京城，那線人對他也沒有用了。

要是能讓他把那線人交給自己，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做到像他那樣呢？

思慮再三，越想越覺得自己並不比賈琮差，而欠缺的只是情報來源，自己掌軍也有十幾年了，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入伍三年的毛頭小子嗎？

想到這裡，提筆寫了封書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去了京城。

······

阿敏這幾天，過的非常的憋屈，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難熬。

第二天的時候，洪泰就派出了阿敏的人馬攻城，接下來幾天，天天如此，讓阿敏的隊伍損失了兩成左右，把他心疼的不行。

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就算阿敏也不能拒絕。

不然，那就是抗命，後果更加嚴重。

一旦被洪泰抓到了把柄，可以直接奪了他的兵權，讓他多年的努力毀於一旦。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忍住，只等尋到了機會，就把他給幹掉，就讓他再囂張一段日子吧。

阿敏已經和張虎商量好了，一找到了機會就通知張虎，讓他出手幹掉洪泰。

張虎也已經帶領兩千人馬，悄悄地藏在了附近，等待自己的訊息。

希望這次能夠順利幹掉洪泰，自己取而代之，登上大汗之位，從此成為蠻族之主。

看洪泰的樣子，這次勢要攻破沉陽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底氣到底在哪裡？

沉陽城真不是那麼好攻打的，想要攻打下來難上加難，看來這傢伙，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後手。

如此的話，自己更要再等等了。

等他拿下沉陽，自己再取而代之，到時候沉陽就是自己的了。

也免得自己再派兵攻打，此乃一舉兩得之妙計。

洪泰這是給自己打仗呢，如此一想的話，損失點人手，也是可以接受的，到時候只要打下沉陽，一切損失都是值得的。

到時候，自己登上大汗之位，消化了這次大戰所得，就可以把遼東納入自己的掌控。

為下一步的馬踏中原，打下雄厚的基礎。

想到這裡，心情頓時大爽。

可是，想到遠在神京城的賈琮，心中不由的一陣糾結。

自己能有今天，能夠一窺大汗之位，可以說全拜賈琮所賜，兩人相互聯合，相互幫襯，各取所需，相得益彰。

這幾年兩人合作的相當愉快，彼此之間，也都非常的信任對方。

自

己給他提供情報，他幫自己除掉那些攔路虎，和絆腳石，同時也能獲得大量的軍功，簡直是一舉兩得，可以說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自己依仗賈琮的商隊，得到大量的物資，暗中培養了一支軍隊。

讓自己多了一個後手，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就算這次在戰場上，把自己的人都拼光了，有那隻人馬在，自己就有翻盤的機會。

一旦幹掉洪泰，自己登上了大汗之位，自己和賈琮的關係，又該何去何從呢？

到時候自己身為蠻族之主，就要以蠻族的利益為主。

佔領了沉陽，下一步就是佔領遼東，和大楚的關係已經是戰爭狀態。

賈琮身為大楚的將軍，不可能會無動於衷，他若參戰，兩人遲早要對上，這是兩國的戰爭，跟私交無關。

說心裡話，他不想和賈琮把關係弄僵了，更不想和他對上。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那次被震天雷轟炸的場面，彷彿還歷歷在目。

震天雷的威力實在太大了，一旦和賈琮對上了，自己這邊一點贏的把握都沒有。

只是兩人分屬不同陣營，遲早都會有對上的一天。

自己想要發展，勢必要南下，或者西進，這兩個方向，分別是大楚，和蒙古喀爾喀的勢力範圍。

這兩個勢力，都和賈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無論跟哪一方對上，最終，都會站在賈琮的對立面上，兩人一戰不可避免。

除非自己甘於現狀，困守遼東。

可是這個樣子，自己又如何能夠甘心呢？

要是洪泰派去京城的人，能夠把賈琮收拾了，那就最好了，就不用自己再費心勞神了。

想到這裡，不禁苦笑的搖了搖頭。

以他對賈琮的瞭解，洪泰派去的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算了不想這些了，還是先顧眼前吧，以後的事，那就等以後再說吧。

抬頭看向戰場方向，一連好幾天了，那邊的攻城戰，一直就沒有停歇過，一打就是一天，戰場慘烈無比，雙方損失非常的大。

蠻族作為攻城一方，損失那就更大了。

沉陽這座堅城，想要就這麼攻下來，真的是太難了。

阿敏心中有些懷疑，洪泰這傢伙，不會是故意消耗大家的實力吧？

「貝勒爺，大漢又下命令了，命令我部，立刻前去攻城。」

正在阿敏心中思量的時候，自己的親信跑了過來，帶來了洪泰的命令。

阿敏心中暗罵，洪泰這個王八蛋，這是鐵了心想要消耗自己的實力，看來他也想對自己下手了。

這個時候，可不能給他任何把柄，不然自己就提前出局了。

「通知我們的弟兄，攻城。」

這場大戰就是兩個人的博弈，到底鹿死誰手，就看各人的手段了。

······

賈琮回到家中，考慮到今年有可能會出現大旱，決定還是提前做些準備。

還有今年計劃的生意，也該準備準備上市了。

既然自己以後不打算上戰場了，那就留在京城，好好的經營自己的寧國府吧。

賺錢養家，開枝散葉。

與美酒、美食、美女，相伴一生，逍遙自在的過日子。

藉著中午吃飯的時候，眾人都在，賈琮宣佈了自己的決定。

「今天，朝廷接到了遼東的八百里

加急，蠻族人又開始攻打沉陽了。」

眾女聞言，全都轉頭看了過來，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襲人擔憂的道：「爺，你這才剛回來一年，難道又要離開家嗎？」

賈琮笑了笑道：「你們放心吧，打仗歸打仗，但是沒我什麼事，我會一直在家陪著你們的。

沉陽城高牆厚，易守難攻，很難被攻破，朝廷都沒有派援兵，就算派援兵，也不會讓我去的，不出意外的話，我很難再上戰場了，你們就不要瞎擔心了。」

尤氏捂著胸脯，一臉後怕的道：「謝天謝地，能不打仗最好了，在家好好的過日子多好啊，咱們寧國府人丁單薄，就你一個男丁，你這也大了，也是時候開枝散葉了。

趁著嫂子現在還年輕，也可以幫你們帶帶孩子。」

平兒道：「大奶奶，林姑娘還沒過門，現在要孩子，是不是不合規矩啊？萬一林姑娘不高興，那可就不好了。」

鴛鴦道：「平兒的顧慮是對的，雖然我們也想要孩子，可是當家太太還沒過門，要是生個女孩也就罷了，萬一生個男孩，又不是嫡長子，那以後就有的官司打了。」

尤氏道：「這些我也考慮過，林姑娘要是過門，還得再等兩年。琮兄弟畢竟是武將，再說現在外面又在打仗，保不準哪天琮兄弟又上戰場了。

戰場之上兵兇戰危，誰也不能保證一輩子不受傷，再說，上了戰場，什麼時候能回來，就不是自己說了算的了，朝廷不讓你回來，你就得一直在外面待著。

所以，提前留下個子嗣，這算不得什麼，有個孩子在身邊，我們大家也能安心一些，琮兄弟，你自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