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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子徐晨旭,在澳大利亞突然失聯。
我們夫妻倆都在南京開泰集團公司上班,徐晨旭任職於專案拓展部,一年前剛升職為一級主管。我叫林雲志,是技術部門“原地踏步”的二級主管。我們公司各部門的主管,一級最高,三級最低。所以,徐晨旭的級別比我高。
我們這家企業內設部門蠻多,徐晨旭失聯後,不少部門都幫過我的忙,這裡先不一一細述。正所謂“將軍趕路,不追野兔”,以免囉囉嗦嗦、拖泥帶水。
徐晨旭因為商務需要,辦理了澳大利亞5年期多次往返簽證。她這次出行,目的地是澳洲北領地首府達爾文,打算和當地一家港務公司洽談合作專案。原先計劃和本部門商務專員郭小姐一同前往,豈料郭小姐偏偏在啟程前一晚突發疾病,上吐下瀉,人已虛脫,被家屬急送省人民醫院就醫。徐晨旭考慮再三,為了不延誤專案進度,準備隻身啟程。報告公司劉總後,劉總同意徐晨旭按照原定日程先期赴澳,後續安排新的助手迅速跟進。
4月25號,也就是大前天中午,我開車送徐晨旭去祿口機場,一路上說說談談,並無異常。到達出境大廳後,托執行李、過安檢、辦理出境手續,一套程式走得非常絲滑。徐晨旭還趁著登機前的空當,給我發了微信,反正就是一些婆婆媽媽的家常話。當晚,航班在新加坡樟宜國際機場降落,她等候轉機時,又發微信給我報平安。次日(26號)中午,徐晨旭抵達澳洲,在達爾文國際機場入境。
徐晨旭是我們公司的業務骨幹,能力很強,算是個優秀人才吧,而且非常敬業,吃苦耐勞。正因如此,這些年徐晨旭跑國外市場比較多,給公司帶來了不菲業績,深受公司高層器重。由於她時不時需要出入國外的某些戰亂地區,為此,我倆約定了一些特別的聯絡方式。舉個例子,假定在4月26日這天,我倆互發微信:
雙方先寒暄幾句。
徐晨旭:老林,咱家的貓咋樣啊?
我:放心吧,這傢伙賊能吃,今天早上一頓就幹掉半罐貓食。
徐晨旭:兒子咋樣呢?
我:還那樣,早上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個煎蛋。
徐晨旭:哦,對了,兒子這個月的午餐費要打給學校了,325塊,別忘了。
我:好的,知道了。
這段對話沒問題吧?就是夫妻倆在扯家常唄。
偏偏,這裡面有講究。
因為,上述對話裡暗含一組數字,分別是:
4(4月份,這是隨機的數字,根據出差日期來定),
26(同上),
0.5(半罐貓食),
2(一杯牛奶,一個煎蛋)。
解密方式是,把上述數字全部相加,得出結果32.5.
32.5,對應著“325塊錢伙食費”(這個名目和數字大致合理就行,沒辦法做到嚴絲合縫,反正我倆看得懂就可以了)。這樣回答,說明徐晨旭處境正常,沒有危險。而且,其中的數字4和26並沒有出現在文字資訊中,它們是當天的日期,隨機地、動態地納入對話雙方的“編碼”程式,私密性強。這套把戲,夫妻倆玩玩是夠用了。
不然呢?
比如說,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歹徒為了掩人耳目,盜用被侵害人的手機向其親友發資訊,那麼歹徒就可能給自己留下繼續作惡的空間。
2016年,上海發生了一起震動全國的“冰箱藏屍案”。丈夫兇殘殺害了妻子,然後把屍體放進冰櫃藏了一百多天。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兇手用妻子的微信賬號給親友發資訊,騙錢財,玩女人,最後被判處死刑。
這是發生在國內的真實案件。犯罪分子作案後,居然在作案地“逍遙”了一百多天。若是遠隔千山萬水呢?異國他鄉、戰亂之地,案情很可能石沉大海,更何談及時救援。
也許,您會說,提高警惕是對的,但是你倆搗鼓的這套玩意兒太複雜。直接讓對方回答“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是哪裡”“家裡寵物叫什麼”,答對了就OK,答不對的話立馬報警,這不更便捷嗎?
說實話,這些都是諜戰片裡的情節,能不能效仿,要看具體情境。尤其在被侵害人仍然存活的情況下,更不能貿然行事。因為你一旦發出此類資訊,歹徒必定會讓被侵害人提供答案,否則就會對其加以折磨,甚至取其性命。
話說1973年,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發生了一起銀行搶劫案,銀行職員被劫為人質。搶劫犯出於留後路的考慮,給人質提供了基本的飲水和食物。不料,人質竟然對歹徒產生了同情心,事後為搶劫犯辯護。這就是著名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又叫“人質綜合徵”,是一種心理疾病。但是,這種症候群在某種情境下也能被逆向使用,被侵害人可以採取“聽話”“順從”“可憐”等姿態,讓施暴者放鬆警惕,從而尋找自救的機會。
所以,對於弱勢一方來說,採用不顯山不露水的方法通風報信,比較穩妥。
徐晨旭既是商場上的女強人,更是生活中的弱女子。我每次運用這套密語的時候,都會先在心裡默默祈禱不要出現意外資訊。萬幸的是,每次都能收到安全的答覆,即便在某些危險係數較高的地區也是如此。
這一次,徐晨旭去的是澳洲。根據澎湃新聞網釋出的訊息,2024年全球最安全國家排行榜中,澳洲位居第二。澎湃新聞是正規新聞網站,它的訊息不會有假吧。
於是我很放心,給徐晨旭發微信基本上流於形式。加上公司事多,兒子小鵬面臨小升初,我整天忙裡忙外,精力確實有些跟不上,對徐晨旭發來的資訊也就有些不太在意。只是確認她已經到了達爾文,得知她預訂了海港附近的希爾頓酒店;她稍事休整後,就去拜訪了合作方港務公司。她不僅發文字,還發圖片,讓我不疑有它。
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飯,我因為一邊吃飯吃菜喝湯,一邊用手機打字,很不方便,就發了一條語音過去,問她吃飯了沒有。她很快回了一段文字:“正在吃呢,特意找了一家當地特色餐廳,這家牛排真好吃!”還附上了餐廳和牛排套餐的圖片。我叮囑了幾句,無外乎保重身體、注意安全之類的話,然後匆忙吃完飯,上樓回工位小眯一會兒。
突然,我心裡掠過一絲不安的感覺,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具體哪裡不對勁。這種情緒來自工作方面?來自對兒子的操心?來自近期出現的年齡焦慮?似乎都不是。來自對妻子的擔心?嗨,更不會了,人家不是好好的嘛,又發資訊又發圖片,看風景、吃牛排,談完業務就回國了,有啥好擔心的。
於是平靜下來。下班時,我順路買了披薩。進家門不久,兒子也放學回來了,我把披薩熱一熱趕緊端上桌。因為擔心小祖宗餓著,我特意買了12吋的海鮮大披薩,上面厚厚地鋪著一層乳酪,香氣誘人。兒子一手拿餐刀,一手拿餐叉,大口嚼著披薩,還不忘玩他的手機遊戲。
“噹啷”一聲,我手裡的餐叉掉在地上。兒子嚇了一大跳,趕緊把手機收起來不玩了。我盯著兒子,催他:“你繼續玩,繼續玩!”
老爸突然精神失常了吧?兒子嚇得連滾帶爬離開桌子,躲進自己房間去了。
我並沒被兒子氣糊塗,而是,突然明白了中午的擔心來自哪裡。兒子一手拿餐刀,一手拿餐叉,玩手機時只能用右手中指或無名指進行操作,動作很笨拙,根本無法靈活地敲擊按鍵。今天中午,他媽媽應該也是這樣,一手拿餐刀,一手拿餐叉,一邊給我發資訊,還拍照發圖片,反應非常迅速,她是怎麼做到的?
我思索了一下,拿起手機給徐晨旭發簡訊:
晨旭,我姐家的老二五一結婚,你看看給他轉多少禮金合適?
正常的話,回覆應該是禮金800元。
然而很快,徐晨旭的簡訊跳了出來:
你看著辦吧,反正別讓老家親戚挑禮兒就行。
飯廳裡安靜了幾秒鐘。突然,一股嘶啞的聲浪從我喉嚨裡噴湧出來:“小鵬,爸爸去公司有點事兒,你好好在家待著!”沒等這股聲浪完全鑽進兒子臥室的門縫,發出這股聲浪的傢伙已經飛出家門,瞬間消失在街燈的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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